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捂耳 第27章 第 27 章

昨天晚上球队的庆功宴闹到半夜，一早儿岛依然精神抖擞的开车送郁谷去车站。

郁谷一上车就开始晕了，儿岛看到他难受的样子反而轻松地笑：“想明白了？”

郁谷含糊的摇摇头，他也不是想明白了，只是忽然发现他为了装作一个正常人，也为了能够以绝对的实力获取正选的位置，自己拙劣的瞒住缺陷，结果反而钻进了死胡同里。

比起瞒住教练获得正选位置，他更害怕因为自己的欺瞒导致比赛输掉，哪怕只是一场训练赛，他都无法忍受那样的结果。

隐瞒注定无法长久，他只是因为迟迟下不了决心，没做好准备却当众被迫揭露而感到难堪罢了。

说白了，是他的自尊心在作祟。儿岛像是看穿了他的心事，久违地抚摸上郁谷的脑袋，温柔而郑重地说道：“郁谷，答案是需要坚定信念去追寻的，若你真的想在排球这条路走下去，不如去美国吧。”

郁谷惊愕地瞪圆了眼睛，但没等他回话，儿岛继续道：“那里有更好的条件，像你这样的球员有并非没有先例，而且你曾参加过的排球俱乐部夏令营的教练一直也想邀请你过去加入他们的青训队伍，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成为青训队员，最快在两年后，你就能参加国家性的职业联赛了。”

“郁谷，你想证明自己，并非一定要留在日本，这也是你妈妈所希望的，你已经长大，可以走自己的路了。”

霎时，两人陷入一阵沉默，良久郁谷才艰涩地回答：“我知道了，儿岛叔叔......我会认真考虑的。”

回到家里，郁谷发现餐桌上摆上了饭菜，旁边还留着美惠子写的便签：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快乐成长，妈妈会支持你的所有决定。

看到这些话，郁谷眼眶微热，他毫不怀疑为了自己美惠子会倾其所有，但去美国的费用太过高昂，不用想，能让美惠子下定决心一定有他叔父的参与，渡久地东亚，这个男人，郁谷从来都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明明跟在日本的父母很早之前就断了联系，更是跟弟弟断绝关系，却是唯一愿意接手他这个侄子烂摊子的人。

虽然不想承认，但初中出事也是叔父出手的。

郁谷在此刻也真正明白自己已经站在了一个岔路口前，无法逃避，必须做出决定。

此刻学校午休，吉冈杉照常和野口他们一起吃饭，因为买面包耽误了一会儿，等他回教室的时候听见里面传来哄堂的大笑声。

他不明所以地走进去，教室里的同学看见是他，静默了一瞬，又接着热闹的讨论起来。

“哦，是吉冈啊，吓我一跳，”一个男生嬉皮笑脸的说道，“还以为我们说的正主回来了。”

吉冈疑惑：“你们在说谁？”

另一个男生闻言轻蔑地笑着：“那家伙来了也无所谓吧，反正他就是个聋子嘛，我们说什么他根本听不见。”

“别这么说，野口不是说了他一般戴着助听器？”

“而且我听说一般聋子都会去学手语唇语的。”

“诶？盯着别人的嘴巴看，好恶心！——”

吉冈听到这里自然明白了众人谈论的人是谁，他皱着眉头，刚想说话，野口忽然从后面出现搂住了他：“吉冈，你这家伙跟那聋子不是认识得最早吗？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对，他在打排球的时候跟你们是怎么交流的啊？是不是像松尾说的，一直盯着你们嘴巴看啊？”

“啊——排球部的部员好可怜，光是想象那个画面，我都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了。”

“哈哈哈，真逊啊，吉冈你是不是就因为受不了这个，才远离他的？”

“那吉冈可真是温柔的人哈哈哈，我可没有这么好的脾气，我会主动让他离我远一点。”

吉冈僵着脸，觉得浑身发冷：“你们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太过分了。”

吉冈不明白为什么大家忽然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为什么要针对渡久地？

他话一出，教室四下俱静。

个别女生见有人开口终于没忍住不安的表情：“别说了。”

野口起先脸色一冷，忽然又笑，他隐起眼底的冷意，对他们道：“别那么认真嘛。”

他边说边拍上吉冈的肩膀，轻描淡写的解释：“大家只是在说笑而已。”

其他男生也压下微妙的表情：“是啊，都是随便说说。”

教室气氛依然凝滞，这时大门外忽然闯进了人，来人兴奋地跟众人爆料：“来了！是渡久地，那家伙来学校了，就在班主任的办公室里。”

“真的？”

“好学生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以为他还得在家里多病上几天。”野口悠悠感叹。

......

