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他第一次正式上场的比赛结束了,郁谷急促的呼吸未缓,岩泉一揽肩将他带入庆贺的人群中,赢下重要资格赛后大家的兴奋劲实在够疯,直到入畑教练拍手叫他们列队致谢,他们才意犹未尽的散开整队。
身体的亢奋逐渐褪去之后,浓浓的疲惫感涌上全身,郁谷捋了下额头的湿发,他出的汗非常多,不仅头发凝成一块块的,连带着头上的发带都被浸湿了。
不过才上了两场,为什么体力的消耗会比训练还大呢?莫非是久违的第一次上场比赛,兴奋过头了吗?郁谷出神的想到,但果然还是因为有点不真实的缘故吧,毕竟这样的未来,是他国中连做梦都不敢想的。
“别发呆,该去握手了。”走在最后的福岛提醒道。
“嗯。”
两支队伍面对面集合,郁谷伸手时视野一暗,他抬头发现自己握手的对象恰巧是山下原,对方一米九的身高比他高出了一个头,贴近了就将他头顶的光遮了个七七八八,不过这握手的力度是不是重了一点?
郁谷皱眉,抽不回手。
“我是泉石中学的山下原,你,叫什么名字?”
“渡久地郁谷,可以松手了吗?”
周围人探询的目光接连投过来,及川扯着岩泉一小声新奇道,“喂喂,郁谷酱被盯上咯。”
山下原松了力道,眼睛却依然死死地盯住了郁谷,去年泉石被青叶城西淘汰,他认为最大的原因是县内最佳二传手及川彻的引领,青叶城西行云流水的攻势他们无法招架,失败是理所当然的。
今年他换了位置,经历了刻苦的练习,他以为自己成长了,但今年身为王牌的他,依然没能帮助球队打败青叶城西,尽管不愿意承认,但渡久地郁谷是这场比赛失败比及川彻还要占比更大的原因,更可怕的是,对方还只是刚上高中的一年级生,成长空间无可限量。
山下郑重道:“渡久地郁谷,你的发球和拦网很厉害,我在你手上只得了不到十分。”
“但下一次,我们一定会赢。”
约战?郁谷督了一眼对方,山下原眼眶微红,失败的懊悔还残留在他的脸上,但瞧着精神已经振作了许多,“期待较量,不过,下一次你在我的手上不会得到一只手的分数。”
一只手,喂,那就是不会超过五分,这大话也放得太狠了吧,山下原青筋突突直跳,咬牙道,“我才是,绝对不会再被你拦下的,春高见,渡久地郁谷。”
哪怕你是凡人难以匹及的天才,哪怕我可能冲到最后是一无所获,我也非要去撞撞这南墙不可,因为这真的是最后的时光了。
列队鞠躬之前,山下好不容易平复点心情从高桥的怀里出来,看见不少的三年级前辈在与教练相拥道别,比失败滋味还苦涩的离别笼罩在他们心头。
“前辈你们IH结束就要退出排球社了吧,之前我看到教练找你们谈话了。”山下原眼睛又发酸了,不甘心又无可奈何,毕竟日本的毕业季是很残酷的,大家的人生也不能只有排球。
高桥扯了扯皱巴巴的队服,挠着后脑勺,“啊,之前是有谈过......你别继续哭了,我这衣服还得再穿一会呢?”
他慌乱的摆手,“我不会走的,还没到最后,怎么能走呢?”
高桥前辈要留下来?山下原惊喜交集,但很快又反应过来焦急道,“不行,高桥前辈以你的成绩最后冲刺重点大学一定没问题的,如果因为比赛耽误了怎么办?”
“我还需要你担心么?笨蛋!”高桥好笑地敲了敲山下的脑袋,“成绩什么的用不着你操心,我自己明白自己要做什么,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他眨了眨眼睛,“你还是劝劝石原这家伙吧,上一次才将将及格,要留下来才是真的够呛。”
“连石原前辈也?!”
