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巨大的轰鸣声震得人耳鼓生疼,螺旋桨高速旋转,搅得下方的空气形成一个个狂暴的漩涡,吹得四周的草木疯狂摇曳。
那架钢铁巨兽悬停在半空,缓缓放下一架软梯,软梯在空中晃荡,仿若一条从云端垂下的救命绳索,承载着两人最后的生机。
工藤新一抬头望着软梯,眼中闪烁着劫后余生的光芒,多日来的逃亡与疲惫让他身形消瘦,衣衫褴褛,脸上满是尘土与汗水混合而成的污垢,但那股顽强的斗志依旧在眼中燃烧。
琴酒站在一旁,身姿挺拔如往昔,尽管黑色风衣残破不堪,血迹斑斑,却无损他冷峻的气场。
他的目光如寒星,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手中紧握着那把陪伴他多年、如今弹匣已近空的手枪。
“快,上去!”琴酒冲着工藤新一低吼道,声音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果断。
琴酒抬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目光紧紧锁住工藤新一,眼神中满是催促。
工藤新一刚迈出一步,却突然听到一阵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好似夺命的鼓点。
工藤新一的心猛地一沉,转头望去,只见一群黑衣人如鬼魅般从山林中涌出,个个手持武器,眼神冷酷,杀意滔天,正是黑衣组织的追兵。
他们显然是循着踪迹赶来,誓要将两人彻底抹杀。
“该死!”琴酒咒骂一声,迅速侧身躲到一棵粗壮的大树后,抬手就是一枪。枪声在山林间炸裂,惊飞了一群栖息的鸟儿。
一名黑衣人应声倒下,但其余的人没有丝毫停顿,迅速散开,利用树木的掩护,呈扇形包抄过来。
“工藤新一,你先走!”琴酒再次喊道,声音在枪林弹雨中显得格外决绝。他边喊边探出头,朝着黑衣人连开数枪,试图为工藤新一争取时间。
工藤新一却站在原地,纹丝未动。他望着琴酒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曾经,这个男人是他不共戴天的仇敌,之前甚至将他逼入绝境,可如今,在这生死攸关之际,琴酒却选择独自面对危险,让他逃生。
“不,我不走,我留下来一起对抗他们。”工藤新一的声音坚定有力,透着一股不容动摇的决心。
他紧了紧手中从地上捡起的一根粗树枝,当作临时武器,目光中满是决绝。
琴酒回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疯了?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快走!”他的声音因焦急而愈发高亢,额头上青筋暴起。
“你以为我走了你就能活?他们不会放过我们任何一个。”工藤新一迎着琴酒的目光,大声回应道。
“而且,经历了这么多,你已经是我的同伴,我不会扔下同伴独自逃生。”说出这句话时,工藤新一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曾经对琴酒的仇恨,在这一路的生死与共中,悄然转化为一种特殊的信任与默契。
琴酒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工藤新一,仿佛第一次见到这个人。
多年来在黑暗中独自闯荡,他早已习惯了背叛与利用,习惯了孤独与冷漠,可此刻,工藤新一的这番话,却如同一束温暖的光,直直地穿透他心底那层厚厚的坚冰。
就在琴酒失神的瞬间,黑衣人趁机迅速逼近。一颗子弹呼啸着擦过琴酒的脸颊,带起一串血花,他猛地回过神来。
“没时间了!”琴酒咬牙切齿地说道,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
