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论在校长室包饺子的可行性 第7章 第 7 章

恺撒·加图索站在海边。

他刚刚连续拒绝了两次诱惑，皆来自比魔鬼更贪婪和道貌岸然的同类们，第一次的诱饵是力量，第二次则是爱。

海风的硬度已经从少女摇动的绸手帕变成了挥鞭转时愈发坚硬的芭蕾裙边，好像急剧变化的时代。

混血种们就是这样从半神般凭力量凌驾于凡人的史诗末篇一步步走到今天，在二十一世纪初连龙王都苏醒了，他们却还是这样。

还是这样……嚣张地摆弄着婚姻与爱情，因为老东西们惯于以此控制一代代年轻人，乐见骄傲倔强的愣头青被压垮到服从退让，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在习惯中渐渐麻木地被改变成他们的同类，嚼着尸骨自以为是地优雅布局，齿间已经腥血如泉。

反正恺撒是绝不会服从于他们的，无论代价是什么。而且他相信诺诺也不会，这种信任超越了情侣关系，就像了解自己，确定他们永远都是冒着恶劣天气跑出去的怪小孩，要结伴去芝加哥。

暴风雨离波涛菲诺尚有时间，大理石柱上的常青藤叶摇曳着期盼一场清洗，像酒徒等待狂欢。

而相距不止万里的润德大厦某个楼层，办公室里，雨已经吹在了地毯与猎人脸上。

这里离地面有两百米，什么神鬼都该随着刚刚的悬桥一起轰然坠落摔烂成一滩肉馅了，猎人面前却货真价实站着个不速之客。

黑色的流星燃烧着向天逆行，造价昂贵符合安全标准的玻璃照面即乖乖融化，就像肥皂泡融进水里。无数道暗红色嗤嗤流窜，猎人不合时宜地想起了烟花的尾焰，这种气态的火焰直观地让人类联想到疼痛，因为远古的火山爆发时那些烧着的石块也是如此滚过山坡。

惶惶不安守在办公室里的猎人的反抗能力并没强过那些玻璃，被掐着颈骨拎起来审视，又被扔下，眼看着怪物变回了年轻人模样，但被那双黄金瞳直视过他已经彻底没了任何与之为敌的心思。

时间来到19:00，教授们精神上额手相庆了不过一秒又开始关于楚子航行动的争论。这时正在请同学吃饭的路明非专员尚未见到路鸣泽，想入非非地在餐厅订蛋糕上的图案。

洁白桌布上烛台锃亮，烛光荧荧——某间中档小网吧里先是顶灯闪了闪，接着成排的电脑屏幕次第变黑。

包间里很快有人冲出来，过了片刻供电恢复，一片抱怨声里女孩遗憾地摘下耳机。

暴雨天嘛，电压不稳很正常……但这么来一下忽然让人没了兴致。

不知道那两个的战况如何。路夕圆想。

她刚站起来眼前又是一黑，还以为是灯又坏了，下一刻闪过眼前的画面却是很不得了的东西。

一天好几次灵视真的没问题么，果然回学校之后还是得做全套检查，好吧作为成年人就不避讳了难道这个生日还真是福利日？下午看诺诺泳装晚上看师兄腹肌，这福气给男版的我要不要啊！

她扶着脑门晃了晃，旁边的大哥随口问：“妹子没事吧？”

“谢谢，没事，就是起猛了有点头晕。”路夕圆随口答。

大哥那如鹰的目光依然盯着屏幕，借余光一伸手送来罐红牛，耳机挂到下巴颏，嘴里叨叨：“你们小姑娘不用怕胖，吃得少人能不飘吗？别跟哥客气，差不多也早点回家。”

RTS玩家接受了FPS玩家这份温暖的善意，给本次灵视的当事人发送完位置走出网吧时还在回忆刚才的画面，当然这回倒是没有流鼻血的必要，狮心会会长虽为一朵举世无双的高岭之花但主要高在脸和气质，混血种就没几个身材差的，而且女生们才不会像异性认为的看个腹肌就脸红尖叫啊。

说来老唐倒是其实很有料的，纯血的龙王不管何种形态都完美得超出人类想象……可惜还没跟老唐揭晓过变声器的秘密吓他一跳，他就已经是暴怒到失去理智的诺顿了。于是交集也不是想象中的常规网友见面，找回熟悉感后一个贱兮兮地说“哇噻这是传说中的腹肌么可以摸摸看吗？”另一个则大方豪气状一掀衣服露出肚皮，而是她在水下被掐着脖子，更提前一刻握着那把炼金武器狠狠撞上诺顿怀里，深水中龙血蔓延如黑雾。

