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晴空之下 第7章 7

周一的午休铃声刚响，亚美就拽着晴子的手腕往教学楼天台跑。“快点快点，去晚了天台的好位置就被人占了！”亚美跑得气喘吁吁，还不忘回头叮嘱，“我妈早上特意给我做了玉子烧，还有你爱吃的海苔碎饭团，等会儿咱们分着吃。”

晴子被她拉着跑，浅紫色衣裙蹭过走廊的白墙，嘴角忍不住弯起来：“知道啦，跑这么快，小心摔着。”

两人冲上天台时，果然只剩角落那张能晒到太阳的长椅空着。亚美先把便当袋往长椅上一放，占好位置，然后掏出保温饭盒，掀开盖子的瞬间，玉子烧的香气就飘了出来——金黄的蛋皮裹着淡淡的芝士味，边缘还撒了层细细的柴鱼片，看得晴子直咽口水。

“快坐快坐！”亚美把饭盒推到晴子面前，又从书包里掏出两盒牛奶，“我特意跟便利店阿姨要的草莓味，你上次说想喝来着。”

晴子接过牛奶，指尖碰到冰凉的盒身，心里暖暖的。她拆开牛奶吸管，刚要插进盒子里，就被亚美按住了手：“先别喝！你上周说的‘秘密培训’，现在可以说了吧？我这几天好奇得都没睡好，总觉得你在搞什么大事情。”

晴子咬着吸管，眼神飘向天台外的樱花树——粉白色的花瓣被风一吹，慢悠悠地往下落，像小雪花似的。她犹豫了两秒，才小声开口：“其实……我最近在做模特，是星尘经纪公司的，下周还要去拍‘樱色日记’的秋季新品内页。”

“啥？！”亚美手里的牛奶盒“哐当”一声撞在饭盒上，她赶紧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声音压得又低又急，“你做模特了？‘樱色日记’？就是那个去年冬天出了超火牛角扣大衣的少女品牌？我上个月还跟我妈磨了好久，想买他们家的浅粉针织衫来着！”

晴子被她夸张的反应逗笑了，点点头：“就是那个品牌。其实上次去秋叶原逛街的时候，偶然遇到星探，然后跟爸妈商量了一下，就试着去培训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接到拍摄了。”

“天呀！晴子你也太牛了吧！”亚美激动地抓住她的胳膊，手指都有点用力，“那你拍的内页会印在杂志上吗？还是会挂在门店里？到时候我肯定让我妈多买几件他们家的衣服，还要拉着我同桌一起买，全力支持你！”

“哪有那么夸张啦。”晴子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耳尖微微发烫，“就是普通的新品内页，可能会放在品牌官网或者宣传册上。而且拍摄也很轻松，拍摄的高桥老师说都是软乎乎的针织衫和连衣裙，和我很搭，所以品牌选中我了。”

“那也超厉害啊！”亚美把一块玉子烧夹到晴子碗里，“你不知道，我之前跟我姐说‘想当模特’，我姐还说我‘镜头感太差，笑起来像傻笑’，你居然当上了，也太让人羡慕了！”

晴子咬了口玉子烧，芝士浓郁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她忍不住笑：“其实刚开始我也很紧张，对着镜头笑的时候，脸都僵了。后面培训了好多次才慢慢习惯的”

亚美也跟着笑起来，又突然想起什么，皱着眉头问，“那培训会不会很辛苦啊？会不会忙不过来呀，我看你都还在上补习班，和舞蹈课。”

“还可以的，培训拍摄都在周末，舞蹈课减少了补习班排到工作日，还有周三放松一下，估计后面培训课结束没有拍摄也是休息的。”晴子夹了个炸虾递给亚美，“而且我跟爸妈约好了，要是不习惯就暂停模特工作。再培训几周就不会有课了，如果需要拍摄就去，没有就休息了。”

亚美直接咬了一大口炸虾，含糊不清地说：“真好啊是不是还学化妆了，下次你来我家玩我们还可以一起研究一下。”

“好呀，刚好也学了一点点小技巧。”晴子自己也夹起一块玉子烧，咬了一口。

“对了，你知道吗？上周排球社的练习赛，木兔前辈又打出超厉害的扣球了！同班的山本说的，说他跳起来的时候，刷的一下，bong的一声就把球扣到对方场地里，对手都没反应过来。”亚美每次说起木兔，每次都喜欢打趣晴子，并且深信不疑木兔和晴子就是绝配。

晴子心里狂吐槽，从小光太郎一起长大的，连他背上痣我都知道具体位置，随机再次解释道：“光太郎最近练习得很努力啊，不过，亚美我和他不可能啦~，我完全没恋爱的想法呀，亚美如果你喜欢光太郎，我可以帮你搭线哦。”并且反调侃了一番。

