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网游】幸存者游戏（男主群像无cp） 第154章 一百五十四章

春末的风还带着丝丝的凉意。璀璨的繁星散落在夜空上，热闹的围转在月亮旁边。灰色的流云如同薄纱，被无形的风拉扯出各种形状。

[凛冬将至]守在燃着明火的灶台边，慢悠悠的抽着那支终于被点燃的烟。

他的队友们围着篝火，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身下垫着一层厚厚的枯草，倒也不用担心会受凉。

守夜这种事情，他们向来都是轮着做的。一人守上一个小时，这一夜也就差不多过去了。

[凛冬将至]抱着FNC突击步枪，目光幽幽投向远方。

他从[度娘]那里打听到的消息像块巨石般一直压在心头。先前一直在逃亡，没有时间来细细思考。现在空下来，他突然就觉得有些迷茫。

想到弟弟失踪之前的那次争吵，[凛冬将至]再一次从心底深处涌出一种无能为力之感。

孩子大了……不好带了……

他默然的吐出一个烟圈。淡淡的白色圆圈随着轻风消散在夜色里。

但是一想到，他们在前往曙光小镇的路上会途径阿纳斯洞窟所在的科尔卡库山，[凛冬将至]心里就又浮现起一丝希望。

就算他最终无法解开弟弟失踪的迷题，可自己至少还能去他最后出现的地方找找线索。

就在[凛冬将至]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时，原本睡在火堆旁的[檀野]默默地爬了起来。

[凛冬将至]注意到他的情绪看上去有些低落，便放轻声音问道：“怎么?睡不着?”

[檀野]点点头，老老实实的回道：“伤口一跳一跳的疼。烦死了。”

[凛冬将至]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取出一支丢到队友怀里，“给，来一根。可以止疼。”

年轻的突击手随手接过队友丢来的香烟放在指尖把玩。他知道烟酒对于[凛冬将至]来说重要的就像是他的第二条命。

而他们现在处在这种朝不保夕，颠沛流离的生活里，想要得到烟酒这类物资的补充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现在，[凛冬将至]手里的烟只有他们逃离彩虹城时顺出来的那两盒，抽一根就少一根。

所以，对于他愿意分出来一支给自己，[檀野]还是能感觉到一丝丝的安慰。

尽管，他并不需要用香烟这种东西来止疼。

“算了。这东西会上瘾。跟毒品一样。”他这样说着，又把那支烟丢还给了[凛冬将至]。

“切……没品味的臭小子。只是尼古丁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凛冬将至]接住香烟，小心翼翼的重新塞回烟盒里，“我就不信，你长这么大从来没抽过烟?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我……讨厌烟。”似乎是回想起了某些令人不快的记忆，[檀野]向来轻快的声音变得干涩，“你知道的，我是在福利院长大的。但在被送进福利院之前，我是有家的。”

[凛冬将至]沉默的听着，没有开口接话。因为他知道，此刻陷入自己回忆的[檀野]需要的是一个安静的听众，而不是一个会随时发问的看客。

他吐出一个烟圈，安静的听着自己的兄弟继续用那种仿佛是砂纸在打磨石头一般的干涩声音讲述他的故事。

“我家里以前生活还不错。小康之家，父母双全。我爸不好酒，但是喜欢抽烟。有一次，他一个朋友给了他一种新的烟。跟他说这个抽起来带劲儿，特舒服。我爸就抽了。后来才知道，那是毒品。”

说到这里，[檀野]忍不住苦笑了两声。他缓和了很久，才继续开口说道：“我爸一开始也想戒。可毒品那么容易戒了，就不是毒品了。他应该是……试过几次。但是没成功。后来……他吸毒被我妈发现了。”

“我妈发现他吸毒。要跟他离婚。我爸就跪在地上扇自己耳光求我妈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说他肯定能戒。他说，‘蓉蓉你相信我。’我妈信了。然后……他把我妈也带沟里了。”

[檀野]说到这里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丝隐隐的哭腔。他深呼吸了一下，勉强控制住微微发颤的声音，继续说道：“他们两个都开始吸之后，开销变得更大了。家里能卖的都卖了。能抵押的都抵押了。还是不够。他们就把主意打到了人身上。”

“他们决定把我姐姐卖掉的那年，她十五岁。正是含苞待放，最鲜活的年纪。他们骗她，说要送她去国外念最好的艺术学校。我姐姐那时候不知道他们吸毒，家里已经没有钱了。她信任他们，依赖他们，无条件的爱他们。后来……我再也没见过她。”

