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终无羡 第35章 国主3

朝云峰的至高处被称为“九重天”，放眼北国，除国主和龙神外，无人可去。紫清殿就坐落在九重天之上，金钉攒玉户，紫气舞朱门，复道回廊玲珑剔透，玉石栏杆耀目生辉，奇花异草竞相开放，宝树佳木郁郁葱葱。

蓝敏行推开紫清殿的窗户，北国风光顿时尽收眼底，沃野绵延万里，抚冥山峦起伏，瀚海一望无垠，五色湖流光溢彩。

“多美的国度啊，可这于我而言，是千钧的重担。”夕阳西下，残阳如血，她的黑发在风中飞扬，余晖勾勒的剪影满是寂寥。

经历了先前跌宕起伏的情绪，魏无羡终于平静下来，骨肉重逢的喜悦终究是占据了上风，他和蓝忘机来到她身旁，问道：“这十几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蓝敏行转过身，露出一个晦疑莫测的微笑：“不是十几年，是过去一千年。”

魏无羡讶然：“什么意思？”

蓝敏行一手拉着魏无羡，一手拉着蓝忘机，坐在窗边的榻上，说起了那段往事：

“秦始皇二十八年，徐福曾奉始皇帝的命令，东渡求仙药，机缘巧合之下，他顺着东海到了北溟。那时的北溟并无人居住，只有无数异兽在瀚海中活跃，龙神守护其中。徐福拜见龙神，问曰：‘世上可有长生之法？’，龙神答曰：‘并无。开辟鸿蒙后，神州大地，东隅、蛮荒、南疆、北溟各有一洪荒灵兽镇压四方。三千年后，已有二者先后归于寂灭。生生死死，世间万物，无一能逃过’。最终，徐福寻仙药而不得，只得返回咸阳。”

魏无羡和蓝忘机闻言，暗暗感慨：徐福竟与龙神和瀚海有这样的渊源，难怪幽云的冰山上会保留徐福东渡的画面。

蓝忘机问道：“据史书记载，秦始皇三十七年，徐福曾二次东渡，依然是来了这里？”

蓝敏行点头：“徐福修为高深，精通各种方术。他夜观天象，见苍龙七宿竟由北方缓缓向东方滑落，大秦帝国上方紫薇真气衰退。帝星偏离，国运衰退，大秦断不能长久。”

她继续道：“徐福虽为中原第一修士，却早已疲惫于伴君如伴虎的日子。一旦乱世再度开启，他这样的修士纵有通天的修为，也不过历史中的一缕微尘，抵不过帝王之威，必然成为争相追逐的猎物。所以，他再次向始皇帝提出要东渡，并谎称上次由于大鱼阻拦所以未能成功，请求配备强弩射手再次出海，始皇帝相信了他的谎言。秦始皇三十七年，徐福率童男童女三千人和百工，携带五谷子种，乘船泛海东渡，一去不回。”

魏无羡道：“然后就一路到了北溟，在这里建立了北国？”

蓝敏行点了点头：“是啊。所以，北国的风土人情依然残留了些许大秦的特色，文字也是简化过后的小篆。始皇帝是天命之子，手下能人异士众多，徐福怕始皇帝明白过来后追究他，便用一件法宝封印了去往北国的道路。”

魏无羡和蓝忘机一下子就想到那座浮玉仙山，异口同声道：“驱山铎？”

曾有传说：秦始皇欲过海观日出，于时有神人，驱石下海，化作石桥。而那神人所用的法器，就是驱山铎。

蓝敏行道：“当年，那个替始皇帝驱石下海的‘神人’就是徐福。徐福二次东渡时，恰逢镇守东方的神兽朱雀渡劫失败，身躯化作了海上孤山。徐福就用驱山铎，将孤山移到入口处，化作了浮玉山。”她转而看了魏无羡和蓝忘机一眼：“你们是从浮玉山那里来的？”

魏无羡点了点头：“北方有三千弱水，根本过不去。还是你父亲聪明，他发现了浮玉山的路径。”

蓝敏行面露却疑惑之色：“三千弱水和五色湖相连，是北国的出口，你们就算是能横渡弱水，也到不了北国。浮玉山才是入口，但却是东方神兽所化，只留下了‘星星隧道’可进入北国。但是，除非同朱雀一样，是神州四极处，天父地母所孕的灵体，否则决不能开启隧道的大门。”