路夕圆想着，短促地笑了一下，又垂下了眼皮。持续的大降水把白天的热度完全带走了，网吧外冷得刺骨，撑伞和新买来的外套都挡不住寒意。她呼出一口微薄的白雾，正想往回缩缩，Panamera已经悄然穿过雨幕出现。

路夕圆收伞钻进车里，由于刚刚才看到过伤势，在心理作用下总会觉得楚子航脸色煞白，寒暄就不由得更小心翼翼，心态是从伴君如伴虎切换为轻拿轻放别碰一下就死了，但表现出来则一如既往地没被楚子航察觉到区别。

……毕竟作为十五岁就自行觉醒的高级混血种，哪怕“路明非”在仕兰中学的同学里比较算是被楚子航时而注意到的等级，那份注意的视角也一直犹如人类眼中的仓鼠，最多能捏起来看看确认精神头还行，却很难仅凭观察从这毛茸茸的小东西身上分析出每种细腻的情绪，和一号仓鼠的室友芬格尔相比远远称不上了解。

“呃，师兄你吃了吗？”

“吃过了。”

听起来仿佛也有点气虚……她没话找话地看了一圈车里，看到后座上多出来的铝制箱子：“这就是任务目标吗？”

“是。”

“师兄威武！”

接着又没话题了，路夕圆只能默默祈祷另一个自己的降临打破沉默……死车快开啊！Panamera就是不如迈巴赫！

不久前刚被一辆迈巴赫撞出“爆血”状态的楚子航本人应该不这么想。

幸好一路通畅，男版路明非冒着雨窜进Panamera副驾，车门随即归位，形成了单方面的配合默契，让人不禁觉得如果楚子航这人不是如此锋利且一往无前，那他做后盾工作也会非常出色可靠。

与外表不同，楚子航始终在细致地观察一切……就像对自己的持续磨砺，是为了抹除一切可能的缺憾。

三角形果然是稳定的形状，路明非签完任务报告就跟楚子航扯淡，酒足饭饱、密闭小空间以及跟曾经喜欢的女孩敞开心扉看起来确实能壮怂人胆。

“是我给他们节目打了电话……等这条访谈上了电视，赵孟华也会看见。……你想想他看到节目时的表情，会不会很好玩？”

路明非也不得不赞叹：“阴毒！佩服！”

楚子航的声音传到后座，通常的陈述语气被内容衬得有些洞悉一切的森冷感，不愧是恺撒的老对头。路夕圆听着，抬起头看向后视镜，面瘫师兄当然已经戴上了美瞳，并瞬间注意到了她的窥视，淡淡瞥来一眼作为回应。

——当真是好一条恶龙！然而恶龙下一刻便急刹停车，脸上依然盔甲似的冷硬，白色衬衫却暴露出腰侧渗出一块鲜红。

俩路明非一个揪着安全带一个扒着前排座椅，震撼地探头看人形恶龙楚子航一层一层拆开染血的防御，垂着头任由雨水冲掉血迹。

男路明非伸出一只爪子，没用力地瞎划拉，嘴里也在不着边际地叨叨：“男女有别啊这个看多了会嫁不出去的……”

那爪子上还带着微薄的食物香气，熏烤过的上等牛肉味道幽幽缠在皮肤上，晚饭是微波炉泡面的路夕圆先忍不住嗅了嗅，目光无比坚定地扒开他的手：“休想自己独占！将来你做小三我做小四不行么？”

楚子航不受干扰地做自己的事，片刻后回到车里，叮嘱双份路明非：“别说出去。”

“行啊但师兄你要回答我们一个问题，”两只短暂进行奇妙交流的大仓鼠盯过来，目光炯炯，“我俩谁今晚表现得更好？”

楚子航默了一下。他倒是没想歪，只怀疑他俩确实胆子变肥了，把狮心会会长当做了卡塞尔版幼儿园老师曼施坦因教授，正在竞争小红花。

情理上男路明非是本次任务的专员兼熟人，但他帮忙保密算是还人情，任务报告也签过字了，所以没有偏袒的必要，楚子航最后擦了一把滴水的头发：“不瞒着也无所谓。”

“哎就是随口一说了我们当然誓死保守秘密！外面这么黑还要开车，师兄辛苦，不聊天岂不是很压抑嘛……”

