愤怒的张伟操纵着他的森罗,在团队赛中频频爆发,打出了许多意料之外的精彩操作,恶狠狠地用扫帚抽风景杀的脸。
风景杀一边被张伟抽,一边被落花狼藉砍,杨聪挨打到一半却忽然想起一件事:你爸的陈今玉,不是说有惊喜吗,惊喜在哪里,团队赛都结束了也没有繁花血景啊,骗谁呢!她俩到底练没练出来啊?
其实惊喜就是他会被张伟抽。
杨聪又问你怎么知道我偷吃?陈今玉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他,说:“那天只有你饿得好像这辈子没吃过饭一样,你的那份出餐又慢,张伟先吃的汉堡把薯条放一边了。你猜慊疑人除了你还有谁?”
“名侦探今玉。”他甘拜下风。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比赛,陈今玉就说:“你们队小许也打得很好,但不适合用来对付我,适合拿来磨新人,我想想……轮回现在很年轻啊,你们又会在三轮之后对上,好巧呀。”
“对手都给我们找好了?”杨聪斜她一眼,“战术小师,祝你好运吧。”
“我们下轮打贺武。”她微笑着回应,“你们下轮要对嘉世吧?应该祝你好运才对。”
然后她归队,点评一番张伟的操作:“可见愤怒是最好的兴奋剂。”
“你绝对是故意的吧……”张佳乐已然麻木,不太能相信她的良心,“故意让张伟爆种去拆杨聪和许斌吗……我以后真不能惹你了。”
“乐乐,怎么这么说呢?”她笑了一下,抬起眼睛看他,眸心平静如常,湖泊未有波澜,永远如此温和,眼中含着的笑意仿佛春星,“我只是讲了一句实话,哪来那么大威力?我又不会言灵,没有言出法随这一说。”
“停,换频道。这里不是什么超能力电竞。”张佳乐说,嘴角却止不住翘起,百花打出了一个9:1,首战告捷,他没有不高兴的理由。
上赛季末他每每对空鸣枪,都是在向粉丝宣告胜利,以定军心,而今讲这句话的却换作陈今玉,他的队长在记者招待会上柔和地微笑,眼眉轻弯,唇线抿起,她坐在他身边,在桌子底下踢了踢他的脚,示意他不必讲话,一切都可以交给她。
她说:“请见证百花的胜利。”
这是百花的主场,青训营的孩子们也来看比赛,此处特指邹远和唐昊。两人已经确认将于下赛季出道,他们看过个人赛,看过团队赛,再看过这场采访,彼此心中都有些震动与微愣。
“……好强。”邹远忽然开口,喃喃道,“和孙队不一样,但是……都好强。”
“所以她是暴君。”唐昊说,双眼一错不错地望着屏幕中接受采访的陈今玉,她从容地侃侃而谈,讲话滴水不漏,圆滑地拆解着记者投来的一根又一根长矛。
他低声说:“我也会和她一样。”
邹远只以为他说的是他将要像他一样,踏上那片赛场,于是说:“我们当然会和她一样呀,下个赛季我们都会站到陈队身边……”
但唐昊打断了他。言语未竟,邹远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不。”唐昊说,“现在还不够,但我以后会和她一样强。”甚至更强。
于是邹远也笑起来了。这个年纪的少男,心中未有不燃烧着熊熊野望的,他说:“我相信你,我也……啊,采访结束了,队长她们出来了。”
两个小孩挤进队伍,陈今玉和张佳乐分别拍了拍他们的脑袋,前者拍的是唐昊,后者拍的是邹远。张佳乐还挺钟意邹远的——从前辈看后辈,弹药专家看继承人的角度。他还年轻,但这是他带出来的孩子,将来一定会很好很好,走得很远很远。
就像他的名字一样。路途迢递,前路遥遥,他会看着他一直走下去,目送他踏上赛场,正如见证一个全新的时代像太阳一样冉冉升起。
陈今玉是习惯性拍后辈的脑袋,她当年也是这样拍方锐的,轮到唐昊,他却微微地蹙眉,但到底没有闪躲,只是说:“我不是小孩。”
“好经典的台词,”陈今玉收手,笑了笑,“但你确实还不满十八岁,就亏荣耀没有设置防沉迷,不是小孩并且比我小五岁的小昊同学,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唐昊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半天从齿缝间憋出来一句:“能别叫我小昊吗?”好像下一秒要去演奏乐器或者上厕所了。
对待青训营的小孩,陈今玉向来非常溺爱,于是说:“可以的昊昊,你想的话都可以的。”
但似乎适得其反。因为唐昊一言难尽地看了她一眼。
她并不在意。初战大捷,又打得堪称精彩,百花众人没有优先回俱乐部,而是出去吃了顿饭,用过这顿介于晚饭和宵夜之间的薛定谔的正餐,陈今玉就让队友们回宿舍各玩各的了,只点了张佳乐留下。
张佳乐指着自己:“我吗?”
