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你的排球掉了 第1章 黑尾铁朗

时隔许久，黑尾铁朗依旧记得第一次见到小枝美裕子的那个夜晚。

疏朗星空卷着凉风，头顶的云像翻涌的浪，空旷的街边停车场，忽明忽暗的路灯静默地伫立一旁。小枝美裕子就站在那束光下。

而她周围，是两个吊儿郎当的黄毛青年。

“喂，围着我女朋友干嘛——”

尾音拖曳得又长又拽。

他在五米外站定，双手随意地插在兜里，下巴微挑的姿态再加上一米九的个头，怎么看怎么气焰嚣张。

也许是从他的发型，也可能是因为他的体格让他看上去不太好招惹。两个不良没再纠缠，气弱地瞪他一眼便骂骂咧咧地走了。见人影走远，他冲路灯下的陌生人点头示歉：“刚才冒犯了。”

“没关系。”

一声笑飘来。

陌生人一袭白裙，脖颈与细窄的肩表露在风中，像一枝待折的花。这时黑尾铁朗才注意到对方有一张，该如何形容——格外柔弱，让人不禁觉得「她哭起来一定更好看」的脸庞。

“该说抱歉的是我才对，谢谢你替我解围。”

她望向他，用那双黑色眼瞳。

这便是两人的初遇，堪称罗曼蒂克式的开场。

再次见到小枝美裕子，是在升入大学后的社团招新会。

五颜六色的海报横幅占满校园，长长的樱花夹道两侧全是各个社团的招揽摊位。黑尾铁朗的选择始终如一，除了排球部不作他想。但这并不妨碍他在递交了入届申请后无所事事地流连在各个展位前。

即使此时只是一身随处可见的运动装打扮，但压倒性的身高以及区别于普通学生的健硕体格让黑尾铁朗在人群里格外显眼，再衬上张扬的五官，就像一滴水跌入沸腾的油，呲啦呲啦的火星四溅——

“这位同学，来我们社团看看吧！”

“篮球部不考虑一下吗？”

“学弟要不要来当我们的模特呀？”

拒绝的最好方式就是不拒绝。黑尾铁朗笑眯眯地照单全收，态度状似礼貌又诚恳地应着好呀好呀我一定好好考虑，说完捏着一沓申请表头也不回地继续往里走。

按照罗曼蒂克式的小说发展，大半年前他出门跑个夜跑都能英雄救美，那么半年后的今天会在道路尽头与那晚的女主角重逢也没什么好奇怪。

朗读会的摊位设立在道路转角，地理位置上的缺陷并没有影响它的高人气，攒动的人群围了一圈又一圈，那晚的女主角就坐在展位后面，也不说话，只是在被叫到名字时抬脸勾了勾笑。

小枝美裕子。

黑尾铁朗知道了女主角的名字。

法语系大三学生，也是朗读会的副社长兼任看板娘。

不管是名字还是专业都很衬她的气质啊，他暗自想到，温温柔柔的百合花。但让他没猜到的是，第三次偶遇，对方就剥落出隐藏在花瓣之下的倒刺。

周四下午没课但晚上又有小组MEETING，想去体育馆打球又恰好撞上场馆季度检修。今天他还真是好运气啊，黑尾铁朗自嘲着推开部活楼的天台大门，打算晒着太阳睡个午觉，没想到有人快他一步。

捕捉到响动，门扉之内的人目光抬起，一双黑色眼瞳在日光下变浅，晕成温柔的墨色。女孩咬着香烟姿态随意地靠在防护网上。在她身后，是几簇伸展的樱枝与万里碧空。

“这不是……”她在原地歪了歪头，薄唇微张，呼出的烟气瞬息消散在风里。

“我的「男朋友」吗？”

短暂地怔愣了那么一瞬，黑尾铁朗敛起眼底的意外，夸张地发出一声语气词，“呜哇，小枝前辈还记得我？”

他走到小枝美裕子身边学她靠在防护栏上，凭空加诸的重量让铁丝网发出不满的咵啦咵啦响。

“见义勇为总是让人记忆深刻。”

两人并肩站在一起，黑尾铁朗才发现对方个子堪堪到他下巴，黑色长发服帖地垂在后背，这让他再次联想到娇小、楚楚可怜等一众标签。但紧接着，对方仰起脸盘，在他全无防备时，伸爪将这些刻板印象全撕了个粉碎。

“况且，黑尾君本人，也令我难以忘怀呢。”

这才是，小枝美裕子真实的模样。

莫名地，他低头笑起来。

“没想到小枝前辈也会说这种话。”

“这种话，是哪种话？”

小枝美裕子该是什么样的呢，黑尾铁朗也说不清楚。但总该是与书卷气沾边，再添上一笔含蓄与温柔，可或许事实与猜想截然相反——当事人转身面向他，两人倚靠的铁栏网随之簌簌抖动像震源扩散般波及至他。

