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猎人】白夜 第11章 第十一章

四个月的禁闭期随着新年的到来结束了。

在解封的第一天，米尔榭并没有庆祝自由，而是被管家引入城堡的主屋。

房间的墙壁依旧是深沉的暗色，四周布满华丽诡谲的装饰。

席巴坐在中央的沙发上，威严而沉静。米尔榭落座于他对面，她习惯性地把背挺直。

“米路，有一个委托任务，你跟我一同去执行。”

“是，父亲。”米尔榭回答道。

她对此并不意外，这是揍敌客家子女回归“正常生活”的最标准的方式。

她自然地从席巴手上接过暗杀对象的资料。

幻影旅团8号，但照片上是她在圣嘉学院没有见过的脸。

她抬起头，声音保持冷静“父亲，目标是幻影旅团的成员。对方极度危险……”

毕竟米尔榭亲身与旅团对峙过，深知他们的恐怖。她并非是不相信席巴的实力，只是万一在暗杀过程中招惹来了其他成员，事情会变得很棘手。

“我知道，米路。揍敌客家不会接没有把握的委托。根据情报显示，旅团8号经常单独行动，我们可以快速完成清除。”席巴顿了顿，望着女儿有些警惕的眼睛。“我们只解决目标，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我明白了，父亲。”米尔榭低下头。

在席巴面前，任何的置喙都是多余且业余的。

第二天，从巴托奇亚共和国到优路比安大陆的私人飞艇划破云层。

舱内是揍敌客家标志性的幽暗。米尔榭坐在窗边，继续钻研着旅团8号的资料档案。对方的念能力相对好处理……藏身地点位于流星街外围的小镇上……

幻影旅团吗? 她的脑海中忽然闪过库洛洛在雨中似笑非笑的脸、飞坦金色狭长的眼睛、拍卖会里的血腥画面……

等抵达目的地时已经是下午了，这座帕多瓦小镇位于沙漠边缘。米尔榭走下飞艇，迎面而来的是与阴冷的枯枯戮山完全不同的热浪。

目标地点是一家藏匿于小巷中的酒吧。可能因为是白天，酒吧并没有开业，招牌的霓虹灯暗淡无比。

父女俩发动了“绝”将周身的气息隐匿。米尔榭上前，一个手刀精准地打晕了在门口的店员。她顺势将他拖到了角落里布满灰尘的沙发上。

酒吧一共有两层。一楼的吧台和歌舞厅在白日阳光的照射下无处遁形，或许因为失去了黑夜与酒精所赋予的魔幻魅力，只剩下乱糟糟的颓败。

阳光从积满污垢的窗户照射进来，能清晰地看到空中飞舞着细小的尘埃。几张歪斜的桌子上散落着空酒瓶和玻璃杯，杯底沉淀着不明的浑浊液体和粉末。

米尔榭正在迅速地评估环境，就在此时，二楼传来一声轻响，像是物品接触地面的声音。

席巴对米尔榭使了个眼神，随后悄无声息地走上了楼。

过了一小会后，二楼传来了念气的波动，战斗已经开始了。

米尔榭走到酒吧门口。她在门后的阴影中坐下，掏出了一把短刀擦了起来。

酒吧位于巷子深处，从她所在的位置能刚好看到小镇的主干道。

下午的阳光照在粗糙的路面上，暖洋洋的，与堆满杂物的小巷截然不同。

外面车水马龙，人声浮动，目光所及能看到拉着车的中年男人和蹲在路边吆喝的中年妇女。

流星街，米尔榭不知为何忽然想起这个地方。那个被世界所抛弃的地方，也是如此吗？人们在阳光下艰难谋生，罪恶在阴暗里悄然滋生……

正在思绪飘忽时，米尔榭突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朝阴影里走近。

金发，绿眼，对方的娃娃脸上挂着令人印象深刻的笑容。

她连忙藏起手中的小刀，身体依旧保持着松弛的坐姿。

侠客走到她面前，表情似乎也有些惊讶。

“亚维小姐，这是？”他语调轻快，抬头看了眼酒吧二楼的窗户和紧闭的木门。

“真是好久不见啊，能让我进去喝一杯吗？”他指了指酒吧的门。

米尔榭忽然想起在圣嘉学院时库洛洛看穿一切的眼神和飞坦玩味的嗤笑。蜘蛛们明明早就知道她的身份。自己那些小心翼翼的伪装，在他们眼中，不过像是一场有趣的余兴节目。自始至终被蒙在鼓里的人只有她，一股混杂着耻辱感的怒意顺着脊背往上爬。

她缓缓抬起头，声音冰冷而平静： “叫我米尔榭就好。另外，实在是很抱歉呢，你今天休想踏进这里一步。”

“哎呀，真冷淡啊。拒绝朋友的好意，你会后悔的哦~”侠客走近，米尔榭能感受到他的阴影正笼罩在自己上方。

通过侠客刚刚略显惊讶的表情，她推测蜘蛛们并不知道他们此次的行动，所以这次相遇只是偶然。

她想起之前在“乐园”里那些被操控的西装男尸体，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侠客先生，这附近没有你能操控的傀儡，不如直接点，我们来打一架如何？”

