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十七岁的青春 第58章 胆小

里约热内卢夏天夜幕下的沙滩，热闹非凡，到处是玩闹的人。

打沙排的人也很多，泉听完日向讲解的不同于室内排球的规则后，已经做好了热身准备。

和日向关系好的一个老爷爷边喝着啤酒边帮忙当裁判。

他用口音极重的英语含糊不清的说了几句，泉根本听不懂，老爷爷又换回葡萄牙语，有日向翻译，这才明白过来。

“日向，不错啊，现在你可是会三种语言了，谁能想到你当初可是连国文都学不好啊。”

“啊！学姐求不要再回顾我的黑历史了！”

和这两个游客商量后，泉他们先是顺风侧，顺风侧开局更有利。

“这是故意让我们吗？”泉不爽。

但是对方两个游客在普通人里面算是颇高的，都逼近一米九了，自然心里觉得比一个女生和一个一米七出头的男生要有优势。

泉的好胜心定时上线了，“日向，我们要赢！”

“喔！”

日向的技术比泉好多了，所以，他们商量后，由他来当二传，因此他先发球。

日向抛起球来，几步向前，跳起，狠狠用力！

跳发！

对面没有想到这种难度的发球会随便遇到，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泉开心地大笑，转身和日向击掌，“再来一个好发！”

日向继续发球，风突然大了点，瞄准底线的发球出界了。

轮到对面发球，他们似乎知道了日向水平高，发球瞄准了泉，发到了前区。

泉飞扑到地上，接到了，沙子扬了一身，她双手向前垫起，努力想要传到二传的位置。

泉的一传不够到位，但是日向速度很快，他一脚踩稳了沙子，分析风向，还有泉的速度和接完一传的姿势，传出了一个完美的球。

泉完全来得及助跑起跳，就算沙子减缓了速度和跳跃的高度，也完全够得上。

拦网的男人比泉高出一头，但是泉扣下去了！

“耶！”日向再过来击掌，“泉学姐扣球好利落！”

“多亏你的二传，很顺手啊。”泉感叹道。

对面两个游客也并非一窍不通的新手，他们很快适应了节奏，两边打得有来有回。

尽管泉因为身高的差距还经常被拦死，但日向神出鬼没，只要球还未落地，他都尽力补救起来了。

对面又换了对策，让业余水平的泉来二传，一传转向瞄准了日向。

日向完美的传到了二传位置，泉的确不擅长二传，她尽自己所能，用下手传了一个高球。

现在换场在逆风侧，泉看着球在空中被吹偏移了。

日向快速从一传的姿势转为助跑，距离准备充分，他踩稳沙子，踏实地向上，他高高跃起，衣摆在飘动。

他在空中摆出完美的姿势，犀利的直线球狠狠砸在沙滩上！

泉和日向这一队赢了。

“真厉害啊！”对手赞不绝口，他们按照约定买了啤酒和蛋白质饮料。

“真的不能给我们联系方式吗？”还不死心。

泉好笑的掏出手机，交换了ins号，“旅途愉快！”

泉喝了一大口，“啊，舒服！果然胜利的感觉就是这第一口的美味啊！”

“为什么听起来这么耳熟？”日向疑惑。

“乌养教练曾经说过类似的话吧，不过大家那会儿都是未成年，没办法理解呢。”泉笑了笑，又道：“自从工作后，我完全染上了喝酒这个社畜毛病，下班后不喝一杯就觉得好疲惫。”

“工作不开心吗？”日向问道。

泉短促地笑了一下，沉默了几秒，一口喝干了杯中酒，“你说赢了要请我喝最好喝的酒，再给我买一杯吧。”

日向没说什么，拍拍手上的沙子，走去街边的铺子，掏出一张小面额的雷亚尔，就看见店家拧开自家酿的大木桶的龙头，金黄的啤酒哗啦啦淌下来，不多时装满了一大杯，挤满的白色泡沫摇摇欲坠。

他接过来，稳步走回来。

“这是我搭档推荐的，他说这家自酿的又好喝又便宜。”

“沙排搭档吗？”

“是的，上一个月刚比完大赛，最后一天的比赛后，他被未婚妻求婚了，下个月他们就结婚了，我见证完他们的婚礼，就要回国了。”日向解释道。

“你是在这边呆两年啊，我没有想到白鸟泽的鹫匠监督会这么大力帮忙啊。”

日本从室内转沙排的人太少，日向来巴西是因为鹫匠监督，他曾经的学生是混血儿，回到巴西后，转为沙排，现在是沙排教练，日向在这个教练手下学习，备受照顾。

“你来到这么远的地方，重新开始学习不一样的排球，不辛苦吗？”泉问道。

“辛苦的时刻是经常的，但是我喜欢排球，学会在沙地上更稳定的跳起，跳发球，更快的移动，预判对手的动作，每一个瞬间都让我开心。”日向看着手上的厚茧。

“从来没害怕过失败吗？”

“泉学姐是怎么想的呢？”

