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毕业规划 第12章 输赢

61.

那天争吵之后，苗邈没有再联系过韩文清。

让她意外的是，韩文清竟然也一直没有来联系自己。

在她的印象中，韩文清绝不是一个擅长冷处理的人，更别说冷暴力了。

按理来说，他应该会一有空就联系自己，要求当面把两人的事情说清楚。

在这一场拉锯战中，只要韩文清来找她——只要韩文清像以前那样坦诚地表达自己的心情与看法，他就输定了，苗邈很有自信能让他一败涂地，让他在这场感情里死得不明不白。

苗邈对此抱有期待，甚至一反常态地，连续几天多次点开两人的聊天记录，确认他有没有发消息来。

但是竟然没有。

三天过去了，竟然没有。

这说明了什么？

韩文清是不会像那些狗摩羯男一样玩得溜这一套欲擒故纵的。

所以，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已经……不在乎我了？

“开什么玩笑！”和韩文清断联的第四天晚上，苗邈在宿舍里发了怒，像一只为领地而焦虑的猫一样来回踱步。

小白很奇怪地问她：“你不是说你觉得和韩文清不合适，已经放弃他了吗？”

“我是放弃他了啊，可他怎么能不在乎我！？”

“？？？”小白更加茫然了，“你在说什么啊？？？”

苗邈在床边坐下，理直气壮地说：“我可以不喜欢他，可以抛弃他，但是他必须要一直爱我才行啊！怎么能我一放手他就立刻也不联系我了！？”

“……我不是很理解。”

“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种事……”苗邈非常不甘心，“我不服，不能这样……”

确实，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种事，从来都没有男人在和她暧昧之后会拉黑她的，要么平稳过渡到普通朋友，要么就是被她继续钓在钩子上贼心不死，最差的情况也是苗邈主动拉黑对方。

她无法忍受一个被自己钓上钩了的男人转头就不爱自己、不在乎自己了。

但韩文清，这个在她的鱼塘里可以说是段位最低、最好骗的韩文清，他怎么可以这样！

62.

——你怎么可以不继续爱我了！

63.

苗邈从未如此不甘心，可是她不能主动联系韩文清，她知道游戏规则，在这种时候，谁先松动谁就输了。

好在韩文清是个公众人物，在某天小白看比赛的时候，苗邈才突然想起这件事，坐到她的身边跟着一起看了起来。

小白很不给面子地白了她一眼：“你不是说不看荣耀的比赛吗？”

苗邈满不在乎地嘟着嘴：“现在情况特殊，我得再继续下下功夫才行。”

然而她连比赛场上的角色谁是谁都还没认清，就再次被游戏的3D镜头晃吐了。

苗邈恨死自己这个晕车晕船晕3D的破体质了。她只好远远地看着小白一个人津津有味地看比赛，一直到赛后采访她才又坐回去。

韩文清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还是和之前那些采访视频里一样，冷静，严肃，言语犀利不留情面。

他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

——而自己，正在败退。苗邈明显感觉到了。

她变得在意、变得被动了。

之前和韩文清在一起时，他几次邀请自己去现场看他的比赛，她都用各种完美的借口拒绝了。

其实不是工作忙，也不是没时间，她只是不想去看。

一是因为她晕3D，二是因为，她根本就不太在乎韩文清的事业和追求，毕竟当时的他还只是她的“短择”而已。

只是“短择”……

独自一人时，苗邈也会感到可惜。

如果那天不是胡彬的话，如果没有发生那个意外的话，如果她和韩文清的关系还能按她计划的那样继续发展下去。

他还会是她的“短择”吗？

64.