侠客的笑容加深：“哎呀，这么快就暴露念能力了吗？米路小姐还真是聪明。”

“别这么叫我。”

米尔榭把念气凝聚了起来，心想着只要在席巴完成暗杀的这段时间里拖住侠客就好了。

评估了一下环境后，她发现小巷虽然狭窄，却正适合贴身短打。

她迅速发动灵魂潜入。坐在门口的“米尔榭”瞬间眼神失焦，向后倒去。一道黑影从她背后分离，以极快的速度飞向侠客头顶的屋檐。

侠客的眼神猛地一亮。黑影在屋檐下散发出微光，下一秒，米尔榭的真身出现在了他身后。

她挥动刀柄想要直接砍下侠客的脑袋，但对方的反应非常迅速。他身体前倾，刀锋只微微擦伤了后脖颈表面。

“空间移动？酷！”侠客转身，脸上不见惊怒，依旧是标准的笑容。“而且发动时本体毫无防备……真是惊人的代价呢。”

米尔榭没有听他的废话，握住刀柄再次突进，动作简洁却有力。

侠客从容地闪避，更多像是在观察。

他时不时发出一句点评：“这招不错！”“这招角度很可以！”

米尔榭停下了动作，侠客在观察她……

她几乎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用尽全力跳起，冲着对方的太阳穴刺去。

侠客终于收起了戏谑。他握住了她的手腕，随后连带一整个身体向后摔了过去。

背部狠狠地撞上了酒吧的木门，米尔榭忍着剧痛起身，感觉有木碎扎进了后背里了。她向后退入了室内，随即又摆出左手持刀右手握拳的格斗姿态。

“不错嘛。”侠客揉着手腕走进来，笑容依旧。

米尔榭环顾了一下四周，轻盈地踏上酒吧吧台，从高处快速地把刀向下刺去。

尽管侠客躲避迅速，但因为室内没有可以用来防备的东西，手臂被划出了好几道血痕。

就在这时，二楼传来了剧烈的念压碰撞。

短暂的寂静后是重物倒地的声响。一颗还在跳动的、血淋淋的心脏从楼梯上滚落了下来……

侠客看到后动作一滞，脸上首次失去了游刃有余的笑容。

米尔榭抓住这个瞬间，从吧台边缘无声地靠近，把全身念气凝结在左拳，趁对方毫无防备时迅速打出一个上勾拳。

侠客的身体被打得微微离地，昏倒过去。

昏暗的酒吧内一切重归于死寂，只有米尔榭的喘息声和地上那颗心脏的顽强抽动。

席巴从楼上走了下来，右手上粘稠的鲜血滴落了一地，身上的衣服也被浸染成一片红色。看来战斗结束得并不是很轻松。

“米路，任务结束，我们今晚就回去。”

米尔榭点了点头，召唤出伊露维亚为席巴疗伤。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声响，听脚步声不止一人，而且丝毫没有想要隐藏的意思。

米尔榭下意识地拽住昏倒在地的侠客，揪起他的衣领，把小刀架在他脖子上。

身着白色毛领大衣，梳着背头的男人率先进入酒吧。

库洛洛·鲁西鲁进门后的第一眼看到的先是地上的那颗已经停止抽搐的心脏。他的目光在那里停留了半秒。随后，库洛洛看向侠客和他身后的女孩。对方也在一直盯着他。

“原来如此……米尔榭小姐，我们总是以意想不到的方式重逢。”库洛洛低沉的声音传来，听不出任何情绪。

随后进入酒吧内的是飞坦，他金色的眼眸扫过屋内混乱的一切后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像是从喉咙中挤出来的嗤笑。

下一秒，恐怖的杀意毫不掩饰的弥漫开来，死死的压住米尔榭，让她持刀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

库洛洛拦下了他：“飞坦，现在不是时候。”

米尔榭望着库洛洛的眼睛，直觉告诉她觉，有什么东西不对。

她说不清是什么，不是表情，也不是动作。

像是一种更微小的东西，或许是在他漆黑的瞳孔深处。

他在……难过？

那个在雨夜里用刀锋抵着她喉咙的男人，也会因为同伴的死亡而难过吗……

米尔榭觉得自己的心中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像是行走在无趣的地面，突然发现脚边的草丛中出现了能通往童话世界的兔子洞，是一种新奇的困惑与悸动。

她握紧了手里的刀，既然如此，侠客这个人质的重量变得截然不同了。

“哦？你就是库洛洛·鲁西鲁？”席巴的声音打断了思绪。他从吧台的阴影处走来，身上还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是的，揍敌客先生。”库洛洛回答道。

…………

屋内陷入一种尴尬的沉寂之中。

米尔榭深吸一口气，声音冷静到极致：“让我们出去，否则你会立刻再失去一个同伴。”

库洛洛沉默了一下。他的目光掠过席巴，最终回到米尔榭脸上。“我明白。我知道这是你们的工作。事已至此，纠缠无益。”

他顿了顿，语气依旧平稳：“作为交换，我可以让你们离开。但我需要一个信息，能否告诉我雇主……”

