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是故乡明,这么久了,我有些想家了。”望着天上的月亮,流照君少有的来到不毛山道找补剑缺聊天叙旧,却是惊得他差点没把小刀划到自己手上。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将小刀丢下,补剑缺才不信流照君会是突然想家呢,他哪天不想回玄宗?
瞥了一眼跑远的火红背影,补剑缺看破不说破,默默皱起了眉头。
虽然他心里有数流照君在利用第二个圣魔元胎,也早就做好了这种利用迟早会轮到银鍠朱武的心理准备,但这一天到来时还是不免心中忿忿。
孩子在这两个人心中到底算什么?
“补剑缺,你又在气什么呢?”流照君自然也看到了银鍠朱武跑远的背影,见目的达成,也就散去了伪装的“乡愁”,瞥向背对着自己的补剑缺,“你真的就这么在意朱武?”
补剑缺并不说话,低着头又开始削手上的小木剑。他有预感,这第二个圣魔元胎处境绝对会更惨,要不是能力不够,他真想弄死这对父母。
“补剑缺,你真的已经和异度魔界其余的魔都不一样了。”看出补剑缺的不满,流照君微微叹了一口气,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若你真为朱武着想,那就让他远离道境的战场。”
“够了!”心中的愤怒再也压抑不住,补剑缺对流照君怒目而视,“难道我不想吗?可你和弃天帝有给朱武选择的余地吗?”平生第一次,补剑缺直呼弃天帝的名字,他已经忍得太久了,久到他都以为自己没有脾气,不会反抗。
双目直喷火苗,补剑缺冷笑着:“若你真不想朱武对上玄宗,那你当初就该抵死相抗,可你却选择生下他,只为了保护玄宗,这时候又充当什么‘慈母’?”
目光落在流照君的身上,补剑缺继续冷嘲热讽:“有了朱武也就罢了,你又何必再算计现在的这个孩子?你心中只有自己的宗门,此时再假惺惺做给谁看?”
不是看不出来,补剑缺一直都知道流照君迟早会和异度魔界分道扬镳,不,是从未走在同一条道路上,对立不过早晚而已。
即使不知道流照君会用什么办法回到玄宗,甚至以何种面目出现在战场上,但他一想到这个秘密将来爆发出来对朱武产生的影响,依照朱武的性格,又会产生多大的打击。
他心疼朱武,这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看着他从襁褓中一点点长大,变得成熟,变得强大,变得英武不凡,有着远比异度魔界其余魔者更加丰富的情感,也更害怕他知道这一切背后的残酷真相。
一个谎言需要用很多的谎言来圆,到最后织成一张虚假的梦网,破损的那一刻很可能会粉碎一个人所有的一切。
补剑缺怎么能不怕?他现在已经后悔让流照君骗朱武了,可这已经停不下来了。
流照君无法反驳,因为他无比清楚自己的内心,没有任何事物能比得上玄宗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即使是自己的亲子。
银鍠朱武的出生是经过多番考量后的妥协,因为“他”会成为正道栋梁,最后反抗弃天帝,成为玄宗乃至人间的防线,而这第二个孩子也绝对会早亡,所以他有恃无恐。
知道剧情,又不绝对相信剧情,默默推动着命运在能够控制的情况下往“既定”的轨迹上前行,寻找着每一处能够见缝插针的转机。
你真的有将银鍠朱武当成血脉相连的亲人吗?
扪心自问,流照君回答不上来,因为这个答案他也不知道,他唯一能做的只有为银鍠朱武争取一份生机,就当是补偿这一世的缘分了。
“罢了。”站起身,流照君不欲多谈,补剑缺骂自己也纯属活该,有什么好指责的?至少人家是真心实意地疼爱朱武。
回到寝宫,流照君忍不住轻咳了几下,这几年他的精神越发不济,只要离开鬼王宫的范围,这种感觉就会更加强烈,所以轻易不会离开寝宫阵法。
没坐一会儿,弃天帝也回来了,玩味地坐在窗前看着流照君:“听说汝想家了?”这句话带着太多的笑意,就像是彼此间心照不宣的借口。
捏住书页的手指轻轻一颤,流照君也不抬头:“听朱武说的?”
