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仙界的中年玛丽苏 第63章 送嫁

妙音天女强压着内心的焦灼与醋意，步伐看似轻盈，实则急促地走到杨戬案前。

她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捏着箜篌的拨片，指节微微发白。

“真君，此乃昆仑新贡的烈酒，性极寒烈，伤及元神根本……还请真君，少饮些。”

杨戬并未抬头，第三只眼却似有金光微闪，他晃了晃杯中清冽的液体，语气平淡却尖锐：“妙音，你劝我止饮，是忧我仙体，还是觉得她要嫁人了，我正空虚……，你的温言软语，会很受用？！”

妙音天女仿佛被无形利箭刺中，身形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脸颊上刻意维持的从容笑意瞬间冻结。她下意识地拨动了手中的箜篌拨片，发出一声突兀刺耳的杂音。

天女厉声辩解：“真君何出此言！我……我全然是为真君考量！那陈霜糖不过一凡间俗物，举止无状，怎配……怎配侍奉真君左右！她自行惭秽逃下界去，与我何干！

妙音最后几句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迫不及待的情绪，说完才惊觉失言，猛地抿住嘴唇，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她见杨戬眼神骤然转冷，心中更是又痛又妒，忍不住上前半步，想靠近又不敢，只得压低声音，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哀求和不甘。

“真君……杨戬……我伴你琴音千年，难道还比不过一个偶然得了你青眼的小仙？她有何好？值得你如此维护？甚至因她离去而在此独饮伤身的酒！”

杨戬并未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她，那目光让妙音天女如坠冰窟。她所有精心维持的优雅与借口在这目光下无所遁形。

最终，她承受不住，猛地转身，云袖带翻了案几上一只玉盏也浑然不觉，快步离去时，背影僵硬，步伐凌乱，再无半分天女应有的飘逸之态。只有那紧紧攥着的、几乎要嵌入手心的箜篌拨片，泄露了她满腔无法言说的嫉妒、难堪与心碎。

震霄宫偏殿内，时光在仙药的氤氲和哪吒寸步不离的守候中悄然流逝。

陈霜糖破碎的魂魄在那份近乎笨拙又全神贯注的温柔守护中，终于一点点凝聚复苏。

“陈霜糖，你也太娇气了。在这无数天材地宝的温养下，你竟然还不醒过来！那好……”

男人霸气而又雌雄莫辨的脸凑近，眼神陡然满是不近人情的威慑，“你再不醒，我就用混天绫绑着你成亲……三界宴席宾客之前，我要把你绑成那晚初夜温存的样子……你说好不好？”

陈霜糖听到这里，突然就像灵魂被强扯进了魂魄。

“不行！”她蓦然睁大了眼睛，一把握住了李哪吒的手，“真的不行！这多丢脸啊……”

宫殿中，所有的仙恃都停驻了动作。

李哪吒的仙颜顿时染了大喜过望……

她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哪吒放大的、写满紧张与狂喜的脸庞，那双总是神采飞扬的眼睛此刻竟有些泛红。

“小傻子！你终于醒了！”他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想狠狠抱她却又猛地刹住，只是用颤抖的手极其轻柔地捧住她的脸，像是捧着世间最易碎的珍宝，“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点琼浆？还是想吃点什么？我让厨神立刻做！”

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和失而复得的庆幸。

陈霜糖的意识逐渐清晰，记忆的碎片缓缓归位。她看着眼前少年那张焦急万分的脸，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她微微弯起唇角，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我……没事了。让你担心了。”

“谁、谁担心你了！”哪吒嘴硬地反驳，耳朵尖却悄悄红了，他小心翼翼地扶她坐起，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我就是……就是怕你睡懒觉误了我们的婚事！”

婚事？陈霜糖想起来了，昏迷中，那个一直絮絮叨叨的声音，说的就是王母赦免，赐婚的事。

“真的……赦免了我们？还要成亲？”她轻声问，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皇母当时什么态度？她就算死了一次也还是记得很清楚……现在，怎么就轻而易举答应了？

