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我与展昭不得不说的故事 第18章 又起风波

午时的马行街远不如夜晚热闹，但路两旁酒楼店铺兴盛繁多，足以让头一次来的赵滢看得眼花缭乱，她忘记了腿疼也不再顾及什么郡主形象，开始在各色摊贩前驻足流连，看到好吃的好玩的便毫不客气地示意展昭掏钱买下。

“展昭，我知道你俸禄不多，你放心，以后我挣了钱这些银子会加倍还你的。”赵滢左手拿着香糖果子右手拿着泛着油花的灌肠一边大饱口福一边含糊地安慰身旁的展昭。

展昭提着赵滢买下的各种小吃和新鲜玩意，暗叹口气回道：“多谢郡主体恤。”

赵滢将手中的吃食统统送入腹中，满意地打了个饱嗝，一眼瞥见路边一家设计雅致的酒楼，不由停住了脚步。

“燕归楼，好名字。”赵滢拍手赞道：“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她扭头朝身后的展昭一笑：“进去喝酒吃些点心，回答你的问题如何？”

展昭本以为赵滢今日什么都不肯再说，没想到她竟要主动告知，惊诧的表情一闪而过。

赵滢笑着抛下一句：“哈哈，展昭你吃惊的样子还真可爱呢。”转身进了酒楼。

展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深吸口气，提醒自己切勿动怒，跟随她进了门。

“两位客官，快请进。”一位肤色黑里透着红润，身材高挑壮实的姑娘落落大方地引展昭和赵滢至一处雅间坐下。

“二位想要点什么？小店各色茶酒点心应有尽有，包您满意。”那姑娘双唇微翘露出两颗虎牙，样貌中带了几分娇憨，再加上她那比寻常女子都高出不少的个头，引得展昭和赵滢都不觉多看了她两眼。

赵滢落座后，洒脱地一挥手道：“把你这儿最好的酒给我拿两壶来。”

“好咧。”那姑娘边擦桌子边爽快应道。

展昭面上却露出迟疑的神色，张口阻止道：“你身上还有伤，不宜饮酒。”

赵滢不满地瞪他一眼，反驳道：“展大人，我又不是你开封府的人犯，你管的未免太宽了吧？”

展昭未及答话，那正擦着桌子的姑娘却不知何故打翻了筷笼，筷子洒落了一地。

“对、对不住。”姑娘慌忙道歉，蹲下/身子捡拾起四处散落的筷子来。

赵滢心中蹊跷，低头去看那姑娘，长发遮住了她的面容，赵滢只注意到她那明显粗壮的手指颤抖地厉害。

展昭也敏锐地察觉到那姑娘的异样，正沉吟间，赵滢早已弯腰帮起忙来。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赵滢将捡到的筷子递到那姑娘手中时，看到她毫无血色的脸和惊慌躲闪的眼神。

赵滢愈发疑窦丛生，毫不犹豫举步跟了上去，展昭见状轻摇了摇头，静观其变。

那姑娘进了后厨，赵滢却被一位头戴方巾的后生拦在了门外。

“客官，这里不方便进入，您想要什么尽管吩咐。”那后生伸臂拦住赵滢，语气虽彬彬有礼却分外坚定。

赵滢冷笑一声，刚想硬闯，突觉右臂一紧，却是被展昭抓住，展昭向她使了个眼色，对那后生道：“我们来壶燕青团茶，再来一碟栗糕一碟酥饼。”言罢拉着赵滢重又坐回了座位。

“喂，展昭你干嘛拦我？不让我问清楚。”赵滢气呼呼地甩掉展昭，不悦问道：“还有为什么一定要喝茶？”

展昭撩袍坐下，似笑非笑地扫了她一眼，平静反问：“你想要问什么？你这副打扮追着个姑娘跑，除了被当做孟浪之徒，能问出什么？”抬眼间见方才的后生端着茶和点心正朝这边走来，接着道：“你吃了那么多东西，正好喝点茶解解油腻。”

赵滢气结，盯着展昭那张俊美无俦的脸看了片刻，猛地挥拳打了过去。

展昭身形稳如泰山，只右手闪电般伸出，一把捉住赵滢手腕，四目相对，展昭眸光冷静沉着，赵滢眼中却满是怒火，展昭心底突然升起一丝小小的得意，忍不住双唇上扬，露出了微笑。

赵滢愣住了，完全忘记了发怒也忘记了还手，认识展昭以来他从未对她笑过，明亮深邃的黑眸微弯，卸下了冷漠和防备，多了些温柔亲切，竟让人不自觉要沦陷其中，赵滢的心再一次不受控地狂跳起来。

“两位客官要的茶点来了。”展昭忙松开赵滢的手，赵滢也坐正身子，趁那后生点茶之际，强自平复下混乱的心绪，开始自省：不应该啊，这些年她好歹也是阅美男无数的，向来都是他们为了她神魂颠倒朝思暮想，她何曾为哪个男人心动过？