“不急,再过几日。”弃天帝抽走流照君手中的书,无趣地扔到一边,“吾本就想带汝去一趟道境,玄,汝急躁了。”微垂的双眸如深沉的夜色,含着一种料定的玩味,让流照君产生了一种不妙的感觉。
“是吗?”按下心中的不安,流照君没办法放弃这次机会,即使知道弃天帝肯定又没安好心。
“唉,真是……”勾起流照君的长发,弃天帝似乎很喜欢他这般不放弃的态度,半是叹惋半是怂恿,“汝真是不长教训。”
果然,没过几天弃天帝就又来到寝宫,兴致盎然地为流照君挽起长发,修长的手指将精致的小发簪一一插好,轻盈的金色羽翼展翅欲飞,落在发间小巧可爱,看起来倒是和弃天帝的装扮极搭。
流照君不言不语,随弃天帝怎么摆弄,等披上了厚实的大氅,这才走出温暖的寝殿。
离开布有阵法的宫殿,寒冷扑面而来,接触到充满潮湿水汽的空气,流照君忍不住轻轻打了一个寒颤,又裹紧了几分大氅。
弃天帝看了他一眼,默默撑起护身气罩将二人都护住,然后带着他驾轻就熟地离开异度魔界,落在了道境的土地上。
此时的道境夜晚还没有降临,瑰丽的晚霞染红了天际,如一匹织金锦缎披在绵延无尽的山脉上,明亮而温暖。
流照君注视着将落的金乌,夕阳将他的眼眸映得玫红,身上红绡织就的衣衫也仿佛撒上了一层金粉,在夕阳的余辉中恍如虚影。
弃天帝上前一步牵住流照君的手,陪他一起看夕阳西落、玉兔东升,然后繁星闪耀,浩瀚的星河横跨夜空,无论什么事物在宇宙下都是渺小如尘的。
“走吧,你要带我去哪里?”打破了沉静,流照君侧头看着弃天帝,有那么一瞬他想就此沉醉在这种如荼靡罂粟般的美好中,可他不能,他比谁都清楚这种“花好月圆”不会出现在他和弃天帝之间。
“何必活得太清醒?”将流照君散落的一缕鬓发别在他的耳后,弃天帝看着他清明的眼神露出一丝微笑。
渴望美满,又在不断失去中挣扎,本可超脱苦痛,却又甘愿沉沦于人世。玄啊,汝又怎能明白汝也如罂粟般令吾迷醉?
弃天帝爱极了流照君这副不甘认输的模样,也爱极了那初心不变的温柔,这简直就是专门针对自己的毒酒。即使知道不应沉迷,也知道早该放下,可总想着可以再等等,等到彻底厌倦了这个冥顽不灵的人间小道士。
“这是什么时候了?”没有理会弃天帝,流照君左右看了看,发现这里离玄宗很近,弃天帝可真是艺高人胆大。
“汝还记得回到玄宗的第一个除夕吗?”牵住流照君的手中不断流出神力滋润他本就虚弱的身体,更是毫不留情地遏制住圣魔元胎的成长,抑制流照君生机的流逝,弃天帝对任何不感兴趣的东西向来无情。
流照君自然记得,甚至他也在等这个时候。
怀着别种心思,和弃天帝一起踏进那座记忆犹新的小镇,流照君记得就是这一夜,寄云舟对自己……
微微垂着头,将幕篱遮得更严,流照君小心地防止容貌露出被人发现,说是僵硬的被弃天帝拉着逛夜市也毫不为过。
弃天帝自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也不点破,只是带着流照君熟悉地穿梭在人流中,就像两道无人察觉的幽灵,没有惹动任何人的注意。
在经过一个小摊时,弃天帝停住了脚步,买了一个花灯递给流照君:“吾记得汝当初很喜欢这个。”
圆形的灯面上画着白雪临梅的图案,里面零零星星的灵火如雪絮一般飘落,很有趣味。
流照君默默地看着这盏花灯,过了几息才缓缓接过。
“哎呀,这位公子好眼力。”摊主的脸上堆满了笑容,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弃天帝满身“生人勿近”的气场,扬着笑脸对流照君介绍,“这是我们小摊独有的,今年就做了两个,刚摆出来就被客人买了,这就是缘分啊。”
抬起头茫然地看着摊主,摊主朴实的脸上是最真诚不过的笑容,流照君突然就害怕了起来,他怕自己承担不了这份善意。
“走吧。”低声说了一句,流照君拉着弃天帝的手赶紧离开摊位,他知道弃天帝不喜欢人类,怕再等一会儿弃天帝就要不耐烦了。
身后,摊主还在挥舞着手热情地提醒着他们:“公子一定要牵好自家夫人的手啊,今晚人多,小心走散!”
