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留之国的爱丽丝】岩壁与心墙 第75章 第 75 章

省赛倒计时牌翻到“10天”时，训练馆的岩壁被晨光浸得发亮，4.0路线顶端的铃铛在风里轻轻晃，却像一块巨石压在宇佐木心头——这是她第四次挑战这条路线，前三次都在最后一个岩点前脱手，指尖的岩粉蹭在岩壁上，留下一道道徒劳的痕迹。

“下来歇会儿。”有栖的声音从下方传来，他手里拿着一条拧干的毛巾，语气里没有催促，只有温和，“你刚才在倒数第三个岩点时，手臂太僵了，发力方式错了，浪费了太多体力。”

宇佐木松开岩点，轻轻落地，脚踝因反复攀爬有些发酸。她接过毛巾擦着脸，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失落：“是不是我真的不行？离省赛只剩10天了，连一条4.0路线都爬不上去，还怎么去比赛……”

隆二那句“你根本不配站在岩壁上”的话，像一根细刺，藏在她心底最软的地方。之前被谣言困扰、被隆二纠缠时，她还能靠着“不能输给他”的骨气撑着，可现在威胁消失了，只剩纯粹的训练和比赛压力，那些深埋的自我怀疑，反而悄悄冒了出来。

有栖蹲下身，平视着她，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那里曾被隆二攥出红痕，如今只剩淡淡的印记，却让他更心疼此刻的她。“你不是不行，是太急了。”他的指尖轻轻划过她掌心的薄茧，那是无数次抓握岩点留下的勋章，“这条4.0路线，整个训练馆能一次爬完的，除了我，就只有李教练。你才练了八天，就能爬到最后一个岩点，已经比很多人都厉害了。”

他拉着宇佐木走到岩壁前，指着最后一个岩点，指尖在岩面上划出受力点：“你看，这个岩点是‘外凸型’，受力点在右侧边缘，你前三次都用掌心去抓，发力时容易打滑。下次试试用指尖扣住右侧边缘，身体稍微向左侧倾斜，把重心放在右脚上，用核心力量带动身体向上，手臂别僵，跟着身体的节奏发力——我们不追求速度，就练这一个动作，好不好？”

宇佐木看着有栖认真的眼神，心里的失落渐渐散了些。她点了点头，重新系紧攀岩鞋的鞋带，指尖在岩粉袋里蘸了蘸，深吸一口气，再次握住了最下方的岩点。

“慢慢来，专注于每个岩点，别想结果。”有栖的声音像一颗定心丸，在训练馆里轻轻回荡，“我在下面看着你，别怕，就算摔下来，我也会接住你。”

宇佐木一步一步向上爬，刻意放慢了速度。到了倒数第三个岩点，她按照有栖说的，放松手臂，用核心力量带动身体，果然比之前轻松了很多。终于到了最后一个岩点前，她调整呼吸，指尖轻轻扣住岩点右侧边缘，身体微倾，右脚蹬实下方的辅助点——这一次，她的手没有打滑，稳稳地抓住了岩点！

“就是这样！”有栖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再往上一点，伸手就能碰到铃铛了！”

宇佐木咬紧牙关，手臂轻轻发力，身体向上一纵，另一只手终于触到了顶端的铃铛。“叮——”清脆的铃声在训练馆里炸开，像一道光，照亮了她眼底的失落。她低头往下看，有栖正仰头望着她，眼里的光芒比晨光更亮；苣屋和小优举着写着“宇佐木姐最棒”的纸板，跳着欢呼；其他队友也笑着鼓掌，连之前质疑过她的小林和小夏，眼里都满是真诚的赞许。

爬下来时，有栖第一时间冲上来，伸手抱住她，掌心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你做到了！宇佐木，你看，你根本就不是不行，只是需要有人告诉你‘你可以’。”

宇佐木靠在他的怀里，大口喘着气，眼泪却突然掉了下来——不是因为累，是因为委屈，是因为终于打破了那个“我不行”的魔咒，更是因为有栖始终站在她身边，陪她一次次跌倒，再一次次爬起来。

“我做到了……”她的声音带着哽咽，“有栖，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肯定早就放弃了。”

“傻瓜，是你自己不肯放弃。”有栖松开她，伸手替她擦去眼泪，指尖温柔地划过她的脸颊，“你对攀岩的热爱，从来都不是靠别人给的勇气，是你自己骨子里的韧劲。我只是帮你看清，你比自己想象中更强大。”

