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输过来的图片上,荧光绿的导线混合着鲜血狠狠地嵌进广田正道的皮肉,以他的失血情况,星野彻很怀疑他能不能坚持到炸/弹拆除。
导线缠绕的方式十分恶趣味,几乎就是按照包粽子的方法所做,所以犯人或多或少应该对华夏文化有了解。
星野彻:我怎么不记得,动漫里有一个热爱华夏的组织成员?等一下,夏希好像不是日本名吧……想到那封回复的邮件,星野彻越发觉得骗保事件与仙度瑞拉有关,更何况两次事件的炸/弹也极其相似。
思考间,其余警备部队友也已赶到现场。萩原研二打了声招呼便过去和大家一起讨论拆解炸/弹。
看着眼前错综复杂,线路繁多的迷题,萩原研二叹了口气,他对此很难抱有希望。也就在他们上楼的瞬间计时器开始启动,只有半个小时了,是选择解开绳索带着广田正道离开,还是全新全意解开炸/弹,众人陷入沉默。
导线充当绳索像八爪鱼一样缠绕在顶楼各处,各个节点都有炸药,计时器几乎是一起启动。
犯人或许监视了这栋楼,当看到拆弹人员全部上楼后,才选择启动计时器,让广田正道产生希望,但实际上半个小时的时间过于苛刻,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最后广田正道只会在希望中绝望地死去。
“解绳索吧,这里的炸药分量太多了,只拆除几个解决不了问题。不如把它们拿下来尝试投放至空地或者空中,这样时间勉强足够。”警备部□□处理班负责人西野次郎说道。
萩原研二:“好,我和小阵平在这里继续拆他身上的,其余的就靠你们了。”
松田阵平没有回话,巨大的压力笼罩了他,汗水从额头滴落,这是他第一次对自我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小阵平,还记得吗,你跟我说过的那句话,心浮气躁乃是大忌。”
“心浮气躁乃是大忌。”重复了一遍,松田阵平平静了许多,“我就是刚刚一个人在这有些慌张,虽然我们都知道他该死,可他不应该是这样死,更不能拖着整栋医院陪葬啊!”
广田正道听到这句话,有气无力地发出抗议。
“你说得对,小阵平,我们一起救活他。”萩原研二说。“不过我们并没有足够大容器装他们解下来的炸/弹。”
“啊,这个嘛,星野那家伙不是带了一个很大的行李箱吗?”
星野彻表示,给我五分钟,我去一楼把我的全部家当拿出去,再上来找你们汇合。并且已经联系了空中警察协助,准备好以后,空警会开着直升机带着沉甸甸的行李箱离开,至于扔到哪里就不是星野彻所需要操心的了。
一个人——松田阵平确实没把星野彻算人——解决这个难题会陷入困境,但一群警察齐心协力拆分问题,事件就会有条不紊得得到解决。
望着远处离开的直升机,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只有星野彻在坚持询问,“警视厅能不能赔我的行李箱啊,我可花了5000日元刚买了不到一个月!?”
西野次郎说,“还有一些时间,大家再检查一下有没有遗漏,松田、萩原你们两个先将嫌疑人带离现场吧。星野同学这次多亏你了,我会在报告中提到你的行李箱的。”
“是。”
“哈,谢谢您。”星野彻回答。
星野彻跟着二人离开现场。
两个人一前一后抬着血淋淋的广田正道下楼,本身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身高就有差距,又加上台阶差,怎么看两人都像是要去抛尸。顺便一提,拆完弹以后,他们就迫不及待地脱掉了防护服,现在都只穿着普通的工字背心。画面诡异到也像在码头干力工。
理论上来说应该让救护人员带着担架下去,但不确保医院天台还有没有危险,所以选择让他俩“护送”广田正道到下一层。
“是不是有些太顺利了?”松田阵平感到不对。
“那我再上去看一眼,”星野彻转身回头刚爬完一层台阶,就听见“砰——”得一声闷响从身后传来。
广田正道的身体像充爆的气球猛地鼓起
然后整个世界下起了温热的血雨,碎肉啪嗒啪嗒打在松田阵平僵硬的睫毛上。眼中映出两个红色人影:一个只剩半截,一个满身碎肉。
广田正道炸了。
字面意思上,从内到外炸了。
炸药分量控制到了极致,喂进了广田正道的胃里,刚好够他一个人上西天。
狭小的楼道里,只剩下浓重的血腥气味,血液滴落在寂静中回响,一前一后的红衣警官构成了地狱绘图。
这场事件性质极其恶劣,警方多次发声安抚群众,不过这都跟星野彻没什么关系了。她确实完成了委托,找到了广田正道也解决了骚扰的麻烦。
而岳野雪得知骚扰袭击自己母亲的人惨死时,只觉得痛快极了,愤恨地说,“他活该,都是他应得的!”
