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晴空之下 第16章 第 16 章

晴子捧着红糖姜茶上楼时，拖鞋在楼梯上踩出轻哒哒的响。杯壁的温度透过指尖漫上来，刚喝下去的甜辣味还留在喉咙里，连带着刚才用大剑砍迅龙却被反杀的烦躁，都像被温水泡过似的软了些。她把杯子搁在书桌角，杯底蹭着桌面发出轻响，随手抓过游戏机——吃饭前两次挑战迅龙，大剑虽说是高输出，可迅龙速度太快，她连挥剑的间隙都被追着打，任务没过，伤害没打到就算了，还浪费了不少珍贵的回复药剂，那可是她刷了好久的日常才换来的。

开机后，晴子没急着开任务，手指在装备栏图标上划来划去，盯着大剑的界面发呆。屏幕上的大剑闪着银白色的光，攻击力条满得晃眼，可每次挥剑后那几秒的硬直时间，都能被迅龙抓住机会扑过来，根本没机会输出。她想起上次刷白兔兽时，Kodzuken那句没头没尾的“灵活怪不吃蛮力”，突然盯着仓库里那套灰扑扑的锤子套装发愣——那是之前刷青熊兽凑的，只在新手任务里试过两次，攻击动作笨笨的，当时还觉得不如大剑爽快，可现在突然想起，锤子最大的用处是能砸晕怪物。“说不定……控场比硬拼管用？”她咬了咬唇，把大剑拖回仓库，换上锤子时，屏幕里的“breeykin”还笨拙地挥了下武器，锤头砸在地面溅起小石子，像在跟老搭档告别。

第一次用锤子进密林，晴子紧张得手心冒汗。刚躲进灌木丛，就听见头顶翅膀扑棱的声音——迅龙趴在高高的树枝上，灰黑色的鳞片融进树荫里，尾巴尖偶尔扫过树叶，留下细碎的划痕，像在故意观察猎物的动向。她深吸一口气，操控角色绕到树下，瞄准迅龙垂下来的后腿猛地挥锤，“砰”的一声闷响，锤子结结实实地砸中了，可迅龙只是晃了晃，反而翅膀一振，带着风声扑了下来。

“糟了！”晴子手忙脚乱往后退，可迅龙的“影突”快得只剩一道灰影，角色瞬间被爪子划中，血量条一下掉了一半。她慌忙点开道具栏喝回复药，刚想补锤反击，又被迅龙的甩尾拍飞，屏幕上“任务失败”的提示弹出来时，她气得把游戏机往桌上一放，抓起红糖姜茶猛喝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才想起刚才忘了蓄力，锤子的眩晕效果根本没触发，白瞎了一次攻击机会。

正盯着屏幕懊恼，晴子眼角突然瞥见不远处树后站着个熟悉的角色：黑色迅龙套装，太刀斜挎在身后，站姿笔挺却透着股“不想多耗时间”的冷淡，是Kodzuken！她心里咯噔一下，赶紧低头看了眼任务记录——自己这已经是第三次失败了，不知道前辈看了多久，会不会觉得自己很菜？刚想操控角色躲远点，却看见对方调出了讨伐迅龙的任务界面，界面上的素材需求亮着，显然也是来刷素材的。

晴子的手指悬在手柄上，纠结了好一会儿。自己用锤子还没摸透门道，组队说不定会拖后腿，到时候反而被前辈嫌弃；可要是单打下去，今晚恐怕连一个素材都刷不到，明天还得接着耗。她咬了咬嘴唇，操控角色慢慢挪到Kodzuken旁边，发消息时连标点都反复删改，生怕语气太冒失：“前辈，好久不见！我看你也打迅龙，是不是缺素材呀？我之前用大剑总追不上，今天刚换锤子，想试试控场……虽然还不熟练，但我会盯着它的动作，肯定不拖你后腿，我们能组队吗？”

