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松】松田刑警还魂记 第18章 第 18 章

“小阵平刚结束比赛，先休息一下吧。”

萩原研二拉着松田阵平回到休息室，给他倒了杯水。“下午的比赛也快结束了，估计今天之内不会再有人抽到你的名字了。”

“我也可以主动去抽签。”松田阵平接过杯子喝了两口，“不过剩下的时间确实不多了，没必要这么急。对了，那个高中生侦探破解你的谜题了吗？”

“糟糕，光顾着欣赏小阵平帅气的推理，完全忘记看自己的比赛了！”萩原研二终于想起来还有这回事，“不过别担心，我的谜题肯定没被破解，否则主持人会发消息通知我的。”

两人在休息室里坐了下来，开始观看世良真纯的推理回放。

这个长相英气的女高中生非常谨慎。她不像某些年轻气盛的侦探一样，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每场比赛都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推理，然后立刻提交答案。

——敢报名参与出题的人，基本上都有两把刷子，谜题中隐藏的陷阱想必不会少。太过大意，无异于给对手送分。

她认真阅读了萩原研二出的题目：“某天下午3点，死者的尸体在家中被人发现，他的胸口插着一把刀。桌上放着吃完的早餐盘子，房门被反锁了，钥匙还插在钥匙孔内。请指出凶手布置密室的手法，以及凶手想要掩盖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钥匙留在了钥匙孔里？”

世良真纯走过去查看屋门的情况，发现果然如同题目所言。她抱着手臂说道：“第一个问题很简单。凶手先杀死了被害人，从他身上搜出钥匙，再将钥匙插入钥匙孔。他事先准备了镊子之类的工具，外出关上门后，将工具的末梢插入钥匙孔，夹住嵌在里面的钥匙用力一转，门就会自动锁上了。这种工具在美国的犯罪界很常见，被称为‘oustiti’。”

“为什么一个日本的女高中生会对美国的犯罪界这么熟悉啊？”看到这里，松田阵平忍不住吐槽。

“但不得不说，她猜对了。”萩原研二笑道，“没关系，因为这个问题比较简单，我只给它设置了2分。”

解决了第一个问题后，世良真纯开始认真检查现场。

她环顾四周，只见地上一片狼藉，原本应该摆在桌上的时钟倒在了地毯上，覆着表盘的透明盖子掉在一旁，上面用黑色的油性笔画出龟裂的纹路。

意思是它摔碎了吗？

世良真纯猜测，大概是出题人不想彻底破坏物品，所以用这种方式给予提示。她蹲下来仔细查看，发现时钟的三根指针都被拆了下来，其中时针和分针不翼而飞，断成两截的秒针则掉落在旁边。

此外，地上还有凌乱的书本、杯子、花瓶等等，看起来像是有人在这里展开了一场恶斗。

“其余物品虽然杂乱，但都是完整的，唯有闹钟的指针不见了。”

世良真纯没有被表象迷惑，继续推理：“显然，凶手想要掩盖的真相与时间有关。我想，恐怕是他与被害人搏斗时打到了闹钟，它掉到地上摔坏了。闹钟的时间刚好停在了案发的那一刻，而凶手在那个时间点没有不在场证明。”

她顿了一顿，疑惑道：“可是……他为什么不直接旋转指针，混淆案发时间呢？把指针拆下来也太麻烦了。”

松田阵平盯着视频看了一会，突然开口：“刀是障眼法吧。”

“诶？！”萩原研二一惊，“小阵平怎么知道的？你又没去过现场，这种细节通过摄像头根本看不清吧？”

“我确实没去过现场，但是我了解你。”松田阵平微微一笑，“萩，你身上有淡淡的烟味。”

“一般来说，你是不会在密室里吸烟的，因为抽烟能够放松心情，也会分散你的注意力。落下的烟灰还可能弄脏现场，影响解题人的判断。”

“假如你是在离开密室以后才吸烟的，也就是不久之前——那你身上的烟味肯定很大，不止这么一点。根据我印象中烟味消散的速度，身上残留着这种烟味，大约是在一个半小时前吸过烟吧。而那段时间，你正在布置密室。”

萩原研二听着他无懈可击的推理，紫色的眼眸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宛如阳光下的紫罗兰。

“你在密室里吸烟了。为什么？”

松田阵平与他四目相对，笃定道：“因为你需要烟灰，你想用它来模拟死者中枪时产生的硝烟反应。”

“果然是小阵平啊。”萩原研二赞叹道，“没错，刀只是障眼法，死者是被枪杀的。”

松田阵平点了点头。“想明白这一点之后，我就知道你为什么要把时钟的指针拆下来了。”

世良真纯又检查了桌上的早餐盘子和晨间新闻报纸，没什么特别的发现。

她挪开了地上的“尸体”，发现用颜料渲染的“血迹”看起来不太像刀伤造成的血迹喷溅形态。但考虑到这并非真正的命案现场，而是出题人自己布置的，也可能只是因为对方模仿得不够像。

世良真纯凑近那个躺在地上的人偶，忽而闻到了一股不太明显的烟味——似乎是从“伤口”的位置传来的。

她摸了摸人偶胸膛上插着的仿真刀，在“刀伤”附近发现了残留的烟灰。

“硝烟反应？”

高中生侦探将那把仿真刀拔了出来，发现人偶胸口的洞口直接贯穿了它的身体。

“我知道了，死者是中枪身亡的。”

她趴在地板上，到处寻找遗漏的线索，最后在床底找到了一颗玩具子弹。

“凶手用刀伤掩盖了枪伤，是因为他不希望有人知道自己开过枪——我想，恐怕是子弹在贯穿死者的胸膛之后，碰巧打到了他身后的时钟。”