星野彻拍了拍岳野雪的肩膀,递给她一张名片,“好好照顾阿姨吧,你的父亲没多久就释放了,一家人很快就能团聚了。之后要是遇到问题也可以找我或者辉美,千万不要自己一个人扛,也千万别做出违法行为。”
看着岳野雪的队友们陪伴她左右,星野彻欣慰地想,或许能改变七年后她犯罪的结局。希望那时岳野雪不会再因为够不到的爱情去骚扰并杀害另一个无辜的女生。
天已经亮了,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也没办法完全盖住光线。星野彻无法入睡。一闭眼,那个恐怖的画面就会出现。
从床上坐起,认命地拿起手机,拨打萩原研二的电话。
算算时间他俩应该也刚回去不久,虽然一众警官强烈要求建议三人先回家休息再录笔录,但他们还是选择回答完问题才离开警视厅。
临走前,还推荐了合适的心理医生。但星野彻更想找熟人。
“萩原,我是星野。想出来聊聊吗?叫上松田一起。”
“嗯。”
坐在便利店里,面前是刚加热好的速食饭团,星野彻却没什么胃口。萩原松田两人什么吃的都没买。
二人早已换下了血衣,心理上的黏腻感却怎么也冲刷不掉。
“你们还好吧?”星野彻问道。
松田阵平点点头。
“那就好。我在书上看过,发生事故12小时内,最好不要立刻入睡,否则会加深印象,造成ptsd。也不要单独待着,最好找别人聊聊天。”星野彻停顿,“我不知道该跟谁去说,所以就找了你们。”
“其实,我并不在意广田正道的死亡,毕竟他罪有应得。我只是不能接受他那么惨烈地死在我面前。我在想,自己是不是根本做不好这份工作,是不是根本不适合当警察。如果我早点发现,会不会……”
萩原研二撇了一眼幼驯染后,拍了拍星野彻的肩膀,“不必自责。你全程没有参与拆/弹,又怎么能发现他体内的□□呢?错就错在犯人过于残暴,超出了我们的预想。”
不,她猜到了,她看到图片的时候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甚至猜到了犯人是谁。只是她怕牵扯到观月凉,并没有说出口。但广田正道残忍的结局,让她意识到这并不是在过家家,这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又想到岳野一家,负罪感爬了上来,她却没办法做真正正义的警察。
松田阵平叼着未点燃的烟,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十几枚分量足够的炸/弹,没有你的行李箱,那栋楼可能就坍塌了。这是恐怖袭击,不是事故。真正犯错的是这群人渣,和你有什么关系?”
“与其在这伤春悲秋,不如想着如何抓到幕后黑手,藤野教官没教过你吗?”
“小阵平!”
“我实话实说嘛。”松田阵平不以为意。
“太好了,”星野彻欣慰感叹,“看到你们没事太好了。我还很怕你们和我一样消沉呢。”
“哈?你这是闹哪样啊?”
“谢谢你们,我开动了~”
“哈?真是白担心了。”松田阵平说。
神奈川县,黑衣组织某据点
“这么说,你见过他了?”身材高大的金发男人悄然出现。
“是。”伊森本堂回答。
“你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
“很聪明单纯的普通学生。”
爱尔兰皱眉 ,聪明嘛或许有一点,单纯体现在哪里?这个人真的没有在开玩笑吗?不过既然是皮斯克先生信任的人,想必也有些可取之处。
“皮斯克先生不愿意将这孩子牵扯到黑暗面,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如果你不能学会保密,那只有我来替你保密了。”此乃谎言,星野彻的警校学生身份,皮斯克自己还不是说利用就利用,实际上也根本不考虑星野彻的处境。
伊森本堂表示明白。皮斯克并没有给他实质性的升职,而是将他分给了爱尔兰。那么他也只好将爱尔兰当成他的第一领导。
星野彻和星野辉美是皮斯克收养的子女,又想到爱尔兰威士忌视皮斯克如父亲的传言,要不是他们年纪都不算小了,伊森本堂很难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帮皮斯克看孩子。
宝宝巴士,如果星野彻知道的话会如此评价。哦,如果皮斯克死了,这就是白帝城托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