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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族/恺楚]历史系搭车客指南 第2章 [02]安检入场

作者:有人说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28 15:04:39 来源:文学城

左耳是带着意大利腔的文言念白,右耳是浸着德国肘子酱的普通话,两端声道不同步,路明非愣在原地,如同穿袜子的猫,半句接不上,懵了。然而这一懵,浮在面前的雾气骤然破开,双目清明,勾出水榭全貌。只见主客两人高坐案上,三折屏风背后,隐约透出伶工拨弦的身影,四角烛火幽幽跳动,照见鲜鱼活虾,荤素具有,中间不乏岭南奇珍,大部分叫不出名字。菜过五味,挥发的酒精散入夏夜晚风,恺撒面前已是杯盘狼藉,楚子航几乎粒米未进,却仍将烫得卷曲的蛇肉夹入恺撒盘中……等等,他不是连黄鳝都讨厌吗?怎么跑这儿给人添菜来了?

仿佛能听见他的疑问,那飘散着肘子香气的普通话再度响起:“哟,搁这儿组织宴请、公款吃喝,违反中央八项规定啊!让我数数,这都几个菜了?”

“把你那咽口水的声音收收,再数,键盘都给浸湿了。再说您也甭操那份心了,我大清自有……等等,”他突然意识到这并不是发生在宿舍上下铺之间的对话,“所以现在是什么时候?我在哪儿?”

芬格尔说1584年,中国泉州啊,你开启任务之前没走新手教程吗?路明非说什么新手教程,我只瞄了那地图一眼,整个人直接打包扔这儿了,完全是强买强卖,堪比卡塞尔学院招生现场……你那边什么情况?

“我说你怎么往地图前面一站就晕,还当是文化水平太低,吓得。古德里安教授布置的任务如此艰巨,一个倒下,一个顶上,于是我就开了电脑,想着先把这扫描做完——”

“你确定你不是为了上论坛发帖?”

“帖子当然也没落下,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嘛,”芬格尔嘿嘿一笑,“结果刚打开这张图,屏幕就整个黑掉,我心想,完了,剩下那些也不晓得保存没有。一抬头,就看见两个监视器,一张是有你的大全景,一张是从你角度看出去的画面,揉揉眼睛,这我熟啊,游戏界面嘛!底下几个图标一一点开,剧情,空的,时间线,空的,背包,空的,卡槽,空的。我不信邪,打开麦克风,调出聊天框,这不就和你说上话了吗?怎么样,乡音在耳,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吧?”

“大费周章,合着给咱俩整了一YY语音室。我缺这两句吗,每天晚上听你梦话还没听够?”路明非脑袋嗡嗡作响,尝试把这团毛线梳理清楚,“老大穿成那样是扮的啥,师兄又是什么来头?也和我一样,新鲜空运过来的八秒毛肚吗?1584年,大明王朝,文艺复兴啊,他俩就算了,难道我看着很懂历史?也就新华书店里见过几本《1984》和《1Q84》……”

他一紧张就习惯用怪话缓解压力,芬格尔袖手旁观,只管把这团毛线绕得更乱:“你IQ测出来也只有84吧?正态分,不错了。而且也不完全是抓瞎,至少游戏任务给得很明确啊。刚弹出来的,我给你念念,二十四小时之内,协助楚子航取得恺撒随身携带的地图——”

不得了,他也来找地图,难道这一切都是古德里安教授的安排?可这地图为什么会藏在恺撒身上,既然两人已经喝出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架势,师兄又何必安排他“下药搜身”——刚才掠过耳畔的字眼猛然撞入心间,路明非一激灵,抬头望向席中。然而师兄只顾与恺撒攀谈,对他殷切的目光浑然不觉,倒是恺撒注意到了,主动招呼:“小路也对这飞天木鸢感兴趣?”

路明非艰难地捋直了舌头:“飞……天……木鸢?”

