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柯]时间侦探与银之悖论 第178章 他的秘密

自从上次两个人那场充满火药味十足的谈话后，工藤新一和琴酒两个人本就不缓和的关系更是降到冰点狭小的公寓里，沉默像一层厚厚的、冰冷的积雪，覆盖了每一寸空间。

黑泽阵的存在如同一道移动的冰山，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意。

工藤新一恪守着那残酷的“互不干涉”条约，将自己缩成房间角落里一个无声的影子。

工藤新一不再试图靠近，不再开口询问，甚至连目光都小心翼翼地避开少年可能经过的路径。

他只是在黑泽阵出门后，才敢活动僵硬的身体；在黑泽阵深夜熟睡，或者仅仅是闭目假寐时，才敢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光，贪婪而绝望地描摹那张年轻却过早刻上冷硬的侧脸。

然而，沉默并不能隔绝感知。

工藤新一像一株敏感的植物，能清晰地捕捉到空气中那越来越浓的铁锈味——那是血的气息，新鲜而冰冷。

他听到黑泽阵回来时，脚步偶尔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和滞涩。

他看到少年校服外套下摆有时会沾上不易察觉的、深色的污渍，被水匆匆洗过，却依旧留下淡淡的痕迹。

更让他心惊肉跳的是，黑泽阵的脸色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下去，眼下那层淡淡的青黑越来越重，冰灰色的眼眸深处，疲惫如同化不开的浓雾，偶尔甚至会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痛楚。

每一次看到这些，工藤新一的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几乎窒息。

担忧如同疯狂滋长的藤蔓，缠绕着他的五脏六腑，勒得他喘不过气。

他想冲上去，撕开那冷漠的外壳，检查那些被隐藏起来的伤口，质问那些流血的夜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黑泽阵那句冰冷的“与你无关”和“互不干涉”，像两把淬毒的匕首，悬在他的喉咙上，让他所有冲动的关心都化为无声的颤抖。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深夜，听着隔壁床上少年压抑的、因疼痛而变得短促的呼吸声，工藤新一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浪高过一浪地拍打着他的理智。

工藤新一怕黑泽阵会像未来一样，在某个无人知晓的角落流尽最后一滴血。

他怕自己重来一次，依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悲剧重演！

理智和规则在巨大的恐惧面前土崩瓦解。

一个疯狂而危险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蕈，牢牢占据了他的脑海：

他要弄清楚！他必须知道黑泽阵到底在做什么！哪怕……哪怕代价是彻底激怒他，彻底打破这岌岌可危的“和平”，甚至被赶走，也在所不惜！

第二天傍晚，当黑泽阵像往常一样，面无表情地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旧木门，带着一身挥之不去的疲惫和更浓的铁锈气息回来时，工藤新一的心脏狂跳起来。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缩回角落，而是强压下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跳，状似无意地低头整理着自己那件早已洗得发白的外套。

黑泽阵似乎并未察觉他的异常，或者说，根本不在意。

他径直走向角落，脱下沾着不明污渍的外套，随手丢在椅子上，动作间牵扯到某处伤口，让他几不可闻地蹙了下眉。

工藤新一的心脏猛地一抽，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询问被他死死咽了回去。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黑泽阵走进狭小的洗手间，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机会！

他不再犹豫，像一道无声的影子，迅速而轻巧地溜出了公寓门。

冰冷的夜风瞬间灌入肺腑，让他打了个寒噤，也让他混乱的大脑清醒了一瞬。他知道黑泽阵的敏锐，跟踪他无异于在刀尖上跳舞。但他别无选择。

他躲藏在公寓楼下阴影最浓的角落里，屏住呼吸，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终于，那道熟悉的、挺拔而孤高的身影走出了公寓楼门。黑泽阵没有穿校服，换上了一身深色的、毫不起眼的运动服，帽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

