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穹天记物 第8章 【狗廉】得幸相逢

观影提示：和司胤的剧情在隔壁明月篇第一章冷月无声，本篇接狼人杀前情提要，也可以直接看最后小番外。

月澈在时间树内再也克制不住内心酸楚，抱着爱丽丝失声痛哭。

身为她的时计，爱丽丝自然知道她为何哭泣。可惜她无法出言安慰，唯有无声陪伴。

“殿下…过去的…就莫要再念了…”

“他为什么不能听我的…为什么…”蜷缩在她身边，振翅欲飞的蝴蝶簪因抽泣起伏的身躯不断颤抖着，刚溢出的眼泪尚来不及凝结成珠就打湿了长裙，雪青裙摆被染成青紫，可见她有多伤心。

“他本性如此，是殿下太过重情。哪怕时光逆转千万次，他仍会选择当年的路。”

温暖的手覆在她的头顶，爱丽丝使用催眠之法让月澈强行陷入沉睡。

“这到底怎么了？”

饮岁很少见月澈哭的如此凄惨却又不敢追问，只好守在时间树旁等爱丽丝现身。

“饮岁大人，为何过去会对人产生如此之大的影响？”少女抬头仰望时间树上的时计，摸着自己胸口疑惑道：“她真的好难过…难过到像是心都要碎了。”

“跟上一次她见到廉知让一样？”

“不…是不同于绝望的另一种哀痛…”

她是时计，无法体会世间感情，但能与主人感同身受。

“她…这次到底见到谁了？”

“司胤。”爱丽丝老老实实说出了前因后果，“那日她发现司胤入世去探望廉庄，看起来熟门熟路，应当不是第一次。”

饮岁也有些愕然。

“这家伙…”

“司胤此人，可说对她极好，又极坏。”城主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吓得饮岁险些心脏骤停。

“城主，不要乱吓人！万一我被你吓死，你上哪去找这么能干的下属！”

“饮岁，我相信你不会这么脆弱的。而且心脏要锻炼才会强大，你这么容易受惊，正是还不够强大的表现，看来要多锻炼才行。”

爱丽丝仍是波澜不惊的模样与城主问安。

“不幸的童年，要用一生来抚平创伤啊。”城主颇为苦恼的看向时间树，“就算她现在得到无穷无尽的爱，也无法温暖冰冷的童年。司胤不遗余力抚养她长大，但从不在乎她的感受，所以哪怕她懂得司胤的付出却感受不到爱的存在。”

“无微不至的照顾，难道不是出于爱吗？”爱丽丝更加困惑了。

“当然不是。小月亮作为实现他野心的必要工具，若失去这种价值，司胤就会立刻抛弃她，这怎么算爱？不过是飞蛾追逐着权力这点虚无缥缈的火光，最后反被火光吞噬罢了。”

“好功利啊…人说养个植物都会有感情，他怎能如此冷漠。”饮岁忍不住嫌弃司胤。

“当付出成了一种习惯，到最后或许他也分不清自己对月澈有没有感情。她必然是重要的，但在野心面前又无足轻重。”

“他不值得殿下挂心。”爱丽丝赌气的抿着嘴，“他让殿下伤心了。”

“要是小爱丽丝是月神就好了，她当个普通人会更快乐。”城主突然冷不防的说出这样一句话。

“不要，我只当殿下的时计。”爱丽丝这辈子只认自己的主人，“其他再好我也不要。”

城主被她这幅倔强的模样逗乐了。

“好好睡一觉吧。等睡醒之后她就会明白一切已经过去，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完成。”

爱丽丝垂着眼没说话，在城主离开后去独自往了苦境。

“我只是不希望殿下沉浸在过去被抛弃的痛苦中才来找你们，别自作多情以为我会跟你们和解。”

说完便留下一枚珠子离去，丝毫不管最光阴他们的反应。

那日月澈正准备去惜字学堂探望廉庄，谁知半道上见到了司胤的身影。

本以为他只是偶然出现，可走了一段路，她惊觉他也要去惜字学堂后便立刻转道回头。

“老板，你这糖葫芦多少钱？”

“五文钱一串。”

“这么贵？！”她只是想买串糖葫芦，怎么感觉老天爷故意和她作对，遇到这么个黑心老板。

“我这蜜糖裹得厚，里面还加了蜂蜜的！而且姑娘你瞧我这山楂又大又甜，五文钱绝对不亏！”

“真的保甜？”

月澈咬牙买下了此生最贵的糖葫芦，一买就是两串。

随便找个屋顶坐定，她似泄愤般咬下一颗。可入口只觉糖壳冰凉，山楂又酸又涩，让她忍不住吐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

不行，她要试试另一串。

一颗又一颗，嘴被山楂塞的鼓鼓囊囊，可舌尖的滋味却越发酸涩，酸到她几欲落泪。

“这老板骗人…这么酸的玩意，哪里甜了！”她仰起头深吸一口寒气，想压下胸中那股酸楚与憋闷。

真是倒霉，遇到这么个无良的老板！！

当她平复心情后，发现一个小姑娘正吸着手指在路边抬头望她。

不过应该是看她手里的糖葫芦吧。

“小妹妹，你吃吗？”月澈轻巧落地，将其中一串递给她，“我只吃了一颗，你若喜欢就给你吧。”