“一丈长的龙骨粘满羽毛,仿照红鸢双翼的形状,中间开口,用来固定人的肩膀。想象一下,背着这飞天木鸢,从泉州城楼一跃而下,借着东南风的劲头,比黄昏鼓声先一步降落在您的门前……”恺撒端起酒杯,轻轻与楚子航相碰,“若是随我到佛罗伦萨,便可乘风飞越乔托设计的钟楼,跳上圣母百花大教堂的塔尖十字。当然,从青铜双扉大门步入,看到的穹顶同样惊人,巨幅《末日审判》笼罩头顶,在我启程之前,油彩刚刚干透……猜猜看,爬上去需要多久?”

路明非几乎是抢答:“三刻钟。”

恺撒挑眉:“你怎么知道?”

他心想我当然知道,《刺客信条2》我可是熬夜通关了的!只可惜山猪吃不了细糠,光顾着推任务,完全没记住佛罗伦萨的风土人情,否则也不至于坐在这儿半句话说不出。转念一想,1584年的中国,又有谁分得清意大利和葡萄牙、英吉利和法兰西?按照芬格尔的评价,他这是领到了最合适的角色:文盲。

“据说江南一带的富家子弟曾经也有类似发明。他头顶着两只风筝——就是一种类似于鸟翅膀的纸制品——把四十几支火箭绑在椅子上,想模仿火炮的原理,借助点火时的力量升到空中。可惜最后人们在山脚发现了他的尸体。那这飞天木鸢呢?它能飞多高?”

“我也只见过图纸,没人造得出来。佛罗伦萨人对天空不感兴趣,他们还是喜欢教堂的穹顶,当然偶尔也看看占星的结果。那个发明家设计了很多东西,但主要是靠给人画画维持生活。不过,在启程之前,我也听过一些传闻,说是有人觉得太阳是世界的中心,地球绕着太阳转,还有人到处宣扬宇宙是无限的,很难说他会不会被教会抓起来。宇宙,无限,阁下能想像吗?”

“我们主要依靠钦天监推算立法、指导农时,楚某也认为,天圆如张盖,地方如棋局,各守其位,才能运转有序。关于流行贵国的传闻,恐怕需要加图索先生再做解释。倘若天地皆圆球,则人在球上,球下的人岂不坠入虚空?至于宇宙无限,倒是和阳明心学相通。”

如果说他是本色出演,师兄可就不一定了。楚子航侧头注视着恺撒,专注的目光带着微微的好奇,偶尔垂眸凝视杯中琼浆,抑或开口追问两句。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既捧了恺撒的场,让话题延续不绝,又保持了他身上原有的矜持,没有丝毫露怯的意思。气氛和谐,看得路明非心惊肉跳:奥斯陆半年,师兄这是选修了表演学?还是说,他和自己不同,属于土生土长的大明人士,才能以自然的态度面对那些陌生的知识?

无论何时何地,恺撒都是需要听众的。面对两双闪烁的眼睛,他的发挥格外出色,一路从飞天木鸢说到自动连弩,洋洋洒洒,扯到了流行于布拉格的炼金术。鲁道夫二世的名字一出,路明非来了精神,他刚刚背完两份期末复习提纲,肚子里还热乎着呢,赶忙为师兄排忧解难。虽然两版复习提纲相互打架,连《龙族》作者都没搞清楚炼金术到底能拿来干嘛,但对付1584年的意大利人总归没什么问题。

“布拉格的炼金术士觉得下如同上、上如同下,宇宙秩序和人类心灵是一体的,只要掌握了天使语言,再加上适当操作,石头也能转化成黄金。鲁道夫二世相信这套,他花大价钱征召术士,让他们为自己锻造神秘的法器。听说那是一口用七种元素铸成的大钟,敲一敲就能实现永生。其中金代表太阳,银代表月亮,铜代表金星,铁代表火星,铅代表土星,锡代表木星,还有一种元素是水,代表水星,你说,要怎么把水倒进冶炼炉里?”