“三太子，果然是三太子……”陈霜糖不由地嘀咕。

“那当然！”哪吒立刻又得意起来，像是炫耀功劳般挺起胸膛，“本太子出马，还有什么搞不定的！娘娘亲口赐婚，三界皆知！等你养好身子，我们就办一场最盛大的婚礼，让所有人都来沾沾我们的喜气！”

他眼中是纯粹明亮的欢喜，毫无阴霾，感染着陈霜糖。那份不安似乎被这炽热的阳光驱散了不少。

她看着他为自己忙前忙后，一会儿端来仙露，一会儿又觉得仙露太凉要去温一下，一会儿又念叨着要再添几样养魂的宝贝……那份珍而重之、怕含在嘴里化了的小心翼翼，让她心中充满了真实的暖意。

他对她至此珍重之地，看来，是真被她吓怕了……

她苏醒了。婚讯如期而至，这再次引起天庭哗然。

“夫人，您真是整个天宫最幸福的女子了！”给她梳头的仙子从铜镜里瞧着她，这目光露骨让陈霜糖打了个寒颤。

“谢谢了，我自己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一次了，特别惜命。她总有种被看得不太舒服的直觉。

她自己拿过那神兽的角梳，不敢劳烦别人给她梳妆。

“你好了吗？带你去外面透透气，都这么磨磨唧唧！”

那被抢了活儿的仙子都还未说什么怨言，门就被一下子撞开了。

三太子真的是破门而入……不过看到陈霜糖青丝垂落，回眸看来的柔肠百转，他突然如有触动。

“嗯咳，这门就是这么响！我马上让人来修修……”

陈霜糖有点想笑，但是很快笑容止住，因为李哪吒抓起她就往外飞出去了……

天气真好，因为他是上神，所以可以去天宫任何地方。而不止于瑶池畔……

外面真是灵气充沛，九天上仙风扫过云峦……

只见云海的九曲回廊间仙娥们垂首侍立，指尖却将云锦帕子绞得发皱。几位站得近的仙子不约而同地偏过头去，假意欣赏瑶池畔的仙莲，余光却死死咬住那抹被哪吒护在身后的身影。

“倒是我们眼拙，竟没瞧出这位妹妹有如此造化。”一个梳着惊鸿髻的仙子忽然轻笑，指尖漫不经心拨弄着步摇垂珠，“也不知是修了哪门子的机缘？”

旁侧的绿衣仙侍连忙扯她衣袖，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姐姐慎言！没见三太子正盯着么？那位手里的可是王母亲赐的玉如意——”

话音未落，哪吒忽然抬手将案上琉璃盏往前一推。盏中琼浆晃出金灿灿的涟漪，惊得众仙娥齐齐噤声。

“本君记得，”他指尖轻叩案几，震得碟中蟠桃都滚了半圈，“方才有人议论我家夫人修为浅薄？”

满殿仙侍霎时跪倒一片，先前说话的仙子脸色煞白，发间步摇坠子颤如风中之叶。只闻环佩窸窣与压抑的吸气声，到底再无人敢漏出半句嘀咕。

这一立威后……当陈霜糖身体渐好，偶尔哪吒不在，自己走出震霄宫时，所见之处，皆是无比恭敬的笑脸和潮水般的恭维。

“参见三太子妃！”

“仙子万安！”

“三太子与妃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羡煞我等了……”

那些曾经鄙夷她的目光，如今变得热情而谦卑，甚至带着一丝讨好。

陈霜糖被这突如其来的“众星捧月”包围着，虽仍有些不适应，但在哪吒全程紧握她的手、一副“有我罩着”的得意模样下，她也渐渐能坦然面对。她知道，这些变化皆因身边这个少年毫不保留的偏爱。