话题兜兜转转又绕了回去。

泉蹭了蹭身上的沙粒，舔掉唇角的酒渍泡沫，长叹一声。

“大一我刚入校，加入了电影社团，当时一个学长在拍片子准备参赛，我被拉进去当场记，就是负责记录场次和时间，顺便负责一些杂活，也因此认识了我的大学好友樱子。”

樱子是摄影系的新生，但是技术娴熟，学长不知道从哪听说了她的水平，找到她，让她负责摄像。

学生作品也不长，从开拍到杀青，只用了不到一周时间。

整个小剧组只有泉和樱子两个是大一新生，又都是女生，关系很快拉近了。

樱子坦言她高中没好好念书，复读了一年才考到这里，她拉着泉去参加联谊，她年满20可以喝酒，泉最开始就是坐在一边喝饮料。

泉看着樱子和男生比拼酒量，遇见讨厌的人，樱子会展露出能抗起来几十斤的摄影机的肱二头肌把人吓跑。

泉倒是平静的看这些男生的表演，有只会炫耀自己的名校出身，有斤斤计较AA制到个位数的，也有满口荤段子的，还有好像知识渊博其实半瓶子晃荡的人。

偶尔樱子喝多了，撒酒疯抱着电线杆不走，泉一个人拖不动她，只能打电话联系东峰，让他过来帮忙。

“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了。”

“没事，我也还没休息，送到哪里？”东峰道。

“送我那儿吧。”

“乌野赢了啊，西谷他们都在努力呢。”当时是10月春高的宫城代表战刚结束。

“去春高现场吗？”

“那当然了。”

东峰帮忙把樱子送到泉租住的狭窄单人公寓里，他一进来，转身都觉得拥挤，“有什么事记得联系我。”

泉笑着答应了，送走东峰，给樱子打了地铺。

她刚躺下，樱子突然出声，“那是谁啊？”

“你好点了吗？”

“头还晕着呢，天花板感觉要砸下来。那是谁啊？”樱子又问一遍。

“高中的好友。”

“春高是排球的那个比赛吗？”

“你听见了啊，你真的醉了吗？”

“醉了。”

屋内静悄悄的，樱子又冷不丁道，“我看不懂学长的短片，一个人对着墙自言自语真的有意思吗？”

“是没什么意思。”

“但为什么会得奖呢？如果这样我们也能拍。”

两个人就这样一拍即合，泉自编自导，樱子来拍，她们找来几个熟人帮忙演。

拍过公益活动的宣传片，也参加过校内校外的比赛。

肆无忌惮的用镜头记录着，她们足够任性，泉只想拍自己想拍的故事，樱子也只想拍自己喜欢的镜头，有的短片受观众喜欢，有的不被评委欣赏。

泉收到排球比赛的票后，带着健身狂魔的樱子一起去看。她们还一起学排球，樱子的运动细胞可比泉强多了，她学得更快，只不过她的兴趣点都在增加肌肉的健身上。

她们去了好多地方旅游，相机里存满了风景美食和人物，但是一次都没有泡温泉过，泉刚和洁子她们的温泉旅行结束回来，就不免要问她，樱子干笑着撩开衣服，她的背上有一个大大的纹身。

“所以，你是混黑的？”

“不，只是中二期的产物。”

因为面积太大，樱子也懒得去消除，就只好不去外面泡温泉。

那几年一起做过的蠢事太多了，樱子陪泉去看oor的演唱会，两个人嗨到晚上嗓子都喊哑了，大半夜还在路上一边唱一边往回走，不在乎街边奇怪的眼神。

樱子的桃花运很不怎么样，经常会被渣男骗，有约完就跑的，有天天蹭钱的，有脚踩无数条船的已婚男，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骂人，一周后又生龙活虎的继续拉着泉去联谊。泉费尽心思找来靠谱的男生参加，结果樱子就是和这些男生不来电，不知道从哪又和奇怪的男生在一起，然后不多久又分手，反复循环。

樱子挤在泉的小公寓里，看着泉一边听她吐槽前男友一边在进行经典老片的第n次拉片，“泉，你不喜欢谈恋爱吗？”

“喜欢啊。”泉随口应付着，手上工作不停。

“那为什么不交男朋友呢？我看约你出去玩的那几个男生都挺好的啊。”

“你还是有眼光的啊，那为什么专找那些奇怪的人？”

“我最开始又不知道他们是这样啊，就只是很喜欢就答应了啊。”

“搞定了！”泉伸懒腰活动了一下。

“黑泽明的《乱》吗？”樱子的注意力也被转移到电脑上。

“嗯，上次参赛的那个评委老师要求我做的，自己的问题还挺多的，节奏，构图，色彩，这些都要好好学啊。”

樱子当时没有再应话。

她们大三第一个学期刚结束，参赛的作品依旧没有获奖，樱子突然道，“我打算去国外再学学摄影，现在的我还不够好。”

“......这样啊。”泉只能这样应一句。

...

泉眯着眼睛看着里约的沙滩上来来往往的人，每一个人似乎都有目的地。

“学姐如果喜欢电影，为什么没有继续呢？”日向直击要害。

“因为我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