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这是我们之间的羁绊啊 第4章 第 4 章

男人们都喝得醉醺醺，在岩永家寻了房间休息，非要向孩子们学习，硬是要睡在一块，惹得妈妈们好笑又无奈地摇头。

月岛萤最先醒来，他没有戴眼镜，一双浅黄的眸子直直注视着岩永的睡颜，渐渐出神。

当初听到自己的幼驯染离开宫城的消息时，他心口直涌出一股悲伤的情绪，一颗心高高悬挂，却因为往常的形象故作无所谓。但听到岩永担忧的想法后，心脏稍稍回落，原来她同自己一样不舍。

她自己一个人在东京上学，会孤单吗？不会吧，阿凪可不是内向的孩子。可她和班级里的同学都不怎么熟，在学校吃午饭从来都是三个人一起的……

东京的教材会和宫城的一样吗？阿凪会不会不适应那里的教学节奏，然后跟不上学习一落千丈，心情不好就不规律吃饭最后骨瘦如柴吧……

我们几个在一起的时候不觉得彼此有什么变化，之后再见就要隔很长一段时间了……

月岛萤眉头紧蹙，透着无法言说的忧虑，鬼使神差地，伸出修长的两根手指轻轻扯着她的脸蛋。

岩永凪回笼觉睡够了，半梦半醒间只感觉自己的右侧脸颊被一股力扯着，不痛，但是很清晰。

她顺水推舟睁开眼睛，扭头直盯右侧的人，面无表情：“阿萤，你干嘛。”

“……”月岛萤自然地松开手，微笑：“口水流出来了，帮你兜住。”

听到这种诋毁形象的话，岩永凪刚睡醒的大脑没反应过来，身体反射性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周围，手感细腻光滑，没有想象中的湿润。

她顾及还在睡觉的山口，只低低地朝月岛控诉：“骗我！”

说着就伸出手要捏他的脸，一副要捏回来的样子。

月岛怎会让她如意，躲开攻击，直起身来要远离她。

岩永凪见状更来劲了，一只手抓住月岛的胳膊不让他起身，另一只手奋力往他脸上招呼。

她狞笑道：“好阿萤～要公平一点，得让我捏回来。”

“……好吧。”月岛确实理亏，于是停止挣扎，转身朝向她，任她在脸上动作。

少年白皙的脸颊还有婴儿肥未曾褪去，捏起来软软弹弹的，手感很好。

岩永本来也只是想捏回来以表公平，松手后看到他脸上微微泛红的指印，不由自主地凑近他观察。

“阿萤的皮肤好嫩哦，一下子就红了。”

少女没有意识到两人之间的距离有多近，注意力全集中在他被掐红的下半张脸上。月岛低垂眼眸，将她的一举一动尽览眼底，甚至可以数清她的睫毛。

太近了。

月岛再次捏了下她的脸，拉开两人距离，不自觉提高了音量：“啊啦啦，抱歉，因为我没Nagi大人脸皮厚嘛。”

“啊啊啊啊啊啊！无礼的家伙！”岩永真的炸毛了，伸出双手要往他脸上抓，“我要把你的脸捏成草莓红！！”

动作之猛烈，声音之响亮，在一旁浅眠的山口忠成功被吵醒了。

山口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向张牙舞爪的岩永和冷静躲避的月岛，疑惑发问：“你们在干嘛？”

“……”

“阿忠！阿月欺负我！！”一声来自岩永凪深深的控诉。

虽然没搞清状况，但还是先劝架最好。

从小到大处理了无数起幼驯染“打架”事件的山口忠叹了口气，开始和稀泥：“Nagi，乖啊，咱不和阿月计较。”

他起身下床绕到另一边来，解开幼驯染们纠缠在一起的两双手，轻柔地扶起岩永凪，让她起来说话。

分开两人后，他又转头顺着月岛萤的毛：“阿月啊，再原谅Nagi一次吧。”

“哈？凭什么要他原谅我？！”岩永在山口身后发出质问，用食指猛戳他的脊背，“我没做错，是阿萤的错！”

“好好好，那Nagi原谅阿月吧……”山口忠迅速改口，牵过她的手，及时让自己的脊背躲过摧残。

月岛没回答，拿起床头柜上的眼镜戴上。而后看了眼手表，下了床就朝房门走去。

他打开门，扭头看向两人，道：“下午一点了，你们肚子不饿吗？”

“哼！”岩永扭头冷哼一声，坚决不看月岛一眼。

接收到下台阶信号的山口迅速拉着岩永跟上他的步伐，附和道：“是啊是啊，Nagi，你不饿吗？你早饭也没吃就又睡回去了。”

岩永撇撇嘴反驳：“你说都是因为谁？”还不是因为阿忠哭哭哭。

“啊……是我没忍住啦，抱歉抱歉。”想起睡前发生的事情，山口忠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三人下楼，路过客房听到里面的呼噜声，好奇地停住。岩永悄悄打开一条门缝，里面躺着山口叔叔和月岛叔叔，还有她爸爸。