还没等工藤新一反应过来,琴酒一个箭步冲上前,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绳索。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工藤新一紧紧捆在软梯上,动作熟练而果断。
“你干什么?琴酒,放开我!”工藤新一挣扎着喊道,眼中满是愤怒与不解。
“闭嘴!活着出去,揭开真相,别让我的牺牲白费!”琴酒边说边用力打了个死结,确保工藤新一不会掉落。
随后,他转身面向黑衣人,手枪在手中旋转一圈,再次进入战斗状态。
此时,黑衣人已将他们团团围住,黑洞洞的枪口如死神的眼眸,死死地盯着他们。
琴酒深吸一口气,高大的身躯挺得笔直,仿佛一座屹立不倒的山峰。他的眼神冷冽如冰,透着视死如归的勇气,与黑衣人对峙着。
“哼,想要我们的命,那就来吧!”琴酒冷哼一声,率先发难,朝着黑衣人密集的方向冲了过去。
他身形矫健,左躲右闪,手中的枪不断喷吐着火舌,每一枪都精准无误,瞬间撂倒了数名敌人。
黑衣人被琴酒的疯狂举动激怒,纷纷开枪还击。一时间,枪林弹雨交织,火光四溅。琴酒在枪雨中穿梭,利用树木和地形巧妙地躲避着子弹,同时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他的风衣被子弹划破,头发凌乱,身上又添了几道新伤,但他没有丝毫退缩,反而愈战愈勇。
工藤新一在软梯上拼命挣扎,眼睁睁地看着琴酒独自陷入绝境,心急如焚。
“琴酒,快上来!”他声嘶力竭地喊道,眼眶泛红。然而,琴酒仿若未闻,全身心地投入战斗,用自己的生命为工藤新一筑起一道血肉防线。
一颗子/弹击中了琴酒的肩膀,他的身体微微一晃,但立刻稳住身形,反手一枪击毙了开枪的黑衣人。
鲜血染红了他的半边身子,可他依旧顽强地战斗着,每一次扣动扳机,都带着无尽的决绝。
直升机驾驶员在上方焦急地呼喊:“快上来,没时间了!”
工藤新一望着琴酒,心中满是悲痛与敬意。他知道,此刻唯有活着出去,才能不辜负琴酒的牺牲。
他咬了咬牙,冲着琴酒大喊:“琴酒,你一定要活着!”随后,他不再挣扎,示意驾驶员起飞。
直升机缓缓上升,工藤新一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琴酒。下方,琴酒的身影越来越小,却依旧在枪林弹雨中奋战。他的周围,黑衣人不断倒下,但新的敌人又源源不断地涌上来。
就在直升机即将飞出射程时,工藤新一看到琴酒的身体晃了晃,最终缓缓倒下。
他的心猛地一揪,不知从何而来的汹涌澎湃的感情让他的泪水夺眶而出。
“琴酒——”他仰天怒吼,声音在山谷间回荡,久久不散。
直升机带着工藤新一迅速远去,他望着下方那片被战火与鲜血染红的山林,握紧了拳头。
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活下去,解读芯片信息,彻底揭露黑衣组织的阴谋,为琴酒,也为所有因他们而受苦的人报仇雪恨!
……
直升机如一只钢铁巨兽,裹挟着狂风,在低空呼啸而过。
工藤新一被牢牢绑在软梯上,身体随着直升机的颠簸而剧烈摇晃,每一下摆动都像是要将他甩向无尽的虚空。
他仰头望向天空,螺旋桨高速旋转,搅得云层翻涌,那轰鸣声震得他耳鼓生疼,仿佛要将他的意识一并碾碎。
下方,那片山林正以极快的速度向后退去,葱郁的绿色逐渐模糊,化作一片混沌的墨绿色。
就在工藤新一的目光极力穿透这层绿幕时,远处,一道刺目的红光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刺入他的眼帘。他猛地瞪大了眼睛,瞳孔急剧收缩,心脏仿佛瞬间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
那里是——
黄昏别馆!
黄昏别馆起火了!
