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夜叉]情迷意乱（奈桔） 第23章 第 23 章

“没有……”郁子说，“我和鸣泉先生吵架后，确实去找过炎珠……炎珠那时正要出发去拜师学艺。她提到有一位叫桔梗的巫女会定期送来死魂给她，可她不能一直依靠那名巫女，她想要自己学习驾驭死魂虫的能力。”

“那你知道她去往何处？”

“不知道……我们只同行了一段路就分道扬镳了。我听说岛宫城很繁华，想来看一看，结果还没进城就被岛宫家的法师们捉住，后面的事，巫女小姐您都知道了……”

这么看来，炎珠是存在于这个世界的。

这条线索暂时断了。

那就以后再说吧。

接着桔梗就问郁子：“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城主的府邸有一条暗道，我用冰雪暂时冻结住体内的法术腐蚀，爬出水池，从那条暗道逃出来……”

没有说谎。

桔梗在为郁子疗伤的时候，就感觉到她之前强行冻结过脏腑。

“带我去。”桔梗说。

郁子顿时惊得浑身发颤，像失去庇护的雏鸟，惊恐地摇头央求：“放过我！巫女小姐求求您放过我！我不要再回去，会死的！他们都是魔鬼！”

桔梗道：“你将我带到暗道的出口就可以了，之后你自己出城，他们看不见你。”

郁子没有办法，只能同意了，她害怕自己要是不同意，这个厉害的巫女可以当场取走她的命。就算巫女小姐救了她，可是巫女与妖怪本是不两立，她的生杀予夺都在桔梗的手里。

郁子没想到，等她们回到暗道出口时，巫女小姐拿出一封信笺给她。郁子张张口，疑惑地望着巫女小姐。

巫女小姐脸上的浅笑，很像鸣泉先生种的那一畦白蔷薇，五月开花的样子。

“这是鸣泉先生写给你的信，托我转交。我能看出他很在意与你的情谊，如果可以的话，回去向他报平安吧。”

郁子怔怔，接过信。羊皮纸纹路摩擦过指腹带来遥远家乡的触感，郁子忽然心头一酸，有些愧疚对这位巫女小姐的猜疑。

“您……巫女小姐，您难道是要去救其他七个妖怪吗？”

是，也不是。

“你们八个应当是为祈雨仪式准备的祭品，我不能让这个仪式完成。”

桔梗问郁子：“你的伤势感觉好些了吗？”

“好多了。”

“右手臂伸出来。”

郁子将自己木化的右手臂小心伸到桔梗面前，而桔梗握住她的手，接着净化的灵力从桔梗的手心流进郁子手臂里，带来一种枯木褪去绿芽重生的感觉。

巫女小姐，在净化她身上的邪术！

明白桔梗要做什么，郁子改变心意：“您不要浪费灵力在我的手臂上，我已经安全了。”说着将桔梗的手推开。

“巫女小姐，我和您一起进去。”将鸣泉的信笺收好，郁子说，“暗道入口距离我们被囚禁的水池还有一段路，我来为您引路。”

桔梗拒绝了：“我从岛宫城的百姓口中了解过，先前发生过外来巫女进入城主府后疑似失踪的事情，现在看起来，她们大概都遭遇不测，很可能是撞破祈雨仪式的真相，想要阻止而没能成功。很危险，你好不容易能逃出来，最好逃得远远的。”

郁子打了个颤栗，心中真的打起退堂鼓，可是，看着巫女小姐那样从容无畏，明明只是个看着十八岁的人类女孩子，龙潭虎穴在她的眼中却如无物。

没有热血，没有郑重其事，随和的语言告知甚至会让人忘掉，她面对的是多么可怕的荆棘。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和炎珠口中那位向死而生的桔梗大人，好似重合在一起。

郁子为这联想倒吸一口气：“您……您叫什么名字？”

“桔梗。”

“！”

郁子讷讷，任由心中的震撼如轰轰车轮滚过，片刻后，她眼神坚定下来，求道：“请带我一起进去，桔梗大人。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我能帮到您的。”

桔梗沉吟片刻：“你想清楚了吗？”

“是的！”

像琥珀一样的女子……

既然是她的选择……

“好，那麻烦你了。”桔梗道：“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的性命。”

眼下，她们在暗道中行进。郁子一边告诉桔梗：

“鸣泉先生从前是木匠，参与过好几座城堡的建造，是他告诉我城堡地下都有逃生暗道，我这次才能侥幸逃出来。”

“你和鸣泉先生认识多久了？”

“有大半年了……他救过我，那时候我被一个讨厌的妖怪追杀，受了伤，鸣泉先生为我寻找了一些草药。后面我经常去他们的村子玩，但是自从鸣泉先生去当武士，我们就没有太多时间相聚了。”

“这样啊。”桔梗淡淡低语。

“快要到了。”郁子说。她还是很心有余悸，越是接近目的地，越是应激性的身体颤抖，她努力地抑制从噩梦深处漫开的恐惧，告诉自己一定要帮到桔梗。

“桔梗大人，接下来您跟紧我。”