似乎是觉得有些冷。[檀野]在火堆边渐渐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卖了我姐姐之后，我妈发现自己怀孕了。你知道的，他们那种人混的圈子都脏，都乱。我妈也不知道这个孩子是我爸的，还是谁的。她已经不在乎了。我爸也不在乎。他们的世界里只剩下了毒品。别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凛冬将至]把烟屁股丢进了火堆里。他用一根很长的树枝去拨弄火焰下面的木柴，让火焰燃烧的更旺盛了一些。

“我妈生我弟弟的时候，没钱去医院。我爸是……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一个接生婆，给我妈接生。报酬就是胎衣和胎盘。我妈生的时候还算顺利。但是等那个接生婆走了之后，她开始止不住的流血。我爸那时候已经疯了。他觉得我妈已经没救了。他就开始用家里面所有能找到的容器来盛我妈的血，好拿去卖了换钱。你知道……一个人能流多少血么？”

这个问题[檀野]是笑着问的。他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好像他说着这些都只是电视剧里的故事情节似的。

[凛冬将至]默默地摇了摇头，“小野，如果你想哭，就哭。没有人会因为这个笑话你。”

好像是被队友这句话逗笑了似的，[檀野]就连声音里都带上了淡淡的笑意。

“我没想哭。真的。”

他确实是笑着的。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凛冬将至]沉默的望着他。望着那个明明在笑，却把自己缩成了一团的年轻人。

“我妈没了之后，我爸打算把我弟弟卖了。他已经联系好买家了。但是他在去接人的时候出了车祸。当场人就没了。我家的亲戚们都不愿意收留我跟我弟弟。其实他们也没错。没有人会喜欢瘾君子的小孩。而且……我弟弟还带病的。孕妇吸毒会造成胎儿先天畸形。我妈怀我弟弟的时候从来没去检查过。她不敢去。去了会被抓起来强制戒毒的。她那个时候已经戒不掉了。她自己也知道。所以从来不去。”

在跳动的火光里，他说出了那个让[凛冬将至]都感到害怕的答案。

他母亲生下来的那个不知道父亲是谁的孩子，是个唐氏儿。

在[檀野]接下来的断断续续的描述里，[凛冬将至]第一次完整的了解了对方的过去。

他知道了他在福利院度过了一段相当灰暗的少年时期。在经历了父母的死亡之后，又送走了相依为命的弟弟。

在福利院里，像[檀野]那样健康的孩子可以被整个卖掉换取名气和声望。而像他弟弟那样脑子不好，但身体健康的孩子可以被拆分了卖掉换取金钱。

[檀野]的弟弟在一次生病入院后就再也没能回到他身边。

院方给出的结论是，抢救无效，自然死亡。

[檀野]当然是不信的。可他那时候还是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孩子。

虽然一直到他成年之后都没有放弃过追求自己弟弟死亡的真相。可螳臂无法挡车，蚍蜉岂可撼树，他到底是无法替死人讨回公道。

而[檀野]离开福利院之后，做过木工，学过泥瓦匠。后来听说有人在南非见过自己的姐姐，就又跑去当了援非工人。

可一直到援非工程结束了，他都没找到自己姐姐的消息。不想就此放弃的[檀野]转头就又应聘了远洋船员，专门跑北非的线路。这一跑，就一直跑到了现在。

虽然还是没有任何关于姐姐的消息，但是他也从来没有放弃过希望。

听完了[檀野]的过去，[凛冬将至]不由得对缩在对面的年轻人产生了一丝丝的敬佩。

北非大陆上的政权更迭速度极快。往往是白天还是这一党掌权，到了晚上可能就换成另一派了。

能在那种环境中活下来，除了要有相对专业的军事技能外，还需要对危险有着敏锐的感知。

想到自家队友那动辄就响警报的第六感，[凛冬将至]再次在心里替对方感叹起了生活不易。

到底是多恶劣的环境才能养出这种堪比外挂的直觉啊……

[凛冬将至]忍不住在心里叹息。

而终于说完了的[檀野]却好像是丢掉了什么巨大的包袱似的，整个人看起来都轻松了不少。

[凛冬将至]默默的看了他一会儿，最终还是站起来，走到他身边。

“都过去了。至少……你还活着。”他说着，伸出手搭在了对方肩膀上，“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可活着就总还有一份希望。”

队友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在这微寒的夜里给了他温暖而有力的支撑。

好似是一直在跑的马拉松，终于在今天抵达了终点。

[檀野]渐渐舒展了缩成一团的身体，慢慢放松了下来。

准备考试。停更几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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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一百五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