听了这话,弃天帝的唇角不由露出了一丝笑容,玩味地看向流照君,即使隔着幕篱他也知道流照君此时肯定又是一脸的别扭。
脚下的步伐更快,可以说是气势汹汹地拉着弃天帝离开那个摊位,流照君的脸上控制不住地升起一片温烫,他从来不是什么敢于大胆表达情感的人,摊主说的话对他来说已经十分“露骨”了,还是在弃天帝面前,实在是太丢人了。
目光瞥见一处身影,流照君的脚步顿时彻底停住,再迈不出一步,怔愣地注视着前方。
眉心一缕红痕,容貌昳丽的青年一身精致白袍,红色的丝线在衣服上绣成飞燕纹路,腰间缀着一块羊脂飞燕玉佩与之相合。
身边是三个年幼却初露不凡的孩童,此时正围着青年欢快地玩笑着,时不时还撒娇卖乖,想要买到自己心仪的东西零嘴。
另有一名青衫青年默默伴在他们身边,虽不言不语却胜似千言万语,目光总是时不时追随向那名白袍青年,即使并没有交谈,但每次有意无意的相视一笑间,两个人又有一种别样的默契。
笑着吩咐了小辈几句,然后带着他们逐渐走远,白袍青年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过,流照君愣愣地看着,连呼吸都轻缓得近乎停止。
原来,当年的自己这般开心吗?
是啊,为什么不开心呢?有什么不幸福的吗?所有人都羡慕自己,这是染青烟给自己织就得最美好的梦。
“……走吧。”已经看不到“旧人”的背影,流照君这才开口,他清楚弃天帝今天带自己出来绝对不止是让他回忆回忆从前,肯定别有目的。
“真是越来越聪慧了。”弃天帝也不多言,直接带流照君前往不远的酒楼,正好可以看到“自己”定的那个包间。
刚坐下没多久,流照君正吃着茶点,就被隔着屏风的大厅内的交谈声吸引了注意力。
“呵,易蹉跎又玩什么?他以为这样染青烟他们就能回魂了吗?”一名青年无聊地剥着花生,蛮不在乎地对同伴抱怨,“十年一次,有什么意思?他都不腻吗?”
“哎呀,你就闭嘴吧。”同伴看了眼四周,让青年别乱说话,“这里毕竟是玄宗腹地,而且玄宗前代宗主是他亡妻,约好了十年一次除夕观灯,即使前宗主早已亡故,他也一直坚持到现在,这种情谊属实少见。”
“可染青烟早就死了,听师尊说当年染青烟在的时候压得我们其他宗门毫无喘息之机,根本无法撼动玄宗道境第一大宗的地位。”青年仍有不服,不过又有一丝快意,“师伯还说她是天生妖孽,死了也是活该……”
“你住口,师伯的话听听也就算了,谁不知道他被煜剑主压得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而且就煜剑主一人也依旧镇得住玄宗的地位。”青年的师兄皱起了眉头,很不满师弟的这种态度,“煜剑主情深义重,又为镇压邪祟护佑道境太平这么多年,年少时的那点轻狂又算得了什么?师伯少年被打,也一直放不下心结,可师伯有自己骄傲的本钱,你又有什么?”
“师兄!”
“好了,等回去你将《清静经》抄写五百遍,去去心中的骄横傲慢之气。”师兄却是不想再理会师弟,摆了摆手有些后悔带师弟来这里见一见道境难得的景致,“煜剑主十年布置一次,没让你花半分心思还能看到这难得一见的美景,这么多年下来也早就成了道境的传统,你又有什么好抱怨的?”
