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贫道只想当个安静的道士 第104章 各奔东西

流照君一向知道靖沧浪是个死宅，他居然会和御神风出远门来道境，简直不可思议。

“这样吧，你带他们先去月凌苑，我回报了师兄些事情就过去。”流照君虽然高兴，但正事不敢忘，嘱咐了金鎏影一声就往宗主大殿疾步而去。

“噗嗤，我看玄君压根不知道靖沧浪是来干什么的。”这时候，紫荆衣从路边的树后走出来，紫衣道袍一贯随意又精致，鬓边的晶片闪闪发光。

“靖沧浪必不可能主动前来，我看是御神风压着他来的，不过能不能说出来还要两说。”看到紫荆衣走出来，金鎏影也不惊讶，只是冷笑一声。他实在不看好靖沧浪，没想到这只鱼居然胆小至此，憋到了现在。

“来，下个赌注吧，就赌这次靖沧浪能不能说出口，咱们就不提成不成功了。”紫荆衣摇着羽扇，在玄宗的日子实在无聊，他搞事儿的性子蠢蠢欲动。

“不能！”“不能。”“不能。”“不能。”

四道声音异口同声，第一个和第二个是金鎏影和紫荆衣，其后两个是苍和赭杉军。

“我，我和苍一样。”翠山行笑得尴尬又不失友好，在苍和赭杉军走出来后也从树后走了出来。

“苍，你们倒是学会了听墙角？”金鎏影转身瞥了一眼出来的人阴阳怪气，反正一天不找苍的麻烦他就感到不舒服。

“不，是你说得太大声，我们正好路过听到了。”苍已经能够完全无视金鎏影的不友好，甚至将其美化成友好的语气，真是生活逼的人不得不妥协啊。

“那不是墙角，是树。”赭杉军想要缓解同修之间矛盾，奈何总是不如意，到如今他也就只能靠讲冷笑话来插科打诨了。

再一次被赭杉军噎到，金鎏影翻了个白眼：“赭杉，你还是不是和我一伙儿的了？”

“我们不都是一伙儿的嘛。”

“你们要在这里怼到天黑吗？还看不看热闹了？”紫荆衣赶紧打断这既没有营养，也无聊到让人冷到发抖的对话，赶紧转移阵地，“现在去月凌苑还可以提前布置一个匿息阵。翠山行……不，金鎏影，你去带靖沧浪和御神风过来，我们先去布阵。”

说着，紫荆衣带着剩下的人前往月凌苑。这类阵法要做到连流照君也能瞒过，还需要苍的帮忙。

等流照君回到月凌苑，靖沧浪和御神风早已等在院中，五个道子连同一个看热闹跑过来的墨尘音也都已经猫在了阵法中，偷偷关注着一切。

“好久不见了啊，靖沧浪，还有你御神风。”一进庭院，流照君直接打了声招呼，背上周流星位飞回屋内剑架，这才坐下叙旧。

“哎呀，可不是好久不见？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御神风热情地走过来揽住肩，眉毛向沉闷的靖沧浪一挑，颇有些意味深长。

“呵，这个靖沧浪沉闷得和你有的一拼。”金鎏影小声地在阵中抱怨，顺手还捅了赭杉军一肘子。

“就是就是，当年就觉得他特别像赭杉，太闷了。”墨尘音也在一旁连连点头。

“不一样，至少我不会像他一样闷了快三十年。”靖沧浪的暗恋紫荆衣早就已经告诉过他了，现下赭杉军直接反驳。

“别说话，看戏。”翻了个白眼，紫荆衣直接给了三个人一扇子，几个人顿时又安静了下来。

“确实，许久不见。”靖沧浪斟酌了半天，最后只吐了这几个字，让其他几个人好一阵着急。

流照君倒不奇怪，靖沧浪本就沉默寡言，要是他突然变得像御神风一样热情，那才是见了鬼。

“对了，这次靖沧浪来是有事与你说。”御神风直接打直球，再等下去他都可以直接让孙子烧纸告诉他这个消息了，当下目光不怀好意地看向靖沧浪。

靖沧浪身体一僵，没想到御神风这么快就说到了这个话题，自己还没有准备好，而流照君已经看向了自己，顿时紧张得脑门上冒出了细汗。

“对，是有事情。”不敢再让御神风开口，靖沧浪接过话题，“吾已经从学海无涯毕业了。”