晴子话刚说完，亚美就“噗嗤”笑出声，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谁要你介绍啊！我才不喜欢木兔前辈那种‘排球脑’，我就是觉得幼驯染这个，很搭哎！！你还傻乎乎把人当‘小屁孩’！他在学校人气还是挺呆的”

晴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咬着饭团摇头：“他本来就像小屁孩啊！上周家庭聚餐，和我说话也是3句不离排球，然后因为虹子姐姐交男朋友的事情，也是大惊小怪哦，最后我说我如果有空可以帮他加餐他才消停，他对我完全没有想法的”

“那对你也很上心呀！”亚美翻了个白眼，又忍不住笑，“也就你把他当需要照顾的哥哥，上次山本跟我说，木兔前辈训练时只要看到你在观众席，扣球都比平时用力三分，还特意朝你那边看，生怕你没看见。”

晴子回嘴道：“他就是想让我夸他‘厉害’，跟小时候拿了满分试卷就跑过来炫耀一样。而且他心思全在排球上，别的都慢半拍，上次我买了红色的口红送给虹子姐做生日礼物，他说居然说嘴巴也红红的！像吃了辣味咖喱。”

“哈哈哈哈他也太直男了吧！”亚美笑得直拍腿，樱花花瓣落在她的发梢，“不过说真的，你也别总把他当‘需要照顾的’，上次你开学的时候他不就很体贴嘛。”

晴子心里软了软，想起木兔胳膊上那片没消的淤青——上次问他，他只说是“练拦网蹭到的”，现在想想，说不定打球撞伤的不想让人担心。她轻轻“嗯”了一声，小声说：“他就是看起来太笨蛋了，对什么事情，永远都是打排球的那套“单纯热情、全力以赴”，的样子”

“所以你才要多看着他啊！”亚美把最后一块玉子烧夹给她，“不然他热情过头，又没得到回馈，到时候又躲在角落里种蘑菇呢。”

晴子咬着玉子烧，心里悄悄记下——放学回家先把作业写完，再去排球社看看，要是真有什么，得帮他捋捋，免得这“排球脑”又想不通。

午休结束的铃声响起，两人收拾好便当盒，手拉手往教学楼走。亚美还在絮絮叨叨跟她聊“樱色日记”的拍摄细节，一会儿说“要多拍几张浅粉针织衫的照片”，一会儿说“记得跟摄影师说把你拍得可爱点”，晴子笑着一一应下，心里满是暖暖的踏实。

下午的课过得很快，晴子认真记完数学笔记，又把英语课文背完，才背着书包回家。到家后，她没先开游戏，而是坐在书桌前快速写完作业，连练习册上的附加题都认真做完，确认没落下功课，才换了件轻便的外套，拿上背包，往学校的体育馆走去。

“之前亚美说的那些，他肯定完全没发现，说不定还在琢磨怎么让大家配合他的节奏。”晴子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嘀咕，想起木兔上次因为“传球配合不好”，躲在院子里对着墙练传球的样子，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些。

刚走到体育馆大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几个男生的抱怨声，语气里满是不耐烦：“真不想跟木兔前辈练了，他打过来的球力道太大了，完全接不到啊！”

“就是啊，社团活动而已，至于这么拼吗？搞得大家都这么累。”

“他精神也太旺盛了吧，昨天练到天黑，怕是要去打职业吧！”

晴子的脚步顿住了，指尖微微攥紧。她正想进去，其中一个带着红色发带的的男生突然瞥见了她，眼睛一下子瞪圆，赶紧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人：“喂！星野学妹！”

其他男生瞬间安静下来，齐刷刷转头看向晴子，脸上的抱怨变成了尴尬。那个高个子男生挠了挠头，声音含糊：“星、星野学妹，你怎么来了？是找木兔前辈吗？”

大家都知道，初一的漂亮学妹星野晴子是木兔光太郎专属的加油员——每次比赛必到，木兔也总在队里提“晴子”，说“我家隔壁的晴子超厉害，跳舞跳得好，料理也超级棒”，时间久了，大家都默认她是“木兔前辈的妹妹”，现在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包，一个个都尴尬极了

晴子深吸一口气，走到他们面前，语气算不上严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你们觉得他太拼，可他从来没逼过你们留下来陪他练，每次都是自己多练一小时；你们说‘只是社团活动’，可对他来说，排球是很重要的梦想。”

男生们更尴尬了，那个戴发带的男生赶紧解释：“学、学妹，我们不是想说木兔前辈坏话的，就是……就是觉得训练有点累，随口抱怨几句。”

