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阳光暖廊,续)
多语种音乐会的余韵尚未完全散去,暖廊里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混合着甜蜜点心香气和未命名的悸动的宁静。快斗吃完了最后一口蛋糕,感觉心情复杂得像那杯冷却后层次分明的红茶。
梦子似乎也从刚才那一时兴起的歌唱中平复下来,恢复了平日里那副略带清冷的模样,只是耳根处还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绯红。她站起身,开始自然地收拾起桌上的杯碟,动作优雅而利落。
“吃完了就帮忙收拾。”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仿佛刚才那个用三种语言打动人心的人只是快斗的幻觉。
快斗也连忙站起来:“哦…好。”他有点手忙脚乱地帮着把空碟子叠起来。两人都穿着梦之咲的蓝色校服,站在一起收拾餐具的画面,莫名有种奇异的和谐感,像是校园里某个平凡的午后值日场景。
然而,意外总发生在最不经意的时刻。
快斗端起一叠盘子,正准备转身走向旁边的推车时,目光无意识地向下扫过——梦子正弯着腰,去拿他这边桌角的一个空茶杯。
就是这个瞬间。
梦子弯腰的幅度并不大,但夏季校服裙的布料随着动作微微提起又落下。就那么极其短暂的一刹那,快斗的目光捕捉到了一抹不同于校服蓝色的、更柔和的浅色——那是裙摆之下,大腿根部若隐若现的一角内裤。
纯白的,带着简单的蕾丝边,看起来柔软而…纯洁。
“!!”快斗的大脑“嗡”的一声,仿佛有烟花炸开!
刚才那些歌声带来的感动、惊艳、以及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还没来得及好好消化,瞬间被这极具冲击力的意外视觉搞得一片空白!血液似乎轰的一下全部涌上了头顶,脸颊和耳朵瞬间变得滚烫!
他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烫到一样,身体下意识地剧烈一颤,手上一滑——
“哐啷——!”
那叠他刚端起来的精致瓷盘,因为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失衡,直接脱手飞出,砸在地上,发出一连串清脆刺耳的碎裂声!
而更糟糕的是,他失控的身体因为想要稳住盘子(或者只是纯粹的大脑宕机),猛地向前踉跄了一步,膝盖恰好撞在了正弯腰拿茶杯的梦子的腿弯处!
“呀啊!”
梦子完全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撞击,惊呼一声,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毫无防备地向前扑倒下去!
“嘭”的一声闷响。
梦子面朝下摔在了铺着柔软地毯的地板上,手肘下意识地撑了一下,但还是摔得有点发懵。茶杯也从她手中滚落,幸好地毯厚实没有摔碎,只是滴溜溜地滚到了一边。
而快斗,则因为惯性,整个人几乎是压着扑倒了下去,堪堪用手撑在了梦子身体两侧的地板上,才没有完全压到她身上。但他此刻的姿势,几乎是完全笼罩在梦子上方,胸膛距离她的后背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梦子趴在柔软的地毯上,鼻腔里充斥着羊毛纤维和淡淡清洁剂的味道。摔倒的冲击让她有一瞬间的茫然和疼痛,但更快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极度惊恐和羞耻的浪潮,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
她猛地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姿势——趴伏着,裙摆因为摔倒的冲击和刚才的弯腰,已经不可避免地向上翻卷了一些…
而快斗…快斗就在她身后!那个刚刚才用歌声搅乱她心绪、又瞬间用这种可怕方式打破一切的家伙!他看到了?!他一定看到了?!刚才那一瞬间他异常的反应和碎裂的盘子…
他不仅看到了,现在还以这种极具压迫感和侵犯性的姿势困住了她!
“!!!”梦子的脸颊、耳朵、乃至全身的皮肤,都在零点一秒内爆红!血液疯狂上涌,让她头晕目眩,羞愤欲绝!
在梦之咲,在那些她视为弟弟、伙伴、哥哥甚至“艺术品”的偶像们中间,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担心和防备。她放心地穿着裙子活动,因为她信任那里的环境,信任那些男孩们的纯粹(或者说,他们对偶像事业的专注让他们无暇他顾)。
可现在…
不是在梦之咲!
是在只有她和黑羽快斗的暖廊里!
