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给太子当姐姐那些年 第17章 第 17 章

在院子里看了一会儿风景，阳光逐渐变得**。

从嬷嬷和樊嬷嬷赶忙抱着芙嫦和小保成回到屋子里。因为刚起床不久，两只小团子都十分精神，乌溜溜的大眼睛不停转动来转动去，对什么都很新奇的模样。

从嬷嬷便指使着宫人把榻上的牙桌斗柜全都搬走，匀出一大块空地，底下先铺两层厚实软和的羊毛毯，中间塞入三层棉花被，最顶上则用一大块面料光滑的丝绸布，遮盖住了棉花被上摸起来略显粗糙的绣纹和图案。

边沿竖起内务府特制的围栏，确认安全以后，两人才放心把两位小主子放了上去。

刚一躺好，保成就迫不及待地把胖手从襁褓里面抽出来，朝着芙嫦的方向使劲伸，嘴里还在“啊啊啊”的不停叫唤。

樊嬷嬷拿出帕子给他擦口水，宽厚的手掌不小心遮挡住了他看向芙嫦的视线，气得小家伙一把抓住樊嬷嬷的手就要往嘴巴里塞。

——好像他能把樊嬷嬷的手“咬”疼一样。

樊嬷嬷低低地嘶了一声，有些慌乱，害怕自己的掌心粗糙，伤了阿哥的小嘴，一时僵硬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从嬷嬷拍着手在旁边笑。

芙嫦便也跟着咿咿呀呀地乐了起来，浑然不知此时，她的便宜皇帝爹和温柔的皇后娘，都在为了她的乾清宫居住权而费尽心思，最后更是直接惊动了老祖宗。

*

玩累了就睡，随时随地“关机”，这是刚出生的孩童特有的天性。

弘德殿内所有宫人得知小阿哥和小公主睡着了，干活时全都自觉轻手轻脚，不敢发出任何嘈杂的动静，以免惊扰了两位小主子的好梦。

午后的蝉鸣声悠悠，芙嫦不知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感觉肚子不太饿，便没有出声叫人。

她眨巴着眼睛看了一圈，发现床边只有从嬷嬷一个人守着，樊嬷嬷不知去了哪里，椅子上只有一把精致的团扇。

从嬷嬷看见芙嫦安静地睁开一双乌黑的湿润眼眸，没有喊“啊”，料想是还不饿，于是只伸手把她身上的小被子往下拽了拽，以方便她能够释放出一双小肉手来。

芙嫦克制不住天性，小肉手刚从被子里出来，就忍不住在空中晃了几圈，然后很惊奇地发现，床顶上的纱幔不知何时被人换成了新的。

之前的纱幔是浅粉色的，图案十分单一，除了颜色红通通的苹果之外，没有任何其他图案。

现下却换成了浅蓝色的，图案繁杂多样，有深海里的鱼，有陆地上的小动物，也有天上飞的各类鸟儿。

芙嫦看得目不转睛，从嬷嬷也十分满意，暗自在心里把要赏赐的宫人名单过了一遍，扭头看见樊嬷嬷终于更衣归来，她把扇子放好，倾身上前把芙嫦一把抱起，芙嫦就知道，这是要带她去换新的漂亮的小衣裳了！

——她现在已经习惯了每天要换六七套衣裳的日常流程。

没办法，谁叫乌库玛嬷和她皇帝爹，以及皇后娘都对她太爱了呢？

听说慈宁宫那边，连四五十岁即将退休出宫的老嬷嬷都被她乌库玛嬷特意返聘了回来，无需伺候人端茶送水，也不用干别的活儿，只每日在房间里给她赶制各类不同颜色，不同样式，不同图案的小衣裳就够了。

因着每日都有新的小衣裳和小裙子源源不断地送来。

弘德殿内的衣柜很快就不够放了，于是皇上大手一挥，叫人将旁边的一间屋子收拾干净，又让内务府的匠人打了几十个特制的衣柜送来，靠着墙壁一一摆好。

芙嫦出生不到半个月，这间屋子里的衣柜已被填满了大半，基本都是专属于她一人的小衣裳。

反观保成，他到现在一共只得了二十七套小衣裳，堪堪足以塞满弘德殿内的一个正常衣柜，而无需占用到隔壁房间的任何一个衣柜。

从嬷嬷抱着芙嫦走进隔壁房间，单手托住她的下巴肉肉，让她竖直地靠在自己肩上，一边让人打开衣柜门，一边自言自语般同芙嫦介绍，“公主，昨儿皇上又让人送了一套十二花神的小裙子来，这次是嫩绿色的，您要不要试试呀？”

