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彼女は光 第119章 Chapter 119

莱娅有时会在白天过去训练，但为了不让哥哥们担心晚上去的次数会更多。随着逐渐学会如何使用力量，她发现自己身体也产生一些变化。抗挨打能力、跳跃力和反应力都有所提升，即便长时间清醒也不会带来太大影响。

她清楚自己正在成长为光之战士，这也意味着她只留下这条路。她摩挲着法杖站在庭院中最大的树下，这段时间一直在外训练并未怎么关注家中。涅亚和马纳忙完叔叔留下的事，时常在宅子和大学之间来回转，当她想提出帮忙时又被他们安抚。

“别担心，哥哥们能行。”

不管是涅亚还是马纳见到她都会扬起笑，一副游刃有余不需要担心的模样。她也想相信他们的话，她只是不放心叔叔的事会不会牵连母亲和哥哥们。库洛斯告诉她，叔叔是被诺亚一族设计害死。

旭阳创立的救世会主要目的是为找寻光之战士，自然也是千年伯爵和诺亚的眼中钉。叔叔作为救世会的成员，罗德又是诺亚，再不愿意莱娅都很难不怀疑到罗德身上。罗德是诺亚，那么她的父亲是否也是诺亚？

嘉美家和坎贝尔家交往有百年之久，为什么一切都这么巧？莱娅问库洛斯如今千年伯爵和Heart在何处，库洛斯只说Heart似乎还在沉睡。那千年伯爵呢？这个疑惑库洛斯只字不回。

“母亲，您今天感觉如何？”

“莱娅，你回来了啊。”

尽管母亲次次表示自己很好，但温妮透露母亲大多时候都在床上静养。莱娅能看出母亲心中有秘密，母亲知道光之战士却并非救世会的人。关于叔叔死亡的原因母亲应当也知道，既是诺亚下手母亲会没有预料到吗？

“母亲，关于叔叔的死，您是否早有预料？”

“……我曾和罗德有过约定，只要那个人没有苏醒她便会帮忙周旋。”

“但终究没能瞒太久，那个人也开始苏醒。”

“那个人是？”

“千年伯爵，坎贝尔家的前任家主。”

“他原来没有失踪吗？”

没想到会从母亲口中听见前任家主，更没想到前任家主居然会是千年伯爵。莱娅一直都以为前任家主像传闻说的那般，在十八年前突然失踪便了无音讯。可母亲此刻这么说便意味着前任家主其实没有失踪，母亲知道那个人如今在什么地方。

很快莱娅又意识到，母亲是从何时知晓前任家主是千年伯爵的？母亲和千年伯爵是夫妻关系，是早知道身份还结的婚，还是结婚后才发现？莱娅本能觉得母亲身上还有很多谜团。

“母亲知道千年伯爵在哪里吗？”

“莱娅，如果找到千年伯爵你会怎么做？”

“什么也不做。”

现在找到千年伯爵也什么都做不了，Heart还下落不明，她不可能先对千年伯爵下手。如果母亲真的有千年伯爵的下落，当是提个醒能监视动向最好。关于母亲和前任家主之间，其实并非必须了解的事。

“莱娅，先听我讲个故事吧。”

卡特里娜视线望向窗外，声线微低带着无尽柔软。由于自己弟弟整日痴迷炼金术，后来又离开家跑去找人拜师。十六岁的卡特里娜和所有贵族小姐一样，在父亲的安排下与一位青年订婚，准备让夫婿继承坎贝尔家。

而那个青年便是千年伯爵，而负责牵线的是嘉美家的家主。卡特里娜的记忆里，那个青年绅士有礼、聪慧过人，即便他们之间没什么情感基础，从各方面说对方都是不错的人选。所以她并未对这场婚事有不满，她想现在没有感情，未来总有时间能培养感情。

“我知道他身份是在婚后第二年，塞拉斯回家时告知我的。那时候我开始接触救世会，但即使知道他是千年伯爵，我也没有打算与他分开。”

“可婚后没多久我发现他的精神状态很奇怪，尽管大多时候依旧正常，可偶尔就仿佛变了个人。”

“我不想相信他是千年伯爵，但事实摆在那里我不得不信。再后来我发现他有时会自残，似乎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千年伯爵。”

“最后十八年前他在我眼前消失，只在原地留下两个婴儿。”

卡特里娜将话点到即止，但对莱娅而言，这点信息足够她猜出全部。卡特里娜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们成为敌人，然而这个事实他们迟早要面对。现在讲明是为了让她提早想清楚，这样正式对上那天不会动摇。

莱娅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母亲房间的，等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回到院中那棵树下。莱娅上前将手贴住树干粗糙的表面，记忆里这棵树已经存在很久，他们总爱到这里坐下读书闲聊。

回忆里马纳能出门时，小小的她坐在中间，两个哥哥一左一右。她手捧书用稚嫩童音念着故事，涅亚偶尔会笑她吐词不清、念得也不标准，每当他这么笑妹妹，马纳就会不客气握拳敲他脑袋。

后来马纳病重他们再很少来树下，直到叔叔治好马纳他们才再次聚到树下。可以说这棵树见证了很多过去，他们十几年的人生都集中于这座宅邸。莱娅无法相信哥哥们是千年伯爵，他们如此善良怎么会是制造恶魔的人呢。

“莱娅，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怎么哭了，是发生什么了吗？”

