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哀同人】花期 第25章 Chapter. 25

所谓初拥，实际上就是换血。

以我之血，换你之血；以我之血，偿你所失。

血血相融，欺神相拥。

伏特加早早给宅子里的佣人放了假，他在浴室里准备了满满一池水，志保试了试水温，被冰得缩回了手。

琴酒摸了摸她的脸，“没事的，相信我。”

女孩跨进水中，赤着身体任由重力拉她往下坠，直至整个人沉没在水中，低温下她觉得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轻飘飘地像是漂浮在空中，只隐约觉得有人从水中捞出了她的手臂，随着异物刺入的感觉，微微泛痛的那处就变成了全身如今唯一的热源，一边觉得温暖，一边意识到有东西正在从她身体中慢慢流失。

琴酒托着志保的手腕，尖牙深深嵌在她的皮肉里，血丝从伤口处蜿蜒而下，落入水中飘散开来，像是一条细而长的红线，丝丝缕缕地把两个人缠绕起来。

这个过程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水中女孩的皮肤从红润的幼白变成微微发青的苍白，琴酒才停下，他扶着志保从水中坐起来，咬破自己的动脉，将他的血渡给志保。

等志保恢复意识的时候，原本透明的水已经变成了淡淡的血色，她从水中站起，琴酒拿起一旁早就准备好的浴巾裹住她，志保走到镜子前，镜中的人陌生又熟悉，她的及肩短发长至及腰，湖绿色的瞳孔变成了鲜艳的红色。

“只是暂时的，过一会就会恢复原样了。”琴酒道。

志保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虽然很微弱，心脏的确还在跳动，但异常低的体温却提醒她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她想转身，突然觉得脚下一软，无力地瘫倒下去，琴酒扶住她，道：

“毕竟刚才失了那么多血，现在应该很虚弱，接下来的七天好好休息吧。”

“我会陪着你的。”

……

是夜，伏特加端着一盏油灯敲了敲门。

“进来。”

他推门进入，琴酒坐在床上，怀里抱着已然睡着的志保，后者面色看起来还是有点差，虽然本人没有自觉，但初拥仪式实际上进行了一天半之久，连呆在宅子外的伏特加都能闻到浓郁的血的味道。

他压低声音道：“仪式的阵仗似乎有点大，科恩大人传信来说很多被镇压的魔物蠢蠢欲动，想邀您就此事商谈一番。”

“不去。”琴酒言简意赅道，顺了顺志保的头发。

伏特加对这个回答早有预料，说：“我也是这样传达的，结果科恩大人让我向您转达一句话：”

【——富士山下，有什么东西吗？】

琴酒动作一顿。

良久，他说：“知道了，你让他来找我一趟。”

志保对发生的事情毫无所觉，因为贫血她一直沉沉睡着，转眼已经过去了三天，科恩终于上门拜访，琴酒才第一次离开卧室，科恩在书房里等他，见面的第一句就是：“血的味道还很重啊。”

琴酒抬了抬眼，没有回应。

科恩感慨的原因是琴酒的强大，这位数年前突然造访的杀神过去的暴行他虽然有所耳闻，但初拥仪式的强弱完全取决于吸血鬼那一方，他怎么也没想到区区人鬼（即鬼族与人族结合生下的半人半鬼，和混血种是一个意思）力量居然如此强势。

既然聊不下去，那就直接进入正题，科恩道：“我是不知道您数十年前在山下埋了什么东西，但根据我族术士的占卜，那座山最近恐怕会有大变故，能否请您来协助我们呢？”

“毕竟事情变成这样，多多少少也有您的原因。”

琴酒双腿交叠，点燃了一根烟：“知道具体时间吗？”

科恩知道他问的是占卜结果：“没有那么准确，不过恐怕就在六七天之后。”

琴酒难得沉吟了一下：“可以，不过我不能立刻和你过去。”

科恩问：“需要多久时间？”

“三……不、四天。”

这是打算踩着最后关头才动手了，科恩心里暗暗苦笑，却也知道原因，既然人家已经表态，他也不必咄咄逼人，自然而然地转开了话题，道：“仪式完成之后，听说那位小姐要去外国留学？真厉害啊。”

“她一直很优秀。”琴酒淡淡道。

科恩道：“哎——那位小姐是要去当所谓的科学家吧，她是想研究些什么？”

琴酒回想着志保偶尔清醒时和他聊起的未来，眼神柔和下来：“化学，她说想研发能够治疗各种绝症的特效药，让更多的疾病对人类来说不再具有死亡威胁。”

科恩怔住了：“那还……真是令人敬佩。”

即使身体变成怪物，依然保有一颗关怀他人的人类之心吗。

等到仪式进行到第六天的时候，志保已经可以保持清醒大半个白天也不觉得困顿了，夜色又一次降临时，她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就着琴酒的手吃完了一块点心，后者观察着她的状态，问：“要喝一点吗？”

初拥期间的赐血是不能间断的，之前都是琴酒自己把血喂给志保，但尽早习惯正常进食也很重要，被初拥的人类只要能得到伴侣的血就基本上不会饥渴，志保忐忑地看着男人伸过来的手腕，她还是不太敢直接从脖子那里下嘴，在冰凉的皮肤上磨了磨牙，直到琴酒觉得有点痒时才终于咬了下去。