和韩文清断联的第五天，苗邈开始调整自己的心态了。

她发了一条很文艺忧伤的朋友圈，配图是自己慵懒地撑着头看书的自拍，很快，私聊就陆陆续续地响了起来。

一些以前认识的男人像嗅到香味的蜜蜂一样扑了上来，有来青岛之后认识的，还有以前在上海认识的老朋友。

这些人的殷勤让苗邈重新竖立了信心，她意识到自己的魅力并没有削弱，不需要为了一个韩文清再纠结下去了。

她每个人都回复了，熟练地挨个儿暧昧了一番，然后从中选择了一个最不容易带来麻烦的男人见面。

那个男人是她在上海认识的，说起来还算是她大学的学弟。

苗邈喜欢的是年龄比自己大的成熟男人，但是今天她觉得，偶尔找个弟弟换换口味说不定也不错。

更何况这学弟现在只是从上海来青岛旅游的，过几天就会回去了。这样最好，只需要享受现在，不用担心未来。

学弟约她晚上十点在Q大门口见，然后一起去酒吧玩。

苗邈早早地打扮好，在寝室多坐了一会儿才下楼，正好迟到十分钟抵达学校大门口。

没想到学弟居然比她到得还晚，这让她心里有些不悦。

——我跟你玩点小套路，你比我套路还多是吧？

她盘算着今晚一定要让这个自作聪明的小东西吃点苦头。

这时，一股奇异的感觉忽然浮上心头，引发了莫名的慌张，她扭头看向学校大门的另一边，路灯光下，一辆熟悉的车滑进了停车带里。

迈巴赫S650。

苗邈心里咯噔一声，比她第一次看见这辆车时的震动要大得多。

车停下，没有人走下来，但苗邈知道里面坐的是谁。

她的手心微微有些出汗，正在内心做最后的挣扎——要去吗？要走过去吗？不行，还是等他自己下车过来？

两人僵持了几分钟，终于，咔哒一声，苗邈看到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了一条缝，车内的灯光亮起，她看到了韩文清的身影，他解开安全带，已经准备下车了。

“喵喵学姐！”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很有少年感的呼喊。

苗邈浑身一颤，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学弟小跑到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只能回过头，脸上已经挂起了若无其事的笑容：“怎么这么慢？”

“哎呀，堵车耽误了下，嘻嘻。”

“要罚的哦！”

“好好，学姐想怎么罚我都可以，我们走吧？”

“……”

学弟已经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打开门示意她快进去。

苗邈点点头，让学弟自己先坐进去，然后趁机回过头去看。

停车带上已经没有车了。

只有一道车尾灯，在她面前一闪而过。

65.

苗邈今天，和学弟穿的是情侣装。

是苗邈故意套路的。

她出发前翻了翻学弟的朋友圈，看到了他今天在青岛玩时拍的照片，穿的是棒球外套。于是她特地也穿了一件风格相似的棒球外套，配运动风的黑色短裙，顺便扎了个平时很少扎的高马尾，非常青春活力的样子。

韩文清还从来没见过她这样打扮，坐在车里看了她很久，一直看到那个年轻帅气的男孩子出现在她身边。

——原来是为了跟别的类型的男人见面啊。

苗邈，是不是身边有多少种男人，你就有多少张面孔？

——那你之前在我面前的模样，是真实的，还是伪装的呢？

66.

苗邈感到大事不妙了。

她发现自己完全放不下韩文清，即使已经坐在酒吧里，已经一瓶酒下肚，她仍然心慌又悔恨，韩文清在车灯下模糊的身影，和那一闪而过的尾灯，始终在她脑海里盘桓。

放不下。

不管她怎么说服自己，他只是短择、是过去式、是被自己抛弃的选择，都没有办法消解心中的后悔和委屈。

——他来找我了，他还是在乎我的啊！

“喵喵你又输了！喝！”

——早知道就不约学弟了，早知道今天就不出来了，我都等了他五天了，五天！为什么他这五天都不出现，偏偏挑今天出现！

“学姐你今天状态不行呀，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替你喝吧？”

“哈哈，不用啦，愿赌服输。”

——为什么！

“哎我都看不下去了，换个玩法吧！”在苗邈连输五局、喝掉两瓶酒后，同桌的人终于看不下去，收起了骰子。

“玩什么？”

“真心话大冒险。”

“土死了！”

“哎，要求提刺激点，不敢做就喝酒，怎么样？”

“也行吧。”

苗邈今天本来就不在状态，再加上一上来酒就喝猛了，现在人有点懵，胃也开始疼了起来。

她的胃病很严重，每次喝酒都是靠着酒精去麻痹神经才不会感觉到痛，这次喝得太快，知觉还没被麻痹，胃就已经灼烧了起来。

苗邈却不想停下，她咬着牙又给自己灌下去一杯，想要快点让自己麻木起来。

“喂喂！”同桌的女生看不下去，拦住了她，“大家出来玩，你别搞得跟买醉一样好不好？”

苗邈勉强地笑着敷衍过去。

第一轮发牌开始，她兴趣缺缺地拿起自己的牌，已经准备无论对方问什么都选真心话然后胡编乱造了。

没想到这一桌子人都这么怂，玩了好几圈，竟然全都是选的真心话。

大家玩得没意思，有人起哄说下一圈不管是谁都只能选大冒险，所有人都同意了，苗邈也就随着大流点了点头。

结果……

“一对三，我走了。”

“对K，我也完啦！”

“我只剩一张了，喵喵学姐——”