你就讲这个？

所有人差不多都要仰倒。

“哦？这也不奇怪，龙宿应该也是吧。”流照君一想就明白了，肯定是疏楼龙宿带头，这下学海空了大半，靖沧浪也毕业不足为奇。

“是的，龙宿带领他们那群人去了中原……”接下来，靖沧浪讲了好多疏楼龙宿的行动，一直讲个不停。

“这家伙是来告诉情报的？”金鎏影忍不住吐槽，这都一个时辰了，两个人还在聊儒门的事情。

御神风也快受不了了，正打算打断。

“吾打算回北海了……”

众人的心又提了起来。

结果靖沧浪转头看向院子一角玩耍的暮春和小苍：“这都是你的宠物？”

“是的，暮春你很熟悉了，那只小松鼠叫小苍。”流照君笑了一下，也看了过去。

小苍和暮春感受到有人看着它们，也看了过来，呆萌呆萌的。

“北海甚是冷清，可否将暮春放于吾处寄养？也好让吾那里热闹热闹。”踌躇半天，靖沧浪说了这么一句。

“嘎嘣”

金鎏影直接撅断了手中的一根树枝：可恶的靖沧浪，你是来玩我们心态的吗？

御神风也握紧了手中的酒囊，暗地里咬牙：可恶的靖沧浪，你当你那些族人是空气？他们不热闹啊？

流照君迟疑了一下，说实在的，他有些舍不得，不过看大只鱼这么可怜，朋友又少，还都是死宅，平日里肯定孤单：“好吧，暮春特别好养，只要记得每天给它青草就可以了，一定要新鲜的啊。”

等他们告辞离开，一转身御神风就冷着一张脸，等离开许久后才气呼呼地说道：“靖沧浪，你没救了！”

靖沧浪才不管呢，兀自摸了又摸暮春的脑袋。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只鹿才是你的真爱。”御神风叹气又无奈，自己这好友真是绝了。

“没错，靖沧浪，你没救了。”金鎏影的声音在前方响起，两个人转头一看，却是金鎏影和两个陌生的道子站在一起，一个玄□□袍，一个赭红道袍。

“这两位是？”

“苍和赭杉军。不用介绍吧？红的就是赭杉军。”金鎏影很不走心地介绍。

“阁下的心思终究没有缘分。”苍眯着眼睛，看向靖沧浪认真地说道。

“呦，苍，你都能看到玄君的命理了？”一阵嘲讽，宗内无人能看透流照君的未来，金鎏影不信苍有这么大本事。

“不能，但阁下的命理我倒是能看到一二。”

靖沧浪没有说话，他自己心里其实是有点感觉的，他和流照君终究走不到一起，所以这才迟迟下不了决心开不了口，省得到时候两个人都尴尬。

御神风本打算反驳，但看到靖沧浪这个反应顿时就没气力了：“好吧好吧，大只鱼啊，认命吧。”

“多谢。”即使很失望，但靖沧浪还是道了声谢，领着暮春就离开了。

“他居然还是带着暮春走了？”苍在看到靖沧浪两人走后，有些不可思议，都说的这样清楚明白了，为什么还要带走暮春？

“不然呢？既然没了希望，总要有个睹物思人的东西啊。而且以后玄君还可以为了暮春去看看他，真是一举两得。”哼了一声，金鎏影转身就走，儒门的人就是心脏。

观雪峰雪花纷落，并未因易蹉跎的逝去而有半分更改，孤高的峰顶依旧有一道仙风道骨的身影望着飞雪。

流照君站在山巅，身披风雪，望着山下玄宗其他地方春暖花开的景象，不明白师尊生前为何一直站在这里受着雪虐风饕。

“师弟在这里观雪？”奉有余踏上山巅，周身气罩氤氲，护着他不受风雪侵袭。

“是啊，我一直在等师兄的故事呢。”

“也不算什么故事，你想知道我自然说与你听。”奉有余拂尘一扫，眯着眼睛看向流照君。

他刚刚上山时就看到流照君的背影了，停了一会儿才上来。真的有那么一瞬，他还以为看到了年轻时候的易蹉跎，背影太过相似，相似到好像模糊了岁月。

“当年易师叔和我师尊分别为剑脉和神衍的嫡系传人，在道境被灭后从苦境来到道境，从而相识相知，最后水到渠成，结为道侣，一直十分恩爱。后来因为一些变故，我师尊因为演算天机仙逝，当时腹中的孩子还未满四个月，一起烟消云散了。”平铺直叙的话语将本该荡气回肠的故事讲得简洁了当，流照君心中一片失望。

“师兄，你可真会讲故事啊。”流照君有些无语地看着面前淡定微笑的奉有余，他不能确定师兄是不是在整自己。

“师弟，是你想得太复杂，少看些紫荆衣给你的话本子。”奉有余在流照君身边站定，望着山下绿意盎然的玄宗，“你知道师叔为何一直在这里望着吗？”

