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 王杰希]于无声处 第3章 真相

其实王杰希和顾妍两家并不只是邻居，顾妍的爷爷奶奶都是医学界赫赫有名的泰斗级人物，顾妍的父亲算是‘子承父业’，而王杰希的爸爸是顾妍爷爷的学生，还是得意门生那种，所以两家人关系非常近，用王爸爸自己的话说就是和亲人没区别。

从小到大，王杰希和顾妍一起上学，一起玩耍，假期里还见过顾妍的堂兄表哥。有时候他觉得基因真是一种神奇的东西，顾妍姑姑家的儿子长的就十分周正，小姨家的韩文清就一脸讨债的模样。不过长大以后才明白了，堂兄表哥其实根本没有基因上的关系，只不过以顾妍为纽带而已。

王杰希知道顾妍的外公外婆和大姨一家移民海外了，而小姨一家又忙于生意，韩文清是个不爱上补习班的性子，所以假期里总能看到他们把儿子送到顾家，也算是想着让爱学习的妹妹带带兄长。

“你叫妍妍，为什么你姑姑家的儿子也叫什么言。”已经上了初中的韩文清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在暑假里帮还在上小学的顾妍写作业，没写两笔就找了个话题，问起上午来家里做客的顾妍姑姑一家。

“唔，李泽言啦，大哥叫李泽言。”顾妍为了表示区别，和韩文清喊哥，对李泽言喊大哥，“姑父喜欢泽言这个名字就先用了，我的名字是妈妈起的，爸爸当时问过姑父家，他们也没什么意见，就这么叫了呗。”

“我怎么看你姑姑好像身体不太好？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姑姑常年都这样，爷爷奶奶为了这事头疼死了。”顾妍随口应了一句，然后看着桌子上的作业，“你快点写啦，你看王杰希写的比你快！”她发现自己被旁边没时间聊天的人弯道超车了。

王杰希闻言抬起头，“你自己的作业，怎么让他写？”

“小姨说我哥不爱学习，我这是让他温故知新。”顾妍理直气壮。

“对着六年级的作业温故知新。”韩文清扬扬手里的卷子，“你这是小升初衔接题好么？到底是谁要温故知新？”

“可我成绩好啊！”顾妍理直气壮指了指柜子，“看见那叠奖状了吗？都是朕打下来的江山！”

又是被学霸支配的一天呢。

王杰希的回忆被一阵咳嗽声打断，从来身体就不好的顾妍姑姑在得知父母和弟弟的噩耗之后已然濒临崩溃，不过是念着顾家只剩下顾妍一个小孩子，怎么都放心不下，才让爱人陪着来医院里走一遭。

“我们家的孩子，哪里有往别人家养的道理。”顾妍的大姨带着父母的命令回国，二妹和妹夫去世，家里的老人身体不好不方便回来，却也交代她，如果顾妍没人安顿，哪怕带到国外也好。

“爸妈身体不好，”韩文清的母亲，顾妍的小姨看着自家大姐，“妍妍和你也不亲，要养也是我来养，二姐的后事忙完了你就回去吧，爸妈还要你照顾。”

“要我说杰希说得对。”王杰希的父亲是顾妍的主治医师，“Q市的医疗条件不如这里，妍妍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对我这个医生也不会害怕，妍妍姑姑自己身体都不好，就别折腾了。师父师母去世，我这个当学生的给他们尽尽心是应该的。”

一群人或多或少也知道王家和顾妍父母的关系好，也承认王昭昀说的有道理，受身体所累的顾妍姑姑最早做了决定，“话虽这么说，但妍妍所有的花销我来出，不能用你王家的钱。”

“二妹和妹夫的遗产我不碰，”顾妍的大姨说道，“爸妈也不碰。”

“那就等处理清楚了给妍妍存着。”韩文清的母亲说道，“这事我负责。”

韩文清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病房里走了出来，“妈，我想留在这里等妍妍好起来。”

她看看儿子，“别添乱。”

“我要留下来。”韩文清红着眼睛，“我听见妍妍喊我了。”

“胡说，妍妍怎么喊你！”

“她心里喊了。”

他不能想象顾妍到底经历了什么，在大人们的只言片语中，韩文清努力拼凑出二姨一家的死亡真相。

身为医生的顾妍爷爷治愈了无数患者，却也面对了太多生离死别。但总有一些丧心病狂的患者家属，将救治不利的矛头直指医生。一个普通的周末，顾妍的父母带着她前往爷爷奶奶家，结果死神敲响了家门，不久之前一个抢救无效的患者家属用自制的土火药引发了一场自爆。整个屋子里，只活下来一个顾妍。

