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彼女は光 第36章 Chapter 36

坐上火车前往码头，到达港口时却不见海上有一条航船。问过海亭的水手才知道最近因为海难导致班船数量不够，所以只有明天才会来班船。今天没有班船就意味着他们得在这等一晚，于是两人就在附近找了家旅馆暂住。整理完行李后莱娅留在房间里休息，顺便透过窗户观看了亚连和几个小孩的打闹。等天色渐渐暗下来，莱娅才离开房间去一楼的餐厅。

对于亚奇和他父亲基德先生之间的争吵，莱娅其实是有点羡慕的。至少她从来都不敢和自己的父亲吵架，所以她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应该帮个忙。莱娅将盘子收好放在洗碗池，看似是回自己的房间实际上是跟在男孩身后。注意到自己被人跟着小男孩回过头，试图用凶恶的表情吓走自己身后的人。莱娅觉得对方的表情像极了受惊的猛兽幼崽，只是发出威胁的气势实际上却没有任何威慑力。

“你真的就那么讨厌你的父亲吗？”

“哈、这和你没关系吧。”

“确实和我没什么关系，所以我只是上来和你聊点别的。”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是吗、你觉得我很奇怪啊，真巧我也觉得你很奇怪。”

“你——！”

“你父亲选择放弃的原因，你就没有去想过吗？”

瞪大眼睛表示不服气的男孩似乎并不打算去想，他只是放声大喊着让她闭嘴。然后在亚连听见动静跑上来查看时，猛地推开莱娅和亚连冲下楼。当然男孩走的时候也没忘记通知亚连晚上的事，莱娅看着男孩逃跑离开的身影抿抿唇。亚连担心是发生了什么，可当他询问的时候莱娅只是摆摆手不做回答。

“真的没事吗？”

“亚连你说父亲这种角色，是不是只有在我这才都是不称职的。”

亚连被莱娅这一问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抓抓后脑又对对指头愣是找不到可以安慰的话。他很想告诉莱娅不是那样，但要让莱娅相信库洛斯不是那种人也不容易。这会亚连实在是想把库洛斯再从头到脚批判一遍，莱娅则看出亚连的窘迫便叹口气不打算继续为难他。

其实莱娅在问奇亚为什么不思考下父亲放弃当水手的理由，脑海中闪过的也是对自己的询问。父亲这么讨厌自己的原因，她好像也没有怎么去考虑过。她总是觉得就算不思考也能明白，因为父亲的讨厌是从她出生起就表露出来的。在父亲眼中她就像不存在，漠视、不关心连她生病了也不曾问候过一次。

她的父亲和奇亚的父亲在本质上就不同，至少奇亚的父亲很在乎自己的孩子。光之战士最终要牺牲自己，没有和任何人缔结更深的缘分的必要。没有值得留恋的人与事，或许更有利于完成自己的使命。但真的是这样吗？没有人会记得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人，只是靠传说来歌颂一个名称而非名字。这样显得也未免太过凄凉，至少在游戏里都还有记得“我”的伙伴们。

出于自己的私心，莱娅希望有人能够记得她。不是称呼而是名字，不是因为拯救世界而是因为她确实存在过。只要能有一个人会记得自己，牺牲也就不会显得那么孤寂。实际上莱娅是一个习惯忍受寂寞但却又不喜孤独的人，这也是为什么每天晚上都会有凯撒陪她睡觉的原因。

在原来的世界她能够忍受独自一人的原因是手机，只要手中还有一个可以与人产生交集的物件她就可以安心。但是在这里没有，通讯用的格雷姆必须连上电话转接才可以使用。在这个没有可以即时通讯的时代，莱娅开始畏惧有一天会和他人断开联系。

“你要去吗？”

入夜后莱娅站在门边看着准备出门的亚连，亚连像被抓包的小孩一般不好意思地抓抓头。莱娅知道亚连也是担心那些孩子，便伸手拍拍亚连的头。告诉他多注意安全后，莱娅就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上了楼。算是平静地度过这个夜晚，为不错过班船两人很早就出了门。

两人提着行李来到码头等待，还没有等多久基德先生的声音就远远传来。循着基德先生指的方向，两人看到乘着简易帆船的小孩们。莱娅立刻放下行李发动Innocence召唤出凯撒，莱娅坐到凯撒背上率先赶过去拦下恶魔的攻击。另一边亚连也和基德先生开着小船赶来，莱娅掩护着亚连攻击“海盗船”并让孩子们登上基德先生的船。

莱娅跳到基德先生的船上接着让凯撒把恶魔引得远一些之后，张开了能够把两只船都保护的光牢。两只船受损的地方在缓慢恢复，等亚连和凯撒把恶魔解决之后，莱娅才放心收起Innocence和亚连跟随基德先生的船回到岸上。安全回到岸上，亚奇就被基德先生狠狠骂了一通。然后基德先生把亚奇一把抱到怀里，终于解释了为什么不再做船夫的原因。

把一切误会解释清楚后，亚奇在莱娅和亚连即将上船前拉住了她。看起来稍微变得懂事的小男孩低垂着头，紧紧拽着莱娅的手半天不松开。亚连望着那边相握的双手，明明是很正常的接触但他心里总有点梗的慌。莱娅倒是不着急上船，反正那边的水手也还没有把东西搬运完。她本着鼓励的意思回握男孩的手，然后俯下身与他视线齐平弯了眉眼。