“哦？师兄知道？”流照君笑着侧首看向奉有余。

“当然知道啊，小师弟，你还太年轻，等你以后就明白了。”奉有余不解释，只是笑笑，他依旧将流照君当小孩子看待。

流照君耸了一下肩：“不外乎是保护宗门之类的吧。”

“还算聪明。”拍了一下流照君的肩膀，奉有余为师弟掸去肩上的风雪，“那你感受到这风雪之重了吗？”

流照君不笑了，再次望向山下，风雪将他的鬓发吹乱，却阻不了他的视线：“我以为我知道了，但我觉得还不够。”

“小师弟，我们有无数的岁月来更了解这份责任之重。我们师兄弟一定要携手共进，虽然我武力确实远远比不上你，但要是有困难，一定要与我说。”奉有余目光如炬，包含着对未来局势的信心和希望。

“师兄，若是……若是我们之后的对手难以抵抗呢？”流照君总觉得还是要告诉奉有余一声，以防准备的不够充分，甚至低估了异度魔界的难缠。

“师弟是在担心不久之后的魔劫？”奉有余很了解流照君的心思，此时唇角弯弯，自己这位师弟一直都对魔劫相当不自信。

抬手摸了摸流照君的发顶，奉有余语气轻松又沉重：“我怎么会小视呢？这份魔劫将会横亘千年，甚至在千年之前就已经种下了因果，我甚至做好了宗门尽灭的准备。”

“师兄！”流照君没想到平时看着轻松幽默的师兄早已有了如此想法，真是震惊万分。

“我们道门本就有着除魔卫道的天命，即使为此而亡也虽死无悔。”奉有余一直很清楚自己还有玄宗的天命，早就将生死看得很淡。

“师兄，若是……我们的对手就是千年前毁灭道境的神明呢？”流照君最后小心地询问。

“或许，这就是命吧。”奉有余望着天之彼岸，目光悠远，“我们不战，那些普通人就活不下去，我们的后辈就活不下去，我们的传承就会消失。这是一条无法逃避，也没有选择的路，再苦再难都要走下去，还要带着希望走下去。”

说到这里，奉有余挑了一下眉毛：“师弟，你不会以为我真的不清楚我们的敌人是谁吧？”

流照君讪讪一笑，他还真以为这事儿就自己一个知道呢。

“师弟，别太小看你师兄我了。”奉有余自信一笑，再次重申了一遍，他觉得被小师弟小看了，“好了，闲聊结束。过段时间你的一位故人会来寻你，然后去灭境，记得把要交代的事情都交代了，别想着一起去。”

说到这里，奉有余停顿了一下，眼神有些悠长：“最好仔细叮嘱些。”说着不再多言，飘然下山。

最讨厌这些说话留一半的神棍了。

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流照君实在想不到自己的好友中谁现在会去灭境。

要说最有可能，那就只有剑子仙迹了，但他已经闭关，照疏楼龙宿的意思没几百年是不会出关的，那还有谁？

等故人真的到来时，流照君这才发现自己还真的小瞧了师兄的能耐。

“云霓？”流照君在月凌苑正闲得无聊，坐在树底乘凉的时候，翠山行领着一道意外的身影走了进来。

惊讶地从躺椅上坐起，流照君已经想了好几天，怎么也没想到来找自己的居然会是姬云霓。

这几天苍和奉有余闭关学习观星望斗之术，宗务交给了赭杉军处理，墨尘音被压着从旁协助，磨练耐心。紫荆衣和金鎏影两个被抓壮丁去边境布置阵法，也就翠山行留下指导宗内弟子，还算比较悠闲，正好帮忙领人过来。

“哈，你不是说要我过来找你玩吗？”姬云霓轻轻一笑，真如山花烂漫，明艳不可方物。

这份惊艳让一旁的翠山行又看了姬云霓一眼，随即转身去流照君的屋内拿了一套茶具放下就离开了。

“听靖沧浪说你们都从学海毕业了。”倒了一杯碧螺春，这是叶沧澜刚送过来的，新鲜得很，流照君将盛放着碧绿茶汤的白瓷茶盏推给姬云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主持七秀坊？姬云裳到处玩耍，已经不管好久了。”

“七秀坊她们有成熟的管理者，我就不去凑热闹了。”姬云霓素手半露，精致的衣袖中伸出几根如无暇美玉般的手指，端雅有礼地端起茶盏，送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我打算四处游历一番。听说当年你离开道境游历的第一个地方是灭境，我也打算去一趟，来此向你探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