她个子不高，所以得仰视他。抬起的面容露出缀在眼尾的泪痣。夹在指尖的烟嘴斑驳着一圈枯玫瑰色唇印，是她今日涂抹的口红。

黑尾铁朗不会抽烟也没抽过烟，现在却突发奇想想尝尝烟草与尼古丁的滋味——于是，一只手从小枝美裕子眼前晃过，带走了她身上的最后一支烟。

铁网再次颤动，只是震源换至另一方。

就着那枚脱落的唇印，黑发学弟将剩下的半截烟含进嘴里，弯折的小臂肌肉像打磨过的跑车线条一路流畅到指端。他学着她的姿势侧转过身，彼此面对着面，属于男性的年轻的侵略性的气息扑了过来。

“当然是指……”淡缈的烟气从唇缝间溜走，小枝美裕子看着对方懒洋洋地眯起眼，像一头卧在绿茵地上假寐的大猫，“类似于**——这种话。”

“呵。”

男孩。

小枝美裕子轻笑一声率先撤开了视线。她的眼睫很长，下垂时总给人一种温顺毫无攻击性的感觉，但那是错觉。

“那不叫**。”

她突兀向前一步将两人距离拉近，抽走黑尾铁朗唇间衔着的烟，她重新咬回嘴里，略重地吸食一口，故意呼出白烟打在少年脸上。

她踮脚凑近，隔着消散的烟雾，弯眉轻声细语，“这才是。”

再次见到黑尾铁朗，小枝美裕子多少有些意外。

那日她与好友路过操场，掠过人头挤挤的外围，她一眼就注意到了场内正带球冲锋的黑发少年。

与初见时全黑的打扮不同，此时对方身着一件亮色的红。这个热情的颜色很适合他，但那日沉默的黑也适合他。

她难得脚步驻留，“那是谁？”

不用多加描述，好友知道她问的是谁——因为尽管场上模样帅气的男生不少，但没有谁有他意气风发。

“是经济学部的新生吧，我记得叫黑什么…黑尾铁朗？”

“好帅但也好高…绝对超过一米九了！”

“听说以前是打排球的，没想到足球也踢得那么好。”

另一个方向传来一记洪亮的呼喊，是学校里的一位老教授，站在坂坡上冲黑尾铁朗招手。

成功射门后黑尾铁朗与队友一一击掌，到休息区拿起衬衫边套边向自己老师跑去。几乎是下一分钟，学弟汗湿半张脸，咬着领带系衬衫袖扣的照片就登上了校园论坛首页。

“喂喂，这个学弟是不是太性感了一点？”

“身材真好~想和他谈恋爱，他有女朋友了吗？”

烟瘾有些犯了。小枝美裕子在口袋里东翻西翻终于找到一块口香糖，听着好友们的议论，她捧着脸吹出一个泡泡。

是很性感，但也很乖。

长得好看的人不会湮没在人海——这句话是小枝美裕子念国小写作文时拿「金子总会发光」举一反三的胡诌产物。等她上了国中迷恋上王尔德的文字，才知道还有一句话叫做「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

而黑尾铁朗恰好有万里挑一的有趣灵魂。

“要不要陪你去附近车站？”

半年前的深夜。赶走不良后，少年抓抓头发似乎有些苦恼。他没有靠近她，而是维持五米的距离想给予她一些安全感——毕竟他看起来并不比那两个不良纯良到哪儿去。

但也只是看起来罢了。

“我走前面，你跟在后面就好。不要离得太远，有事就叫我。”

明明一身桀骜不驯像个坏小子，结果意外的绅士守礼。

小枝美裕子没有拒绝，尽管车钥匙就在包里，车就停在不远处。她安静地跟在少年身后，望着对方乱糟糟的后脑勺以及宽实的脊背。偶尔几束车灯打过来，少年运动服上的反光条在黑夜里像宝石一样闪着光。

她原本是想要一个联系方式的。但刚进闸机口，头顶广播就响起末班车即将到站的提醒声。回头，少年站在闸机口外，挺拔的身姿就像持枪护卫的骑士。

他冲她笑了笑，用口型说——

再见啦。

这不就再见了吗？

阅读再多的浪漫故事也不如自己的亲身经历。小枝美裕子戳戳黑发学弟硬邦邦的胸膛，问出了学姐们最关心的话题，“你有女朋友吗？”

女主角的手指点在他的胸口，那模样像是在跟骨腔里的心脏打招呼，说开门她要进来。黑尾铁朗轻挑眉梢，坏坏地低下头，用自己的身影罩住她。

“学姐，你不就是吗？”

【完】

最后两话仪表堂堂的老黑真的——【awsl

可恶写不出这个男人苏值的万分之一啊【捶地

一定是绿**限制了我的发挥x

最后谢谢老朋友懿珞酱与erer酱的营养液【飞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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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黑尾铁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