“对,你。”她点头,推开自己的宿舍门,“张佳乐进来,坐下。”
张佳乐心内震抖,心说这一天终于到来了吗,她邀请我进她的房间呀,这说明什么,说明她心里必定有我!
陈今玉很少邀请他去她的宿舍,可以说是几乎没有过。只因为他的嗅觉和他的内心一样敏感,或可以被称为敏锐。半个小时前抽的烟,开窗散味再喷过香水,他鼻尖一动仍能嗅到残余的味道,就要被呛得咳嗽,被呛到眼睛都泛红,眉心攒起来,就显得分外忧郁堪怜。
因此,若有需要,陈今玉一般会直接去张佳乐的宿舍。
她们是一支豪门战队的正副队长,赛后将要单独讨论的当然是有关战队的问题,张佳乐却情不自禁,开始思考一些有的没的:今天有喷香水吗?万一她要亲他怎么办,早知道就随身带漱口水或者口香糖了。又想:该死的张佳乐你为什么偷懒为什么不好好健身,决定了明天开始去健身房,一定要练腿和后背!
不对啊,难道他要参考一下前辈的经验吗?黄少天练的是什么部位,他也跟着练?还是不对啊,黄少天都下场了,那个难道不算是错误经验吗?
要是让黄少天知道他在想什么,绝对能用唾沫星子和文字泡喷死他。好就好在K市和G市相隔一千四百公里,他又不是X教授,不会远程读心术,不然张佳乐小命不保,将会尸体微凉。
张佳乐决定做自己,返璞归真。……但是如果她不喜欢该怎么办?那还是先别做自己了。
诸多思绪纷杂流转,迟迟未得收敛,张佳乐也迟迟没有进门,表情很呆,陈今玉面无表情地看着神游天外的副队长,感到十分荒谬:怎么还能站着发呆?讲两句话就开始思考人生吗?
一时间她竟难以用普通话来形容他此刻的状态,只好引用一个粤语名词:“你痴线啊,傻站着不动,在这里发呆?”
张佳乐被打醒了,立刻控诉:“为什么你可以讲粤语我就不许说云南话,完全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要在队里搞独^^裁吗?”
“哈。”她笑了一声,“本来就是朕的王朝,张伟不都说了么?百花现在已经很封建,你见到天子应该要先下跪。”
“啊?现在吗?不好吧。”张佳乐的脑神经又变成无数根短路电线,单膝跪地请求交往什么的现在就做吗?
虽然不能理解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东西,但这并不耽误她无奈地再叹一次:“天,痴线啊。”
百花混进来神奇宝贝了啊!
“进去吧你。”
陈今玉直接把张佳乐推进去了,反手关门落锁,他开始额角沁汗,她见了就去拿空调遥控器,把温度调得再低一点,调完才问他:“热吗?”
张佳乐实话实说:“现在有点冰火两重天了。”主要是心和脸热热的,胳膊被风吹得凉凉的。
遥控器被丢给他,她要他自己调,又要他坐下。两人离得有一些近,近到陈今玉只是抬眉看他,他都在想这个距离很适合低一点头然后吻下,但听到她说:“其实我只是想问问你的感想,你觉得我们打得怎么样,张副队?”
这场团队赛她们没能打出繁花血景,错失良机,目前这一招实在算不上稳定。她有些忧心他会责备自己配合不好,才问出这个问题。
“……你就问我这个啊?陈队长。”
他后退一点,微微掩面,嘴唇掩在掌心之后,无声地启张叹息,被她紧跟着问了一句:“你还想要我问什么?”
张佳乐自暴自弃,开始胡说八道:“我以为你要让我再多推荐一些云南菜……对了明天早上我陪你一起去健身房。”
“我白天不健身,起不来。孙哲平没告诉过你么?你要陪我就等到晚上。”
这个“陪”字被顺畅地接过,陈今玉并未多心,只是玩着他的头发,两指并拢摩挲着酒红的发尾,张佳乐总觉得自己的头发好像变成了她的阿贝贝,他想把辫子拽回来,而她不肯,两人指尖相碰,她的手指非常温暖,却足以让他感到如同触电,甚至滚烫异常。
滚烫的不是她的手指,或是他的心脏,她轻巧地在他的心室中倒入岩浆,过程并不艰难复杂,只需要说一句话。
他的心仿佛被指尖弹拨的花瓣。
张佳乐静默片晌,说:“我们打得已经很好了。配合得足够了。这只是开始,你不要老是担心我。”
“你是我的副队长。”陈今玉说,语调随意而平和,眼风轻柔地扫过他的面庞,“我不能不担心你。”
“……我知道。”张佳乐同样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清晰地咬着字音,“你是我的狂剑士。我相信你,所以你也应该相信我。”
“好啊,搭档。”
她笑了一声,跟他碰了碰拳,又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下逐客令,“明天复盘,你记得在群里通知一下,我要先看一会儿录像。”
这个张乐没有原作那么鱿鱼,因为他的强来得太快了!张小花你真的被某人养得很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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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情人关系(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