“还有谷口。”高桥用拇指往身后指了指,谷口在他后边没好气地用毛巾一个个糊着队员的脸。
山下原知道谷口前辈的脚伤有多厉害,但他也明白因为脚伤谷口前辈放弃参赛有多么的不甘心,高桥前辈也要留下来,如果有一个人不能上场的话,想到这,他的脸一下白了。
“别一幅完了的样子,不管我和谷口哪一个留在场上都不会后悔的,说好了要一起去全国,我们都不会放弃的。”
山下又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了,高桥再拿他没一点办法了,“好了,好了。去握手,这幅样子怎么去见对手啊。”
听了高桥不要对手看笑话的话,山下真的赶在握手前擦干眼泪,没有隔网相对,山下与郁谷面对面的站着,才发现把他们队搞得天翻地覆的人原来才这么小一只,真是好不甘心啊,他最终没有忍住下了战书,可郁谷的回应挺出人意料,与表面的平静冷淡不同,实际性格可能是非常要强的。
“拭目以待。”郁谷不喜欢空口承诺,不知为何,他竟然真的有一点期待双方再次对上的那一刻,下一个春天,会是什么样的呢?
“好了,该去跟观众致谢了,”福岛推推郁谷,下一轮比赛的队伍马上就要用场地了,再耽误下去裁判真的会亲自下场赶人了。
老大哥谷口也过去赶山下离开了,他们要收拾东西,教练已经安排了一部分人先回去,剩下的人全部都留在场馆内继续看比赛,下午是青叶城西打伊达工,两队都是他们春高的劲敌,实在有必要再收集一些信息以调整应对。
他走路的姿势还有点别扭,忽然耳边传来熟悉的欠揍声音,是及川。
“下一次你还会迟到吗?”及川彻轻挑着眉问他。
谷口转头回看,略微讶异,虽然能想到及川这花孔雀憋不住肯定会吵吵两句,但他没想到这家伙还能说得这么宛转,笃定他一定会留下来吗?
当然了,他怎么可能就这样离开呢?之前是一箭之仇,算上这次,可是两箭之仇了。
谷口眉眼间斗志昂扬,笑道:“安心吧,下一次一定会准时打爆你们的。”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及川彻撇撇嘴哼笑,“你先好好养好伤得到允许上场再说吧。”
末了,他轻声道:“春高见。”
“嗯,春高见。”
入畑伸照领着大伙跟后援团以及支持他们的观众致谢完一块回了大巴。
“中午吃完饭以后在学校安排的地方休息,下午要提前到场,注意手机不要静音。”
及川走着走着发现队伍里少了一个人,郁谷不见了。
“小岩,你看到郁谷酱了吗?”
岩泉一回头看了一眼,“去厕所了,他跟沟口老师说的时候你还在招呼你的粉丝团。”
“哦,又去摘那个了啊。”
闻言,岩泉一罕见地有点纠结:“我说,垃圾川你平时跟渡久地是在一起训练最久的人了吧,他也是这样避着你吗?”
“避着我?”及川想了想,挤弄眼睛揶揄道,“小岩,你现在是致力于成为排球部的老妈子吗?”
“哈?!”某人又想死得忙了!
“唔...我是说郁谷酱其实也不是避着人啦,”及川飘转了视线,“他只是习惯了。”
岩泉一当然知道人都有不想显露在外人的脆弱一面,“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一场比赛消耗不小,又是这么吵闹的环境,如果渡久地有什么不适强撑着隐瞒的话......”
及川小心嘀咕,“教练让我们多注意郁谷酱的状态,但他又不是真的是一个玻璃人。”
“郁谷酱一点都不脆弱,今天发挥可比小岩你这个前辈靠谱哦~”
岩泉一白了及川一眼,也不说什么了,一行人跟着领队回到车上,坐在前面的部员们热热闹闹的讨论了一会上午的比赛,他们队里有人破了纪录的优异成绩值得大大显摆一番,可惜话题的主角不在车上,再加上瘫在靠椅上实在是舒服,一会后不少人开始昏昏欲睡,渐渐地车里安静了。
岩泉一去前面拿了瓶水回位置坐下,瞅见及川彻坐在里面掀开帘子往外瞧个不停。
他没好气道:“你在看什么?喂,都上车了就安分点,你的粉丝团早就回去了。”
及川撑着下巴再往外望了一眼,转过头少见地用凝重的语气提了个问题。
“小岩,国中的时候你因为我偷偷加训的事情很生气吧?”
“哈?”岩泉一蹙眉,“那是当然了,也不想想加训对身体的负担有多重,要是一个搞不好得了伤病怎么办?”
