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柯]可我只是个小学生 第4章 回溯与推进

已经不想吗……那个夜晚的事，秋山景宏依旧历历在目。

是夜，夜晚的天气并不为人的意志而转移。月明星稀，慌忙逃亡中的人手中没有任何可以拿来当作是武器的东西。

身份暴露的原因在此刻已不是重点，子弹擦过他上秒仍停留的位置，已经没有任何机会给他做多余的规划了，基本都是在靠本能挣扎着逃跑。

牺牲对他来说从来不是难题，但唯独这些信息……

空旷的大楼停车场只有零散的几辆车停在那儿，甚至不给他躲避的余地。

“别动。”

一把枪突然抵住正在环视环境思考办法的诸伏景光，他顿时一身冷汗，虽然自己的水平算不上顶尖，但怎么会有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身后。

来不及了。

他伸手就去抢对方的枪，咬紧了后槽牙就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心脏，来人显然也没想到对方会如此鲁莽，急忙伸手去按住枪管。

这时诸伏景光才发现，这把自动手枪的保险栓甚至都没打开。

“干什么……！别急着送死。”对方幽绿色的眼睛里有些微妙的愠怒，因汗水贴在脸颊上的发丝也说明着事情的紧迫。

“我是青木森，代号柯特罗，组织的清道夫，黑田管理官叫来的帮手。”他语速飞快，反手从口袋里掏出他的公安证件和一个药盒，“事急从权，我能做的事也不多，本来是被叫来回收你身上公安相关的信息的。”

“我再有能力，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法完好无损地把你带回去。所以——”

他顿了顿，被打开的药盒里被精心装着六粒同样的药丸，红白相间，不知用处。

“两个选择，一是自杀，二是赌一把。反正左右都是死，拼不拼一下？”

事后他眼看着青年从车后座放下一具不明尸体，然后转眼被塞到黑暗无光的行李箱中，在颠簸中甚至没能多支撑一会儿，就已不省人事。

而再睁眼、已没有追逐他的敌人、也没有熟悉的身影，有的只是一位素未谋面的普通中年人，对方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正在低头看手机。

还来不及等他警惕，见到他醒来，对方已经递上了一杯温水：“身体怎么样？”

听声音景光才反应过来，对方正是救他的那位绿眼睛青年，他喝着温水，从握着水杯的手掌大小确信了现状。

“这到底是什么药？”诸伏景光下意识想摸胸前的口袋里，发现衣服已经被换过了，而之前的服装被整整齐齐的叠在枕头边上，手机放在正上方。

他下意识先把手机抢了过来压在手底。

对方调出手机邮箱递了过来，上头显然是黑田警官发来的邮件，邮件解释了现状以及之后的安排。

而趁他阅读的空隙，伪装成中年人的少年双脚一登地、滑着椅子到床边上的书桌前，轻敲了桌角两下，只听书桌咔嗒一声。

桌子下方的暗格被抽出，里面是两枚有些生锈的樱花徽章。

“具体事情等你身体恢复一点后再说。”

明明是同一个人，但现在只有那一双绿色的眼睛还有些许之前眼熟的感觉，那双眼睛在昏暗的桌前台灯下晦暗不明，其中的情绪幽邃又无法道明。

“反正我们俩是一方的人，既然我选择救了你，那我就会保护你。”

“明明事情都还没结束，不要一下子就想着去牺牲啊。”

其实那时候的你看起来好像快要哭了。

诸伏景光，也是现在的秋山景宏，当时并没把他自己的看法说出口，但又记得那一瞬他确实感觉，自己的心口好像被那样的眼神悄悄戳了一下。

因为即使他已经开始尝试着去依靠身边真正值得信任的那些同伴，但从小到大的经历依旧将他塑造成了这样一个善于背负的人。

那些背在他背上的东西，他们虽然不再那样沉重，却也不会凭空消失。

身边的同伴可以帮他分担压力、可以陪他解决问题，但那是第一次有一只手在他独自一人的时候拉住他，让他永远紧盯着前方的视线往身后多看了一眼。

那只手叫他行动之前再按耐一下、哪怕一下下也可以，再给他的同伴一下下的时间，哪怕一份一秒也好，再给他们一个插手的机会。

求你不要毅然决然地奔赴死亡，死亡会帮你解决一些问题，但死亡本身，本就比问题严重太多。

你的生命，远比你想象得要重要。

秋山青司当然并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只是低着头拽着他大步往前走，一脚踢开了脚边的石子。

变回孩子的他头发总是蓬松又乱翘，再加上为了塑造出一个合格的孩童形象，他自己便刻意不太去打理那些琐事。

景宏考虑了一下要不要抬手替他抚平脑袋上乱翘的头发，又看到对方牵着自己袖口的手，邃干脆作罢。

两人就这么在无言中、一前一后向家的方向走去。

*

“博士，灰原，我想请你们调查一下秋山青司这个人，还有他的哥哥秋山景宏。”