苗邈冷汗直冒。这一把她手气奇差，大王牌不停地转到她手上也就算了，凑对也慢得离谱。

眼见只剩下自己和学弟两个人，学弟手上只剩一张牌，而大王牌在自己手上。

50%的概率，学弟拿到王了自己就能解脱，拿到了另一张，她就必须大冒险了。

苗邈紧张地和学弟对峙，一边用表情视线误导他去抽大王牌。

学弟显然是知道苗邈的经验厉害的，他干脆闭上了眼睛，不看苗邈的表情，随手抽了一张。

“哈哈！一对五！我走了！”学弟大笑着把牌甩到桌上，“学姐，又是你输了！大冒险！”

苗邈气恼地把大王牌扔回桌上，鼓着脸说：“好嘛，算我的，你说吧，想要我怎么大冒险。”

她脸上生着气，同时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学弟，拼命朝他眨眼睛，想让他手下留情。

学弟也是个聪明人，他对苗邈心动不是一两年了，难得这次苗邈答应跟他出来玩，他当然不会对她下狠手。于是他思索片刻，说：“这样吧，我要你给你微信聊天记录里排第二十三位的那个人打电话，就跟他说……”

在座的朋友都不满意地嚷了起来：“什么啊！这算什么大冒险！放水不要太明显！”

“好好好——”学弟被逼的没办法，于是加重了内容，“那你要跟他说，你怀了他的孩子！”

“哦哦哦！这个可以这个可以！”

“不是……”苗邈被气笑了，“如果我聊天记录的第23个人是个女孩子呢？”

“你就说你三了她的男朋友！”

“漂亮！”

“就这么办就这么办，快打！”

酒桌上的人开始疯狂起哄，苗邈摇摇头，笑着骂了句“幼稚”，然后打开微信开始数。

1，2，3……

她不担心，排在她微信聊天记录第23位的，肯定不可能是平时天天联系的领导或者同事，多半是以前一起玩过的朋友，跟那种人开玩笑是没什么的。

21，22，23……

手指停在第23人的微信名上。

苗邈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努力稳住自己，试图若无其事地跳过这个人继续往下翻——

“拦住她！”酒桌上有一个较真的男人一直盯着她看，在她试图作弊的瞬间揪住了她，“她想耍赖！一看就知道！”

“你眼神没必要这么好吧！”苗邈咬牙切齿地笑道。

“哈！敢在哥面前来这套，也不看哥以前是干嘛的！”男人得意地叫苗邈旁边的女孩子去看她手机。

旁边的女孩凑过来重新数了一遍，数到第23人，大喊了一声：“第二十三个聊天记录是——韩文清！”

“打过去！就打这个！”

“哈哈！是个男的！记得要说你怀了他的孩子哦！”

“等一下……韩文清？哪个韩文清？”在座的似乎有人听出了这个名字很耳熟，但是他的疑惑被兴致勃勃的众人给压了下去，没有再继续提。

苗邈拿着手机，指尖微微发抖。

“打过去！打过去！”

“怎么不敢？不会是公司领导吧？”

“不会是以前的相好吧？”

在刺耳的起哄声中，她的胃痛更剧烈了，好像内脏都跟着痉挛了起来，锐痛难忍。

——韩文清……

她看着备注上的这个名字，颤抖地呼吸着，按下了语音通话键。

——你现在在做什么呢？睡觉了吗？求你已经睡了……

“喂？”

电话那头，传来了那个熟悉的低沉声音，苗邈却仿佛喉咙被人掐住了一样，忽然无法发出声音。

“苗邈？”见苗邈半天没说话，他继续说了下去，“找我什么事？”

“我……”苗邈艰难地吐出了一个字，喉咙深处莫名的刺痛。

这时酒桌上的人已经等不及了，有人嚷嚷着让她开免提，有人哈哈大笑着催她快说快说。

苗邈慌忙朝他们摇头让他们不要再喊了，但韩文清已经听到了。

“你在哪里？”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不悦，“又在酒吧？”

“……”苗邈艰难地咬了咬嘴唇，轻声说，“嗯。”然后又沉默了。

片刻后，她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叹息：“没事的话，我挂了。”

——不行！

苗邈心脏骤然加速，浑身都痛苦地颤抖了起来。

“等等！”她终于冲破了喉咙里那莫名的阻碍，不顾一切地喊住了他。

“怎么？”

“韩文清——”她嗓子颤抖着，心里乱成一团，周围的一切好像都不存在了，没有酒桌，没有聚集在身边的男男女女，没有震动的音乐声，她的眼泪控制不住地落了下来——

——输了就输了吧，我真的扛不住了。

“韩文清……”苗邈抿了抿嘴，委屈地哭出声音，“我、我肚子疼……”

67.

“你在哪里？把地址发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