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芷衣见王怀义很是坚决,也只好歇下要见沈琅的心思,打道回府。
就在此时,却见御书房的大门从里面打开了,出来的正是沈琅和宁宁。
“臣妹见过皇兄。”
只是往日里素来对她极其宠爱的皇兄却没有让她起来,沈芷衣只好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沈芷衣低着头,没有注意到沈琅盯着她时,眼神中骤然充满了狠戾与猜忌。
沈琅想起那日他问询未来时,常宁仙师让他做了一个预知梦。并告知,未免透露更多天机,梦中发生之事就连她这个引路人都不得而知,故而,梦中种种绝不能告诉他人。
未来,眼前他素来疼爱的妹妹沈芷衣,会杀了他,然后太后和薛远扶持沈芷衣当了皇帝。
以前只道太后想让沈玠取代他,可没想到,太后真正的人选,竟然是沈芷衣。
过了很久,沈琅终于说了一句,“是芷衣啊,起来吧。你怎么过来了?”
沈芷衣起身,亲昵地去揽沈琅的胳膊,却被沈琅一把推开。
她有些错愕,去看沈琅,却见沈琅仍是往日好哥哥的模样,语重心长地说,“大姑娘了,还揽哥哥胳膊,见前朝那些老夫子知道了,还不知道要说什么。”
沈芷衣撒娇,“再大也是哥哥的妹妹嘛。”
“话虽如此,只是你到底年岁也大了,有些东西该注意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皇兄,你就不要唠叨了。”
换做以往,沈琅只会觉得这个妹妹和别的兄弟姐妹不同,心思单纯,这才不惧他皇帝的威严,敢和他亲近,现在看来,都是狼子野心罢了。
“你今年已经十六岁了,也是时候选些伴读了。”
沈芷衣一愣,剧情提前了,明明选伴读是四年后的事情,但既然沈琅说了,她自然要欣然应下。
沈芷衣没忘了这次来的目的,和皇帝联络完了感情,她便看向宁宁,“听说这位常宁道长是姜侍郎的嫡次女,名唤姜雪宁是不是?”
宁宁的俗家身份目前除了姜家人,和她一起上京的谢危,还有皇帝,别人是不知道的。
去通州查,也是无从得知的,因为宁宁在乡下走街串巷行医时是做了伪装的,再别说教过她的华阳已经仙逝。
就算一个一个问通州的百姓,他们也最多会说,常宁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子,来历不清楚,很早便拜了当地的女道士华阳为师,长相嘛,有时候丑陋,有时候美丽,又有时候极为普通,因为江湖中人最擅长的就是乔装打扮了。
所以沈芷衣一上来就说穿宁宁的身份,刚好又犯了沈琅的大忌。此刻,沈琅已经在想沈芷衣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情报通天的人手了。
宁宁脸上神情未变,一副天崩不改其色的从容姿态,又有几分恰到好处的悲悯,这是她对着镜子研究出来最适合得道高人的表情。
“长公主殿下说的不错,正是如此。”看着沈芷衣一点一点地往她挖的坑里跳,宁宁很是欣慰。
“既然如此,你又是从何处学的这一身仙术的呢?”
“贫道苦修数年,不敢说已经学的仙术,不过是窥得一丝天机而已。”
宁宁没有胡说,她有姜雪宁的记忆,还有姜雪宁这个重生者,怎么不叫窥得天机?
宁宁和沈芷衣才说了两句,就知她是一个极其自傲且自负的人,本事是有的,但也确实瞧不起除她自己之外所有人,她身上有一种所有人都不能奈他何的底气。
只是,宁宁这次要注定让她大意失荆州了。
沈琅眼中的沈芷衣,就是不依不饶一副非要找出他信任的仙师是个骗子的样子,不会觉得这是为他好。就像陷入传销的人都觉得自己的家人是在阻止他发财一个道理。
先前的沈琅被一直颇为信众的妹妹阻止只觉得,妹妹一介女流不理解他的雄才伟略是情理之中。但自从做了那个预知梦之后,他却是对沈芷衣实打实心中有了杀意,但他不想这么快就和沈芷衣撕破脸,至少在揪出沈芷衣所有的人之前不能。
“好了,你素来不喜欢这些道法佛法,想来也和常宁道长聊不来。朕过会儿还要见少师处理政事,你先回去吧。”
沈芷衣不情不愿地行礼告退。
就在她行完礼抬头时,却见宁宁冲着她露出一个笑,挑衅的笑。
沈芷衣气的攥紧了拳头,心中气急,经历这么多个世界,还从来没有人让她吃过亏,何况眼前还是她最瞧不上的女主,除了脸一无是处的姜雪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