哪吒确实如他所说，将她视若瑰宝。凡事有报备，无论他在何处、在做何事，只要她的传音鹤一到，他必定立刻回复，有时甚至正与天王或同僚说着话，也会立刻停下，摸出玉简专注地回她的信息，嘴角还带着傻笑。若她稍有不适或只是单纯想见他，他更是会立刻抛下一切赶回她身边，从未有半分不耐。

这变化，时常让陈霜糖有些如临梦境的不真实感。

在这般极致的宠爱与呵护下，陈霜糖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心底那点因“魅魔”身份而产生的不安，被暂时妥善地埋藏起来。她开始真切地期待起他们的婚礼。

大婚之期转眼即至。

天庭张灯结彩，霞光万道，瑞气千条，宾客云集，盛况空前。

陈霜糖于震霄宫偏殿内梳妆，看着镜中身着华美嫁衣、珠翠环绕的自己，脸上洋溢着新嫁娘特有的娇羞与幸福。殿内仙娥穿梭，笑语不断，一片喜庆。

然而，一个现实问题悄然浮现——陈霜糖在凡间已无亲眷，在天庭更是孤身一人。出嫁之时，谁来做她的娘家人？谁为她梳妆送嫁？

正当众人暗自猜测或许会由王母指派一位女仙充作场面时，一位意想不到的“女仙”悄然到来。

来人身姿高挑，穿着一身淡青色的流仙裙，云鬓雾鬟，容貌清冷绝丽，气质卓然，竟压过了殿内所有仙娥。只是这女仙的神情过于冷峻，眼神锐利，让人不敢直视。

“女仙”挥了挥手，声音刻意压低：“你们先下去。”

仙娥们被其气势所慑，又念及今日特殊，虽疑惑这是哪位不曾见过的上古女仙，但仍依言退下。

殿内只剩下陈霜糖和那位陌生的“女仙”。

陈霜糖心中正疑惑，却见那“女仙”周身微光泛起，容貌虽大部分未变，但那双眼眸——那双她绝不会认错的，深邃如寒渊的眼眸—……让她瞬间明白了来人。

“大哥……哥？”她惊讶地低呼，瞬间湿了眼眶。是杨戬！他竟化作女身前来！

这……她何德何能？！

杨戬没有完全卸去伪装，只是看着她凤冠霞帔的模样，眼神复杂了一瞬，随即恢复平静，声音低沉：“今日你出嫁，总需有个娘家人为你梳头送嫁。”

一句话，让陈霜糖的眼泪落了下来。这份心意，远超一切贵重贺礼。

杨戬走上前，拿起梳妆台上的玉梳，动作有些生疏，却极其轻柔地为她梳理长发。镜中映出一站一坐的两人身影，画面奇异却透着无比的温情。

“霜糖……”他开口，声音冷肃却字字清晰，“今日礼成，你便是哪吒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待你如何，我皆看在眼里。”

他顿了顿，梳发的手微微停下，镜中那双锐利的眼睛看向她，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但你要记住，若日后，他因你的任何事，无论是何缘由，嫌恶你、轻贱你、或是试图利用你……”

陈霜糖的心微微一颤。

“你只需告诉我，”杨戬的声音冰冷如铁，带着绝对的护犊之意，“我一定打死他。”

这不是祝福，而是最坚实的后盾。

陈霜糖泪水涌得更凶，用力点头：“谢谢……谢谢大哥哥。”这份情谊，沉甸甸地烙在她心上。

“我，我在地府之时还反噬了您……我以为，您是不会来了！”陈霜糖千言万语，才自觉她是小鸡肚肠。再看杨戬，过往一切心结和恩怨，尽数只是化为一句苍白而沉重的——“大哥哥……谢谢……”

杨戬神情微缓，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哭。今日是你大喜之日，当欢喜。”

他维持着女仙模样，亲自为她盖上盖头，扶起她，缓步走向殿外。

殿门开启，等候的仙娥仙官们看到这位气度非凡的“女家亲属”，皆是一怔，暗自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