“不行。”

库洛洛的话还没说完，米尔榭就打断了他。

她揪着侠客头发的手向上一提，迫使对方脑袋的后仰。小刀抵住了完全暴露的咽喉，血珠慢慢渗了出来。

“你现在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米尔榭直视着库洛洛深不见底的黑眸，声音在空荡荡的屋内显得清晰极了。

面对少女如此直接的挑衅和拒绝，库洛洛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依旧平静地回应着：“无妨，我们会自己找到的。”

就在此时，飞坦的杀气再次暴涨。他金色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她，像是爬行动物缠绕猎物一般令人窒息。

米尔榭努力平稳住气息。她迎着飞坦的目光，又将刀刃推进了一点。

“飞坦，你可以试试。是你的刀更快，还是我隔断他的喉咙更快。”

飞坦最终在库洛洛的凝视下，极度不情愿的收回了杀气。他们向侧面挪动，让开了通往门口的路。

米尔榭继续用刀抵着昏睡的侠客，缓慢地向门口移动。席巴走在她的侧后方，像是在准备应对突发的攻击。

在经过库洛洛身旁的时候，对方对她轻声低语：“米尔榭小姐，我们后会有期。”

米尔榭身体一僵，她没有回应，径直走出了酒吧的阴影。

直到回到了私人飞艇上米尔榭才松了一口气，虽然没能清除他们，但勉强也算赢了半局。几个月的训练也有成效，至少可以跟对方周旋了。

她的目光无意识地看向舷窗外，太阳刚刚落下，橘红色和蓝色在天空的水平线处慢慢交融。

她忽然莫名其妙地想起库洛洛的头。

他今天梳了背头？好怪……他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吧……可能是冲到别人面前杀人的时候阻力比较小……

少女的一些荒谬的小想法总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席巴的声音打断了正在发呆的女儿。他清了清嗓子：“米路，刚刚应对的不错。你跟幻影旅团的人之前有过交集吗？”

虽说席巴的语气平静，但这是他相当高的评价了，米尔榭在心中窃喜。

“嗯，在西切尔顿共和国遇见过……”她简略的回答后别过脸看向窗外。

刚刚被父亲夸了，她还有点不习惯，觉得耳根微微发热。

米尔榭忽然想起自己之前的计划，觉得不如乘胜追击问问天空竞技场的事。

“父亲，等回去之后我能去天空竞技场吗？像小奇之前那样。我也想让自己变得更强以后多为家里分忧。”

“天空竞技场啊，“靠在座椅中的席巴犹豫了一下，”想去就去吧，不过我会让伊路看着你的。”

“好！谢谢父亲！”米尔榭开心地晃了晃脚。

这次出行，除去委托任务，本身也是父亲对她的一次考验吧，米尔榭心想。

与此同时，已经回到流星街的库洛洛，飞坦和侠客。

“团长，刚刚那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绑了她？”飞坦慵懒的声音响起。

库洛洛正靠在水泥墙上，一只手捂住嘴，纯黑的眼睛望着夜空，像是在思考什么。听到飞坦的提问后他的视线并没有移动：“席巴·揍敌客，那个男人很难处理。更重要的是，他们正在执行委托任务。现在招惹对方，揍敌客家的其它人很快就能找到我们身上。我们需要的是那个女孩，不是与整个枯枯戮山开战。”

飞坦没有再反驳。他知道团长说得对，只是刚刚被刀刃胁迫，被迫让路的怒火还在燃烧着。

库洛洛终于将目光转向他：“耐心，飞坦。我们的时间还很多。她不会永远躲在父兄的保护下。侠客的监视也在继续，只要她继续活动，我们不难找到机会。”

飞坦不再言语，回到废墟的阴影中打游戏去了。

此时，处在昏迷状态中的侠客突然醒了，他摸了摸脖颈，上面还残留着血痂。

他看向四周：“唉？已经回来了？”

“醒得真是时候。”飞坦头也没抬，语气间尽是嘲讽，“8号死了，你被人当拎小鸡一样差点放血。”

侠客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但立刻重新挂上。他看向团长。

库洛洛没有发表过多的评价，只是平静地说：“8号……去找新的伙伴吧。”

侠客苦笑了一下，摸出手机，发现了一条未读消息。

悲伤米布丁：「你猜刚刚发生了什么！父亲终于同意我去天空竞技场了嘿嘿嘿」

侠客扶着还有些痛的额头，这是他第一次对维系夏洛克没烦恼的人设而感到疲惫。

他不想回消息，至少现在不想。

等飞艇已经回到枯枯戮山后，夏洛克没烦恼终于发来了三个微笑表情包。

米尔榭抿了抿嘴，对方这应该是恭喜的意思吧……

1.富坚老贼对旅团旧8号的刻画几乎没有，所以作者就瞎写了。原作中席巴杀8号的时间应该比我写的再往后一些。

2.作者认为库洛洛此男最好品的一点就是在一万层面具下最底层的破碎的真心。他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只是太会伪装了……

3.后面的剧情要去天空竞技场了，某果农终于要出场了嘿嘿。

4.夏洛克没烦恼暂时应该还不会掉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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