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夜叉]奈桔杂粮集 第7章 正春酣梦深6

神社后的小屋，奈落将桔梗放在铺着羊毛毯的榻榻米上。巫女看起来已进入浅眠，奈落替她脱下外层的着物，帮她盖上被子。

醉酒的她似有些不安，眉头皱着。理智告诉奈落他该离去了，翻涌的爱意却令他低下头，轻轻吻过桔梗眉心的位置，热烫干燥的唇，抚过那丝褶皱。

起身欲走，手上传来她的触感。

已背过身去的奈落僵住，回过身来，“桔梗。”

对上的，是一双瞬间就卸去他全部力气的眼睛。

她眼中含着将湿未湿的早霜晨露，像是布满迷雾的寒潭，偏偏有着秋水梨花的清润温柔，又绵绵的像是春暮落了满地的乱红锦绣。

“奈落……”

她叫的是他的名字。

“别走。”

只一句，教奈落肌肉绷紧。

“桔梗，你说什么？”

“别走，陪我一会儿。”

奈落身体回过来，跪在榻榻米边，“好，我不走。”

“奈落，谢谢你……”小手依旧拉着奈落的手，纤细的食指和中指轻轻勾在他的指腹上。

“谢谢你带我过上元。”

奈落问：“你觉得开心吗？”

“开心。”

奈落眼底黯下来：“你不是怨恨我吗？”

“我确实怨恨你，怎么可能不怨。那样惨烈的命运，我怎么可能忘得了。每当想起来的时候，那时的痛苦与绝望还是会翻上我心口……”

果然。

唇角一抹自嘲的苦笑。你到底还在期待什么，奈落。酒后吐真言，她都已经这样清楚地告诉你了。

“可是，我也……喜欢你啊。”

奈落通身一颤，双眼缓缓放大。

他听到了什么？

“桔梗，你再说一遍？”

“我是还怨恨着你，奈落，但我也已经对你……”

奈落不敢置信，浑身的每一处肌骨每一寸脉络都在剧烈地狂颤：“桔梗，你说的是真心话吗？”

明明前一刻还因为她说出“怨恨”，觉得酒后吐真言，他为自己判定下死罪，此刻峰回路转，他却又不敢相信她的话了。他甚至提醒道：“你醉了。”

“我是喝了许多酒……”桔梗迷蒙的双瞳慢慢聚焦，就像是两汪朦朦水雾中点亮了火簇，视线盯在奈落的脸上，“但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这便是一瞬天国，一瞬地狱。于奈落而言，起起落落，他置于腿上的另一只手早已将指腹捏得泛白。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是意志力那样强大的巫女，她只是在酒劲的作用下，表露了自己的心。

这个总是将心事情绪都深藏，让人难以看透的巫女，终于说出了她的心里话。

一直以来他都希冀着，若他不再做恶，不再伤害她，去体贴她疼爱她，为她遮风挡雨，捧出一颗真心豁尽全力去付出去争取，是否能赢得她的心。

可泛舟时她怨恨的眼神，凄厉尖锐如射向心脏的破魔之箭，让奈落万念俱灰，以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毫无用处，纵使他再努力，她也只将他视作鄙夷的仇人。

但桔梗却说，她喜欢他，爱上他了。

她心里已经有他了。

而那些还无法释怀的怨恨……

“桔梗，”奈落俯下身去，他很激动，很高兴，没有比此刻更激动的时候了。他扣住桔梗的双手，按在她身体两侧，脸逼近到她的脸前，离得很近，几乎要擦上她的鼻尖。他的视线像是燃着火，无比迫切地凝视桔梗的瞳心，一字一顿地问：

“你愿意，留下来吗？”

“桔梗，你不是想做普通的女人吗？我会满足你的一切心愿，你想要的我都给你。昔日你受到的伤害，我都会抚平。只要你留下来，我将让你恣意地享受活着，也将完全忠于你。”

“所以，想不想相信我一次，让我来给你普通女人的生活？”

可以吗？桔梗瞳心闪烁着泪花，饮酒让她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自己的身体重新有了热烫的温度，或者是，她的这颗心在奈落的承诺下，就像是雨后又绿的枝叶，活了过来。