“他们感情也挺好的嘛……”山口笑着关上门。

月岛冷漠地扶了下眼镜，“喝了多少，醉成这样，没眼看。”

岩永凪是真饿了，她扯着山口的胳膊快步走向厨房。

“妈妈们去哪里了？好饿，有没有吃的啊？”

月岛眼尖，看见了餐桌上的字条和钱包，走去伸手拿起来，读着上面的信息。

“好孩子们：爸爸们在睡觉，妈妈们去美容院了~

ps：钱包里的钱，就随便拿去买吃的吧。”

岩永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很大度地原谅了月岛。

因为她看到冰箱里前几次没吃的三合一装的冰棒，馋了。

这种冰棒最好一次性吃掉，如果单独拆出一条再放冰箱里就不卫生也不好吃了。

所以为了冰棒不被浪费，她决定先原谅阿萤。

岩永从冰箱里拿出冰棒，问道：“外面好热，边吃冰棒边去买吃的吧？”

她没等另外两人的回答，十分敏捷地解开包装，拆了一条出来。

她小口舔着拆出来的酸奶味冰棒，眨眨眼一脸真诚地将剩下的两根递给山口忠。

山口只好将劝阻的话咽下去，接过冰棒将其分开，问道：“阿月要牛奶还是橘子？”

月岛萤将钱包放到口袋里，再拿过左边的牛奶味冰棒，淡淡道：“附近新开了家面馆，去吃荞麦面好了。”

三人吃饭的口味大体相似，月岛的嘴巴又是三人之中最挑剔的，钱包也是他的最充裕，所以一般出去吃饭都是由他来做决定。

虽说下午一两点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但今天的太阳被厚厚的云层挡住，只有些许光斑印在宫城的石板路上，轻风拂过脸庞也不似之前那般灼热，倒是有些缱绻。

三人走在宽阔的街道上，两个男孩轻车熟路地让岩永凪走在中间，无意识的放缓步调，保持着和她一样的频率。

岩永出来没一会就已经吃完冰棒，一副想要将垃圾给山口的样子，捏着木棒的手都已经向他伸去。

“自己的事自己做。”月岛实在看不下去了，淡淡出声制止。

岩永不听，岩永就要这么做。

“阿忠愿意帮我丢掉啊，再说了，我的事就是大家的事，你俩的事也是我的事，互相帮助一下怎么啦？”

这么说着，她的木棒已经被山口接过去，山口用手帕纸将两根木棒都包裹住，拿在手里，笑道：“嘛嘛，这都是顺手的事啦。”

月岛忽然加快脚步，冷然回首注视着岩永。

岩永和山口停下脚步，都愣愣地看着面前严肃的清瘦少年，不明白他为何突然严肃。

半晌，面前冷洌的少年缓和神情，声音却透着认真：“阿凪，在东京，你的身边没有我和山口。”

“我们以后没办法时刻出现在你身边为你排忧解难，也没办法和以前一样在学校里和你一起吃午饭、回家。你到现在还没有对未来日子有一个清晰的认知，你到底清不清楚？你这样……”

“你这样……会让我很担心的啊！”

月岛萤在三人中一直是个有些许毒舌但可靠的大哥哥形象，岩永和山口这些年也早已养成“有困难找阿萤/阿月”的习惯。

但他们忘了，即使平日里表现得再成熟，月岛也只是一个还没有褪去婴儿肥的小小少年，他的情绪或许藏得好，不过那也只是和幼驯染相比罢了。

所以此刻，听到月岛这么一番严肃认真的内心剖白后，两人的内心都十分复杂。

“呜哇——”岩永率先朝他扑过去，双臂大张熊抱着他，脸一下一下地蹭他的胸口，“没想到阿萤这么担心我，我还以为你一直不在意我的死活呢呜呜呜呜呜……对不起阿萤……”

月岛僵住，一时不敢动作，只好将拿着冰棒的手往上举不让她碰到。

“喂喂，我在你眼里是冷血的人吗？再说我只是觉得你肯定会笨得在学校里没朋友，你别说的像我很不放心你一样。”

山口看着抱作一团的幼驯染，叉着腰一脸胸有成竹的发言：“呐呐，阿月还真是不坦诚，要像我一样就好了，阿月在这方面还差得远呢。”

“哈？！”

接收到月岛的威胁信号，山口赶紧上前三两下扯开两人，“走走走，去吃散伙饭！”

“哈？？？”两道质问的视线同时锁定他。

“不是不是，我说错了，是迟到的午饭啦……”