郁谷提前来学校找老师是为了询问转学的事，他依靠特优生名额就读青叶城西，如果要申请去美国，大抵需要赔付学校一笔费用。

老师听闻他的打算非常诧异：“怎么会忽然要去美国？”

郁谷不想深谈原因，只透露有亲戚提议，也不一定会去，老师虽然惋惜却也尽职地讲了讲大概要准备的申请材料以及要向学校补交的学费。

这笔学费不算少，郁谷还得知，一般上美国高中要提前一年申请，他还需要进行一些考试。

如果要去美国，郁谷并不准备耽误一年时间，回家后再跟儿岛叔叔商量商量吧。他一边想着一边准备回教室，临走前，老师特意提醒他别忘了下午的演讲比赛，在三点的时候提前去过去彩排一遍流程。

郁谷这才发现自己的稿子内容还没有二次润色，他放弃原本直接回教室休息的打算，决定拿了东西再去一趟图书馆。

踏入教室的瞬间，郁谷迎上了许多古怪的目光，他扫视一圈，看见站在角落的吉冈表情慌张，欲言又止。

这样的场面真是久违又熟悉，郁谷面不改色的走到自己桌前，不用仔细看就知道桌子有被动的迹象。

上面被写上了几个小字——残疾人专用。

真是无聊而可笑的把戏。

看到渡久地发现他们的“礼物”，好些男生都迸发了恶劣的偷笑声。

野口主动上前，他佯装热情关心：“渡久地！你回来了！身体好全了吗？要不要回去再休息几天啊？”

他得意洋洋：“那是我们给你的礼物，一直都不知道原来渡久地同学很特殊，有了这个提醒，我们在班上的时候都会多照顾你的。”

吉冈听不下去了：“你不要这么说。”

“哈哈哈，野口，吉冈嫌你喊的声音太大了啦。”

“诶，我害怕他听不清我说什么，我们得体贴残疾人同学才行啊。”

郁谷眸色渐渐沉凝，目光一一从他们身上掠过，如淬寒冰，他淡淡说道：“我听得很清楚。”

野口一怔，他们的脸上的笑容变得不太自然，郁谷仍盯着他们，倏地露出一个倨傲轻蔑的笑容：“毕竟你那鸭子般的嗓音太有特点，我听不清都难。”

野口听清他的讥讽，脸色铁青：“你这混蛋，敢骂我！”

“我只是告知你事实，还是说你这个所谓的正常人听不出自己说话声音有多难听吗？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呢。”

“别开玩笑了！你以为很好笑么！”野口抖着嘴唇，恍觉自己被当众抽了一巴掌，气得一时回不过神。

怎么回事？这跟他预想的反应完全不同？

郁谷慢条斯理地翻出稿子，环视班上的其他也傻眼的同学，缓缓补充：“看来其他同学对我的说法没有异议，那就是集体赞同了，不过有一件事我得说清楚。”

众人不由噎住，这是哪门子的赞同，但碍于郁谷的表现他们都怂着不吭声，俨然是想观望观望。

“我来这个学校读书，虽然学费全免，但桌子也属于我的个人财产，本就是我的东西哪能算做给我的礼物呢？而现在它被

你们其中有的人刻了难看的字，那就是在故意损害我的个人财产了。”

“如果明天之前我看不到罪魁祸首赔我一张新桌子，抱歉，那就只能由整个班的同学一起来赔我张新的桌子。”

“什么？！”

“开什么玩笑！——”

“你疯了吗？！”

碎碎念：

东亚，活在郁谷记忆里神秘莫测的男人。

提出去美国希望你们不要觉得太突兀哦，不是说去那里就不会遭遇歧视，只是从本质上来说，郁谷会有更多的发展机会，一是可以进入俱乐部青训营训练，二是可以去先例球员的学校，那里教练有一套完整成熟的培养体系——郁谷有天赋，在高中阶段目前的短板是身高不够、技术有待提升，接球水平不行，他缺少的是培养与机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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