“真的，可以吗？即使我用着这具虚假的身体。”

“当然可以。陶土之身不老不死，长长久久，不是更好？你又何必在意旁人的眼光。若实在介意，我们一起想办法，我们作为一个整体一起去找寻让你拥有更好身体的方式。世界之大，不试试，怎么知道无其他路可走。”

桔梗的水眸也缓缓张大，感动之情像细碎的浪花翻腾上来：“奈落……”

听着自己紧张的心跳，奈落勾唇一笑：“所以，你愿意吗，桔梗？”

巫女浅笑，像是破茧欲飞，像是雪霁初晴，像是尘尽光生。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感动，酒劲放大了她的所有情绪。她稍抬起头，便触碰到奈落的下颌。

在男人下颌轻吻一下，她做出选择：“我想……过这样的人生。来年的上元节，我还想……”

奈落俯身吻住桔梗，不再等她后面的话。

她已经给出答案了。

“那你就不能反悔了，桔梗。”

这是炙热的深吻。

饱含了奈落爱意和喜悦的滚烫深吻。

火舌席卷桔梗口中所有的甜津，激烈地卷起她的小舌，要与她交缠，要她与他一同感受相爱的欢悦。舌头更舔过她香软的唇，将她唇上残留的酒渍一并吞入品尝。

多么醉人的味道。

多么柔软香甜，诱惑至极的女人的唇。

他有力的唇舌闯进来，攻城掠地，桔梗起先有一瞬的僵硬，奈落肆无忌惮的扫荡和汹涌的热情令她惊讶。心里泛起些潮意，她抬起双臂，环住奈落的肩膀，回应起他。口中的激烈交融让她的身体软下来，彼此的体温在上升，睫毛颤动，她眼角泌出的湿红和颤动的睫毛，一下子就让奈落无比欢喜，大受鼓舞。

更用力地抱住桔梗，火热的身躯蒸腾着她的神智。桔梗水眸半阖，手指从奈落背后的长发间颤动着穿过。

这个急切的男人，她明白他的急切。他的患得患失他的种种都是她，为她一时怨恨的眼神而自暴自弃，又在得知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后拼命地想从她身上得到更多亲密的证明，害怕得不敢有一点犹豫。

桔梗的回应，令奈落疯狂。她任由他索取，这对奈落而言更是击溃他所有的理智和小心。

稍微松开桔梗，奈落用视线描摹身下女人的模样。面颊染着浅浅的羞红，如云间月，一吻过后她的唇水润有光，那是他留下的湿润。巫女鬓发散乱，细细喘息，往日如寒潭的凛然不可侵犯像面纱卸去，眸如春水，蕴着含蓄却深不见底的细腻温柔，又纯净如林间冰雪。

理智该死的蒸发殆尽，奈落再度吻住桔梗，更加深了彼此的纠缠。这一次他吻得更深更长，桔梗感受到这份爱意，回应着，心中一片迷醉。然而过久的吻也令她喘不过气，大脑有些充血，不禁口中发出抗议的声音，又被奈落吞咽成模糊的音节。

……

桔梗说不清，如果她今夜没有饮酒，还会不会与奈落做这样的事。但，不论爱恨，如今的她都是自由的。听着从心底传出的声音，她的本心告诉她，卸掉枷锁为自己放纵一次，与这个为她而生为她而死的人，交融彼此的爱意，她愿意。纵然心中仍留有伤痛，他积年累月的付出和深爱亦换得了她的爱意。

这个男人，谋取到在她心田扎根。

她相信他。

这样想着，桔梗不再阻挡。被奈落扣住的那只手，圆润的贝甲在他手背上轻挠而过。得到反馈的男人立刻五指更用力扣紧她，桔梗也回应了他，与他五指相扣。

……

奈落抬头，透过窗户看一眼神社里那尊高高的神像，那也是桔梗平日里的样子。而她此刻的样子，谁也没有见过，犬夜叉也不曾，只有他奈落，独属于他奈落的样子。这样的桔梗给奈落带来一种发现了新的美好天地的感觉，他心中产生强烈的满足感。