想到此处赵滢再次看向展昭，他正偏头看那人点茶，眉眼柔和，神情专注，如墨长发垂在肩侧，普通的蓝衫衬托出他如修竹般的气质，赵滢忙把头转向窗外，盯着街上络绎不绝的人流，暗暗告诫自己：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所见一切皆是虚妄，千万不要被迷了心智。

“方才那位姑娘是你什么人？”赵滢正在脑子里念经时，展昭的问话拉回了她的思绪。

“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后生客气地向二人躬了躬身：“两位请慢用。”转身便去招呼其他桌的客人了。

赵滢望着那人的背影，一脸笃定地开口：“展昭，他的未婚妻绝对有问题，不然不会听到开封府人犯会有这么大反应。”

“此事展昭会派人暗中调查，”展昭左手端起茶盏右手掀开盖子，阵阵茶香扑鼻而来，他满意地浅啜一口，看向赵滢：“郡主还是先回答展昭的问题吧。”

奶奶的，喝个茶都这么迷人，展昭这是要对我用美人计吗？不行，本郡主是来勾引他的，绝不能先对他动心。

赵滢也端起茶喝了一口，轻咳一声正色道：“我和林峰确实是襄阳王派来京城的，当时他让我们隐瞒身份混进开封府，可谁知襄阳城匆匆一面，展大人早已知晓我的身份，我也再无耐心陪你们演戏，干脆直接调查齐威一案。”

“所以你才会深夜潜入包大人书房，又设法接近白玉堂？”展昭放下茶盏，眼神渐转凌厉。赵滢在心中轻叹了口气，果然她和展昭之间只有这样的敌对才是常态。

赵滢夹了块栗糕放进嘴里，入口软糯清香，她忍不住又夹了一块，边嚼边赞道：“好吃。”末了又饮了一大口茶，方才不紧不慢地答道：“襄阳王在京城是有眼线盯着我的，所以我必须得做点什么，包括后来的劫走齐威还有交换人证。”

“郡主是指那些黑衣人？”见赵滢点头，展昭接着问道：“既然如此，郡主为何还要冒险将齐威交还给开封府？”

“因为除非我送他出城，否则开封府早晚都会找到他。”赵滢回答地没有丝毫犹豫：“送他出城这事太冒险，一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我才不会干这么不划算的事，再说即便成功了他又能逃到哪儿去？”赵滢低头摆弄着茶盏，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展昭却是神色严肃，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赵滢：“郡主这样做，就不怕襄阳王的眼线了吗？”

“怕，当然怕。”赵滢将茶盏一放斩钉截铁地道：“所以我才会想多挣些银子……”她说到这儿左右瞧了瞧，手放在嘴边神秘地压低声音道：“方便以后跑路啊。”

展昭无视她的故弄玄虚，继续逼问：“所以齐威是襄阳王的人？他征地也是襄阳王指使？他究竟为何征地？”

“这些齐威没有告诉你们吗？”赵滢一脸惊讶：“你们开封府审了这么多天什么都没问出来吗？”

展昭一时无言以对，薄唇紧抿，别开了头。

赵滢了然地笑了笑：“襄阳王手下有很多人，大家都各司其职，平时很少联系，他征地做什么我还真的不知道。”

“你果真不知？”展昭眸中怒火隐现，咬牙问道。

赵滢缓缓站起，双手撑住桌面，身体前倾与展昭对视，冷声言道：“我十三岁时在风雪中差点冻饿而死，是襄阳王收养了我，没有王爷便没有我赵滢的今天，你展昭是我什么人？我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你！”展昭腾地起身，与赵滢怒目而视。少顷，他自腰间掏出一块碎银扔在桌上，拿起巨阙，拂袖而去。

“哎，等等我。”赵滢正要跟出去，突然想到来时买的东西还在，又一瘸一拐地返回去拿，恰遇到那位个头高挑的姑娘，她见到赵滢时身子明显一颤，下意识往那后生身后躲去。

赵滢别有深意地打量了她一眼，匆匆离去。

“青哥，他们真的是官府中人，”那姑娘眼中含泪泫然欲泣：“你说那件事会不会被他们发现?”

年轻后生将那姑娘搂在怀中，柔声安慰道：“放心，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不会有人怀疑你的。”

展昭一路疾行，临近开封府府衙时，看到公孙策站在门口神色焦急地来回走着，远远见展昭回来，面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迎上前来。

“展护卫你总算回来了，”公孙策一把抓住展昭衣袖急切言道：“御史中丞李大人在家中被杀，包大人他们已经赶过去了。”

展昭闻言大惊，转身便走，走出不远赵滢正迎面而来，她双手拿着东西踉踉跄跄有些狼狈。“展昭，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扔下本郡主！”赵滢怒气冲冲地大声质问。

展昭对赵滢视若无睹，越过她疾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