而这个家伙…这个总是带着点神秘和捉摸不定、偶尔会让她心跳失序、刚刚还让她心生柔软的家伙…竟然…竟然…
巨大的羞耻感、被冒犯的愤怒、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无法解释的、因为对象是他而产生的加倍慌乱,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后颈上,让她每一根寒毛都倒竖起来!
“你…!”梦子猛地扭过头,因为姿势受限,她只能艰难地侧过一点脸,琉璃色的眼眸里燃着熊熊的怒火和难以置信的羞愤,声音因为极度的情绪而颤抖,甚至带上了几分尖锐的破音,“黑羽快斗!你这个变态!色狼!混蛋!你给我起开!!!”
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了出来,同时剧烈地挣扎起来,手肘胡乱地向后击打,双腿也试图踢蹬,完全不顾形象,只想立刻脱离这个让她无比羞耻和危险的境地!
快斗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和激烈的反抗吓得魂飞魄散,刚才那点旖旎(或者说惊吓)瞬间被巨大的恐慌取代。
“对、对不起!大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手忙脚乱地想从她身上起来,却又怕碰到她更多不该碰的地方,动作显得更加笨拙慌乱。
瓷盘的碎片散落一地,阳光依旧温暖地照耀着,但暖廊里的气氛,已经从片刻前的温馨静谧,骤然跌入了极度尴尬、羞愤和鸡飞狗跳的灾难现场。
(场景:梦之咲学院 - 礼堂 & 全校直播)
佐仓梦子的怒火,绝非一场Knights的私下讨伐就能平息。暖廊里那叠加了视觉冲击和身体记忆的极致羞耻,让她彻底黑化。她要的不是简单的教训,她要的是公开处刑,是社会性死亡,是要黑羽快斗在梦之咲这片他伪装身份的土地上,彻底、永远地失去所有颜面!
几天后,一场突如其来的“中日文化交流暨学生才艺展示特别演出”在梦之咲学院大礼堂举行。据说是由学生会突然发起并得到校方大力支持的,要求全体师生务必到场观看,未能到场的班级也需在教室观看实时转播。
当黑羽快斗被“请”到后台,看到那两套极其扎眼、绣着鸳鸯戏水图案的红色中式传统演出服,以及节目单上那明晃晃的“表演者:佐仓梦子、黑羽快斗”,曲目《鸳鸯戏》时,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大小姐…这…这又是哪一出?!”快斗的声音都在发抖,他有种极其不祥的预感,比之前任何一次特训都要强烈百倍。
梦子已经换上了那身红色的女装,妆容精致,眼神却冰冷如刀,嘴角噙着一抹残酷的弧度:“哪一出?当然是完成你的‘偶像(兼文化)特训’最终考核啊。黑羽管家,这可是面向全校师生乃至校领导的展示,请务必‘好好表现’。”
她特意加重了“好好表现”四个字。
“可我不会唱中文歌!更不会唱这种…”快斗看着那歌词,什么“烛灯”、“西窗”、“金榜”…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没关系,”梦子打断他,递给他一个耳麦,“你只需要对口型,或者跟着哼哼就行。重点是…让你站在那个舞台上。”让所有人看清你的狼狈,你的窘迫,你被我完全掌控的样子。
快斗还想挣扎,但梦子一个眼神,后台几位看似帮忙实为“看守”的学生会成员就“微笑”着将他“请”去换装了。
大礼堂内座无虚席,甚至连过道都站满了好奇的学生。各大教室的电视屏幕也全部开启,实时转播着舞台画面。所有人都很好奇,那位传说中的转校生(快斗的伪装身份)、同时也是佐仓家实习管家的黑羽快斗,究竟会带来怎样的“才艺展示”,还是和那位有名的佐仓大小姐同台?
帷幕缓缓拉开。
灯光聚焦。
当穿着一身大红喜庆、却显得极其别扭尴尬、笑容僵硬得像戴了痛苦面具的黑羽快斗,和一身同样大红、却气场全开、嘴角带着冰冷笑意的佐仓梦子出现在舞台上时,全场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巨大的议论声和窃笑。
音乐前奏响起——是那种极具中国风情、旋律婉转又带着点俏皮暧昧的调子。
快斗拿着话筒,手心全是冷汗。他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和无数双眼睛,还有那些对准他的摄像机,大脑一片空白。歌词提示器上的字他认识,但连起来什么意思他根本不懂,更别提那诡异的旋律和节奏了!