这么难吃的玩意，她实在吃不下。

小女孩欢天喜地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说道：“好甜呀，谢谢仙女姐姐”。

甜吗？那为什么自己只尝到了酸苦之味？

见她喜欢，月澈干脆将另一串也递给她，随后悄然离去。

这个时间，司胤应该走了吧。

谁知磨磨蹭蹭走到惜字学堂，司胤正含笑看着教室里教孩子们念论语的廉庄。

那神情，显然看了许久。

月澈望着司胤，司胤在看廉庄。

未来凝视着过去，撕开了本以为已经愈合的伤口。

那股酸涩感再次随着往日画面一同汹涌而上，让她忍不住咬紧牙关想要逼退这股滋味。

不行，不能再看了，得马上离开才行。

行至荒郊，疾奔的身影突然放缓速度，如受阻一般。

“讨厌，大半夜怎么有风沙。”

眼中似有异物，她忍不住开始用力抹眼睛。

可明明今夜月明星稀，无风无雨。

“讨厌…”

不听话的眼泪不断滑落，多到根本来不及擦，只好任其化作颗颗泪珠，如掉落一地繁星。

“干嘛来看我…我是死是活跟你有什么关系…”

荒原中，她朝着惜字学堂的方向委屈质问，语气打着轻颤，听起来极为可怜。

“惺惺作态、虚情假意…你干脆狠心到底啊！管我作什么...为什么都要丢下我…”

霜寒凝重，月光孤冷，她如天地间一只离群索居的蜉蝣不知该往何处归去。

“你…”绮罗生有些担心的看向最光阴，“别怪她。”

“怪她什么？她什么都没有做错。”

她并非捂不热的石头，只因伤口无法愈合而感到痛苦才会如此。

她的伤心难过也不代表司胤在她心中拥有无法超越的地位，仅仅是她在发泄罢了。

何况他不屑与一个死人计较，这是最没有意义的事。

死了的人就应该彻底消失。那些微不足道的灰烬他会将其彻底扫地出门，让她远离那些伤害和令她痛苦的根源。

他对自己有信心，也对她有信心。

“你们来干嘛。”月澈捂着红肿的双眼不敢与他们对视。

“你不肯回家，我们就只好亲自来抓人了。”

“我…我还得回天疆。”

绮罗生递上一个冰袋，与她开玩笑：“你现在这样回去，会吓到人的。万一到时候人家赖上你，要你赔钱怎么办？”

“哪有这么夸张。”

冰袋上眼的瞬间，那股不断窜入体内的凉意镇定了原本浮躁的心。

“阿澈。”最光阴突然开口。

“什么？”

“司胤已经死了。”

月澈身形微微一僵，抓住冰袋的手渐渐收紧。

绮罗生在桌子下拼命拽他的衣角，不解为何要刺激她。

万一她哭起来怎么办？

“……我知道。”

“他对你不好。”

“……嗯。”

“我对你最好。”

月澈忽然吸着鼻子笑出了声，用略带鼻音的声音骂了他一句：“不要脸。”

绮罗生见她笑了，悬着的心终于落地，掏出一块糖塞到她嘴里。

是啊，司胤不知道爱护她，有的是人宝贝她。

已死的人，哭完这场就不再念了。

她应该珍惜那些真心相待之人。

世间千万，得幸相逢，有幸相爱；

辗转共行，此生无憾。

【番外·狗链拴人】

狗链这种东西可以代表一个人的占有欲，但狗链也不一定要是真狗链，因为不适合给小姑娘戴。

“把手伸出来。”

月澈乖乖伸出右手。

“两只手都伸出来，然后把眼睛闭上。”

有些疑惑，但她还是照做了。

忽然，被握住的手腕传来一阵冰凉，冷的她下意识想抽回手。

“别动。”

是…镯子吗？怎么想到给她戴镯子了？

“好了，睁眼睛吧。”

水润的翡翠镯如一轮莹润月光洒在腕间，一时不知是哪一轮月光更为皎洁。

“怎么突然送我这个？”

“老板说这种翡翠料子叫月光。我觉得衬你，就买下来让怀羲帮忙做成了一对镯子。”

她戴着果然好看，看样子也很喜欢它们。

不错，钱没白花。

晃了晃这对镯子，她干脆将藏在腕中的红线引入其中。

冰透水润的月光翡翠瞬间飘起一抹玫瑰之色。

如雪中一抹红，月间一记砂。

“好看吗？”

她似炫耀一般给最光阴展示自己的杰作。

“你最好看。”

戴上他的狗链，那就是他的人。

他套住她了。

而且带一只多没意思，形单影只的，干脆两只手都套住。

他们要成双成对，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