……

某个时刻泪水从桔梗的眼眶洒出来，奈落，这个混账！本性难移的这个恶劣的半妖！

桔梗无声地哭出，一口咬在奈落肩膀上，狠狠地发泄。

……

太过火，把她欺负哭了。

那羞愤含泪的嗔怨模样，当即就唤起奈落一阵愧疚的情绪。她是他的珍宝，是他为之生为之死的求不得啊。

奈落彻底没了逗弄的心思，松开桔梗的双臂，抱了抱她，拇指揉过她的眼角，擦去泪水，在她额头上亲吻一下，然后覆上桔梗的唇。深深的细细的吻着，将所有温情注入。

桔梗感受到呵护的深情，身体放松下来，环抱住奈落，在他传递来的珍惜爱重的情意中沉溺。

……

桔梗拉住奈落的手臂，啜泣着喘息。

原来这就是那些普通女人纵享欢愉所体验到的乐趣。

此刻心底里对奈落的怨恨，似乎已经远去，只剩下一颗热的发烫的心，与他的心跳声共鸣。

……

奈落也是一样，完全埋入桔梗身体里就好像进入最美好的幻境。五十年魂牵梦萦求而不得的煎熬，三百六十五个日夜重复将心爱之人刺穿抛下白灵山的痛苦恶梦，在此刻合流，化为无上的满足。他甚至能够具象化地感受到，这是怎样排山倒海的滂沱情绪。

“你好紧，好深……”奈落喟叹。

好温暖，好舒服。

桔梗抬起手臂遮住眼，脸已经红透，如煮熟的虾皮，“闭嘴。”

……

奈落箍紧桔梗的腰，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让两人贴得更紧，手指从她汗湿的发里穿过，粗喘着，声音喑哑，一边问：“喜欢我这么对你吗？桔梗。”

巫女不肯回答，她喉咙发干，大脑也一片空白，眼前景物摇摇晃晃。

……

桔梗恨恨咬着他，用挑衅的语调，断断续续地说：“守岁那晚，你就想这么对我……忍得很辛苦吧，奈落……”

她本意是想抱怨奈落过于强烈的掠夺令她吃不消，然而奈落听到这话，却心下一紧。他停在她体内，双手还握着她的腰，表情古怪起来。

他看着桔梗，沉郁阴鸷浮上他眉梢眼底，但桔梗却察觉到，他周身弥漫出不安的气息。

那晚上他失控对她做的事……她知道？

“桔梗，你说什么？那时候你醒了？”

如果她醒了，她会怎么看他？一个趁人之危的恶心猥琐的半妖？

而他天明后那副装腔作势的正经模样，在她眼里，又是怎样拙劣的表演？她在怎样鄙视嘲笑他？

明明已经知道她的心意，坦诚相见，这般亲密，却又因得知这一犹如霹雳般的消息，而心乱害怕起来。刚刚快要灭顶的激情，也仿佛变成不真实的妄想。

桔梗明了，她还是低估了奈落对她的执念。她的一句话，就能在他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两人的关系里，他始终处在下位卑微地仰视她渴求她，无望和求不得曾令他走进想将她赶尽杀绝的极端，最终还是输给失去她的痛苦心碎，他渡过了，做出改变，拼了命的要靠近她，却依然无法摆脱强烈的患得患失，哪怕已剥掉她的衣服埋进她的身体里，仍在听到她这句话后，陷入殚精竭虑的自我怀疑中。

桔梗解释道：“我没有嘲笑你，也没有怪你……那晚我醒来的时候，见你停下来，我其实很感动，你因为爱我而克制……”

奈落的眼中再度焕发出神采，比在听到桔梗先前的告白时，还要明亮。

她那夜不仅没有怪他，还被打动，还因为信任而继续睡在他肩头。醒来后，她对他笑得那么温柔好看……

“奈落……”桔梗低低地唤了一声。

……

再度咬住奈落的脖颈，苦闷地呻吟：“喜欢……”

……

两人相拥着喘息，奈落搂着桔梗躺下来，手抚摸她的背，又拨开粘在她脸上的湿漉发丝，拢到她耳后，然后在她脸上吻了下。

“你说的对，桔梗，我是忍的很辛苦。谁教，因为是你呢？”

桔梗累坏了，听着这话的她，靠在奈落的怀里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