魏无羡乍一听闻三千弱水根本不是入口，之前所费的精力都是白忙，几乎要气得吐血。他从怀中掏出那枚护心龙鳞，递到她面前：“喏，用这个。”

龙鳞光彩耀目，在夕阳的照耀下金光如血。蓝敏行神色震惊，颤抖着双手接过龙鳞，涩声道：“你、你怎么会有这护心龙鳞？”

魏无羡道：“十几年前，澹台俨那个疯子搞出什么水阵，把我和你父亲，以及重渊都困在水底下了。重渊带我们冲出去之前，拔下了给我们的。你父亲那儿也有一枚。”想到这儿，他心中就无名火起，对澹台俨这个罪魁祸首恨得咬牙切齿。

蓝敏行低着头，直直地看着龙鳞，一言不发。

魏无羡看不清她的神情，心道这到底是别人的东西，便让蓝敏行还给重渊。

良久，蓝敏行摇了摇头，将龙鳞还给魏无羡：“已经拔下来了，他既然送给你，你就收着吧。”

魏无羡想到多年前在静室花树下看到的重渊记忆，脱口而出道：“他那是爱屋及乌，我看呐，其实是送给你的。”话一出口，看到了对方的神情魏无羡就有些后悔了，因为他看见了蓝敏行痛苦的神色。

没有任何预兆，蓝敏行的眼泪消无声息的落下，坠在龙鳞上，漾开了一道金色的涟漪：“可惜啊，我不值得。”

魏无羡见她神色有异，连忙上前，关切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蓝敏行擦了擦眼泪，挤出一个微笑：“没怎么。我刚才说道哪儿了？”

话题被偏离了很久，魏无羡歪着头，一时间倒也没想起来，一旁的蓝忘机提醒道：“徐福封住了通往北国的路。”

蓝敏行这才回过神来，继续刚才的话题：“徐福深受始皇帝恩遇，却欺骗、背弃了他。后来，始皇帝明白过来，却始终寻徐福而不得，终于沙丘驾崩。他死后，秦国果然很快就走向了灭亡。”

听到这儿，魏无羡终于明白了北国的起源，心中却对徐福的所作所为有些瞧不上：“看来咱们的徐福祖师爷也挺没品的，把皇帝老儿骗得人财两空。”

蓝敏行苦笑了一声：“是啊，他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始皇帝在临死之前，给他下了一道诅咒。”

魏无羡和蓝忘机同时一惊，仿佛终于等到了这段历史与蓝敏行密切相关的部分：“是什么诅咒？！”

蓝敏行的声音缓缓响起，穿越了千年的烽烟：“徐福蒙骗始皇帝，辜负天子的恩遇和大秦的礼待，也没有替他寻来长生之法。所以，始皇帝临死前，诅咒徐福——生生世世，都短命而亡，活不过十五岁。”

十五岁？！当年，黄河水患，业龙之劫……蓝敏行不就正好就十五岁！

一个大胆的猜想如雾气中的岛屿，在魏无羡和蓝忘机脑中模模糊糊地浮现。

蓝敏行继续道：“始皇帝是天选之子，统一六国的人皇。他的诅咒在徐福死后的每一世都应验了，徐福也每一世都没有活过十五岁。”

“直到一千年后，徐福转世成了蓝敏行，才有人替他打破了诅咒，续上了命。”

魏无羡：“！！！”

蓝忘机：“！！！”

魏无羡和蓝忘机觉得这辈子所有的震惊加起来，也没有这次来得强烈。

他们花了很长时间，才将所有的历史串联起来，接受了这个令人震撼的现实——面前的这个人，是仙门百家祖师爷的转世？！

魏无羡：“……”

蓝忘机：“……”

魏无羡可以对蓝敏行骂骂咧咧，却不敢对徐福的转世造次。过了许久，他才有些结巴地问道：“那你、那你……还是……”

蓝敏行斜靠在墙上，凝视着他的眼睛：“我是，这一世，我只是蓝敏行。就算你不认我，也不会不要你的。中间一千年的事我已经想不起来了，因为每一世都太短，都如流星般稍纵即逝。我隐约记得，我还是徐福的时候，越过东海的万丈波涛，抵达北溟瀚海，那一刻是多么的激动人心。”