芙嫦皱着眉头，噘起小嘴巴，有些不太满意。

她那个无趣的皇帝爹就知道送十二花神，什么都是十二花神，十二花神图案的裙子她已经有很多很多套了，什么粉色的、绯色的、胭脂色的、红色的、黄色的……

绣娘的手不累吗，眼睛不花吗？

有没有人来为乾清宫的绣娘姐姐们发声啊？

芙嫦将小脑袋往旁边一别，奶音清亮而短促地“啊”了一声，是拒绝的意思。

从嬷嬷也就明白了，小公主看不上皇上送来的那批嫩绿色十二花神衣裳。

她十分淡定地从标注着“汗阿玛”几个小字的衣柜前走过，来到标注着“皇额娘”几个小字的衣柜前，柔声问道：“这边呢，小公主可有喜欢的？”

芙嫦把脑袋又转了回来，想了想，她身上现在穿着的小衣裳是乌库玛嬷昨日着人送过来的，那今天就应该轮到坤宁宫了。

作为一个优秀的端水表演艺术家，她可不能砸了自己的饭碗！于是认认真真对着衣柜里的小衣裳看了起来。

从嬷嬷每拿出一套，她都轻“啊”一声，音调虽然没有什么起伏变化，却足以彰显她有多么的认真，多么的用心，多么的配合。

从嬷嬷带过的孩子不少，上有当今万岁爷，下有宗室里的小阿哥们，何曾见过这样句句都有回应的？

况且小公主还这么的小，不到知事的年龄，除了“天性温柔善良伶俐懂事乖巧听话温淑贤良大方体贴可爱知性……”等词语能够形容外，她再找不出别的词了。

从嬷嬷的心肠一软再软，抱着芙嫦在衣物间里待了足足三炷香时间，才挑好芙嫦下午要穿的小衣裳，是一套月白色绣粉色樱花图案的。

芙嫦挑到后面都累了，奶音没有先前那般清亮，从嬷嬷却也丝毫不嫌弃，不知是脑补了些什么，看着芙嫦的眼神越发温柔慈爱。

终于换好了小衣裳，隔壁保成也醒了，正窝在樊嬷嬷的怀抱里嘤嘤的哭泣，汪盈的泪水淌满了整张小脸。

樊嬷嬷心急得不行，本来想直接抱着小阿哥去隔壁寻小公主的。

却又害怕万一小公主留不住，不日要搬去慈宁宫了怎么办？便狠了狠心，只把小阿哥抱起来温柔的哄。

哄了大约有二十息的时间吧，她就完全招架不住了，表情既无奈又心疼地抱着小阿哥就往外跑。

从嬷嬷抱着笑容甜滋滋的芙嫦往回走，樊嬷嬷抱着哇哇大哭的小保成往外奔，两人在抄手回廊的拐角处相遇。

樊嬷嬷怀里的小保成透过朦胧的泪眼看见了心心念念的姐姐，瞬间就不哭了，从鼻子里冒出来一个大大的鼻涕泡泡。

从嬷嬷见状很是震惊，樊嬷嬷只觉自己瞬间苍老了十岁。

芙嫦默默无言：“……”

傻弟弟。

嫌弃嫌弃。

*

换好了衣裳，回去继续玩。

玩了没一会儿，芙嫦听见屋外传来宫人行礼的声音，“奴婢/奴才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那便宜的皇帝老爹又来了……

芙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中不停祈祷，皇帝爹今天最好是刮过了胡子才过来的，要不然，扎痛了她的脸，她是真的会生气的！

会像保成上午咬樊嬷嬷那样子生气！

稳健有力的脚步声很快穿过院子，来到了寝殿门口，从嬷嬷和樊嬷嬷只来得及伸手理了理芙嫦和保成两人身上凌乱的小衣裳，便恭谨地退出几步，朝着外面屈膝行礼。

“二位嬷嬷免礼，坐着就是。”

皇上的心情显然不错，进来之后直直奔着芙嫦而来，弯腰俯身在她柔软如面团一样的脸颊肉肉上左右各亲了一口，亲得很是用力，红痕久久未消。

芙嫦没察觉到疼痛，很快松开紧攥的小拳头，舒出一口气，还好刮胡子了。

一想到这儿，芙嫦就觉得是不是可以表扬一下？于是仰起小脑袋，朝着皇帝老爹把精致的眉眼一弯，笑容又软又可爱。

像是一只养了很久，性格傲娇不让人摸的漂亮小猫儿猝不及防撒了娇。

皇上心神一荡，身体反应快过脑子，倏地一下把已经伸到了保成下巴上摸肉肉的右手收回来，表情开怀地把芙嫦抱起，高高举到眼前，“小珠儿笑得这么甜，可是想念汗阿玛了？”