吃完饭后柯南跟小兰随便找了个借口，改跟阿笠博士行动。把孩子们送回家后，江户川正低头检查着自己的笔记本，突然开口道。

“倒不是什么难事，怎么了？”坐在后座的灰原看这沿路的风景，掩嘴打了个哈欠。

确认过笔记中没有任何有问题的地方，里面也没有会透露计划的任何信息，江户川支着脑袋靠在车门上：“只是为了保险确认一下啦，虽然我不认为波本会是他们这样的小孩子，但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是行事谨慎一点比较好。”

“这阵子确实不太平，说起来，前段时间天野制药枪击事件闹得沸沸扬扬的。”阿笠博士一边开车一边回忆，“虽然董事长侥幸逃过一劫，但好像另一位公司的股东中枪去世了。”

“啊，当时好像连路人都被卷进去了，伤了不少人，警方到现在也还没锁定嫌犯。”柯南用手机点进了仍在推特词条上的新闻，快速看了几眼，“天野集团的董事天野健一先生也因为这件事受到刺激，声称病重暂不接受采访了。”

“不是说应该是敌对企业在暗中操作吗？”灰原对这类事情向来不太有兴趣，但这几天也被迫听了不少风声，“还有人说是天野集团自导自演安排的戏码，其实原本目标就是那位股东来着。”

“不好说呢，也没有更多的证据。而且和因炸药质量问题导致的大楼提前爆破事件发生在同一天，两个案件发生的距离也不是很远。”柯南道。

“死亡人员只有股东中村和夫一人，但当时根据报道在第一枪没有击中天野健一后，紧接着的射击反而没有继续追击天野健一，而是攻击路人人群，然后在混乱之中又一枪击毙了被保安保护中的中村和夫。”

“如果是组织的手笔，没道理会放过天野健一吧。”灰原大概猜到了江户川在思考什么，“而且那帮家伙做事风格干净利索，引起大范围人群混乱这种事不像是他们会做的事。”

柯南也认同会员的观点，在搜索信息中点进了当时身处混乱的普通人拍的视频。

镜头视角是在案发现场对面的道路拍摄的，经过放大的画面非常混乱，背景都是嘈杂的议论和尖叫，紧接着玻璃再度破碎的声音，大概是手机的持有者也被吓了一跳，没拿稳的手机摔到了地上。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正打算关上手机的柯南在视频结束的前一秒，突然撇到了什么，又拉回去看，但实在是太模糊了，他只好转身把手机递给灰原。

“灰原，帮我查查这个视频最后两秒，在人群里奔跑的那个身影，能不能让画面更清晰一点。”

灰原猜是某位侦探的推理基因又开始跃跃欲动，正打算接过手机无奈地应下，却对上对方焦急的眼神。

“好。”

“晚上好啊，小兰。”

本来在看到来电信息的时候，毛利兰还因为对方的久不联系而有感到有一些不满，却在听到对方熟悉的声调时，满腹的牢骚又变成了不由自主的关心和想念。

“马上要到换季的时候了，要注意不要感冒啊。”拿着电话的小兰一时间没想到要说些什么，只是关怀道，“还是因为案件不能回来吗？前几天班里的男生还抱怨说因为你不在，咱们体育课上跟隔壁班的足球赛又输了。”

提起学校的事情总是让人倍感轻松，于是这边正在查找着信息的柯南用肩膀抵住手机靠在耳朵上，一手拿着变声器蝴蝶结，一边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

“让中道他们自己努力一下啦，别老想着靠我啊。”

几段无意义的寒暄让夜晚的氛围都变得柔和了，阿笠博士和灰原一人举着一杯咖啡在不远处用调侃的眼神望着冒着傻气的江户川，对方在反应过来后立刻板了一下脸，毫无威慑力地威胁了一下两人。

“哈哈，小年轻真好呢。”阿笠博士嘬了一口咖啡，悄悄跟小哀碍感慨。

灰原自然也耸了耸肩，坐在高脚凳上转回面对电脑的方向。

“说起来兰，最近学校还有发生什么吗？”单手操作着电脑的柯南突然停下了手，语气虽然还是轻松的，但视线却一下子犀利了起来。

兰翻着手头的作业，落笔不慢不快，字迹清秀漂亮：“倒是也没什么事……硬要说的话，最近A班的化学老师病倒了，就是那位一年级教我们班的化学老师，好像病得很严重的样子，听说到很远的医院去住院了。”

电话那头小兰的声音随着屏幕上被放大放清晰的视频截图逐渐模糊起来，柯南感觉自己一瞬的心跳都紧了一下。

终于知道在初次听到那个男孩的名字的时候，那个瞬间，在脑子里卡住的信息究竟是什么了。

“之前园子还提议一起去看望秋山老师呢，但是好像被秋山老师的太太以不方便为理由拒绝了。”

“喂？新一？还在听吗？”

“啊！在哦。”柯南瞬间回神，强压下了心中的猜疑，紧紧盯着屏幕里中年人有些扭曲的跑姿，“你还记得秋山老师的事吗？”

兰写着作业的手顿了一下：“这是什么问题？大家都记得吧？毕竟是那么温柔的老师。”

“说起来之前也听说，秋山老师家跟我家一样，他们家好像也是他儿子负责做饭。”

“对了，高一的时候不是我们还在午休的时候碰见过嘛，秋山老师向我们炫耀他儿子做的超好看的便当。”

“也不知道秋山老师身体什么时候能好起来，大家都很想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