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钥匙。”诸伏真寻扶着安室透,拍拍他的肩膀催促。
见他几次企图自己开门失败后,诸伏真寻直摇头,干脆上手握住安室透的手,带动他的手将钥匙找到了它的终点。
一路过去,他的体温一点没下降,她都害怕他要烫傻掉了。
“你可要撑住啊!”
昏暗的玄关处诸伏真寻还在摸索着开关,哒哒的脚步声飞快朝他们逼近。
毛茸茸的感觉在她小腿处环绕,一点湿漉漉的东西还凑近她嗅了嗅。
“哇——?!你家放了什么东西啊?”
诸伏真寻一个激灵,惊慌之下直接抱住安室透挂在他身上,她将头埋在他脖颈处,声音颤抖。
她只听到安室透语调不正常的闷哼,腰间攀上一只滚烫的手。
简直要失去理智的安室透只后悔没有将他中药的事实告诉她,现在这种场景再说又恐怕显得他有所图谋。
他喘着气安抚她,“……别怕,家里养了一只小狗……不咬人,你、先下来。”
“我不要,我不信……欸欸欸?你别倒、别倒啊!”
这么大一个人忽然倒下来,诸伏真寻慌乱地企图扶住什么东西稳住自己,但除了空气她什么也握不到。
诸伏真寻随着安室透缓慢倒地的动作一起躺在了地上,变成了安室透将脑袋埋在她颈间。
他的发质不算很柔软,但也不刺人,同那灼热的呼吸一道落在她皮肤上,痒痒的。
安室透有点疲倦,目光隐隐涣散。
光是控制着自己不要带着她硬邦邦摔在地板上,就已经耗光了他最后残存的理智。
种种的症状让他怀疑自己可能接触到了不同的药物,又是无力又是……的。
诸伏真寻开始沉思这样的状况,纠结着要如何应对。
以人类行为来说的话,他们好像过于亲密了。
以她们宝石来说的话,又过于平常,她们本身就是抱团成长,区别只有最终能不能生出灵智。
安室透开始默背起对樱花徽章的宣誓。
独属于她的气味充斥在安室透的呼吸里,不是他所闻过的任何一种香水的味道。
但……是种很好闻的气味。
她的气味伴随着药效刺激着他的理智,身体内那压抑许久的火似是遇上了强化的催化剂开始轰燃。
宣誓中断。
“噫——!”诸伏真寻浑身一颤,撑着安室透肩膀的手发力猛地将他推开,抬手捂住肩颈处刚刚被他轻轻舔舐的地方,对着他的腿骨就是收力一踹。
保准他痛到心里,但绝对不伤筋动骨。
安室透的神智被踹出了片刻的清醒,他开灯的同时也没忘记自己先前的借口,狼狈地挣扎翻起身从茶几的抽屉里胡乱摸了一瓶药片逃去了卫生间。
这次他没忘记把门锁锁好。
浴缸里的凉水慢慢没过他,直至水波在下颌摇晃,安室透才关掉了阀门,任由自己躺在浴缸里抵抗着药效。
神智不清但身强力壮的自己还是打晕掉更安全,毕竟几种药效哪个先失效都无法保证。
安室透调整了一下合适的姿势以防自己昏迷后沉进浴缸,随后果断朝自己的脖颈抬手劈下。
他学这招的时候也没想到有一天要用在自己身上。
「相当安心。」
视野和感官消失的瞬间,安室透放心了。
客厅里只留下诸伏真寻和安室透养的白狗两两相望,一个窝在沙发上面带警惕,一个乖巧端坐在沙发前。
“狗狗你坐坐好啊,你主人吃完药就能来找你了。”诸伏真寻碎碎念念,也不管狗狗能不能听懂她的话。
她有关系好的狗狗,也有关系不好的狗狗。她不会被咬伤,但崩碎狗狗的小牙就罪大恶极了。
“汪——”
“真乖,不像你的主人那样。”
诸伏真寻坐等右等,从见他拿到药的放心,到慢慢疑惑了起来,再到非常不放心地去了卫生间。
她贴在门上侧耳倾听,里面一片安静。
“狗狗,你主人的药那么难吃吗?这么久还不出来。”
哪怕是吃了会有严重肠胃反应的药,也不应该这么久都没出来吧。
狗狗当然回答不了她的问题,只是上前用前爪飞快扒拉着门缝。
“透君?”诸伏真寻不放心地敲门,里面无人应声。
刑侦剧看多了的后遗症让她飞快地脑补起卫生间里的现状,她转动着门把,受阻后不可置信地又转了两下,确实是被反锁上了。
吃什么见不得人的药啦?
就这还要锁门?以为这点木板做的门就能阻碍她?
……
安室透被哈罗想要出门的哼唧声吵醒,他伸手在床沿摸索到哈罗的狗头摸了摸,“等一下哦。”
他的手指一僵,好像有什么不对劲……他记得他昨天把自己敲昏在浴缸里了,门也反锁了。
哈罗怎么进来的?他身上也没有彻夜泡着凉水的反应。
他猛地直起身,空调被滑落后露出了他空无一物的上半身。
哈?
再掀开被子,下半身也仅剩一条看着明显不是他昨天早上换上的平角裤……在他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啊!?
他昨天在尴尬的时候好像遇到诸伏真寻了,还麻烦她送他回家来着,后面的发展他记忆实在有些模糊,只记得他被踹清醒之前好像、大概、可能有点……要被报警的冒犯行为。
安室透忍不住遮住了脸。
他,一名合格的优秀公安警察到底对民众做了什么啊!
常年稳定的晨跑计划都只能搁置了。
安室透看着卫生间那歪歪斜斜合金门把和豁口的门,表情有种被雷霹中的僵硬。
童话一点的是他被美救英雄了。
违法一点的是他的私人财产被破坏了。
他知道她力气超乎常人的大,但依靠蛮力破门而入也很离谱,这间屋子里的装修材料还是特制的。
门上还贴了张便利贴。
「给你把湿衣服换掉了,不要谢我这么贴心哦~透君。
门的维修费我也赔偿了,记得查看收入???。」
末尾那可爱的颜文字怎么看怎么碍眼。
安室透不忍直视地遮住双眼,好像这样就能一叶障目欺骗自己。
……
诸伏景光石沐浴在阳光下静静听着她说话,随着诸伏真寻对昨夜过程的侃侃而谈,他的情绪从「Zero你不行啊」的吃瓜变成了「Zero你想蹲局子吗」的微妙。
还有诸伏真寻你的行为也很没有分寸感啊!与异性人类相处的分寸感诸伏景光还不知道要怎么和她说。
一直等着诸伏景光夸夸她贴心懂得给人换衣服的诸伏真寻迟迟没有等来夸奖,她戳了戳他,“我做的不对吗?”
“……没有,昨天的事可以保密一下吗,让其他人知道了Zero会没面子的。”
以她的真实身份来说,把一个昏迷的浑身湿透的异性人类照顾成那样,是很有进步的,还知道人类湿着衣服会生病。
但是,降谷零又不知道她的这层身份,从他的视角来看,怎么都不对吧?
还有什么药效支配理智的冒犯行为,诸伏景光看在他一个人不容易的份上暂时就不予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