黑泽阵没有像往常一样走向便利店或学校的方向，而是脚步一转，迅速融入了旁边一条更加阴暗、堆满废弃杂物的狭窄巷子。

工藤新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他不敢跟得太近，只能远远地看着，凭借着对黑泽阵行走姿态的熟悉，和那顶在昏暗路灯下偶尔反光的帽子，勉强辨认着方向。

黑泽阵的步伐很快，带着一种明确的目的性，穿行在迷宫般破败的街区和后巷里，对路线异常熟悉。

越走，环境越是混乱。

空气里弥漫着劣质酒精、呕吐物和垃圾腐烂的混合气味。

墙壁上涂满了不堪入目的涂鸦。

一些穿着流里流气、眼神不善的人在阴影里游荡，目光扫过形单影只的工藤新一，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恶意。

工藤新一强忍着不适和恐惧，将外套领子竖得更高，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目光死死锁住前方那个若隐若现的身影。

终于，黑泽阵在一个毫不起眼的、锈迹斑斑的铁门前停下了脚步。

那扇门嵌在一堵同样破败的墙里，旁边没有任何标识。

门缝里隐约透出嘈杂的音乐声、震耳欲聋的喧嚣声，还有一种……令人血脉贲张又毛骨悚然的、混合着汗水、血腥和疯狂呐喊的独特气味。

黑泽阵警惕地扫视了一下四周，然后快速敲了几下门。

铁门上打开一个小窗，里面露出一双浑浊而警惕的眼睛。两人似乎低声交谈了几句，随后铁门嘎吱一声打开了一条缝，黑泽阵闪身钻了进去。

地下拳场！

工藤新一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他瞬间明白了那些伤口的来源！

明白了那些深夜带回来的血腥气息！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该怎么办？

离开？

假装没看见？

不！

绝对不行！

黑泽阵在里面！

在那片野蛮的、以命相搏的丛林里！

巨大的恐惧和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瞬间淹没了工藤新一。

他不再犹豫，趁着门口守卫松懈的瞬间，猛地冲到铁门前，学着黑泽阵的样子急促地敲了几下。

小窗打开，那双浑浊的眼睛再次出现，带着浓浓的不耐烦：“干什么的？有票吗？”

“我……我找黑泽！” 工藤新一脱口而出，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

“黑泽？” 守卫上下打量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哪个黑泽？这里没这个人！滚开！别挡道！”

“就是刚才进去那个！银灰色头发！个子很高！” 工藤新一急切地比划着。

守卫的眼神瞬间变得凶狠起来：“小子，我警告你，少管闲事！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 说着就要关上小窗。

“等等！” 工藤新一急了，他猛地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那是他仅有的、省下来准备买药的钱——塞进小窗，“让我进去！我只看一眼！求你了！”

守卫看着那几张可怜的钞票，又看看工藤新一苍白急切的脸，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贪婪和鄙夷，最终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进去吧！别他妈惹事！看完赶紧滚！” 说着，铁门打开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汗味、血腥味、烟味和疯狂的喧嚣声如同实质的浪潮，瞬间将工藤新一吞没。他踉跄着挤了进去。

眼前是一个巨大而混乱的地下空间。中央是一个被铁丝网围起来的简陋拳台，刺眼的白炽灯将台上的一切照得惨白。

台上，两个只穿着短裤、浑身肌肉虬结、布满汗水和淤青的壮汉，正如同野兽般疯狂地互相殴击！

拳头砸在□□上发出沉闷的“砰砰”声，伴随着台下观众歇斯底里的尖叫和疯狂的咒骂。

空气里弥漫着原始而暴戾的气息。

工藤新一的目光焦急地在混乱的人群中搜寻。

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黑泽阵靠在一根冰冷的承重柱上，帽子已经摘下，银灰色的短发被汗水浸湿，几缕黏在光洁的额角。

他脱掉了运动外套，只穿着一件紧身的黑色背心，露出流畅却略显单薄的肌肉线条。然而，那裸露的手臂、肩膀和胸口上，布满了新旧交错的淤青和伤痕，有些地方还贴着渗血的纱布。

