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听说，她打人好疼的 第25章 死吧死吧，都别活

越是偏僻荒野的地方，人们越是迷信。

小石村没有医生坐镇，村里人病了痛了难挨了，就去找村尾的神婆，她知道简单的药理，更多的时候则是一纸黄符，仿佛一个小小的符咒，能让人百病全消。

自从之前那个姑娘从山里逃走之后，村子里的对于女人看管的更严了。

飞燕在一片小土堆附近，静默的看着土堆旁向着阳光那棵生的笔直的树，就像人舒展的骨骼的骨骼。

“已经很久很久了！”而后蹲在地上，专注的拔着雨后生长起来的草。

“估计再过两年，爸爸就要拿我去换钱了！”

“也许会将我嫁给隔壁山头的老鳏夫，或者难得富裕的养猪佬，反正，他能干出这事的！”

“妈妈，你如果有在天之灵，就保佑我做成我想做的事吧！”

越是平静的面容，底下藏着不只波涛汹涌，木兰在一边看的心惊肉跳。

“飞燕，你出山吧！上一个人能出去，你从小在山里长大，他们不会对你像对待其他的人一样的重，你出去吧！”

“就像你妈妈期盼的那样，做一只自由的鸟！”

“你还小，外面是世界很大，那个教你识字的姐姐不是也说过，山外的世界有很多新鲜的事物，有很多好玩的东西···”

“姐姐，”她突然轻声唤道。

“姐姐，你还记得很久之前那个被抓回来的姨姨吗？她其实已经下了山，报了警，只要一张车票，就能彻底离开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但是，她被捉回来了，是那些道貌岸然的她最信任的人，说家庭纠纷，给送回来的！”

“你看···”她指着这周边一个又一个小小的土堆。

“姐姐，这每一个土堆，都是一个枉死的灵魂，有妈妈，也有那些姨姨···我不该被生下来，因为我的出生就是原罪！”她笑得很凄然。

“妈妈应该对我坏一点，就像那个畜生爹的朋友高老三家的婆娘一样，带孩子就往地上摔，用支架去挠，用嘴去咬···我们是罪证 ！我们是妈妈被伤害的证据···”

木兰哑然，下一秒用力摇头，猛地冲上到小姑娘的眼前，看着她眼圈红红的，却倔强的眼泪都不肯掉，木兰认真的和她对视。

“听我说，你不是罪证，你是你妈妈永远的宝贝！”

“嗯，我知道的，所以妈妈一定不会阻拦我做我想要做的事情！”

看着她一门心思决绝的表情，木兰有种不好的预感。

“如果没有估计错，再有两年，村子里又该来些新鲜血液了，这一次，就让她们来不了吧！”

“姐姐，你会支持我吧？”

与她相伴好多年的木兰能怎么说，她自然只有点头的份。

在接下来的日子，飞燕表现的很是乖巧听话，她经常帮村里的大娘免费做活计，就算再刻薄难缠的人，都愿意对她露出个笑容，她还经常给村尾那个古怪的神婆门口院子拔草，浇水，每次甜甜的问好。

“你怎么又来了？”那人一双吊梢眼，看人的时候眼睛往下翻，露出大块的眼白，似乎能将一个人的心完全看透。

“婆婆能和鬼神联系，是我见过天下最厉害的人，比村里的叔叔伯伯还厉害，我喜欢婆婆！”她笑眯眯的像个小甜豆，遗传妈妈那双漂亮的眼睛，哄人的时候简直能让人把心都要融化。

“你见过多少人，就敢说天下？”那人哼了一口气。

“很多人呀，村里好多人呢，可是只有婆婆这里的味道最好闻···”说着嗅了嗅鼻子，“特别好闻，婆婆更好！”还着重强调了一下。

“你能闻到香火的味道？”突然，她放慢了语气。

“ 什么是香火？我只知道闻起来特别有劲，和别的味道不一样！”她一脸单纯。

“······”默

“你随我进来！”突然叫着飞燕，引着她往屋子里走。

木兰在两人说话的时间，早已经进了屋子里，屋子里说不上简陋豪华，里面祭了个小香炉，插着三根线香，青烟袅袅，不知飘往何处。

桌子上是一些让人看到头疼的鬼画符，木兰只简单瞟了两眼，感受到里面不太舒服的气息，就没有再看，再往里看着的时候，却见到院子后面竟然还有一个小屋，紧紧锁着。

她现在是个阿飘的状态，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穿墙，于是很没有心理负担的就穿墙进去，然后就对上了糯米缸中被红线捆着，贴着黄符瓷白发青闭着眼睛的一张小脸。