那座承载着无数罪恶与秘密的哥特式建筑,此刻被熊熊烈火所吞噬,火光冲天而起,滚滚浓烟如黑色的怒涛,汹涌翻腾,肆意弥漫向天空。
火焰贪婪地舔舐着每一寸砖石、每一扇窗户,尖顶在烈火中摇摇欲坠,仿若一位在痛苦中挣扎的巨人,发出无声的嘶吼。
“怎么会这样!”工藤新一脱口而出,声音因震惊与焦急而变得尖锐,在直升机的轰鸣声中竟也清晰可闻。
他的双手下意识地紧握成拳,指关节泛白,由于用力过猛,绳索勒进手腕的肌肤,带来一阵刺痛,可他浑然不觉。
此刻,他满心忧虑,脑海中不断闪过那些至关重要的证据:地下室里找到的实验报告、藏在铁箱中的赔偿协议、从佐藤胃袋中取出的胶卷……倘若黄昏别馆被大火焚毁,这一切都将化为灰烬,黑衣组织的罪恶行径便可能永远被掩埋在这片废墟之下,再难重见天日。
“不行,绝不能让证据毁了!”工藤新一咬紧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他奋力扭动着身体,试图挣脱绳索的束缚。软梯在空中剧烈晃动,险些让他失足滑落。他心急如焚,双眼死死地盯着黄昏别馆的方向,目光中燃烧着不顾一切的决绝。
“喂!”工藤新一扭过头,冲着驾驶舱内的人大声呼喊,“快掉头,我们得回去!黄昏别馆起火了,证据还在里面!”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嘶吼,竭尽全力想要盖过直升机的噪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带着满满的急切与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然而,驾驶舱内的人仿若未闻,依旧专注地操控着飞机,双手稳稳地握住操纵杆,目光冷峻地直视前方,对工藤新一的呼喊没有丝毫回应。直升机不但没有掉头,反而加速向前飞去,机身微微倾斜,朝着既定的方向疾驰。
“你听不见吗?”工藤新一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愤怒与难以置信。他再次提高音量,声嘶力竭地吼道:“那些证据关系到无数人的性命,关乎能否将黑衣组织彻底扳倒!要是就这么烧没了,后果不堪设想!”
他一边喊,一边用脚奋力蹬踹着软梯,试图引起驾驶员的注意,身体因为过度用力而颤抖不已。
可驾驶舱内依旧一片死寂,只有仪表盘上的指示灯闪烁着冷光,仿若在无情地嘲笑着工藤新一的徒劳。
直升机无情地划破长空,与黄昏别馆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那片火光逐渐缩小,化作天边的一点红星,仿若一颗即将熄灭的希望火种,在工藤新一绝望的目光中渐渐黯淡。
工藤新一的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发丝凌乱地贴在额头。
他望着远去的黄昏别馆,心中满是不甘与忧虑。他深知,一旦证据被毁,之前所有的努力、牺牲都将付诸东流,他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突然,工藤新一的目光落在了软梯与机身连接的部位,心中一动。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朝着连接处爬去。
每移动一寸,软梯都剧烈晃动,狂风如刀般割在他的脸上,几乎让他睁不开眼。但他咬紧牙关,凭借着顽强的意志,一点一点地靠近目标。
当他终于接近连接处时,他伸出手,摸索着绳索与机身的固定点。手指被粗糙的绳索磨破,鲜血渗出,染红了绳索,但他浑然不顾。他用尽全身力气,试图解开那个看似牢固的绳结。
绳结在狂风中摇摆不定,增加了操作的难度,可工藤新一没有放弃,他的眼神愈发坚定,手上的动作愈发急促。
就在他即将解开绳结时,直升机猛地一个俯冲,工藤新一的身体瞬间悬空,仅靠双手紧紧抓住软梯。
他的心脏猛地跳到了嗓子眼,冷汗如雨般从额头冒出。下方,是一片茂密的山林,若是此刻坠落,后果不堪设想。
“可恶!”工藤新一咒骂一声,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单手死死地抓住软梯,另一只手继续疯狂地解着绳结。
直升机在空中盘旋,试图甩开他,可工藤新一就像一只咬住猎物不放的猛兽,顽强地坚守着。
终于,在一阵剧烈的摇晃后,绳结松开了。工藤新一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向着下方坠去。在坠落的瞬间,他看准了一片相对茂密的树林,调整身体姿势,试图利用树枝缓冲。
树枝如鞭子般抽打在他的身上,划破了他的肌肤,带来一阵剧痛。
但工藤新一凭借着敏捷的身手,在树枝间辗转腾挪,减缓了下坠的速度。最终,他重重地摔落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他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全身的骨头仿佛散了架,剧痛从四面八方袭来。
但他顾不上这些,强忍着疼痛,挣扎着爬起身来。他抬头望向天空,直升机已经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远方。
工藤新一握紧拳头,目光坚定地望向黄昏别馆的方向,然后他拖着受伤的身体,朝着那片火光奔去。
一路上,他不断摔倒又爬起,每一步都带着血水与泥土,但他的脚步从未停歇,心中的信念支撑着他,向着那座燃烧的罪恶堡垒,向着最后的希望,艰难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