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轮到北海龙女祸害天庭 第17章 猴子

哪吒掐指一算，“似乎…应该是个…雷劫。”

敖颜吓了大跳，飞快后退数步，“你怎么也是雷劫？！我快离你远一点。”

劫难的实力，和神仙本人的实力息息相关，哪吒的天雷，哪怕只是被波及，都不是敖颜所能承受。加上敖颜自己的天雷……

所谓五雷轰顶，神形俱灭……

敖颜摇头，不敢想，不敢想。

千年雷劫迫在眉睫，敖颜该寻地渡劫，最好的渡劫地莫过于人间，福地洞天有山石，可以引为屏障，运气好的话，在人间屏息凝气，天机发现不了，雷劫便不了了之。

敖颜作为北海公主，本该承袭龙族本职，镇守江河，北海龙王原本打算分封她至黑河，为一地龙王，龙穴尚在修建，行宫还未竣工，她便要上天做仙女，北海龙王拗不过她，分封不了了之。

现今黑河依旧由北海龙王管理，但龙穴已经完工，敖颜打算返回黑河龙穴，躲避天雷。

敖颜看向手中丹药，脑海中却不由浮起往事。

那是人间的五百年前，进入人间之后，天雷按人间的纪年落下，彼时敖颜正带着幼年李三郎东躲西藏。

敖颜抗了渡劫的雷，伤痕累累，搜捕妖龙的道士在此时追上了她，她是私下下凡，凡间道士不识她，用符箓向雷部请雷，渡劫的天雷与道士请来的雷，两道雷一前一后。

凡人召开的寻常雷，实力虽然不强，但对虚弱的敖颜而言，却是致命。千钧一发之际，是敖凝及时出现，挥袖打开那道天雷，她是地仙，有敖凝在，道士们因此退去。

敖凝打量着地上已经昏迷的李三郎，不屑道：“这就是你的情郎？看模样，长大了倒是有几分颜色，你可真是被男色迷惑了龙心。啧啧啧，这张脸确实好看……但是，怎么有点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

敖颜怕被敖凝发现，用身体挡住李三郎，“不许看他！”

“好好好，我不看，你个小气鬼。”

凡间百年，敖凝时常帮她，她是一条很善良的龙，却奉命守着残破的花果山和一堆老弱猢狲，猴子们自然希望齐天大圣能重回花果山，时间一久，她很难不动容。

“哪吒，敖凝在哪儿？”敖颜鼓起勇气问出口。

六耳猕猴和敖凝有关系，如果六耳死了，那么敖凝又怎么样了呢？

哪吒平静道：“看山龙女当然在花果山，否则她能在哪儿？”

“我想去看看她。”

哪吒还未开口，但见太白金星匆匆赶来，“三太子，三太子。”

金星是玉帝的使者，他来找哪吒，定有要事，“玉帝宣你父子往灵霄宝殿，速去。”

原来是如来发檄奏闻玉帝，言唐僧路阻火焰山，孙大圣难伏牛魔王，玉帝传旨，特差托塔李天王与哪吒领众助力。【1】

敖颜跟着天将之列，随哪吒去往火焰山，但见天上停满神佛，死死把守着各方，合力截住地上一只大白牛。

哪吒飞跃而起，三头六臂呼之而出，威严法相，俯瞰地上牛魔，斩妖剑寒光闪烁，他双手举剑，凌空朝那牛魔劈下，只一剑，便将牛头斩落。

牛魔不甘，再生出第二个牛头，抵头就要去触哪吒，哪吒将身一闪，斩妖剑起落，砍下第二个牛头，如此往复数次，哪吒始终面不改色，血光飞舞，更增他法相凶恶。

敖颜不是第一次看哪吒降妖，这么血腥的场景，她之前也见过。

哪吒面无表情，只挥动斩妖剑，杀死一个个魔王，荡平魔王洞府，他机械的重复着杀戮的动作，一遍又一遍。他强大、威严、无情，像个真正的杀神那样。

目睹一切的敖颜所以恍惚，无法将哪吒和自己认识的哪吒联系，哪怕是现在，她还是忍不住去想，杀神，究竟是什么？

是天庭的刀，还是哪吒自己的选择。

牛魔终究不敌，俯首求饶。

孙悟空用芭蕉扇吹灭了火焰山，百姓感激，因此盛情款待，师徒几人在火焰山稍作停留，欢歌快舞，人群将师徒四人围在中间，泼水祝福。

敖颜混在人群中，小心向猴子靠近，她要知道，现在这只猴子，到底是谁。

只有知道他和六耳的联系，敖颜才知道该怎么去见敖凝。

在她即将靠近猴子的时候，肩头忽然一沉，敖颜一回头，猛然对上张毛脸雷公嘴，她吓得心头一惊，猴子只是笑，“龙女，你不在天庭，来这儿做什么？”

敖颜一时语塞，她想了想，试探性对猴子道：“你要不要回花果山看看？”