“那如果我又偷偷加训怎么办?”及川彻一脸无辜地问道。
本能反应快过大脑,岩泉一大大的赏了及川一个暴栗:“那我就直接揍死你!”
“嗷!好痛啊......”及川捂着脑袋,震惊委屈,“我只是假设!假设而已!”
“你问这个问题就没好事。”岩泉一狐疑地扫了他一眼。
“不是我!在小岩眼里我还是胡来的小学生吗?”及川彻使劲揉着挨揍的地方,郁闷道,“就不该问你的,还以为能得到什么启发。”
他又望向窗外,嘟嘟囔囔:“是我想错了,算了,还是等比赛结束之后再说吧。”
没头没尾的话题就这样结束,岩泉一顺着及川的视线望去,渡久地郁谷刚好从体育馆往停车场这边的出口走出来,莫名地,他心头一紧。
接近中午,外面的阳光比早晨烈了许多,郁谷为了缓解耳朵的不适将头发扎了起来,出场馆的一刹那,迎面的热浪让他的眩晕感更强烈了,他站在原地低头缓了一会。
在厕所里他就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不对劲,头隐隐发晕,不过捆了头发洗了脸好了一些,就以为只是久违的比赛不太适应,郁谷仔细收好助听器,下午的比赛他不一定是首发,但得提前做好准备。
取了助听器世界安静了不少,可还是有断断续续的话语源源不断的钻进他的耳朵,眼皮发沉脑袋也重,郁谷想着回车上休息加速离开,完全没注意到周围大多数的人都在偷瞧着他讨论着他,一场资格赛,他的照片已经在各个学校间流传开来。
能够破纪录的发球员,究竟是不是入畑教练隐藏的后手呢?可能会对上青叶城西的学校都在做应对准备。最好的观察机会就是下午青叶城西与伊达工业的比赛,只是此时此刻,作为被人们关注的对象本人,郁谷没有心力考虑比赛,他的不适感很强,这样的状态下午上场是绝对不行的,好在一上车坐下,那些眩晕感渐渐消失了,大巴车均匀的行进仿佛催眠曲一般,昏昏沉沉中,有人替他调了头顶出风口的位置,习习凉风半轻拂在脸上,郁谷舒服得睡着了。
约莫半个小时,大巴抵达了定好的酒店,自入畑教练带领排球部常驻县内四强以来,青叶城西高校每年都财大气粗的包好了以供部员们休整的场地,中午用过厨师特供的饭菜后他们就在分好的房间休息,下午他们是最后一场,只需要在三点前抵达体育馆,岩泉一感慨着今年虽然被排进了死亡组别,但比赛方的时间安排还是比较合理的,相较去年的不间歇的打两个强队,已经是好太多了。
所以当他下午神清气爽的上了集合的大巴,瞥见渡久地郁谷不太自然地朝着他和及川看过来好几次时,下意识一个肘击。
“你又做什么了?”岩泉一咬牙轻声道。
及川哼着歌眨眨眼睛:“做好事呐~”
“哈?中午你晚回房间那一会儿干什么去了?”
“话说你是不是太过紧张了一点,”及川话题一转,“从中午你就开始有点怪怪的。”
对于及川的倒打一耙岩泉一分外无语,“明明是你先开始的,诶,要是渡久地真的影响到状态了,我们还是提前跟教练说一下吧。”
“打伊达工业我们上,让他休息一轮。”
岩泉一一直都是心思分外细腻的人,及川彻也没想过他不会发现端倪,不过情况也没有岩泉想得那么严重,“小岩你对我的能力这么信任我当然很开心啦,但打伊达工业郁谷酱上场的必要性你也懂的吧,安心,我中午只是找了沟口老师建议他帮郁谷酱放松一下。”
今年,入畑教练特地重视了一传和拦网的训练,他们队伍反复的研究过白鸟泽,除了牛岛的“大炮”,白鸟泽以二年级天童觉为代表的拦网体系同样不容小觑,他们的配合度堪称扭曲,却让青叶城西处处碰壁,毫无克制的办法。
青叶城西去年在这上面吃了不少苦头,因得整个假期岩泉一都在陪及川搞什么时间差战术训练。按照及川的话来说,对白鸟泽的制胜法宝就是既要接得下来,也要扣得过去,可这朴实无华的原理要在白鸟泽上实现是那么的困难。
宫城县内以拦网为手段能打到四强的只有伊达工业,唯有以赛代练,才能让渡久地郁谷吸收应对拦网的经验,队伍设想的进攻战术才能打得更有把握。不可或缺的队员要是出问题了,一切努力都有可能付诸东流,所以在看出及川知道渡久地有点不对劲以后岩泉一不自觉地感到焦急。
“放松一下?”岩泉一回想起来,中午渡久地是分到单独的一间房,“你是说...”