末了，她又补充道：“当然，我也承认，我在很多世之前，作为徐福的时候，是有些成就，但也的确是个骗子加人渣。”

魏无羡：“……”

蓝忘机：“……”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蓝忘机终于问道：“所以，想起一切后，你选择留下，执掌北国，结束国内的动荡？”

蓝敏行叹了口气，点头道：“业识不灭，三界流转；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不报今生报来世。北国因我的前世而起，千年后，却因国内的风云动荡，借澹台俨的手要了我的命，再度验证了始皇帝陛下的诅咒。”

“澹台俨是抚冥孤军的后裔，为天地所不容，亲族皆困于抚冥，惨死于凶兽口中。他发誓要向北国复仇，千辛万苦地逃出抚冥，假借身份，一步步被慕容绰赏识，最终成为了下一任国主，也开始了毁灭北国的步伐。”

她靠在榻上，取出那枚淡白色的玉花：“其实他是个韬略高远的人，对国内的弊政洞若观火，我很多的政令，都参考了他遗留的手稿。这枚可以变幻容貌的易颜花，也是他所造，我借这朵花，化作了萧彻的样子。”

良久，魏无羡问道：“那你要在这里呆多久？始皇帝是天子，他的诅咒，是怎么样才解开的？”

这一千年的风云变迁到底与魏无羡相隔太过遥远，经历了起初的震惊后，他还是更关注他的女儿，这世上唯一和他血脉相连的人。他不管她前世是谁，前前世是谁，又曾经经历过多少显赫和荣耀。

这一世，她是蓝敏行，也仅仅是蓝敏行而已。

蓝敏行悠悠道：“祖，始也；龙，人君像。所以始皇帝也被称为‘祖龙’。想破除他的诅咒，就要用五爪应龙神逆鳞之下的本命精血替我洗精伐髓，从而脱胎换骨，达到逆天改命的效果。”

“至于我在这里呆多久？一千年来，北国人世世代代供奉龙神，龙神的命数早已和北国国运息息相关，我承了龙神一半的命格，自然也逃脱不开。慕容绰时期，沃野有勋贵当道，吏治不廉；外加土地兼并严重，国弱民贫；怀荒有兵戈之乱，匹夫当道。在澹台俨策划的冰封大劫后，国运更是无比衰退，我若不能中兴北国，就永远都不能离开。”

魏无羡和蓝忘机听了，怔在当场，说不出话来。

魏无羡想不到自己生的这头小崽子有这样的来头，又肩负着这样的使命。隐约间，他意识到，她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那这十几年，你好歹来个口信啊，简直让人急死了。”

蓝敏行摇头：“决不能让外界的人发现北国，也不能让人轻易出去。瀚海之下，有数不尽的凶猛异兽，实在难以控制，若是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澹台俨和玄冰寒兽出逃，就导致了黄河连年的水患，有多少人因此丧命？”

“多年前，就有人曾逃出北国，还带着一只竞神失败，被妖化的玄武兽——也就是昔年在暮溪山，被你们斩杀的屠戮玄武。”

魏无羡：“！！！”

蓝忘机：“！！！”

这个傍晚，魏无羡和蓝忘机几乎就在震惊和沉默中来回转换，连个缓冲地带都没有。

1.《三齐略记》：秦始皇作石桥，欲过海观日出处，于是有神人能驱石下海， 城阳十一山，石尽起立，云石去不速，神人辄鞭之，尽流血。

驱山铎（也有说法叫赶山鞭），是民间传说中对始皇帝驱石下海的神话演绎

2.关于北国，最开始的灵感就来源于魔道原著中对玄武的介绍：玄武，亦称玄冥，龟蛇合体，为水神，居于北海。冥间亦在北方，故为北方之神。

玄武……长得不好看！我喜欢五爪应龙，我要他做瀚海的最高神！那就叫重渊吧

北海……就叫北溟吧，有怪兽还不够，还要有人，有国家……emm 那就北国吧

那国家咋来的？说中国话吗？万一忘羡去了听不懂话咋办……emmm，徐福是少有的带有神话色彩的方士，还出过海，那就他了!

然后……balabala

就酱样脑补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5章 国主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