她顿了顿，声音稍微提高了一点：“自己做不到坚持，就别去指责别人的梦想‘没必要’；自己觉得累，就别去说别人‘太较真’。这样否定别人的努力，真的很差劲。”

没等那几个男生再说句辩解的话，晴子转身就往校外跑。书包带在背后晃得厉害，她满脑子都是木兔的样子——那个笨蛋光太郎，平时虹子姐跟男朋友约会忘了给他带练后餐，都能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吃醋样的哼哼唧唧半天，现在队友私下抱怨他“太较真”，指不定躲在哪个角落钻牛角尖。

她记得木兔总跟她说，学校后门的上坡路是他的训练路线，每天放学后都会来这儿慢跑热身，说“上坡能练腿部力量，跑着超带劲”。晴子沿着校外的小路跑，平时梳得整整齐齐的马尾辫早跑散了，碎发贴在汗湿的脸颊上，连额前的刘海都往下滴着汗，校服后背也湿了一大片，黏在身上不舒服，可她半点没心思管。

绕着学校跑了大半圈，终于在一个岔路口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白色身影。木兔穿着排球社的训练服，后背也湿了一块，额头上的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淌，却还是保持着均匀的慢跑节奏，手臂摆动的幅度都透着股认真劲儿。他刚从另一个路口拐弯往下跑，眼角余光瞥见站在路边的晴子，脚步猛地顿住，眨了眨眼确认是她，才赶紧放慢节奏，朝着她跑过来。

“晴子？你怎么在这儿？”木兔停下脚步，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说话时还带着点急促的呼吸，视线扫过她汗湿的头发和校服，疑惑地问，“你这是……特意来这边锻炼身体的？”

晴子走上前，先默默观察了他一会儿——他眼神亮堂堂的，完全没有半点藏着委屈或低落，悬在心里的石头才算落了地，没提刚刚体育馆的发生事。她从包侧兜掏出一瓶草莓味的运动饮料，拧开瓶盖递给他，笑着说：“作业早就写完啦，来看看你。刚去体育馆没找着你，想着你肯定在这儿，就跑过来了。”

晴子看着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果然是木兔，再大的别扭，到他这儿也能凭着对排球的热情翻篇。她赶紧转移话题：“对了，我有个好消息要跟你说！我下周要去拍广告了，到时候拍好照片，第一个发给你看！”

“真的？！”木兔的眼睛“唰”地亮了，刚才还带着点疲惫的脸瞬间精神起来，连喘气都忘了，抓着饮料瓶的手都紧了点，“太厉害了吧！晴子你也太牛了！”

他兴奋得原地蹦了一下，比晴子还高兴的样子，看得晴子忍不住笑出声。她伸手帮他拂开额前贴在皮肤上的碎发，指尖碰到他汗湿的发梢时，木兔的耳朵“唰”地红了，赶紧偏过头，手忙脚乱地挠了挠后脑勺。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落在铺满落叶的小路上，“对了，下周你的比赛我肯定去，到时候给你带慰问品，赢了比赛就给你当奖励。”晴子看着木兔笑了笑继续找话题聊起来。

“真的吗？！”木兔又激动起来，刚才的小羞涩瞬间被抛到脑后，“我最近练了新的扣球角度，教练说超厉害的！到时候我肯定要打个漂亮的扣球，让你一眼就看到！”

晚风拂过，带着路边樟树的清香。木兔又提起脚步准备继续慢跑，跑了两步还回头朝晴子挥挥手：“晴子你在这儿等我会儿，我再跑两圈就好！”

晴子靠在路边的树干上，看着他跑远的背影——白色的训练服在夕阳下泛着暖光，他跑上坡时脚步有点沉，却没半点懈怠，偶尔还会对着空气比划一下扣球的动作。她心里悄悄想着：虽然这个笨蛋有时候像个需要照顾的小屁孩，可他为了排球拼尽全力的样子，还真挺让人佩服的。

等木兔跑完两圈回来，额头上的汗更多了，却还是笑得一脸灿烂。晴子拿出手帕递给他：“快擦擦汗，该回家了，阿姨说今天做了你爱吃的土豆炖牛肉，再晚就凉了。”

“好！”木兔接过纸巾胡乱擦了擦脸，又想起什么，赶紧说，“放心吧晴子！我跑完这圈，再练100个发球就回家，肯定不耽误吃饭的！”

晴子笑着点点头，看着他又跑了起来，才转身往家的方向走。——还好木兔没往心里去，还好这个笨蛋虽然总是一腔热情，但是内核足够稳定。

她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眼岔路口——木兔还在慢跑，偶尔会朝她的方向挥挥手，像个永远充满活力的小太阳。晴子忍不住弯起嘴角，脚步也轻快了起来，连汗湿的校服都好像没那么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