消息发出去后，晴子紧盯着屏幕，连呼吸都放轻了。过了十几秒，Kodzuken的角色才微微侧了侧身，像是犹豫了一下，然后发来一个简洁的“可以”。没等她回复，组队申请就弹了出来，晴子赶紧点同意，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悄悄握紧了手柄——可不能让前辈觉得自己麻烦。

加载界面过后，两人出现在密林入口。Kodzuken没发消息，直接往迅龙的领地走，路过几棵大树时，还特意停顿了一下，角色抬手在树干上做了个标记，像是在记录障碍物的位置。晴子赶紧跟上去，小声嘀咕：“这次一定要记得蓄力，一定要砸中眩晕，不能给前辈拖后腿！”

很快就找到了正在磨爪子的迅龙。它趴在一块岩石上，前爪在石头上蹭来蹭去，发出细碎的摩擦声，看起来没什么防备。Kodzuken绕到侧面，太刀微微抬起，角色身体前倾，像是在示意她进攻。晴子深吸一口气，操控角色冲到迅龙身后，看着锤子的蓄力条慢慢涨满，等条变亮的瞬间，对准它的头部猛地砸下去——“砰！”这次没失手，迅龙的身体晃了晃，头顶冒出了淡蓝色的眩晕图标，像顶了个小小的气泡！

“晕住了！”晴子兴奋地说了一声，手指都有点抖，连带着手柄都轻轻晃了一下，随着操作人员往旁边走去。Kodzuken立刻上前，太刀快得像影子，一刀接一刀砍在迅龙的脖颈弱点上，每一刀都带出飞溅的血花，迅龙的血条肉眼可见地往下掉。等眩晕效果快结束时，晴子赶紧补了一锤，虽然没再次触发眩晕，却逼得迅龙后退了两步，给Kodzuken留出了调整位置的时间，没让前辈被迅龙的反击蹭到。

接下来的战斗，晴子渐渐找到了节奏。她不再急着挥锤，而是盯着迅龙的动作：看见它前爪微微抬起，爪子尖泛出寒光，就知道要突袭，赶紧绕到侧面用“蓄力锤”砸它的腿，逼它改变方向；听见它发出低沉的嘶吼，身体弓起来，就预判要甩尾，提前往后退到树后躲着。Kodzuken全程专注输出，偶尔会在她没注意到迅龙动向时，发一句简短的“左”或“退”，及时帮她避开攻击——有一次她光顾着看血条，没发现迅龙要扑过来，前辈一句“退”发过来，她赶紧按翻滚键，刚躲开，原来站的位置就被迅龙的爪子抓出了几道深痕。

没一会儿，迅龙就瘫倒在地上，身体慢慢消失，屏幕弹出“任务完成”的提示，下面还跳出来三个素材——两个迅龙的爪，一个迅龙的鳞。晴子兴奋地拍了下桌子，差点碰倒手边的红糖姜茶，赶紧发消息：“太厉害了前辈！刚才要是没有你提醒，我肯定又要被拍飞了！对了，我刚才砸头的时候，是不是时机还不太好？感觉眩晕时间好像有点短，没给你留太多输出时间。”

“等它抬头磨爪时砸，”Kodzuken回复得很快，消息框里只有短短一句，“动作慢，眩晕概率高，时间也长。”

晴子赶紧把这句话记在心里，点开素材栏一看，还差三个迅龙的爪才能做新锤子；再瞥了眼Kodzuken的素材栏，他的迅龙套装还差个头盔，素材需求里正好缺一个迅龙头壳。她犹豫了一下，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又删，最后还是试探着问：“前辈，你是不是也还缺素材呀？要是不忙的话，我们能不能再刷两次？我会记住你说的技巧，尽量多砸晕它，不拖慢速度，肯定比刚才打得好！”