楚子航听着向外一瞥，通往机场的高速上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幢幢的鬼影。

“那你现在更喜欢陈雯雯还是诺诺一些？”他从善如流地开始聊天。

“喂……师兄你这么八卦就不酷了……”虽然这么说，路明非还是说起自己的高中时期，大概确实是已经放下了。而且在人的一生中也没有几个比现在适合絮絮叨叨坦诚自己曾经心绪的时刻，面瘫师兄当然是个好听众，后排坐着的姑娘还是比双胞胎心电感应更无误差交流的另一个自己，车窗和雨水双双把外界与这个小空间隔绝开来，在这里无论他说什么都没有人会露出嘲笑和怜悯来……那是他最抗拒得到的东西，所以他总把自己缩起来，率先伪装成一个浑然不怕被贬低的白烂，好像这样就得到了浑然一体的防御层，不论会被怎样讥讽取乐也没关系。

他说到曾经上课时神游幻想自己被气场利落的美女请去拯救世界，楚子航很少看动画，所以不太清楚后半句究竟在当时的环境下会为青少年带来何种慰藉，龙族心理学不是他的强项科目。所以楚子航从上课神游的客观行为开始分析寻找共鸣，其实他也不会主动进行长时间的神游，上课就是上课，没人教他轻视知识，就像战士不该轻视任何敌人。

但放宽范围的话他记忆中也确实有类似的瞬间，下午的文科课程遭逢春雨，让人昏昏欲睡，讲台下悄悄摆弄短信的人为数不少，老师匆匆出去了，旁边立刻有人交流“我已经叫人来接了你呢”之类的话，楚子航修改完笔记之后放下笔，无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往窗外看去，坐在窗边的女孩也在看着雨发呆，手撑着脸，挤出一点婴儿肥的脸颊肉。当时她的眼皮上没有抹亮片所以楚子航并不能想起她是谁，只记得素面无妆的眼尾依然翘起，优雅如飞天……他短暂地走神，让意象连起几段熟悉的记忆与知识，他的生父走下不属于他的车，在剧场看见跳舞的女孩，在学校看见拘谨的儿子，在桥上看见雨中的神灵。

下一刻附近的某人翻书时弄掉了笔记，本子摊开着滑到楚子航桌脚旁，他低下头，那整页上以中学生的莫名其妙逻辑，诗意又浪费地只抄了几个大字，其余地方飞着杂乱的划线，衬出那一句“问君西游何时还？”。

“这个我也想过，只是性别需求不一样，”路夕圆点头给出认同，“最好是穿着洁白风衣又有和风小饰品的长发帅哥啦，佩着长刀的那种男大和抚子……”

“这个倒是有，老大已经替你装过了。”路明非说。当然除了男秘书以外还有蕾丝白裙少女后援团，果然真正的贵公子就是要应有尽有，不放过任何一个性别的羡慕嫉妒恨心理。

“所以说那么牛叉的人是老大不是我们啊，也不可能是。”路夕圆叹气，“我们这辈子拍龙屁股都撵不上恺撒加图索了。”

车上的另一个被他们划为富二代范畴的人发自内心不理解那些外物有什么好羡慕，不如实实在在的力量，至于心理上的不够强大，他认为只要努力就能克服，因为他自己就是这么做的……但楚子航没开口，即使他刚说过“世界是你们的”、“你们将会代替我和恺撒站在战场上”这种话，并且他从不说谎，然而事实就是被校长寄予厚望的“S级”仓鼠们刚读完大一，还有长足的成长空间，在那之前世界依然是师兄的。

“对啊，说好了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但如果能给M9牛排当配餐，还哪会有土豆选择我们这种地里的番茄呢。我只是希望有人觉得番茄也很好吃……”路明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楚子航听懂了。并且由于那个“表演紧张时把台下的人当做萝卜白菜”的心理安慰理论传播得过于广泛，连他都听过几次，所以他认为这个比喻还不错——积极吃饭的师弟虽衰但至少形象不干瘪，出去不会给卡塞尔农庄丢脸，配上头顶茂密的叶子，是一颗很可以摆进沃尔玛出售的番茄了。

（持续给衰仔×2添加奇怪的动物乃至食物塑，以及讲迫害冷笑话，但不悔改）

（ps.夏弥aka拉拉队长模式和师兄同班这里是私设。以及再次叠甲不看第五部及以后的重置版本和修订等原著，如有矛盾概不负责，也不用在这篇文下特地指正，谢谢理解，每次看到与这些相关的一点点情报都已经够创人的了，写这个就是为了个人的萌点割腿肉所以不想掺杂可怕的东西，萌就是意义！比如恺撒诺诺，比如夏弥，比如老唐与诺顿的差别还有泽总……大家都可爱！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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