芙嫦不高兴地嘟起嘴巴。

这个皇帝爹怎么回事，给点阳光就灿烂！

皇上看见她嘟起了小嘴，误以为她是想跟自己要个亲亲，很是大方地又往芙嫦肉乎乎的脸颊上亲了好几口，亲到芙嫦忍不住拿小胖手拍他，他才满心遗憾地停下往芙嫦脸上继续糊口水的动作。

从嬷嬷抽抽眼角，走到房间角落的盥洗盆架子旁，沾湿一块棉布拧干了递过来，轻声说：“皇上，给小公主擦擦脸吧，小公主一向不喜欢自己的脸上沾染到东西的。”

只一句话，叫皇上瞬间心虚。

他竟不知小珠儿何时有了这样严重的洁癖，明明才这么大点的小东西……

一边想着，一边接过湿棉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芙嫦脸上所有反光的部位。

芙嫦却还是觉得不爽，抬起脚丫就往他胸口上踹。

力气很轻，如同羽毛划过一般。

皇上伸手捉住芙嫦的脚，与自己的掌心比了比，感慨道：“太小了，两只脚丫并在一块儿都没有朕的掌心大。”

礼貌吗？人言否？

芙嫦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系统在她脑海中观察了许久，忍不住飘出来，落到芙嫦秀气的脚指头上，对芙嫦说：【宿主别生气，你看我也很小呀，一百个我加在一块儿，都不一定有你一只小脚丫子大。】

芙嫦晃了晃脚，试图把系统光团抖落，“你走。”

系统干巴巴地“哦”了一声，飞到旁边去了。

旁边的小保成好奇地眨眨眼睛，视线往下，咦，姐姐的脚脚怎么会亮？

*

等皇上好不容易稀罕够了香香的闺女，他才转身把保成抱起来，放在怀中掂量几下，语气漫不经心地道：“嗯，重了一些。”

说完，丝毫不留恋地把保成放了回去。

樊嬷嬷脑袋低低垂着不说话，权当没有看见皇上重公主轻阿哥的行为。

皇上看完了两个孩子，便开始过问她们这几天的衣食住行，随后又对着弘德殿里的摆设和布置挑挑拣拣了半天。

芙嫦听他那个意思，好像是说这些东西都配不上他们，要让人拿走，换上更好的？

……这不就是天上哗啦哗啦地开始掉馅饼么？

芙嫦高兴地晃了晃脚脚，她一晃，旁边的小保成也开心地跟着晃，皇上一看两个孩子都这么捧场，霎时间说得越发起劲。

等他好不容易停下来，芙嫦粗粗算了算，弘德殿里有八成的摆设都被他淘汰掉，换上了新的。

芙嫦在脑海里兴奋地开口：“统统，快算，这一屋子东西，增值了多少？”

机械音在她脑子里噼里啪啦地响起，系统的小手按得飞快，过了一会儿，它忍着激动报价：【按照现在世面上的行情，比之前那些足足增值了一万六千七百二十四两左右！】

芙嫦：“！”

暴富，有时候就跟呼吸一样简单。

换完了这一殿的摆设，皇上估计觉得还不够。

他刚离开不久，便有内务府的主管太监亲自拎着两个鸟笼过来，说是奉了皇上的命令，给小阿哥和小公主各送一只能言会道的玩伴——鹦鹉。

内务府送来的这两只鹦鹉经过皇上的调.教，张口闭口就是“阿哥吉祥”“公主万福”，会唱几句简单的童谣，会审时度势，从来不在芙嫦和保成睡觉的时候乱吵乱叫，伶俐程度直接赛过了内务府里许多新人。

芙嫦和保成从未见过这样懂事听话的鸟儿，再加上它们的毛发十分鲜亮夺目，故而一下午看了好多次。

惹得系统都忍不住阴阳怪气，【宿主，你皇帝爹爹好会玩鸟哦……】

话还没说完，就被芙嫦一脸无语地拍回了自己的脑海里，“小黑屋”一关，谁都不爱。

……

从弘德殿出来，皇上的心潮仍旧汹涌澎湃。

他双手负在身后往乾清宫的方向走，走着走着，有些按捺不住对皇后的思念，干脆调转方向，一路疾行，很快来到坤宁宫的正殿门口。

坤宁宫的宫人正在忙碌清洗，见着皇上过来，很是惊讶，纷纷停下手里的活，上前屈膝行礼。

皇上面容冷淡地说了一声：“起来吧。”就要朝着皇后所在的产房走去。

齐嬷嬷赶忙上前，一边有意无意地挡住皇上的去路，一边小心翼翼搭话，“皇上今儿过来，可是有什么话要交代给皇后娘娘？”

“皇上，前面就是产房了，依着祖宗规矩，您不可入内，若是有什么话要告知给皇后娘娘的，您不妨说与老奴，老奴进去了定然会原封不动地转述给皇后娘娘……皇上！皇上！”

