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没有额外的被褥够一人睡床一人打地铺,蓝忘机也绝不会让魏无羡打地铺,见魏无羡终于没闹着说要走,蓝忘机面色稍缓,没说行也没说不行,而是径直走到床前开始铺被子。
魏无羡坐回刚才的位置,见蓝忘机突然开始铺床,但并没有要把另外一床被褥,拿到地上做地铺的意思,他顿时想起来,刚才在营帐门口,蓝氏门生向蓝忘机报告说,蓝氏如今物资不足,没有多出来的营帐给魏无羡住,恐怕也没有第二套被褥枕头,让他们两个大男人分开睡觉。
要是蓝忘机今晚把床让给魏无羡,那人家要怎么睡?反正魏无羡是不可能这样心安理得的抱着蓝忘机的被子睡自己的觉,那多不好意思,他的脸皮也没厚到这份上。
魏无羡看向营帐里燃着的烛火,又去瞧一旁空着的蒲团,心说含光君营帐里的蒲团上,怎么连个软垫都没有?如果有的话,魏无羡还能凑合躺上去对付一晚。
不过没有软垫也没关系,有帐篷住总比在树上窝着要好太多,烛火是用灵力点燃的,只要魏无羡睡得离案几近一些就能够取暖。
只是别说古板的姑苏蓝氏了,普通人家晚上睡觉也要把烛火熄掉,亥时一过,蓝忘机肯定要吹灭烛火,那魏无羡的计划必然会落空。
他总不能对蓝忘机说,因为我曾在乱葬岗待过,现在体寒,能不能麻烦含光君,今晚别熄了这用灵力燃着的烛火,留着给我取暖吧?
.......完全开不了这个口啊!
魏无羡,有营帐给你遮风挡雨就不错了,怎么这么一会功夫你居然变得越来越贪心?不行不行!
看着还在认真铺床的蓝忘机,魏无羡不敢上去帮忙,更不敢贸然开口说话,万一蓝忘机是给自己整理床铺,魏无羡一插手就显得十分不知好歹,没准也算间接越过了当初蓝忘机所说的“旁人”之距。
无奈,魏无羡只能坐在桌案前发呆。
鬼知道为什么这才只是第一夜,魏无羡居然就有些不自在,他可是挺过了三次大劫的魏无羡,此前虽有艰难辛酸,可魏无羡从来都不会扭捏纠结,现在这是怎么了!
蓝忘机将被子平整铺好,见魏无羡还坐在桌案面前出神,轻声唤他:“魏婴?”
魏无羡心里揣着事有些乱糟糟,故而蓝忘机唤他的第一声还未听见。
烛光暗黄,为魏无羡过于苍白瘦削的侧脸镀上一层暖光,蓝忘机看的有些呆愣,见魏无羡没有回应他,怕魏无羡的身体又开始不舒服,就大着胆子走近几步去瞧魏无羡的脸。
魏无羡不愿让蓝忘机探脉,蓝忘机只能从他的面色判断出魏无羡此刻的身体,是否因怨气在他体内作乱而难受,蓝忘机虽然向魏无羡走近,但并未挡住烛火的光亮。
尽管魏无羡在想事情,但他并未对周围的变化全然不知,一人坐着一人站,魏无羡仰面就看到了蓝忘机白皙的脸。
哎呀。
无论什么时候见到蓝忘机,魏无羡都会在心里感叹,这人的脸长的真是俊俏出挑,也因此魏无羡看着蓝忘机的脸出神了好一会,还是蓝忘机叹了口气,道:“魏婴,可是在想阴虎符的事?还是身体哪里不适?”
魏无羡道:“放心啦含光君,我身体好得很,没有哪里难受。至于阴虎符的事先慢慢来,我现在留着它还有用,所以也不急于一时。”
蓝忘机听了这话稍稍放了心,指向营帐里侧的床铺道:“夜已深,先休息吧。”
不是,亏魏无羡在为睡觉这事纠结别扭,蓝忘机你的语气怎么就如此自然?
魏无羡指了指那张看着虽不算小的床,姑苏蓝氏的东西没有不好的,但要睡两个大男人怕是有点勉强,他仰面看向蓝忘机,眼神里是满是需要蓝忘机再三确认的疑问,道:“我睡这?”
蓝忘机道:“嗯。”
魏无羡道:“那你睡哪儿啊?”
蓝忘机道:“近日还有战报需要处理。”
说的如此委婉,就是在桌案前点灯熬油呗。
魏无羡哪会真好意思让自己占着蓝忘机的床呼呼大睡,却让蓝忘机一个人枯坐着处理战报到天明,他瞥了床铺一眼,道:“含光君,白天你带人杀敌、晚上又特意来寻我,肯定累了,要是你不嫌弃,咱们俩就先这样挤一晚上?”
话音刚落,魏无羡就见蓝忘机的浅色眼睛,在烛火的映照中闪了一下。
不不不不会是生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