房间很暗，特意用黑布遮挡着。

“靠，竟然有人养僵尸！”虽然记忆力没有这样景象，但是木兰就是知道面前这个缸里是个还不成气候的小僵尸。

深山，老林，僵尸，所有元素真是全都集齐全了。奇怪，腰间微微发热，拳头间有点蠢蠢欲动想挥拳的冲动。

木兰按捺住心中的潜意识，只觉得这个神婆很不对劲。

一个正经人应该不会搞这些东西吧！算了，这个山里就没一个正经人。

她飘啊飘的出去了，就见到这俩人已经达成了师徒关系的共识。

之前说过，这个村子不是一般的迷信，自从飞燕成了神婆的徒弟之后，众人看见她都有种不自觉地敬畏和信服力，就连她的畜牲爹也不再对着她动不动就吆五喝六了。

神婆懂点药理，自然都交给徒弟，所以村里人后来有了头疼脑热的小毛病就找飞燕，她也很善于帮大家缓解病痛。

虽然并不能治本，但是一时之间都感觉自己好了不少。

这样一年半载下来，村里的老一辈非常信任飞燕，她也终于能够进到家里，给那些或疯或傻的女人们救治了。

让人意外的是，经过她手的治疗，竟然有不少的人情绪都稳定了很多，甚至还有人恢复了意识。

“丫头，你这可真厉害！”

“真是个当大夫的好苗子！”

“俺儿媳妇终于好了，现在知道好好看孩子了！”

“妙手回春呀！”

“各位大娘再夸下去，我都不好意思了，对了我跟着婆婆，刚学会做平安福，没几个，你们要不要啊？”

“要，要要，当然要！”

“对了丫头吗，收钱不？”

“我的手艺一般，刚开始做，不收钱嘿嘿！”

“那俺要，俺家里好几口子，都需要！”

“俺也要！”

“俺也要！”

······

真是不要钱的东西，不要白不要，这一下子，竟然被人抢了起来。

飞燕站在人群之中笑眯眯的，语气温和的对着每一个人。

“放心，都有，都有！”

“小燕子，你想做什么？我有些看不懂你了！”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只是借口，现在木兰也不知道。

“姐姐，你说过会支持我的，是吧？”闭口不谈这个话题。

“是，我说过，”木兰点头，“但是···”

“没有但是，姐姐，我相信我所做的一起，都是对的！”

“小燕子，你接触了道理，那你知道，世间不只人间，上有天，下有地，如果手上沾染了命债官司，就可能进了黄泉，阴曹地府都要走一圈了！”这是自然而然出现在木兰脑海中的。

“那便走一遭吧！”

“这么多人陪我，有什么可害怕的？”听到这里，她反而笑了。

“姐姐，这不是惩罚，是奖励！”

她说的一字一句，仿佛有雷火炸在耳际，木兰整个人都被劈的一激灵。

是了，对于飞燕来说，这不但不是一件让人害怕的石，反而是一个让人期待已久的开场。

“姐姐，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你会记得我吗？”

“扑哧~算了，其实记不记得没关系，你都陪了我这么多年了！说不定你也有自己的新生活！”

“我还是很幸运的，妈妈走了，但是姐姐一直陪着我！”

“这么多年，要是没有你，说不定我早就长成一个坏孩子···”

“你是很好很好的好孩子！”木兰郑重的同她说。

“我当然会记得，会永远记得，毕竟，我是姐姐啊！”被一个人全身心的信任，叫了这么多年的姐姐，怎么会毫无波动。

“姐姐，还没问过你，你有名字吗？”她突然很好奇。

“我？”木兰突然觉得有些头疼，她扶着额头，脑海中似乎有什么在搅动，如同海水中的暗流涌动，将本就不多的记忆全部搅匀打散，而后涌上前来。

刺激的爽和疼来回交替。

小姑娘的嘴开开合合，好像在说着什么，木兰已经听不到了。

突然，她睁大了眼睛。

“木兰，我是木兰！”

自此，记忆全部回返，木兰终于想起，她是木兰，财神殿中的木兰。

有了记忆的木兰，自然已经知晓自己察觉的不对劲是什么了，是小姑娘的道别。

她赶紧往村子赶。

每隔三年的八月十五，就是村里男人下山带回老婆的日子，而今日，是八月十六。

等木兰闯进村里找到飞燕的时候，村子几乎弥漫着一片死气。

她抱着肚子，哇的吐一口血，却仍然笑眯眯的，看着周围宴席残羹冷炙躺了一地，甚至那嘴角还有点小小的得意。

“小燕子，你是傻子吗？”木兰只觉得脑子嗡的一下，整个人快要炸了。

这家伙知不知道，这么搞，自己会下地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