郁谷心里也带着疑问,时间倒回中午,他‘恰好’分到单人间,正收拾的时候,有人敲门,开门后沟口贞幸拿着几样按摩用具走了进来,郁谷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沟口贞幸举着手里的东西道:“就这么睡可不行,赛后不好好放松一番下午的肌肉可是会僵硬得厉害哦。”
上午比赛完他们是有一起做放松运动的,有些球队甚至上场比赛刚赢不久,就得换上球衣征战下一支队伍,而有些球队比赛间隙长,会额外由专门人员进行赛后身体护理,郁谷疑惑的是为什么是沟口这个领队亲自来做。
“沟口老师,及川前辈他们也是你来做吗?”
沟口贞幸摇摇头,“当然不是,他们交给二年级的了。”
那就只有他是由沟口老师亲自来做了,郁谷略带僵硬的让开门口,让沟口进了房间。他仔细的观察着沟口贞幸的神情,话落嘴边又止住了,他该怎么问?是教练专门安排的?想单纯的帮助他恢复状态,亦或者他们发现了他的隐瞒......
沟口简单布置了一下回身看见仍站在一旁没动的郁谷好笑道:“不用那么拘谨,我不仅是你的老师,也是排球部的一员,而且我先前去进修过,你的前辈们也基本享受过的,下午对战伊达工业可是硬仗,要不是及川...”
他话未完,正准备躺好的郁谷再次僵住了,郁谷听见自己的心脏急促的鼓动声,脑海间思绪沸腾。
沟口发现郁谷肌肉确实僵化得比他想象更重,只以为正如及川所说,他压着郁谷躺正,一边开始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及川发现你最后几轮动作紧绷得很,担心你绷着神发球消耗的体力太多,跟入畑教练说你隔了太久上正式赛场,多少有些紧张,让我来给你放松一下,当然,这待遇及川他们以前也有的,这两年他们自己锻炼出来了用不着我,你就当是排球部的惯例吧。
县大赛因为短时间轮这么多队伍,每场比赛的间隙安排得都很紧的,今年青叶城西的运气还不错,你可以慢慢适应节奏,而且高中比国中的比赛激烈得多,体力分配又是很深的一门学问,像这次要是感觉身体有什么不对,要及时和我们沟通。”
郁谷听着沟口的碎碎念乖乖点头,问道:“是及川前辈主动找教练说的?”
沟口嗯了一声,又嘱咐道:“虽然让身体一直保持好的状态是不可能的,但也决不能自以为没事就真的忽视那些身体警告的信号,要知道所有运动员最大的敌人不是对手,而是伤病。”
郁谷再次点头嗯声,“我知道了。”
沟口觉着郁谷是真听进去了,欣慰地继续说着肺腑经验,而被头发垂着盖住脸的郁谷此时深深地皱着眉头。
如若他们真的发现了,无论如何下午的比赛教练都不会让他上场,可沟口说的‘不要忽视身体警告的信号’让他一直极力强压的怀疑涌上了心头,随着愈发浓厚的不安,自己的腿好像不轻反沉,身下的白色床单渐渐与医院病床的幻影融合,鼻腔里灌入一股股刺人的消毒水儿味,他瞳孔一颤。
应该是......幻觉。
郁谷闭上眼,不觉间,及川前辈洞悉的眼神浮现在眼前,这是在给他主动坦白的机会吗,到底,他发现了多少呢......
碎碎念:
我回来了,顶锅盖到处跑[可怜],一口气交代为啥这么久不更:因为上次我和我朋友在没有约定的情况下巧合地报了同一个多人岗考试最终我们相差六分她第一名我差一分进面而我下来知道在交卷的最后一分钟我改错了一道题让我非常崩溃总结我比朋友不够努力不然也不会知识点不牢固改错题决定除了工作心无旁骛的备考因为自己意志易受影响狠心没更了现在考完了!!![让我康康][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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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 4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