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即将到来的死亡,[黑帝亚瑟]凛然无惧的挺起胸膛。
尽管他无比清楚的知道,5.56mm口径的步枪子弹在抵近射击时的穿透能力有多强。而自己这幅血肉之躯在面对FNC的枪口时,能提供给身后队友的保护甚至还不如那扇木质的门板。
但他依然无比坚定的把自己的身躯亘横在医疗兵和敌人的枪口之间。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无所畏惧的气势。
[路晚秋]直视着[黑帝亚瑟]那双清透的,能倒映出自己模样的眼睛,内心深处突然涌起一种无法言明的烦躁。
对于他们这种出于本能的互相保护,[路晚秋]忽然就觉得很刺眼,并且无法接受。
她忍不住换位思考了一下。
如果是自己沦落到这样的处境里,她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就抛下队友逃跑。
甚至如果有队友是挡在自己身前的,她在逃跑之前还会推上一把。好让对方的身体能彻底为自己挡住射来的子弹。
至于掩护队友,或是替别人挡子弹……这些,从来都不在她的选择范围之内。
“嘁……你们还真是情义深重啊?”
手指勾住扳机,渐渐用力下压[路晚秋]的眼睛里闪烁着嗜血的红光。
她弯起一侧嘴角,实在是无法压抑自己的冷笑,“恶心。”
微风从窗外吹来,卷起窗帘的一角,让明媚的阳光偷偷从缝隙间偷偷溜了进来。
院子里,已经结束了最后扫尾工作的[欧式皇冠]正双手叉腰站在楼下。他仰着脑袋,眯起眼睛,在排成一排的玻璃窗里寻找着自家队友们的踪影。
微风吹动他额前的刘海,也吹散了最后一丝遮蔽视线的尘烟。
[欧式皇冠]敏锐的从一闪而动的窗帘缝隙里窥探到了[黑帝亚瑟]的身影,还有只露出来一点点的黑色枪管。
瞳孔骤然紧缩。[欧式皇冠]全身上下的气势猛的一变。磅礴凌厉的杀气四溢而出,惊飞了呆在枣树枝丫上吃瓜的两只乌鸦。
乌鸦‘呱啊’‘呱啊’的叫着,拍着翅膀投入远处的山林。
[欧式皇冠]的身影也从原地消失了。
在[路晚秋]完全扣下扳机的前一秒,[一叶舟轻]高挑的身影从走廊里冲了出来。
他快的像是一道闪电,又像是一只瞅准了捕猎时机,悍然出手的猎豹。猛扑而来的劲瘦身体模糊成了一道暗色的马赛克。
[一叶舟轻]动作凶狠的扑向[路晚秋]。
但站在门口的女子似乎早有所觉。
她在[一叶舟轻]碰到自己之前,便抱着自己的FNC突击步枪团身滚开了。
时刻关注着对手动向的[黑帝亚瑟]也趁此机会冲了上去。
但[路晚秋]却在调转枪身,在翻身而起的同时挥动FNC突击步枪,用枪托狠狠砸向扑来的[黑帝亚瑟]。
见势不妙的机枪手抬起手臂护住自己的头部。高强度材料制作而成的枪托便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小臂上。
不甘于一直呆在后面被队友保护的[超级咸鱼王]也冲了上去,手里还挥舞着那根被[黑帝亚瑟]拆下来,丢给他的凳子腿。
但却被对方轻松的躲了过去。
尽管此时的[路晚秋]被铿锵玫瑰小队的三人围堵在了房间的一角,可她看起来并不觉得自己是陷入了包围圈的一方。
从气势上来看,以一敌三的她并没有输掉半分,“嗤~不自量力的臭小子们。”
[路晚秋]牵起嘴角发出不屑的冷笑。那支产自比利时的FNC突击步枪被她抓着枪管倒拖在手里,就像是提着一根烧火棍那样。
她微微垂首,一双黑漆漆的眸子从额前垂下的碎发间缓缓扫视过自己的猎物。
室内的空气压抑且沉重,如同一滩凝滞的死水,又像是粘稠的沼泽地。时间仿佛被冰冻,固执的不肯再向前流动。
忽然,[路晚秋]的身形一闪,像一只呲出獠牙的鬣狗那样扑向了正对面的[超级咸鱼王]。
[一叶舟轻]跟[黑帝亚瑟]俱是一惊。两人连忙抢上,意图打断[路晚秋]攻势。
奈何,她对于[超级咸鱼王]的攻击,不过是引诱这俩人出手的假动作。
而这两人关心则乱,护人心切,居然就这么老老实实的踩进了[路晚秋]设下的套子里。
[超级咸鱼王]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一叶舟轻]跟[黑帝亚瑟]便已经捂着各自的两腿中间,双双跪倒在地了。
两人面容扭曲,额头冷汗密布。因为疼痛而弓起的背部上,绷紧的肌肉正在不自然的颤抖。
[黑帝亚瑟]强忍着这种锥心刺骨的疼痛,想要重新站起来。他试了两次,可惜都失败了。
[路晚秋]重新端起FNC突击步枪,枪口再次瞄准了[超级咸鱼王]的胸膛。
[一叶舟轻]像某种没有骨头的毛毛虫一样蛄蛹着滚到[路晚秋]身边。他腾出一只手,死死的抓住对方的脚踝,然后冲着医疗兵声音嘶哑的叫道:“走啊咸鱼!快走啊!”
[路晚秋]毫不费力的挣脱了[一叶舟轻]抓着自己脚踝的手,并且在年轻人脸上留下了一个灰扑扑的鞋印。
被踢开的[一叶舟轻]吐掉嘴里的血沫,执着的翻滚回来。
这一次,他用双手抓住了[路晚秋]的小腿。
“啧!”
腿上陡然变沉的重量让[路晚秋]不耐烦的拧起了眉毛。
她垂下头,望着变成一个大型挂件挂在自己腿上的年轻人,脸上划过一抹残忍的笑意。
FNC的枪口转移了目标,从原本瞄准医疗兵的胸口,变成了对准狙击手的后心。
[路晚秋]大喝一声,“去死吧!”同时用食指扣下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