隔壁的流照君沉默许久,他从前并不知晓师尊的尊号,也不知道这连师兄都赞不绝口的灯会居然是出自师尊之手,更是不知其由来。自己真是个不合格的弟子,当年只活在宗门给予自己的庇佑保护之下。
正想着,大厅内的声音突然一寂,还有不少桌椅倒地的慌乱声响,流照君刚转过头就被弃天帝按住了手,制止了他所有的动作。
“哎呦,你们刚才在说什么?也让贫道我听一听,一起乐呵乐呵。”白衣的老道一脸笑眯眯,拂尘随意甩在肩上,一身道袍朴实无华,甚至还有几处补丁,那张和蔼可亲的脸恍若邻家老爷爷,而他身边孤冷清攫的身影更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师尊……
隔着屏风,看着那道熟悉的模糊身影,流照君的泪水盈满眼眶,这么多年的委屈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决堤,止也止不住,而他依稀还是当年在师尊膝前无忧玩耍的孩子。
没有理会那几个尴尬的晚辈,云石道人拉着易蹉跎走进了流照君与弃天帝隔壁的包间,仅一道屏风之隔,却有如天堑般不可逾越。
“唉,我说易某人啊,你也太不放心了吧?不就是玄宗山脚下的城镇?这还能出什么意外?”云石道人的声音透过屏风传来,流照君不敢呼吸,被弃天帝压制得更是动弹不得。
“你不知道,我那小弟子真是一点也不让人省心。”带着清浅的笑意,也带着一言难尽的操烦,难掩孤傲的声音平淡中带着被岁月磨尽棱角的枯槁,但在此时又添了数分柔情,“你不知道,玄他从小就运气不好,虽然大问题没有,但总是小问题不断,当初平地练剑都能摔着崴伤了脚踝,更是能把厨房点燃炸了。”
“也是,当年让他和剑子下山游历,有我们两个跟着还能在黑暗道中迷路摔进了灭境,也是没谁了。”想了想,云石道人也忍不住叹息,“幸好没出什么事儿,没过多久就到了苦境,也算让人松一口气。”
易蹉跎端起清酒抿了一口笑了:“唉,我都习惯了,出门总能出一点小状况。”
“嘿,易某人,话说你怎么看待寄云舟?这小子可是对你家小弟子心思不纯啊。”窗前眺望了一下结伴出来的身影,云石道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什么不纯心思?就凭他那点三脚猫的身手,能伤得了玄吗?”
“我的天,你真没看出来?”
“看出来什么?”即使隔着屏风,流照君都能想象得到那副一脸困惑的表情。
“哎呀,寄云舟和那魔域姑娘是一样的心思啊,他也喜欢你家小子。”
“噗,咳咳咳,你说什么?!”一口酒都喷了出去,易蹉跎连连咳嗽,惊诧地问云石道人,“还能这样?”
“不然你以为呢?”叹了一口气,云石道人不由感慨,易蹉跎的情商根本和流照君一样吧?不愧是师徒。
“我还以为就是交个朋友……”声音逐渐低了下来,“不过就那小子,哪里配得上吾徒儿……算了,还是看玄自己的想法吧,若是玄也喜欢,我不会阻止。”
“易某人,你没救了,从妻奴变成了儿奴。”
“……唉,不瞒你说,我真的、真的其实就是把玄当成我和青烟的孩子来养的。”仿佛哭着,也仿佛笑着,死寂的声音在这个时候染上了温度,“他眉眼处有几分青烟的神韵,我、我真的很难……而且,玄真的很乖,谁不喜欢呢?”
“……易某人,你……”
“就这样吧,毕竟我还活着,还有能力护着玄,就这样吧。”带着些许轻快,易蹉跎仿佛放下了什么,又仿佛拿起了什么,闷了一口酒语气有些郁郁,“说起来,若是寄云舟那小子成功追上了玄,我岂不是没有亲亲徒孙了?突然觉得还是让那个什么褢天女的成功比较好啊。”
“想什么呢?你们这一脉即使是亲子也不一定天赋资质符合传承条件。走走走,时间快到了,我们去城外的山头,那里已经摆好了祭台。这里看也看了,肯定不会出问题。”说罢,一阵拖扯的声音响起,然后脚步渐远。
隔着屏风的包间内,流照君泪流满面,他真的不知道,原来师尊从前一直守在自己的身边不远处,而自己、自己……
“时间快到了。”松开制住流照君动作的手,弃天帝抹了一下他的眼泪,心情仿佛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看灯吗?”