皇上根本没有理会她，迈着一双大长腿，脚步灵活地绕过齐嬷嬷，三步并作两步，很快来到了产房门前。

他抬手就往门上哐哐哐地拍，“柔嘉，柔嘉你怎么样了？”

“这段时日，你恢复得如何？太医都是怎么说的，你可有按时吃药，按时休息……柔嘉，你开开门，叫朕进去看一看你，好不好？”

一边说，一边变拍为推……推不动，想来是被人从里面给锁上了。

皇上的俊脸霎时沉了下来，眼神阴沉地看向齐嬷嬷，“怎么锁上了，皇后呢？皇后在里面做什么，可有人在里面伺候着？”

齐嬷嬷被他看得两股战战，背后寒气直冒，她哆哆嗦嗦地开口，“皇后、皇后娘娘就在里面呢，今儿早晨赫舍里夫人递了拜帖入宫，与皇后娘娘说了好一会儿话……赫舍里夫人走后，娘娘说她有些疲乏，不想人打扰，便只留了锦文和锦丽在里面伺候，将其他人都打发了出来。”

“所以娘娘现下……应该还在休息吧。”

“休息，休息何至于要把门也给锁了？”皇上不信她这话，认定了齐嬷嬷是有事在瞒着自己，抬脚就要踹向齐嬷嬷。

齐嬷嬷慌里慌张地闭上眼睛，准备迎接疼痛。

恰在这时，屋子里传来一道温婉柔丽的清亮女声：“皇上？”

“是皇上来看臣妾了么？”

皇上的脚停留在半空中，很快收了回去，他转身回到产房的门口，试图透过缝隙往里面看。

眯着眼看了半天，只能看见门后有一道模模糊糊的纤细人影，想来应该是皇后。

皇后能起来走动了？

皇上开口，声音是不同于面对齐嬷嬷时的冷硬，反而温柔极了，“柔嘉，是你么？”

“是臣妾。”人影动了动，好似离门更近了一些。

皇上忙不迭出声阻拦：“柔嘉，你的身子还未好，千万别动，回去躺着就行。朕今儿过来，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柔嘉，朕感觉好久没看见你了……”

他想问皇后，可曾有思念过他，思绪方起，又觉得这个想法不对——皇后为了他们两人的孩子，才刚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身子都坏了，不知要调养到哪一年哪一月，才会好。

……所以合该是他来承担这份思念之苦才对。

思及此，他赶忙闭口不言，转而提起了弘德殿里的两个孩子，“……你放心，小珠儿和保成在朕的身边很好，他们都长大了，胖了很多，白白净净的，手脚有力……一个晚上要起来喝两三次奶……院子里有很多花儿，小珠儿可喜欢花了，每日都要去看，看一回能高兴一整天，保成也还行……”

“皇玛嬷对两个孩子都很喜爱，总是不停地送吃的用的来，弘德殿里都快堆不下了……朕想着，小珠儿作为公主，要娇养，保成是男孩子，就可随意一些……对了，柔嘉你知道么，小珠儿的肩头上有个粉色蝴蝶一样的胎记，可好看了！还有还有，朕每次去看她，她都冲着朕甜甜的笑，还总是伸手伸脚的来摸我，不是摸脸就是摸脖子，保成就不太好了，脾气跟臭石头一样，柔嘉你以后可得好好教训教训这臭小子……”

说着说着，话题逐渐偏移。

而产房内始终没传来皇后的声音，皇上忍不住探头又往门缝里看，“柔嘉，你在听么？”

“在，臣妾在呢。”皇后的声音里已然带上了几分微弱的哭腔。

皇上瞬间就慌乱了手脚，“柔嘉，你，你怎么了？”

皇后摇摇头，擦去眼角的泪花，“皇上，臣妾没怎么，臣妾只是有些遗憾，不能陪在两个孩子的身边，没有尽到一丝做额娘的职责……”

“柔嘉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皇上忍不住动了怒，“可是有人在你跟前说了些什么，惹你伤心了？”

皇后连忙否认，“没有，皇上，真的没有，臣妾只是……只是……”

她话还没说完，产房的门就被人从外用力推了一下，发出难听的嘲哳声，即便皇上不在跟前，皇后也能猜到他此刻脸上的表情一定是布满阴翳的。

皇后慢慢地叹出一口气，过了好半晌，才徐徐开口，“皇上，您放心，真的没有人在臣妾面前说过什么，臣妾只是心里愧疚，加上过于思念两个孩子，才会忍不住胡思乱想……”

听她这么说，皇上勉为其难地放下了半颗心。

他站在屋外，欲言又止，“柔嘉，你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多翻翻书本，早日给小珠儿想个好听的名字呢。”

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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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