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篇羽人非獍6
忠烈王府,
我对秋阙主少说:“罪恶坑没有珠遗公主的尸体,后续我会接着找,至于其他事我就不奉陪了。”
看来是低估这丫头的能力,没想到进了罪恶坑还能出来。
向来自诩高雅飘逸,性格刚直不阿,秋阙主少冷笑着说:
“当初不是你很有本事,在笏君卿面前为黄泉赎夜姬开脱。现下刚接手忠烈王府,连找具珠遗公主的尸体都要推三阻四,你有何威信可言?”
“砰——”地一声,我一拍桌子就站起来,撸起袖子就和这人理论:
“第一,当初的判决所有人都没有异议,现在你跑出来说我为人家开脱,我还说你失心疯呢!再说了,我又不是不找尸体,还什么立威,帝管家都没说话,轮得到你吵吵啊!”
一边是主人的旧友,一边是主人交托王府的姑娘,帝管家站着一旁左右为难。
然而,听见“失心疯”这直白词一出,秋阙主少双拳攥紧,气得脸色铁青,咬牙切齿说:
“你身为女子,竟然如此粗俗不堪!”
不是怎么就粗俗了,脏话都没骂一句。这人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我一脸迷惑地说:
“蛤?你不要无理取闹好吗?你管我怎么说话做事呢!”
抢了他的词,还说他无理取闹?!
这词从来是形容无知妇孺的,谁敢用它来形容他秋阙主少!文盲至此,怎能这么理直气壮!
“哼!”
秋阙主少一面不想和泼皮无赖计较,只得深吸一口气强忍怒火,拂袖而去。
“哼!”,谁不会哼啊,走了正好,我才不吃这种亏呢!
帝管家大概知道秋阙主少为何生气,但他对人轻视在先,只能说是自食其果。居然被姑娘的无心之语气到,也是好笑。
刚走出忠烈王府的门,羽人非獍又在墙头上停了拉二胡的手说:
“以正义之名咄咄逼人,他让你去罪恶坑送死,你该拒绝。”
早看出来了,我摊了摊手说: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这家伙虽然烦,但一直放在那里不管,指不定搞出什么大麻烦!烦一时还是烦一世,这笔帐我总归算的明白。”
羽人非獍愣住,垂下头低声苦笑说:“是,逃不了一世,有时真是羡慕你……”
这人提到罪恶坑就感觉很沉重,只是一个批命会这么痛苦吗?
虽然有时候打听别人**不太对,但是好奇心上来了,就会抓心挠肝地很想知道,我刚要开口问,看见了墙角前滚动的一个白团(?):
“哦,羽人啊,我上次在罪恶坑就想问了——诶?!你羽毛掉的还挺多的哎!”
羽人非獍看过来的时候,我正捧起地上掉的一簇白色羽毛,比起鹤羽大了不少,在阳光下细看着真漂亮啊!
被人这么盯着羽毛细细打量,羽人非獍沉默了,羽人非獍脸红了,羽人非獍飞走,留下最后一句:
“……后会无期。”
后知后觉,我手中羽毛掉落了一地,完了,他肯定一定不是因为害羞脸红的!
啊啊啊,好社死啊,我八成被看成变态了!
————
“喝酒?不去。”,害人之心可以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孤独缺这人奇奇怪怪的,上次我还骂了他,突然要请我喝酒,也太不合理了。
孤独缺拿着酒壶,又看了看站着一旁的人,大呼小叫道:
“哎呀~可惜了这最后一坛罪恶坑带出来的酒,外面的酒都不够味,要不是为了羽仔——哼,不喝就不喝!”
罪恶坑里最后一坛酒,错过了不就没了,而且事情还关系到羽人非獍。
真是,我有必要和酒过不去吗?
我上前拦住他,打断他的脚步说:“看在羽人的份上,喝酒就喝酒呗!”
————
四更天色,街边孤灯,夜雾席卷,寒霜覆地。
酒馆里,孤独缺喝了一口酒,唉声叹气地说:“他以为做点好事就能赎罪了,这么多年,一点点长进都没!”
我脸颊绯红,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转过头吃了个花生米敷衍地聊着:
“嗯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别吊胃口了,老头儿你快说!”
“哼,酒量不错,但是没喝够本,再来一坛!”
羽人非獍来的时候,正看见几十个空酒坛子堆起,低声便说:
“你们喝的太多了。”
身体比脑子快,我背过身去,悄悄捏碎了一个桌子角,语气却满不在乎对他道:
“不用不用,我还清醒着呢,这点酒算什么!”
孤独缺脸上泛着奇异的红光,看着两人,一手拿着酒葫芦喝下最后一口,一边说:
“心急了,我说羽仔啊,有什么话就快说,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羽人非獍无奈地摇摇头,绕过去上去抓住人的酒坛子,停住了人的动作,俯下头低声问:
“酒奈何,你真这么想知道吗?”
我趁机拉住他的胳膊,拽住酒坛子,身体前倾,眼睛紧紧盯着他,一脸认真地说:
“羽人,你知道吗?你人很好,就是有时候太闷了,多笑笑嘛!”
羽人非獍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松开了手,垂下了头,眼中闪过一瞬的狼狈说:
“我……知道了。”
眼底却积起化不开的浓黑,羽人非獍顿了顿才说,“在罪恶坑,我曾杀了自己的亲生母亲。”
哦哟,听到鬼了,竟然自己亲口说了!
孤独缺差点没抓住了手中的酒坛,反应过来停下了喝酒的动作,凝神细听。
我抓着酒坛子就喝,就伸手臂就将人脖子搂住,并不在意地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贴心安慰(?)说:
“嗨,这算啥事儿!别怕,具体情况呢?等等我酒醒了,你跟我去忠烈王府做个笔录,尽快解决啊!”
“……”,不知为何,羽人非獍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傻笑脸,心情复杂起来,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行了,老头儿我不喝了!”,我把酒坛一放,人一松开,摇摇晃晃就要走了。
看这样子,羽人非獍伸手扶了一把,低声说:“我送你回去。”
那不行,我摇头晃脑地说了句:“这个点了,去你家那山上等日出刚好哎!”
——
一个时辰后的落下孤灯,
从东方升起的光辉,照到了山顶孤零零的亭子上,薄薄的镀上了一层金光。
羽人非獍看着她安静的睡颜,轻轻叹了口气,帮她盖上毯子,然后坐在一旁,静静地守着。
真是跟慕少艾一样麻烦,想一出是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