从暗道入口走至郁子所说的水池，就像是在一条巨大的蜈蚣腹下行进，每次的拐转都像是从这一肢节到下一肢节，更不知毛茸茸的百足会不会忽然碾压而来。墙上仅有零星的火把，在狭小复杂的空间里拉出两道奇形怪状的女子身影。

第二次走这条路的郁子，心里惊恐的程度哪怕极力压制也不输第一次，甚至心脏更加高悬。然而看着桔梗大人面不改色，即便行走于万难之中也云淡风轻，又有种强大的令人踏实的信念力量降临到郁子心头，郁子渐渐不再害怕。

终于到了。

几丈见方的低矮地室里，却别有洞天。一方水池占据地室大半的空间，内中盛满奇异的紫红色液体，像龙血树流出的浆液。七个人形妖怪被浸泡在这些液体中，全是昏迷的状态。令人可怖的是他们的右臂都高高的举起，露出已经全部木化的手。桔梗使用灵视能力，能够清楚看到是那些液体在渗透进他们的皮肤身体，汇流进手臂进行污染改造。

水池边伫立一座铜制八臂观音像，菩萨低垂着眉眼，阖眸静诵。明明是大慈大悲俯照人间之态，此刻却只给人冥河血池的诡异感。

“果然是这种仪式……”

桔梗走到水池边，低下身。

这邪恶的祭祀术式，她还只在古书上看过。

双手靠近液体，停在将将挨到水面的位置，将清净而强大的巫女灵力源源不断注入液体之中。她要净化这些液体，和妖怪们被腐蚀的手臂。

唯恐打扰到桔梗，郁子连呼吸声都压到最低，只戒备着四周，生怕突然有府邸的人出现。

昏暗的火把，冰冷的空气，酸锐难闻的液体……

池子里的紫红色液体在变淡。

郁子像弓起背的猫小心环顾四周，直到——

“啊！”

惊恐的尖叫几乎是从郁子的喉咙里炸出。桔梗被惊动，停下净化，只见郁子抖动如筛糠。

顺着郁子所指的方向看去，那一幕入眼的瞬间，桔梗只觉得三魂七魄都像是飞出天灵盖。

水池边，八臂观音菩萨原本闭合的双眼，不知何时睁开，两颗幽绿色的眼珠直勾勾盯着桔梗。似是回应她的视线，菩萨微扬的唇角忽而咧开，拉起一道极其邪门的笑，嘴角一点点扩张到耳垂，铜制的口中一个黑乎乎不见底的洞。

这是……！

是活物！

异变突起只在一瞬。水池骤然翻滚，巨浪扬起。脚下的地面崩裂成两半，整个地室随之分裂。

不好！桔梗想要抓住水池里任意一个妖怪已是无法，身体失衡被抛出，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掀起的水浪卷走。地室崩裂的同时，八臂观音像也开始变形，好似变成一团巨大的拥有多条分支的瘤状物。这座地室的墙面、地面也迅速的延展、重组、土质化……

被抛出的桔梗砸在地上，在剧痛之下险些丧失知觉，她忍着痛爬起，看到郁子就摔在不远处。所处的地室变成一座山洞，桔梗刚要站起，一种被吸走灵力的无力感便流进全身，身体顿时失去支撑，差一点软倒。

糟了……

“巫女封印。”

没有想到，这尊八臂观音像只是一个伪装，是名为“巫女封印”的妖怪变的！

桔梗终于知道，先前那些进入城主府邸后再没出来的巫女，是怎么没的了。

巫女封印，专以灵力充沛的巫女为食的妖怪，会伪装变幻成各种模样，引诱巫女上钩。一旦遇到巫女封印，便是生死恶战。

见桔梗似在承受痛苦，郁子爬起来，气喘吁吁跑过来搀扶桔梗。

“桔梗大人，您还好吗？”

“我没事。”桔梗摇摇头，用长弓支撑住自己。

郁子惊恐地问：“刚才那是什么？”

“巫女封印。”

“巫女封印？”

“嗯，是巫女的克星。”

“什么？”郁子吓坏了，顿时无比愧疚。那尊八臂观音像怎么会是巫女封印呢？她从未感觉到妖气啊……

桔梗望着郁子，这女子的表情都写在脸上了，实在单纯透明。桔梗柔声安抚她：“你被泡在液体中没有知觉，好不容易苏醒过来，自然只想着逃生，又怎么可能发现那么多？”

“桔梗大人，我……”

“我刚刚也没有感觉到任何妖气，我想，它身上带了不妖壁。”桔梗叹了口气，“是我托大了。”

郁子道：“不会的。炎珠说过，桔梗大人是千年一遇的巫女，不论身处何种黑暗，都会撕开一道光。我、我……”她想说“我相信您”，但话到嘴边，在一股决心的加持下变成了：“接下来您有什么打算？我该做什么？”

桔梗说：“要找到巫女封印的心脏，消灭它。我需要你的妖力帮忙。”

“没问题的，桔梗大人。是您救了我，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会不遗余力。”

桔梗笑道：“那接下来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