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宁格格扎心不手软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陈家洛出手极快，乾隆不查竟连出声示警的机会都没有，一时气恼非常。

“你这是何意！”

陈家洛一派世家公子的温文，歉意地欠了欠身，“在下是在向皇上表示诚意。若想加害你并非难事，既说开诚布公，家洛便不说假话。”

“朕亦绝无虚言。”

得到同样的应承，陈家洛解开了他的穴道，并将自己从文泰来处得知的身世秘密据实相告，也将曾到临汾查证过的事和盘托出。

乾隆听完之后倒是越发疑惑了，连陈家的人都不知道，又如何判定真伪？作为一个皇帝，他从来都以是爱新觉罗的血脉为荣，不允许任何人玷污包括他自己。在见过于万亭之后，他立刻开始秘密调查，但过了几十年，当年雍亲王府的老人大都找不到了，即便找得到如果非涉事的人也不可能知晓内情，而当时的接生嬷嬷也已经作古，只剩下他的奶娘还健在。

但奶娘赌咒发誓说他就是先帝的血脉，所以他能求证的唯有太后。为了求得真相，他甘冒毁了多年母子情分的险直言相询，太后的答复一如奶娘所说。可偏偏，他在太后眼中看出了一丝躲闪和犹疑。就是这一点点的不确定，让他怀疑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更加不宜余力地派人抓捕文泰来。一来是查清身份，二来是决不能将身世的秘密泄露出去。

湖心亭中，两人对面而坐，乾隆认为症结所在还在于万亭身上。于万亭为何会知道陈家的秘辛，又何以在离开紫禁城后就突然离世呢？这些文泰来不肯回答，但陈家洛为他解了惑：

于万亭是福建莆田少林寺俗家弟子，与陈母徐氏是青梅竹马的义兄妹，感情深厚。更是陈家洛的义父，受陈母所托将他送往天山学艺。后来陈母在万般苦闷无助的情况下曾写信给于万亭提及陈家秘辛，但毕竟牵扯陈家一门的性命才不得已隐瞒。

陈家洛：“义父入宫就已病重，所以才想在临死前将真相告知皇上。”

都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乾隆却觉得于万亭用心险恶，不得不防。诚如陈家洛所说，此秘辛牵扯陈家人的性命，但他继位至今已过二十二年，为何还要一拖再拖？于万亭在死前向自己告密，直言他身上留着汉人的血理应恢复汉制，又指定陈家洛当红花会总舵主，无非是想以兄弟之情牵制，孤注一掷兵不血刃颠覆大清江山。

现在人都死透了又没有证据就是死无对证……他忽然心思一动，想到当夜于万亭提过有信为证，赶紧问陈家洛，“你母亲给你义父的信是否给你看过，还有没有？”

“写信的事是文四哥转述，我从未听义父提起……”陈家洛先是遗憾地摇头，随即也想到一事——“文四哥说义父临终前告诉他能证明身世的秘密被他藏于红花令中，只是，红花令却不知所踪了。”

文泰来将此事告诉陈家洛的时候也百思不得其解，老舵主提起红花令分明摸向胸口，但不知为何突然大惊之下一口气没上来就走了。他在老舵主身上和当时住的地方都找遍了，根本没发现红花令。后来在太湖总舵，众兄弟前往天山千里接龙头，他特地延迟出发在总舵也找过还是没有。

他推断红花令应该是丢失了，但事关重大，于是建议陈家洛不泄露此事，不仅是为了不徒惹麻烦，更是怕有一天被乾隆得知有碍反清复汉的大业。

但今日相谈有言在先，乾隆既然问了，他不能不答。

乾隆探寻地打量陈家洛，“怎会不知所踪？你回答得是否过于草率了。”

陈家洛依旧坦然，“我没见过红花令，只知目前还没找到。”至于是丢了还是没发现藏匿地点，他并没有说明。

话说到这个份上，关于身世的秘密仍然无解。对乾隆而言，既然只有陈家洛和文泰来知道身世的秘密，最一劳永逸的法子是杀人，因为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但面对陈家洛，以及想到从未谋面的海宁陈家，他心有不忍。而且他也绝不相信，陈家洛今日来毫无准备，所以暂且不能轻举妄动。

“家洛啊……”他温和地唤了声，“朕虽然不知真相如何，但我们也算一见如故，你今日相邀的真正想法只管说就是了。”

陈家洛有一瞬的心潮涌动，只为那一声犹如兄长的轻唤。但他很快又平复了心情，道：“有人对我说过，既然交朋友可以不分种族身份，其实谁当皇帝也一样，只要那人是个好皇帝就行。家洛不才，入红花会后虽也想过救民于水火当个英雄，但终归不能让天下大乱百姓受苦来成就我的大义。”

乾隆：“哦？你这位朋友果真深明大义定有经世之才，连朕都想一见。”

见佳宁？陈家洛笑了笑，“我这位朋友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喜欢用大道理安慰人。皇上，家洛只希望您能以江山社稷为重做一位好皇帝，让满汉一家、百姓安居乐业。如此家洛便能无愧于义父，带领红花会只涉江湖不论朝廷不再反清。”

乾隆未料到他能说出这样一番肺腑之言，不禁深有感触，戒心跟着又减了一分。“何以为证？”

陈家洛正色：“只要皇上化干戈为玉帛，家洛愿击掌盟誓，绝不辜负。”

乾隆讳莫如深地静思片刻，霍然起身，痛快道：“好，朕就信你，朝廷不再围捕红花会，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但朕有条件：一不得对任何人泄露你我身世，二待寻到红花令交给朕立即销毁，三文泰来必须死。”

作为皇帝，他可以容忍陈家洛，因为陈家洛可能是他亲兄弟还有海宁陈家的性命担保，但断不能容下文泰来！

“皇上！前两个条件家洛可以答应，但家洛的条件是，放了文四哥！”陈家洛亦激动起身不给乾隆劝说的机会，续道：“信之一字在诚在心，否则又怎能真正放心天下的悠悠众口。皇上早做决断，家洛静候佳音……”

说到最后一句，人猛然飞身后退，转瞬落到了距离湖心亭不远的蓬船上，抱拳告辞。

他与佳宁彻夜长谈那晚，她除了说了很多劝导之言，他也问过她乾隆皇上的为人。据说，乾隆是个城府极深、深谙帝王心术但尚能勤政爱民的皇帝。是以邀约前他思虑很久，希望在应对乾隆皇帝时能够有些策略不至落了下成。

如今彼此谈过试探之后，是继续对立还是各自放下身世之谜、满还之别，就看乾隆的了……

……

在陈家洛有自己打算的时候，身在杭州分舵的徐天宏等人却十分担心和焦虑。

总舵主一直没与杭州分舵联系，他们又没在城中发现他的行踪，不禁担心他的安危，更不知接下来在营救文泰来的事情上如何行事。

尤其是骆冰，她无时无刻不在牵挂丈夫，多天没有陈家洛的消息再加上见不到佳宁格格，更加心急如焚。思来想去，她觉得还是得冒险先找到她见上一面，互相通个气再一起想办法救四哥。

打定主意后，背着其他人，骆冰在杭州城打探之下于当夜潜入了杭州府衙。而暗中关注并保护着她的余鱼同竟一路尾随，直到二人均被发现，被围在前院后宅的当中位置。

月色渐深，又失眠的程沅沅本来在园子里溜达，因为隐约听见打斗声又不知是哪个夜闯的倒霉蛋被发现，所以悄悄溜出去查看。

然后，好巧不巧，却被眼尖的余鱼同抓做了人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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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四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