他正低头，用牙齿撕咬着绷带，笨拙地缠绕着自己的右手，冰灰色的眼眸低垂着，长长的睫毛在惨白的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

黑泽阵那专注而沉默的姿态，带着一种与周围疯狂格格不入的、令人心碎的孤寂和倔强。

工藤新一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巨锤狠狠击中！

痛得他几乎弯下腰去！

眼前这个沉默地为自己包扎、准备再次踏入那血腥角斗场的少年，与记忆中那个在无数轮回里伤痕累累却依旧挡在他身前的琴酒，身影在这一刻诡异地重叠了！

就在这时，一个留着光头、脸上带着刀疤的粗壮男人走了过来，粗鲁地拍了拍黑泽阵的肩膀，指着拳台，大声嚷嚷着什么。

黑泽阵抬起头，冰灰色的眼眸里瞬间褪去了所有的疲惫和脆弱，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冰冷的锐利。

工藤新一看着黑泽阵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将绷带末端用牙齿狠狠咬紧系好，然后猛地将背心扯了下来，露出一身触目惊心的伤痕，大步朝着拳台走去。

“黑泽阵！黑泽阵！黑泽阵！” 台下瞬间爆发出更加狂热的呼喊声。

工藤新一看着那个身影毫不犹豫地钻进铁丝网围栏，站到了拳台中央。

聚光灯打在他身上，那遍布伤痕的年轻躯体在强光下显得更加刺眼。

他的对手是一个比他高出半个头、体重至少是他两倍的巨汉，正狞笑着，如同看待一只待宰的羔羊。

“当——！”

刺耳的铃声敲响！

巨汉咆哮着，如同失控的卡车般冲向黑泽阵！砂锅大的拳头带着破风声，狠狠砸向他的面门！

黑泽阵没有硬抗，身体如同灵猫般向侧后方滑步闪避，动作迅捷而精准。但对方的拳头还是擦着他的颧骨掠过，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台下的尖叫声瞬间拔高！

工藤新一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死死抓住冰冷的铁丝网，指甲几乎要嵌进金属里！他看着黑泽阵在台上灵活地闪避着对手狂风暴雨般的攻击，每一次惊险的躲闪都让他的心脏几乎停跳！

他看到黑泽阵抓住一个微小的空档，一记凌厉的低扫踢狠狠踢在巨汉的膝窝！巨汉一个踉跄！

反击的机会！

然而，黑泽阵却没有乘胜追击！

他像是突然脱力般，动作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小的迟滞！

就是这瞬间的迟滞，被巨汉抓住了！对方怒吼一声，蒲扇般的大手猛地抓住了黑泽阵闪避不及的脚踝，将他整个人狠狠抡了起来！

“砰——！！！”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黑泽阵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被狠狠砸在冰冷的拳台地面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黑泽阵蜷缩起来，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鲜血瞬间从他的嘴角和鼻腔涌出！

“啊——！！！” 工藤新一再也控制不住，失声尖叫起来！

那声音尖锐而凄厉，瞬间压过了全场的喧嚣！他疯了一样想往拳台里冲，却被冰冷的铁丝网死死挡住！

台上的黑泽阵似乎被这声尖叫惊动了。他挣扎着抬起头，冰灰色的眼眸穿透混乱的人群，精准无比地锁定了铁丝网外那个脸色惨白、目眦欲裂的身影！

那双冰灰色的眼眸里，瞬间掀起了滔天巨浪！震惊！难以置信！

随即是如同火山喷发般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狂怒！那怒火并非针对对手，而是……完全冲向了铁丝网外的工藤新一！

“你……” 黑泽阵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眼中燃烧的怒意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

而此刻，那个被他摔在地上的巨汉已经狞笑着爬了起来，巨大的阴影笼罩了蜷缩在地上的黑泽阵，沾满汗水和血污的脚高高抬起，带着千钧之力，朝着黑泽阵毫无防备的头部，狠狠跺了下去！

“不——！！！” 工藤新一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