莱娅猛然从回忆里抽身，转头身后正是她刚才在想的两个哥哥。听到马纳的话莱娅迟缓抬手，指尖在脸颊触及温热湿润。她眨巴眼睛泪珠点点落下，以为是发生什么的马纳和涅亚瞬时手足无措。

“是母亲身体不好吗？”

“还是谁欺负你了？”

莱娅胡乱扯起袖子擦拭，面对两个哥哥哽咽地说不出话。看啊、她的哥哥们如此温柔，又怎么可能是千年伯爵，这样的真相过于残酷了。莱娅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自己哭泣的原因，她并不想让哥哥们发现身份的真相。

“我、我没事，只是想到叔叔的死，现在母亲又卧病在床。”

“天气越来越冷，入夜了难免会忍不住胡思乱想。”

她摇摇头努力挤出笑容，她记得母亲说过千年伯爵正在苏醒，但他们看起来好像还没有完全苏醒。所以只要能够阻止苏醒进程，是不是他们就不会变成千年伯爵？如果他们不会变成千年伯爵，她也就不用去思考和千年伯爵遇上。

他们永远保持这样，世界不用迎来毁灭的危机。可她要怎么做才能阻止？会有阻止的办法吗？

“你别想那么多，都会好起来的。”

“对了，你最近没有去学校吗？”

“啊、嗯，之前因为叔叔的事母亲帮我和学校请了假。”

“我说呢，昨天怀特小姐还问我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当初叔叔出事那几日母亲便为她请了假，算算的确再过两天就得回学校。但差不多又快到寒假，届时可以名正言顺去训练。被涅亚这一问打断情绪，莱娅短暂反应了一会才想起回话。此时她已经没再继续流眼泪，她搓搓指尖先开口问他们工作如何。

“大部分事情都处理好了，我们和学校请了假，在下学期开学前都可以在家陪你们。”

“就这样把学业放一边没问题吗？”

“你别担心，你哥哥我们聪明着呢，也会请家教回来的。”

“那接下来你们都会在家里？”

莱娅有些惊讶地拉着他们的手，但对哥哥们会留在家里的事有些愁。这下她大概率是没办法早上出门太多，晚上只要回房间就没人管她是不是真在房间里。不过哥哥们能多待在家里，母亲应该也会放心些，至少能时刻监控他们是否有觉醒的趋势。

关于哥哥们是千年伯爵的事，莱娅暂时不知道怎么处理。如果可以她并不想和哥哥们对立，她想总会有办法可以改变命运。

“很抱歉，我们也没有办法。”

“卡特里娜夫人当初也想过找办法，可如今十八年过去别说办法了，即便不让他们有机会接触任何千年伯爵有关的事，觉醒依然还是不可避免。”

“哥哥他们已经开始觉醒了吗？”

“既然夫人说开始觉醒，恐怕……”

旭阳没把话继续往下说，莱娅也明白他没说完的话。母亲和千年伯爵相处的时间，比她和旭阳等人要长很多。更何况母亲还将变成孩子的千年伯爵抚养长大，母亲一定是察觉出哥哥们的变化才得出觉醒的结论。

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旭阳那里收藏着许多秘卷，但她翻遍也没能从中发现一点希望。因为找不到办法接连几天都显得蔫了吧唧的，马纳率先察觉拉她晒太阳、吃甜点，时刻紧盯生怕她和母亲一样因心病倒下。

“马纳哥哥，我没事的。”

“母亲也是说没事，却一直没见好转不是吗？”

“想想小时候总是我卧病在床，母亲和你们为我忙来忙去，现在母亲卧病在床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怎么会呢，哥哥你们不是每天都陪着母亲吗。涅亚哥哥说过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莱娅伸手抱住神情沮丧的马纳，抬手一下又一下轻拍他的背，就像母亲安慰她时做的那样。在莱娅看来马纳和涅亚不可能是千年伯爵，她无法想象自己的哥哥会是无情的千年伯爵。

“我真的没事，但是涅亚哥哥可能会有事。”

她从马纳怀中探出头，稍稍偏头就可以看见涅亚，脸上带着好像被抛弃的哀怨。马纳顺着妹妹视线看过去，同样对上涅亚带着怨念的脸色，笑着松开手让妹妹扑进涅亚怀里。

“你们两个背着我增进感情？”

“哪有，我们都念着你呢。”

“对啊，莱娅一下子就发现你来了呢。”

莱娅离开涅亚怀抱抱住他一只胳膊，和马纳打哈哈试图把涅亚哄开心。涅亚哪能这么容易就被这一大一小敷衍过去，他瞅瞅这个又瞅瞅那个，最后大手一伸按着两颗脑袋狠狠揉了揉。

等涅亚收回手莱娅才赶忙整理乱糟糟的头发，气鼓鼓瞪眼把自己发型弄乱的哥哥。涅亚摊手不客气揽住马纳肩膀，又抓住莱娅的手用不容拒绝的力度带他们往大厅去。

“等会我和马纳要出门一趟，你和母亲不要等我们回家吃饭。”

“你们要去干什么？”

“有朋友来玩，我们去招待一下。”

莱娅没来得及问朋友是谁，两人早走得看不见半点影子。看上去这位朋友对他们十分重要，莱娅倒也乐得见哥哥们能有朋友。毕竟以涅亚的脾气来讲，能成为朋友的没点本事可不行。

不过……倒并非她会瞎猜，在知道哥哥们是千年伯爵后，她看身边的人都要多份心眼。如果那个朋友是普通人还好，万一和诺亚或是救世会扯上关系，她就得重新考虑该不该让他们继续来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