梦子率先开口,声音清亮甜美,竟然是一口极为标准、韵味十足的戏腔:
“一年四季的更替~” “竹篱下的乱花影~”
她的表演堪称专业,眼神流转,身段拿捏,瞬间将观众带入了情境。台下响起一片惊叹和掌声。
然后,该快斗的男声部分了。
快斗张了张嘴,发出一个干涩的音节,又猛地闭上。他完全找不到调!歌词更是忘得一干二净!他只能僵硬地站在那里,对着话筒,发出一点微弱的、不成调的哼哼声,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噗——”台下不知道谁先忍不住笑出了声。
紧接着,像是点燃了引线,窃笑声、议论声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
“他在干嘛啊?” “对口型都不会吗?” “表情好搞笑!像被绑架了!” “这就是佐仓家的管家?水平有点…” “快看他的同手同脚!”
教室里的转播屏幕前,更是笑倒了一片。 “哈哈哈这哥们是来搞笑的吗?” “社会性死亡现场啊!” “心疼他一秒钟,但真的好好笑!” “佐仓大小姐是怎么忍住不笑的?”
快斗感觉自己像个被围观的猴子,每一秒都是煎熬。他恨不得立刻施展魔术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求助般地看向梦子,却只对上她冰冷而戏谑的眼神,那眼神分明在说:感受这份耻辱吧。
梦子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是这种表现,丝毫不受影响,反而演唱得更加投入动人。到了原本应该是男女对唱、眉目传情的部分,变成了她一个人完美掌控全场,而快斗则像个多余的、僵硬的背景板,甚至偶尔还会因为她突然靠近的表演动作而吓得后退半步,引来更大的哄笑声。
“哎呦~小情郎~你莫愁,此生~只为你~挽红袖” (梦子的戏腔悠扬婉转)快斗:(僵硬咧嘴,发出无声的口型,眼神绝望) “哎呦~小娘子~你莫忧,待到~春来又~雪满楼” (梦子眼神妩媚,水袖微拂)快斗:(同手同脚地试图做个动作,结果差点把自己绊倒)
台下的笑声已经快要压过音乐声了。
最终,整首《鸳鸯戏》,几乎变成了佐仓梦子的个人独唱炫技现场,而黑羽快斗,则贡献了梦之咲学院建校以来可能最滑稽、最尴尬、最惨烈的舞台表演。
歌曲终于在一段华丽的戏腔尾音中结束。
梦子微微躬身谢幕,面带优雅而得体的微笑,仿佛刚才那场公开处刑与她无关。
而快斗,则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被冷汗浸透,脸色惨白,眼神空洞,呆呆地站在舞台上,听着台下那毫不掩饰的、海啸般的哄笑声和议论声,仿佛灵魂已经出窍。
帷幕缓缓落下。
在彻底隔绝台下视线的前一秒,梦子侧过头,对着仿佛失去灵魂的快斗,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冰冷而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活该。”
然后,她如同胜利的女王,昂首挺胸地走向后台,留下快斗一个人,在原地承受着这彻底崩塌的社死现场。
这一刻,黑羽快斗作为“怪盗基德”的所有自信和潇洒,作为“黑羽快斗”的所有伪装和从容,在梦之咲全校师生面前,被佐仓梦子用一首《鸳鸯戏》,彻底碾碎,片甲不留。
他的脸面,彻底丢尽了。
(场景:梦之咲学院 - 后台走廊)
帷幕彻底落下,隔绝了台下依旧沸腾的哄笑和议论声。那声音像是被闷在一个巨大的罐子里,嗡嗡作响,持续不断地敲打着快斗几乎麻木的耳膜。
后台的光线昏暗而杂乱,与舞台上刺眼的聚光灯形成鲜明对比。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化妆品和汗水混合的味道。
快斗还僵硬地站在原处,穿着那身可笑的大红戏服,像个被遗弃的、色彩鲜艳的木偶。他脸上那副“痛苦面具”似乎焊死在了上面,冷汗顺着鬓角滑落,留下冰凉的痕迹。灵魂仿佛真的已经出窍,飘在半空,俯视着这个狼狈不堪、颜面扫地的自己。
“活该。”
那两个字,冰冷、清晰,带着毫不掩饰的报复快意,像两根淬了毒的冰针,精准地刺入他最后一点摇摇欲坠的自尊心。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略显慌乱的脚步声从后台入口处传来。
“梦子前辈!黑羽君!你们没……” 明星昴流充满活力的声音率先响起,但话说到一半就卡住了。Trickstar的四人组(明星、冰鹰、游木、衣更)显然是在演出结束后第一时间就想来后台看看情况,或许是想安慰,或许是好奇。
但他们看到的,是背对着他们、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冰冷气息正欲离开的梦子,以及…