飞快地眨了眨眼睛,流照君快速将眼泪擦干,然后起身走到窗边,果然见到“自己”已经又回到酒楼,带着寄云舟翻出窗外,转眼坐在了屋顶上。
脸色瞬时变得不好,流照君捏紧了拳头,紧紧注视着那两道坐在一起的身影,连孔明灯什么时候布满了夜空都没注意。
“呵,汝也在意这个吗?”弃天帝站在流照君的身后,自然也看到了远处的那两道身影,心情却很好,“汝看,这就是‘缘起’。”
心中滋味杂陈,流照君并不想理会弃天帝,在一朵硕大烟花炸开的瞬间,指尖凝出了一道隐晦的法诀,直接联系上了“本体”。
抓住一瞬的契机,流照君将寄云舟捅了自己的讯息传出,还没将更多的消息传出,身后仿佛正在观赏烟花的弃天帝就在这时握住了流照君捏住法诀的手,借着这道联系将一股生机澎湃的本源直接掠夺了过来。
“你!”瞪大了眼睛,流照君感受着本已真气枯竭的身体再次焕发出丝微生机,如久旱逢甘霖,顿时气急瞪向弃天帝,“是你!”
当年一直找不到本源无缘无故消失的原因,最后这件事不了了之,原来竟是如此吗?
“汝在等传回讯息的这一刻,吾又何尝不是呢?”将流照君抱在怀里,弃天帝笑着在他耳畔轻声说道,“汝看,汝借真元传回‘预言’,吾就借一些本源延长时光,汝如今又可以陪伴吾一段时日了。”
“弃天帝,你!”流照君简直要被气死了,当年自己真元本源双失,却原来是因为这个,“有本事你刚才将本源全抢过来啊?”
“谁让汝反应得太快马上就切断了联系呢?”看到远处屋顶一阵兵荒马乱,弃天帝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不然不会就这么一点的。”
流照君简直想爆粗口了。
“玄啊,汝还是没有明白一点。”见流照君气得不想说话,弃天帝颇有耐心地继续说着,“已经发生的事情真有那么容易被改写吗?其实汝一直有能力跃出时间的河流看破命运的走向,可又为何偏偏沉溺其中,捂住了双眼,看不分明前程?”
一阵黑羽飘飞,窗前已不见了身影,只余月色流淌。
异度魔界,银鍠朱武看到流照君一脸气急败坏地回来,之后控制不住情绪直接甩上了大门,将弃天帝关在房门外不见任何人,然后又看了看心情很好的父皇,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狼叔,你说父皇又干了什么?”托着下巴,银鍠朱武来到不毛山道抱怨,“我明明给父皇通风报信了,为什么母后还会不高兴啊?可偏偏父皇很高兴,他们又去哪里了?”明明自己这么哄九祸的话一定会成功啊。
重重地砸了一下铁锤,补剑缺根本不想管这两口子的事儿:“想混合双打你就继续掺和吧。”
“啊这……不会吧?”摸了摸头,银鍠朱武有些迟疑,“母后应该不会……”这么暴力?
“不信你就试试。”冷笑两声,补剑缺是真不想让银鍠朱武继续被流照君不明不白地利用,不过看这次的情况,可能流照君也被弃天帝彻底利用了,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其实弃天帝已经在剧透了,奈何流照君没听懂。当年的那一晚流照君真惨,不仅被自己坑,也被弃天帝坑,寄云舟在那一晚也有感应到异度魔界的化身到来。
煜,光明灿烂的意思,是师尊的师尊对他的祝愿,后来再没人称呼是因为后期的易蹉跎已经一点也不“光明灿烂”了,所以就没人再提这个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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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轮回初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