以前印象中满是铁锈味的液体如今变得甜美起来，志保克制地喝了几口，觉得这个场景莫名有点荒诞，理论上来说，她现在还是人类，之前因为失血过多的濒死状态已经通过休息恢复过来，但在习性上她又在逐渐向着吸血鬼靠拢。

“够了吗？”琴酒见她停下来，问道。

这三个字莫名打消了志保心中稍微生出的不安，她看着快速愈合的齿痕，飞快地凑上去亲了一口，笑道：“嗯。”

像是玩闹时不小心咬了人类的猫，咬完后又撒娇似的湿漉漉地舔过来。

琴酒觉得心头一片酸软，刚想说话，突然脸色一变，将志保护在身后，几乎同一时间卧室的一整片窗户突然碎裂溅开，玻璃碎片密密麻麻地落在床单上，他把志保裹在被子里打横抱起，与连忙赶过来的伏特加正好对上，他把志保交给对方，面沉似水地看着一片狼藉的室内：“我出去一趟。”

时间居然提前了吗？！

好在这么一遭之后一切又都平静了下来，志保察觉到气氛的沉滞，以防万一主动提出要回自己的房间换衣服，以便随时都可以出门，琴酒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吩咐伏特加：“明早天一亮，你就带她下山。”

“是。”

当年被他杀掉的那些吸血鬼里有好几只纯血种，因为已经破茧又远远不至于羽化，生命里强到即使被拧断了脖子掏出了心脏也可以很快恢复，为了避免没完没了地被他们寻仇，打架打累了的琴酒最终把他们一起扔进了火山口，大概是因为科恩口中那个所谓的变故，他们终于找到了出来的机会。

而毋庸置疑，他们出来的第一件事一定是来找他报复。

这种时候，自己身边才是最危险的。

琴酒是什么时候走的，志保不太清楚，总之等她再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停在了兰家门口，大清早的伏特加一番口若莲花，将志保像托管儿童一样托付给了兰，自己变成之前那种小孩子的样子跟了进去。

“给，热咖啡。”兰笑着端来一个餐盘。

“谢谢，”志保接过来，啜饮了一口，疑惑道：“你工作那边没问题吗？”

“嗯，其实啊……”兰在她身边坐下，叹气道：“前几天似乎有一个大人物去世了，所以现在市中心的状况很混乱，母亲让我先回家待一阵子再做打算。”

志保翻报纸的时候隐约看到过类似的消息，不过那人去世的那天正好是她开始初拥的时候，所以不太清楚细节。

聊了一会之后，兰因为要准备早饭先行离开，日上三竿她那位不太靠谱的父亲在边挠肚皮边打哈欠走出来，坐在离志保不远的地方，对方的视线实在不好忽视，志保忍不住问：“那个，我脸上有什么吗？”

小五郎笑了笑：“没有，就是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觉得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故人？”

“对，不过如果她还活着的话，她的女儿应该要比你大好几岁才对。”

这场对话匆匆结束于兰端着热腾腾的饭菜出来，几人吃完饭后，志保观察到伏特加的脸色不是很好：“三郎，你怎么了？”

“志保小姐……”

伏特加化身成人的力量也来源于琴酒，以前两人几乎形影不离，但这次他却觉得维持人形逐渐困难起来，这意味着身为主人的琴酒状况也不好，可能正在苦战。

按理来说他要是去找主人的话，应该能有所帮助，但……

志保听罢，毫不犹豫道：“你去吧。”

“可是——”

“我不要紧的，反正今天也只剩下一半了，仪式马上就能结束，而且我会乖乖呆在兰同学家里哪也不去。”志保说。

“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所以你们也一定要安然无恙的回来。”

“咦，小三郎呢？”兰端着装水果的盘子走过来，“难得今天有邻居送的柿子，甜甜的小孩子一定会喜欢吃的说。”

志保随口胡诌：“我拜托三郎去帮我跑腿了，大概傍晚才会回来。”

“那就我们先吃吧，我会把三郎的份留下来的。”兰笑道，突然觉得头顶的灯在晃动，不满地喊道：“我不是跟父亲你说过了吗？不要在家里练习寝技啊——”

小五郎远远地回答：“我才没有！”

他话音未落，突然一阵剧烈的震动从脚下传来，兰一时没站稳，手中的玻璃盘子跌落在地，碎成几瓣，熟透的柿子砸在地上，变成胡乱一滩，触目惊心。

她终于后知后觉地察觉了不对。

小五郎几个大步冲过来，拉起两个女孩就往屋外跑：

“快跑，是地震！！！”

作者的话：

1923年8月24日，历史上的确有人死了哦——内阁总理大臣加藤友三郎，除却天灾造成的后续影响，以及1922年日本**的诞生，政治上的重要人员变动也是大正时代走向终结的推力，可见凌驾于生命和民主上的浪漫繁华终究是短暂的镜花水月。

好了，这不重要，只是不想浪费查的资料所以啰嗦了两句。

以及当年关东大地震被身在澳大利亚的大森教授观测到的时候是当地时间下午一点，按照时差推算实际上地震应该早于东京中午十一点之前（没有再细查，说的不一定完全对，知道的朋友可以评论区科普），主要是为了尽可能对得上剧情，就当他们当天早餐吃得比较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