过了几秒，Kodzuken发来一个“好”字，没多余的话，简洁得像在完成任务。接下来的两次狩猎，两人配合得越来越默契。晴子总能精准卡在迅龙磨爪时砸晕它，每次眩晕时间都比上次长；Kodzuken则会趁机猛攻，偶尔还会引导她把迅龙引到陷阱里——有一次前辈在草丛里放了个落穴陷阱，然后发消息让她“引过来”，她赶紧用锤子砸迅龙的腿，把它逼到陷阱旁边，迅龙一踩进去就被绳子捆住，两人趁机砍了好几刀，血条掉得飞快。第三次结束时，晴子终于凑够了做新锤子的素材，看着素材栏里亮起来的“迅龙锤”图标，心里满是成就感；而Kodzuken的素材栏里，也多了个迅龙头盔的图标，他的迅龙套装终于齐了。

“谢谢前辈！这次终于凑够素材了！”晴子飞快地打字，手指都有点发颤，“没想到用锤子控场这么有用，之前我用大剑单打，每次都要耗半个多小时，还不一定能过。对了前辈，你要是以后还需要刷需要控场的怪物，随时找我组队！我现在用锤子越来越熟练了，保证能好好控住怪物，不添乱，还能帮你挡挡攻击！”

Kodzuken没立刻回复，过了一会儿，好友申请弹了出来——发送人是“Kodzuken”。晴子愣了一下，赶紧点同意，看着好友列表里多出来的那个黑色头像，忍不住笑出声——原来这位怕麻烦的大佬，也会主动加好友，大概是觉得自己这个锤子辅助还算“有用”吧，哈哈哈，终于收获一名好用的游戏大佬，以后打boss再也不用愁了！

“以后组队提前发消息，”Kodzuken发来消息，“我一般晚上7点后在线。如果需要刷材料，这个时间点来吧。”

“好！我记住了！我会记得提前说，而且肯定准时！”晴子赶紧回复，生怕错过机会，“我每天8点左右可以玩到10点左右，如果没来的话，应该就是那天有事不来了”她本来还想多解释两句，又怕说太多显得啰嗦，赶紧停了笔。刚回复完，就收到了一个联系方式，备注写着“游戏组队用，非必要不发消息”。她赶紧存到通讯录里，心里想着“果然是前辈的风格，连加联系方式都怕麻烦，不过这样正好，省得我担心发消息打扰他”。

又聊了两句锤子控场的技巧，比如“蓄力时别贪满，看怪物动作快了就赶紧砸”“优先砸头，其次砸腿”，Kodzuken说“要下线了”，头像很快就暗了下去，连多余的告别都没有。晴子看着屏幕上的新锤子预览——锤头是用迅龙的爪做的，上面还泛着淡淡的寒光，忍不住点开装备界面试了试，角色挥锤的动作比之前熟练了不少。她又喝了口已经温下来的红糖姜茶，甜辣味淡了些，却暖得人心口发甜，想起刚才Kodzuken那句简短的“退来”，虽然只有一个字，却实实在在帮自己避开了攻击——这位看起来冷冰冰的大佬，其实比谁都细心，只是不喜欢把关心挂在嘴边而已。

接下来的几周，晴子偶尔会在晚上八点找Kodzuken组队。两人每次都直奔主题，晴子提前半小时发消息问“前辈，今晚组队刷材料吗？”，对方回复“有”或“没有”，没有多余的话；确定好时间，选好任务就进狩猎场，她负责用锤子控场，他负责用太刀输出，配合越来越默契，有时候不用发消息，看对方的角色动作就知道要干什么——晴子一蓄力，Kodzuken就会绕到怪物侧面准备输出；Kodzuken往陷阱方向退，晴子就知道要把怪物引过去。打完后简单聊两句技巧，比如“刚才那只毒怪鸟，喷毒前会抖翅膀”“打轰龙要注意它的后跳”，确认好下次组队的时间，就各自下线，从不多聊半句私人话题。

晴子偶尔会盯着Kodzuken的头像发呆——那是一个卡通苹果派，金黄色的酥皮上还撒了点糖粉，看起来软软糯糯的，跟他冷冰冰的风格一点都不像。“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用苹果派当头像啊？”她有时候会跟亚美嘀咕，亚美总笑她“想太多，说不定人家就是喜欢吃苹果派”。不过晴子心里悄悄觉得，他应该是个学生，而且比自己大一些——有一次她跟亚美发消息吐槽物理题超纲，说“这道题的受力分析根本没讲过”，还拍了题目照片发过去，结果手滑错发给了Kodzuken，，对方很快回复了两个“？？？”。等她10分钟后发现已经来不及撤回，她正想发消息道歉：“对不起前辈！我发错了！”