“俺老孙奉命保唐僧西天取经，回花果山做什么？不去不去！”

敖颜“哦”了声。

“你说让我回花果山，为什么？”

敖颜摇头，“随口一说。”

猴子：“……”

敖颜‘噗嗤’声笑了出来，一本正经道；“就是觉得你离开花果山那么久了，肯定想猴子猴孙了。真的不回去看看吗？有五方五甲、迦蓝菩萨他们在呢，火焰山的牛魔王又刚被收服，唐僧一时不走，没有危险。”

猴子抓了抓头，“既然你这么说，俺老孙就回去看看。”

敖凝被囚禁在当日关押敖颜的法阵中，金色的小龙，盘成一盘，沮丧的将头放平在地面。听见脚步声，也只是略微掀起眼皮。

“你怎么来了。好好回去渡劫，乱跑什么。”敖凝的语气里带着浓重的责备与嫌弃。

几百年前在人间，她也是这样，嘴上嫌弃李三郎是个凡人，却屡屡对她二人施以援手。

她也还记得敖颜即将到来的雷劫。

敖凝还想说什么，却在看清敖颜身后人后，一时愕然，小小的龙头霎时支了起来。

“你……你是谁？”

她变得不自信起来。

猴子在法阵前盘腿坐下，“你不必管我是谁，我是谁，其实并不重要，龙女，你听过摩登伽女的故事吗？”

敖凝重复问道：“你到底是谁？”

猴子不管敖凝，自顾自道，“佛祖的弟子阿难尊者，在成佛之前，曾经遇见一个女子，摩登伽女。摩登伽女，是贱民出身，而阿难尊者，是佛祖的堂兄弟，邦域的王族。王族与贱民，有天壤之别。”

“你到底是谁？”敖凝问了第三遍。

猴子闭上眼睛，继续道：“佛说众生平等，没有尊卑贵贱，但欲成正果，必定要遵循种种戒律。阿难尊者希望佛法能渡天下苦厄，使天下众生，不再分贵贱等级，也不堕六道轮回之苦，贱民出身的摩登伽女，也在众生之中。他有不得不成佛的理由。”

“我也有。”他睁开了眼睛，凝视眼前小龙。

“我知道，你答应这些猴子，会将希望带给他们，你留在这花果山，看到了太多，痛苦、眼泪，希望对于他们，弥足珍贵。你是个善良的龙女，不忍心看到这一切。”

“目之所及，哀鸿遍野，纵然是我，看到这一切，也会难以遏制的动容。”

敖凝陷入了沉默。

猴子说完后，转身便走，敖凝望着猴子离开的背影，她知道他是谁了。

啸天犬的声音洪亮，由远及近，跑到敖颜脚边，哼哧哼哧吐着舌头，睁着双眼睛，聚精会神望着她。敖颜摸了摸他的头，“啸天神君你好啊。”

杨戬拄着兵器，站在山头，监视天兵将猴兵的盔甲、武器收走，集中销毁，火烧起来了，在无数只猢狲的注视下，熊熊燃烧，又因为武器被焚烧殆尽，而一点点熄灭。

猢狲们眼中的光，也随着火光的熄灭，一去不复返，一双双眼睛，暗淡的像是被乌云遮盖的天空。

战鼓声，隐约从云头传来。

猴子仰首望天，长叹口气，“让她去投胎吧。”

他提议道，“千百世因果循环，遇见形形色色的人，她会忘记这须臾五百年的爱恨与执着。”

“也许最初她还会倔强的不愿意忘记，宁可玉碎，也不接受命运，可是过了几世之后，她就会慢慢改变，很久之后，她彻底堕入轮回，受因果支配，千年后，等她再回到天庭，花果山和猴子的遇见，就对她没有意义了。”

敖颜愣了一下，“什么是没有意义？”

“你如果每一世都喜欢一个人，十世就是十个人，百世百人，一百个都真切爱过的人站在面前，你会知道自己最爱谁吗？”猴子问敖颜道。

敖颜眨了眨眼睛，很快想明白了猴子的话。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忘记，比忘记更可怕的是永远记得，却失去记得的意义。

她一时恍惚。

杨戬一脸无奈，“你就试吧，只有试过了，才知道对错。”

猴子不语，一个筋斗云翻走了，杨戬见状，也到别处指挥天兵收缴群猴武器盔甲去了，只剩下啸天犬还望着敖颜。敖颜垂首，摸了摸啸天犬的头，思绪万千之际，却听身后哪吒的声音响起。

“小龙女，你答应过我，永远不会忘记我的。”

敖颜心头一震，猛然回首，“什么？”

哪吒双手抱臂，站在她身后，他重复了刚才的话，“你答应过我，永远不会忘记我的。”

今天应该还有一更。

【1】出自西游记原文第六十一回??猪八戒助力破魔王 孙行者三调芭蕉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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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