李教练走过来，手里拿着计时器，笑着扬了扬：“3分12秒！比上次快了23秒！宇佐木，按这个状态，省赛的4.0路线对你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宇佐木接过计时器，看着上面的数字，嘴角终于露出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下午训练结束后，有栖没有直接送宇佐木回家，而是开着车，带她去了郊外的“向阳岩”——这是他们第一次一起爬野岩的地方，也是宇佐木受伤后，有栖带她重新找回攀岩乐趣的地方。

夕阳把岩壁染成了暖金色，风里带着青草的香气。有栖拉着宇佐木的手，走到岩脚下，指着岩壁上一道浅浅的划痕：“你还记得这里吗？第一次来的时候，你爬到这里摔了下来，膝盖磕青了，却非要爬上去，说‘不爬到顶，我就不回去’。”

宇佐木笑着点头，指尖轻轻抚摸着那道划痕：“当然记得，那时候我还哭了，你说我‘又菜又倔强’，结果还是陪我练到天黑，直到我爬上去为止。”

“那不是倔强，是热爱。”有栖看着她的眼睛，语气认真，“你对攀岩的热爱，从来都不是因为你爬得多好，而是因为你愿意为它付出，愿意在跌倒后重新站起来。隆二说你‘不配站在岩壁上’，可他不懂，‘配不配’从来不是由爬得多高决定的，是由你有多热爱、有多坚持决定的。”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宇佐木：“打开看看。”

宇佐木接过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个银色的吊坠——形状是一个小小的攀岩岩点，上面刻着两个字：“无畏”。

“这是……”宇佐木的眼神里满是惊喜。

“给你的省赛礼物。”有栖笑着说，伸手接过吊坠，帮她戴在脖子上，和之前那个“岩点”吊坠并排挂着，“上次给你的那个，是‘陪伴’，这个是‘勇气’。比赛的时候，要是紧张了，就摸摸它们，想想我们在这里爬岩的日子，想想你今天爬完4.0路线的样子，就知道你有多勇敢，有多强大。”

他轻轻握住宇佐木的肩膀，让她看着岩壁顶端：“你看，夕阳下的岩壁，是不是和省赛的舞台很像？你第一次爬这里的时候，也觉得很难，可最后还是爬上去了。省赛也一样，它只是另一个需要你征服的岩壁，你已经做好了准备，不是吗？”

宇佐木抬头看向岩壁顶端，夕阳的光洒在上面，像给岩壁镀上了一层金光。她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两个吊坠，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心里格外安定。她深吸一口气，对有栖说：“我想再爬一次这里。”

“好，我陪你。”有栖点头，退到一旁，眼神里满是鼓励。

宇佐木伸手握住岩点，身体向上发力。这一次，她没有丝毫犹豫，动作流畅而坚定，每一个抓点、每一次蹬腿，都充满了力量。爬到顶端时，她张开双臂，迎着夕阳的风，心里一片澄澈——她终于明白，真正的自信，不是从不怀疑自己，而是即使怀疑，也愿意为了热爱，一次次重新站在岩壁前。

下来时，有栖伸手接住她，紧紧抱在怀里：“宇佐木，你知道吗？你站在岩顶上的样子，比夕阳还耀眼。”

宇佐木靠在他的怀里，看着远处渐渐落下的夕阳，轻声说：“有栖，谢谢你。是你让我知道，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是你帮我重建了自信，让我有勇气站在省赛的舞台上。”

“我们是一起的。”有栖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省赛那天，我会坐在观众席的最前排，看着你爬上去，敲响胜利的铃铛。不管结果怎么样，你都是我心里最棒的攀岩选手。”

夕阳落下时，两人并肩坐在岩脚下，看着星星一颗一颗地亮起来。宇佐木靠在有栖的肩膀上，手里紧紧攥着岩粉袋，心里充满了信心——省赛的舞台就在前方，她已经准备好了。她要带着这两个吊坠，带着有栖的陪伴和勇气，带着自己对攀岩的热爱，站在岩壁上，证明给所有人看，也证明给自己看：她配得上站在这里，配得上所有的掌声和荣誉。

回家的路上，宇佐木看着窗外的夜景，突然对有栖说：“明天早上，我们早点来训练馆吧，我想再练一遍4.0路线。”

有栖笑着点头，伸手握住她的手：“好，我陪你。不管你想练到几点，我都陪着你。”

宇佐木看着有栖温柔的侧脸，心里暖暖的。她知道，有他在身边，不管省赛的路有多难，她都能勇敢地走下去。而那些曾经的自我怀疑、那些隆二留下的阴影，终将在攀岩的热爱和有栖的陪伴下，彻底消散，成为她成长路上最珍贵的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