三个孩子时不时的嬉笑声被风卷起送到远方，不知何处、何时是终点。

*

九月初，东京都。

早上七点半。

岩永凪穿着刚领回来的校服，意气风发地坐电车前往学校。

该说不说，大城市的学校就是不一样啊，校服都透着不一样的风采。

音驹附属国中的制服和音驹高校的大体一致，女生有两套制服外加一套运动服。

还有深蓝色的小西装外套，岩永凪一穿上就让岩永爸爸大呼“小凪真是从头到脚的冷酷啊！”。

结果他女儿不负评价，无视了他的话，扭头就找妈妈清子评价。

“哦呀，宝贝穿起来真好看，不过东京的天气可比宫城热呢，穿外套会不会太热了？”

清子让她转个圈，用欣赏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女儿，这是她和爱人用心浇灌的小花啊。

岩永凪依言照做，而后顶着闪闪发光的眼睛凑近妈妈，蹭蹭她的脸颊撒娇：“妈妈不用担心的，教室里有空调的，热了脱下来就好。”

母女俩好一阵亲热，惹得爸爸在一旁咬手帕。

在电车上想起这些事的岩永转头望着窗外掠过的景色，抿唇轻轻笑着。

不过，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啊，是什么呢……

这种奇怪的感觉一直持续到中午收到山口忠的短信为止。

此时岩永凪正和新认识的几位同班女生坐在餐厅里吃饭，聊得热火朝天。

岩永咬下一块饭团，听着同桌人的聊天，时不时插几句话，她在心里洋洋得意。

阿萤还担心我社交能力不好，完全多余嘛……

…………

阿萤！！！！

她顿时惊慌，放下饭团就找起放在外套里的手机，十分手忙脚乱。

“岩永同学，你没事吧？”

她摆摆手，“没事，我只是在找手机。”

手机振动几下，是短信。

来信人：阿忠

11:25

【Nagi，我们在国中适应得很不错哦！不过阿月今天有点不开心，饭吃得也比以前少，肯定是和我一样想你了……】

她没有回复，而是退出去查看收件箱有没有其他人的短信，除了几条垃圾短信和刚刚收到的讯息，都保持着之前的样子。

完了……要死了……

她完全忘记了走之前阿萤叮嘱的话，只是再次回到东京的时候跟他报备了一下，然后就义无反顾地一头扎进漫画里了！！

因为再来到东京的时候就离开学没几天了啊，得抓紧时间看漫画嘛……

她这么想着，先回复了阿忠。

【阿忠，我也想你们！！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哦，我在和几个刚认识的女孩子一起吃饭呢，等吃完饭我们再联络好不好？】

而后她又硬着头皮新编辑讯息，发送给月岛萤。

【阿萤，我错了……我不是故意不找你的，这几天事情有点多……我完全忘记了，原谅我吧orz！！】

发出去没一分钟就被回复了。

只有一个字。

【呵。】

啊啊啊啊啊啊！隔着屏幕都已经感受到阿萤的怒气和嘲讽了……

她三两下吃完饭团，解决掉剩下的饭菜和同学打声招呼就先走了。她跑到天台，寻了块角落坐下，开始自己的道歉之路。

岩永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阿萤大人……”电话被接通后她只听到那端的风声不断，电话的主人应该在走动，等到没动静了她才开口。

“小的真是错了，请大度的阿萤原谅我一回吧！”

过了一会儿，那端的人才开口说话：“知错就好，下不为例。”

声音透过话筒有些失真，真是奇怪，明明只是几天不联系，阿萤的声音怎么变了不少？

岩永凪在幼驯染面前向来都是蹬鼻子上脸的那一褂，得到原谅后她倒打一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错啊，阿萤想我了怎么不主动发消息给我？阿忠给我发消息我都有回复的，怎么想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错吧！”

电话那端说话的人变成了阿忠。

“我说的吧！阿月就是这样不坦诚的个性呢！还是要多向我学习的吧哈哈哈，Nagi，真是我的好Nagi！”

岩永隐隐听到月岛苍白的反驳，笑出声：“唔……对不起，下次不会这样了。”

“Nagi，在学校要好好吃饭，不许挑食啊，这下没有我和阿月给你当菠菜回收机了。”

“嗯嗯。”

“还有啊，我送给你的挂坠要一直挂在书包上啊，那可是我和阿月欸。”

“本来就在，不会拿下来的。”

山口絮絮叨叨了许多，被忍无可忍的月岛打断：“可以了阿忠阿姨，再讲电话都要没电了。”

“不说了，要上课了，先挂了。”冷淡的月岛说完最后一句便利落地挂断电话。

坐在角落里的岩永听着电话的嘟嘟音，沉默半晌，决定靠着墙休憩一会儿再回教室。

另一端，悄悄到天台躲着黑尾的研磨被迫听完了全程，又等了一会，他才将游戏机揣进口袋里起身，准备离开天台。

好巧不巧，他路过了一个靠着墙睡觉的女生，没仔细看相貌，他下意识放缓了步调，轻手轻脚地朝楼梯口走去。

关门前，他听见了，那个人轻轻的啜泣声。

下一章得隔几天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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