以及僵立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眼神空洞、仿佛遭受了毁灭性打击的快斗。
那身扎眼的戏服和他此刻失魂落魄的状态形成了无比讽刺的对比。
“呃……” 明星昴流瞬间噤声,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冰鹰北斗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扫过现场,眉头微微蹙起。游木真下意识地扶了扶眼镜,眼神里充满了同情和不知所措。衣更真绪温和的脸上也写满了惊讶和一丝担忧。
紧接着,另一个方向也传来了动静。
“哦呀~真是相当‘精彩’的演出呢~” 濑名泉慵懒而带着明显嘲讽意味的声音响起。Knights的几位成员(濑名、鸣上、朔间、月永、朱樱)也溜溜达达地走了过来,显然也是来看“成果”的。
鸣上岚立刻用手帕捂住嘴,眼睛瞪得大大的:“天哪~黑羽君你的脸色……好可怕~没事吧?” 但他的语气里好奇多于关心。月永雷欧则完全没注意气氛,兴奋地手舞足蹈:“呜啾!新的灵感!极致的尴尬也是情感的爆发!《社死进行曲》!!” 朱樱司一脸严肃,试图分析:“这是……某种新型的表演艺术形式吗?通过极致的反差来传达精神冲击?” 朔间凛月打了个哈欠,血红色的眼眸半眯着,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梦子的背影,又看了看快斗:“嗯~代价惨重呢~”
这两拨人的突然出现,像是一把盐,狠狠撒在了快斗血淋淋的“伤口”上。
他刚刚勉强从全校直播的公开处刑中喘过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消化那滔天的羞耻和崩溃,就立刻被这么多(尤其是Knights那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熟人目睹了最狼狈的时刻。
他们的目光,无论是同情、好奇、嘲讽还是单纯看戏,都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
快斗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脸颊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彻底褪去,甚至开始隐隐发青。他猛地低下头,几乎要把脑袋埋进那绣着鸳鸯戏水的可笑衣领里,双手在身侧紧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来阻止身体的颤抖。
他甚至没有勇气抬头看任何一个人。
梦子听到身后的动静,脚步顿了一下,但没有回头。她能想象快斗此刻的状态,也能感受到那些投向她的、混合着各种情绪的目光。但她并不在意。她的报复目的已经达到,而且超额完成。
她只是微微侧过脸,用眼角的余光冷淡地扫了一眼那群愣在当口的偶像们,声音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事不关己的淡漠:
“表演结束了。各位请自便。”
说完,她不再停留,迈着依旧优雅从容的步子,径直走向后台更深的休息室区域,红色的裙摆划过一个决绝的弧度,将那片尴尬和死寂彻底甩在身后。
“砰”的一声轻响,休息室的门被关上。
只留下快斗一个人,像一座被遗弃的耻辱雕像,穿着大红戏服,被Trickstar和Knights的成员们围在中间,承受着无声却足以让人窒息的二次围观。
后台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没有人说话。
只能听到远处礼堂尚未散尽的喧闹声,以及……快斗极力压抑却依旧无法控制的、细微而急促的呼吸声。
他这辈子,从未感觉如此……想死。
社会的死亡,彻底的,全方位的。在梦之咲这片土地上,黑羽快斗这个名字,恐怕从今天起,将会和“史上最尬舞台”、“公开处刑”、“社死典范”牢牢绑定在一起。
而这一切,都拜那位佐仓大小姐所赐。
某种冰冷的、黑暗的情绪,在他那颗被羞耻和难堪填满的心里,开始悄然滋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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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鸳鸯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