对面发来一张照片，是写在草稿纸上的解题步骤——受力分析图画得很清晰，步骤也简单明了，还在关键步骤旁边写了“这里要注意摩擦力方向”。晴子看着那张纸，字迹和他这个人的性格一样的简单流畅，她赶紧发消息：“谢谢了！”对方只回复了一个“嗯”。直到当天晚上约游戏时，晴子还特意提了一句，再次道谢，Kodzuken才发了句“…刚好会”，语气还是淡淡的，却让晴子觉得心里暖暖的

从那以后，晴子偶尔会在遇到难题时，犹豫半天后发给Kodzuken——不是每天都发，大概一周一两次，而且每次都会先问“前辈，方便看道题吗？不方便的话就算了”。对方有时候会回复步骤，有时候会说“没时间”，从不会觉得不耐烦。晴子也很有分寸，从不多问，拿到步骤就自己琢磨，弄懂了就说句“谢谢前辈，我懂了”，从不会追问“为什么要这么做”，怕耽误前辈时间。这个额外开发出的“题目解答模块”，让晴子觉得像是捡到了宝，不过她也怕太频繁打扰会让大佬厌烦，所以每次都小心翼翼的，从不敢得寸进尺。

这天晚上，晴子刚从补习班结束，回到家吃了妈妈做的咖喱饭，捧着半杯温牛奶上楼休息。想起今天作业不多，就打开与Kodzuken的聊天框，发消息：“今晚刷素材吗？”过了几分钟，对方回复“有”。她赶紧打开游戏机——现在这个游戏已经顶替了射击游戏，成了晴子最爱的游戏，因为比起需要打开电脑、固定场地的射击游戏，这个随时随地都能拿出来的PSP更得她的心，尤其是跟Kodzuken组队，不用费口舌沟通，只要专注打怪物就好，特别放松。

习惯性地点开好友列表，看见Kodzuken的头像亮着，就发了个组队请求，选了“讨伐毒怪鸟”的任务。加载界面过后，两人出现在密林里。这次晴子依旧用锤子，负责砸晕毒怪鸟，防止它喷毒雾——毒怪鸟的毒雾特别麻烦，沾到就会持续掉血，还会模糊屏幕；Kodzuken则用太刀主攻，专砍毒怪鸟的头，每次都能精准打断它的喷毒动作。战斗结束得很快，不到十分钟就完成了任务。晴子忍不住发消息：“前辈，你好像不管打什么怪物，都能很快找到输出节奏，好厉害啊！”

过了一会儿，Kodzuken发来消息：“……不要叫前辈，随便就行了。”

晴子愣了一下，盯着屏幕看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前辈是觉得“前辈”这个称呼太生分了？还是觉得麻烦？她赶紧回复：“那……那我叫你Kk可以吗？？！”发完又怕对方觉得不好，赶紧补了句：“要是你觉得不好，我再换别的！”

Kodzuken回复得很快：“可以。”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小的“加油”表情——是个黄色的小太阳，圆圆的脸，还带着个笑脸。晴子看着那个表情，忍不住笑了好久，连牛奶都忘了喝——这是前辈第一次发表情，简单得像随手点的，却跟他平时冷冰冰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可爱得有点犯规。

日子一天天过去，晴子的锤子控场越来越熟练，连之前觉得很难的轰龙，都能跟Kodzuken配合着轻松拿下；学习成绩也稳步提升，尤其是物理，再也不用对着受力分析题发愁。

她从来没问过Kodzuken的名字、年龄，甚至没问过他是不是学生；对方也从不过问她的生活。两人就像两条平行线，只在游戏的世界里保持着恰到好处的交汇，不越界，不打扰，却总能在彼此需要的时候，给出最恰到好处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