亲眼目睹父母长辈被炸成碎片的顾妍受了巨大的刺激，被人送到医院检查，在清醒之后却成了聋哑人。

听不见，说不出，每天很少有清醒的时候，就连睡梦中都在哭。

作为她主治医师的王昭昀说不好这种情况时暂时的还是永久的，只能先从治疗外伤入手，以观后效。

那是一段暗无天日的时光，首先是顾妍的姑姑因为受到的刺激太大，没过多久就陷入病危状态，没能熬过去。姑父履行妻子的遗嘱，从她个人的遗产里拿出三分之一留给顾妍，这部分钱被韩文清的母亲一起放到了顾妍名下的信托基金里。

再那之后，顾妍的生活费和治疗费用转为由韩家负责。王杰希的父母本意是由王家来出钱就好，被对方拒绝了。不过到了后面，因为顾妍的遭遇太过典型，而且顾妍的爷爷奶奶又是医疗系统的大拿，所以医院直接免除了治疗费用。可即使是这样，顾妍的病情并没有好转的迹象，在医院里经过一个月的治疗，身上的外伤已经痊愈，但顾妍依旧是失聪失语，对外界的情况没有什么反应。

韩文清到底是留了下来，韩家给他办了休学手续，放任他每天在医院里陪着顾妍，因为父母太忙，家里派了个保姆跟着他，照顾生活起居。两个人平时就住在顾妍家里。

王杰希白天去学校上课，晚上接替韩文清去医院陪着顾妍。高级病房的条件很好，如果能忽略那一堆医疗仪器，简直就像是个单身公寓，沙发衣柜卫生间，甚至还有净水机和小冰箱。

王杰希晚上就睡在沙发上，已经开始长身体的男生勉强能把自己塞进去，可一闭上眼就是顾妍绝望的表情，他不知道现在的顾妍心里到底会想什么，韩文清准备了好几个液晶小黑板放在房间里，本来是儿时玩具的东西成了他们唯一可以和顾妍交流的手段。有些内容还没有清除，王杰希能看出上面的字迹是顾妍留下的，都是简单的‘不疼’，‘会头晕’，‘不想吃’之类简单的回复。

就在王杰希看着小黑板发呆的时候，顾妍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睁着眼盯着他。

“妍妍？”王杰希习惯性的喊了一声，然后才反应过来，伸手消了小黑板上的痕迹，重新写下，“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我能帮你的？”

顾妍看着递到她面前的小黑板，接过来回话。

【没，我上卫生间。】

王杰希急忙把顾妍从床上扶起来，她身上的外伤并不重，父亲说按照调查结果，应该是顾妍的父母扑到了凶手身上挡住了大部分冲击力，老人家又把小孙女压在怀里，所以顾妍只是有些脑震荡和擦伤。可也因为这样，顾妍被人发现时，身上是血肉模糊成一片的，挡住她的人连个全尸都没能留下。

趁着顾妍去卫生间的时候，王杰希拿出Pad打了一行字，他觉得手写效率太低。

【我爸说你的伤养好了，想不想回家？我觉得老在医院养病反而不好。】

顾妍重新回到床上，看着Pad上面的字，拿过一边的小黑板，回道：我想回家。

【明天我和我爸说一下，你想回自己家和韩文清一起住，还是去我家住？要不然去我家吧。】

【我想回家。】

当王杰希和韩文清陪着顾妍重新走进家门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了顾妍的恐惧，被他扶着的小姑娘在不停的颤抖，微微偏头，就能看到她咬着嘴唇强忍眼泪的模样。

家里已经被收拾过，韩文清的母亲做主，把姐姐和姐夫的遗物都封到了三楼，给整个三楼上了锁，顾妍的卧室被挪到了一楼，是采光最好的房间，里面的家具都是圆角的，各种装饰也是精心挑选过，保证安全。

韩文清瞧着妹妹的样子，伸手把人揽进怀里，也不说话，只是拍着顾妍的背，任由她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哭成一片。

王杰希看着身后的母亲，从她手里接过顾妍出院带回来的东西，“我俩在这儿陪着就行了，您回去忙吧。”

“可姨就在家里，小韩带来的沈妈住二楼客房，我和你爸最近都忙，有事你就让她们做，”张芳看着屋里的三个人，怎么都不放心，“有事千万记得打电话。”

“我知道了。”王杰希将人送到门口，“您去吧。”

待到他转身，就看到顾妍趴在韩文清怀里，张着嘴巴发出呜呜咽咽的“啊啊——”声，那一刻，他从来没有那么怀念过之前平淡到让他都有觉得无聊的生活。

妍妍。

假如时光倒流，你会说些什么？

可怜的顾小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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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