“不好好说出来的话，是没办法让别人知道自己的想法的哦。”

“…之前的事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等亚奇红着脸终于把话一股脑地说完就转身跑回自己父亲怀里，莱娅没忍住笑出声和远处的基德先生挥手告别。挥完手莱娅准备上船，但她走上甲板后发现亚连还在下面。她有些疑惑地高举手臂，呼唤那个还站在原地不动的人。听到莱娅呼唤自己的名字，亚连才回过神抬头看向站在甲板上高挥着手的少女。

黑色微卷的长发随着海风微微扬起，有几缕发丝不安分地贴在她的脸上。清澈的海蓝色眸子中似乎透着点点微光，如果再往深处看的话会发现那里面映照着的、只有他的身影。一开始烦闷的内心似乎得到安抚，在得到满足的瞬间愉悦感涌上盖过了原本的躁动。亚连在这种模模糊糊的情绪下变得飘忽，他突然有点后悔没有乘机会和玛莎请教。

“怎么了，一直在发呆。”

“不、没什么，倒是莱娅……”

“什么？”

“我们真的要住一个房间吗？”

亚连坐在靠窗的床边，看着邻床拿出换洗衣服的莱娅有些紧张。莱娅放下衣服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因为房间有限他们最多能争取到的只有一张双人间船票。毕竟也不是第一次住一起，她不明白亚连有什么好害羞的。当然这个道理亚连也清楚，但就他现在的心情和莱娅在同个空间里容易心律不齐。亚连以先去餐厅点餐为由离开，留下莱娅洗澡换好干净的衣服再去。

虽说是换干净的衣服，也只是换了内衣外面依然穿着团服。将头发擦至半干后莱娅才出门，来到餐厅她一眼就望见了把餐盘堆成小山的亚连。不得不说每次看到那么巨大的食量，她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感叹。莱娅走到亚连对面拉开椅子坐下，亚连咽下嘴里的食物为自己先开饭的事表示抱歉。

“不用道歉啊，是我耗了很久。”

莱娅笑着摆摆手转头和侍应生打手势，简单点了份牛排后顺便让服务员打扫桌上的空盘。在等待上餐的时间里，莱娅和亚连聊到库洛斯的事情。虽然说在没捡到亚连之前，库洛斯来看她的次数本来就不多。莱娅终究是没能想明白，库洛斯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不过不管他在不在乎我，起码是他救了我的。”

莱娅看起来完全无所谓的模样，实际心里还是多少有些空荡荡的。当听莱娅问他父亲是什么样的时候，亚连也有短暂的回答不上。马纳或许不是很好的父亲，但绝对比库洛斯要来的靠谱。所以他想了想，最后只简单地念出几个单词。

“大概就是很温暖、很幸福？”

很老套的回答，但听起来确实是最直接的感触。至少莱娅知道什么是温暖，什么是幸福。等亚连说完感受后，莱娅似懂非懂地点了头。亚连不知道莱娅明白多少，总归对方露出的是算得上理解的表情。等莱娅吃过饭后，两人在餐厅继续聊了会才离开。这次亚连先回了房间去洗澡，而莱娅在前甲板吹风透气。

来到甲板上，莱娅靠在护栏边望着夕阳晕染下的蓝海。她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颗子水晶，想着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激发出水晶的用途。目前收到水晶的人只有李娜丽，也不知道李娜丽现在情况怎么样。就在她这么想着时，手中的水晶发出淡淡的光芒。接着断断续续的声音从水晶里面传来，莱娅耐心听了会发现传来的正是李娜丽的声音。突然想到这个水晶的用法后，莱娅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出声试探地唤了声李娜丽的名字。

“咦、这是莱娅的声音吗？”

“果然能听到吗，谢谢你李娜丽，我大概弄明白这个水晶的用法是什么了。”

“诶、难道就是远程通话吗？这比格雷姆方便多了。”

确实、直接通话要比还需连接听话筒的格雷姆方便太多，但她不确定是不是只要拿着水晶就可以通话。于是在亚连来找她的时候，莱娅把手里的水晶递给亚连。在递给亚连时刚松开手，准备和亚连打招呼的声音戛然而止。等莱娅再拿回手里才重新连接上，于是莱娅猜想这个水晶要实现通话必须由她作为媒介。

“毕竟这个是莱娅创造出来的，也属于莱娅的Innocence的一部分呢。”

“不过刚才包里的水晶突然亮起来倒是吓了我一跳。”

听完李娜丽的话，莱娅想起刚才是因为自己在想着李娜丽的事水晶才发亮的。于是她确信只要她想着那个人的事，水晶便能立刻联系对方。想到这莱娅又从包里拿出颗水晶递给亚连，这样就不怕之后走散找不到人了。

收到水晶的亚连很开心，因为现在不光李娜丽有他也有一个。虽然之后其他人也会有，但并不影响他现在很满足。另一边在知道水晶能通讯后，莱娅已经想好要寄一个回教团代替格雷姆使用，再寄一个给威利这样就不怕联系不上。而且能够与人及时联系的子水晶，在某种程度也算满足了莱娅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