世良真纯从地上捡起那个画有龟裂纹路的盖子，说道：“子弹打碎了时钟的表盖，还打中了指针，于是时钟停在了开枪的那一刻，而死亡时间会直接暴露凶手的身份。至于表盘上没有留下弹痕的原因，大概是子弹穿过人体时已经卸掉了大部分冲击力，打到指针后就被弹开，掉到了床底。”

“因为指针上留有明显的弹痕，凶手不得不带走时针和分针。仅剩一根秒针实在太过突兀，他索性拆下秒针并折断了它，还把时钟和书本、杯子等物品通通扔到地上，制造‘双方在搏斗中打坏了时钟’的假象。”

“不错嘛，这个高中生有两下子。”松田阵平调侃幼驯染，“萩，现在有危机感了吗？”

萩原研二回了他一个wink。“可别小看我的谜题，不会这么容易被破解的。”

“一颗子弹只能命中一个位置，既然时针和分针都凶手被取走，说明这两根针当时是重叠状态。”世良真纯继续推理，“一天之中，时针与分针重合的时间分别是：0:00、1:05、2:10、3:16、4:21、5:27、6:32、7:38、8:43、9:49、10:54、12:00。被害人的死亡时间，就在它们当中。”

“桌上摆着吃完的早餐，还有一份晨报。”松田阵平回想着桌上的摆设，“一般人不会那么早起床做早饭吧？等死者吃完早餐，并且取到当日的晨报，起码也是7点半以后了。”

萩原研二没有回答，只是笑而不语。

一看他这副模样，松田阵平就知道自己猜的方向不对。

到目前为止，他都觉得世良真纯的推理没有任何问题，所以其实自己也被带进了误区吗？

“世良侦探，距离比赛结束还有5分钟。”喇叭里响起了主持人的声音，“请问你是否已经完成了推理？”

世良真纯回顾了一下目前已有的线索，认为暂时无法指出具体的死亡时间，但已经有了大致的区间。“等一等，我再看看。”

她凑近时钟的表盘，从上面嗅到了淡淡的烟味，心里有了底，才提交自己的答案。

“第一题我已经作出了解答。第二题，凶手想掩盖的真相是：被害人死于枪杀，子弹穿透他的身体后，打断了闹钟的时针和分针。”

她在心中默数着倒计时，加快语速：“凶手没有不在场证明，为了毁掉关于死亡时间的证据，带走了留有弹痕的时针和分针，并把秒针折断，还弄乱了整个房间。死亡时间……是早上7点38分至中午12点之间。”

“比赛总分10分，世良侦探的得分是4分。第一题，指出凶手布置密室的手法，回答完全正确，获得2分；第二题，指出凶手想要掩盖的真相，回答不完全正确，获得2分。”

“萩原先生的谜题未被完全破解，可继续使用。”

世良真纯抿了抿唇，一时没想明白剩下的那6分到底丢在哪了。

对于一名侦探而言，比赛得分并不是最重要的。没能还原案件的真相，才是最令她耿耿于怀的。

“如果小阵平在现场，说不定能拿到满分。”萩原研二笑道，“毕竟你会用其他感官代替视觉收集线索，我那招可瞒不住你呢。”

“你是指……嗅觉吗？”松田阵平凝神思索，“烟灰？”

他对上那双幽紫色的眼眸，突然福至心灵：“秒针折断的位置有硝烟反应？如果把秒针放在鼻子前面，会闻到比表盘上更明显的烟味吧？”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没错，秒针不是被凶手折断的，而是被子弹打断的。”

“案件的真相是，子弹穿透了人体，随后打中时钟——那一刻，时针、分针与秒针恰好完全重叠。”

“最脆弱的秒针是第一个断掉的。但是，因为它太过细长，子弹没能在它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只有硝烟反应。”

“分针也被子弹打断了，并且留有明显的弹痕，所以凶手带走了它。至于时针，它完好如初。”

松田阵平微微一怔。“完好如初？”

“因为子弹命中的，是分针中间的位置——时针太短了，子弹打不到它。”

萩原研二伸出两根手指，比划着时针与分针的长度区别。“我之所以取走时针，是想迷惑对手。在时针和分针同时消失的情况下，对手很容易就会想到它们都被子弹打坏了，然后考虑‘时针与分针重叠的可能性’，从6点32分至12点的区间内寻找正确的死亡时间。”

“我把秒针留在现场，同样是为了误导对手，让他们以为凶手只带走了被子弹打坏的指针。”

“秒针是从中间折断的，但它非常脆弱，徒手都能掰断。如果你握住秒针两端用力一掰，它大概率会断在靠近中间的位置。那位高中生侦探显然也中计了，她认为凶手是为了毁坏时钟，才刻意掰断秒针。”

听到“三针重叠”的真相，松田阵平已经推出了准确的死亡时间。他想起一件事，问道：“那盘所谓的早餐……”

“题目里写的‘桌上放着吃完的早餐盘子’，其实是迷惑项。”萩原研二无辜地看着他，“吃完了早餐，不等于刚吃完早餐啊。也许他8点多就吃完了早餐，只是一直懒得收拾，就把盘子放在那里。再配上一份晨报，不是迷惑性十足吗？”

“真狡猾啊，你这家伙果然很适合出题。”松田阵平哭笑不得，“幸亏你是警察，不然这样的头脑用在犯罪上，简直要命。”

萩原研二欣然接受了幼驯染的夸奖。“一天之中，时针、分针与秒针完全重叠的时刻只有两次：0点整和12点整。所以，死亡时间是中午12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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