“我朝过去也有这样的风气。先帝在位时宠爱方士,服用仙丹,做官的能写一手青词,便可破格提拔。你眼前这盏青花瓷上刻的葫芦纹和八卦纹,就是学道修玄那些年最流行的图案。”

“先前怎么没看出你还留着这一手?”耳边传来芬格尔的感叹,“副校长的领域又拓展了?论《龙族》其实是一部悼明之作?路明非暗示前路堵死,明朝已非?”

“叫你没事少刷微博你不听,知识都学杂了。这不全靠《大明王朝1566》吗,”路明非还没习惯这种脑内沟通,差点要在饭桌上摇头,“背不出提纲的时候净刷B站cut了!”

于是,一个说《翠玉录》,一个说《道德经》,一个大谈天使语言如何深奥,一个张口就是贤者之石。恺撒的话真假掺半,路明非也临危不乱,既靠期末季临时抱佛脚,也靠摸鱼时囫囵吞下肚的百来本修真玄幻小说。讲着讲着,如同热水煮开,酒劲上来,脑袋呼呼呼冒蒸汽的同时,突然意识到不对:照电视剧弹幕的说法,此时的明朝仅仅开放了漳州一港进行通商贸易,能在泉州等地活动的大约只有传教士而已。先前与楚子航交流,也听他提到耶稣会之类的说法。既然是传教士,又为何精通这些渎神之术?如果说天主教会和炼金术士的关系本就暧昧,那先前津津乐道于日心说和无限宇宙论,是否能证明他的身份并不单纯?

“我听说西班牙国王菲力牛排二世也曾秘密赞助炼金实验——”话才出口他便暗道一声糟糕,露馅了。不只是把腓力二世说成牛排二世,也不只是错把秘密当成公开知识,而是作为明朝中国人的他,本就不应该知道西班牙国王。路明非定一定神,正准备糊弄过去,却发现恺撒并没有表示怀疑——插科打诨之间,他已一头栽在案上,睡着了。

芬格尔纳闷了:“我记得Basara King酒量不错啊,玩骰子赌输了要么喝烈酒要么脱衣服的那种。怎么今天一会儿就不行了?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啊!”路明非在心底大喊,“这难道是暴露有人来自未来就会崩坏的世界吗?”

仔细想想,自己莫名其妙听恺撒吹了两小时牛,当了一小时捧哏。奇闻异事装了满脑袋,场上三人的身份,却一个也没闹明白。无论古德里安教授怎么想的,派他执行任务都是错误的决定。正当他犹豫着该如何是好,因为宇宙学说陷入沉思、刚才基本没怎么说话的楚子航突然站起身,屏退侍女伶工,吹熄不安的烛火,将恺撒平放在地上。

“药效发作了,预计能管两个时辰,”他脱下宽松的外袍,仅留一身便于行动的贴里,冲路明非轻轻点了点头,“愣着干什么?东西在他身上,直接脱衣服吧。”

*

直接脱衣服?在芬格尔的口哨声中,路明非傻眼了,原来不为人知的时代,你们已经是这样的关系了吗?

见他一动不动,似有忌惮之意,楚子航安慰道:“放心,他就当吃个哑巴亏,日后行事谨慎些,耶稣会倒也不至于为他一人与我们过不去。他们在泉州传教,既靠地方大员疏通关系,又靠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况以目前掌握的消息,恺撒与耶稣会的关系并不十分融洽,他们也对他有所防备。”

想了想,竟开始表扬他:“你刚才做得很好,看得出先前补了功课。有你与恺撒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让他放松下来,发热发汗,这断魂香和蒙汗药才能更快生效。”

长长的句子灌得路明非头晕,瞥见墙角仙鹤香炉中袅袅升腾的烟雾,目眩之感更重:“不是,这酒虽然不喝,难道咱俩也不呼吸吗?怎么还对自家人下手呢?”

“你我都通过了考核,这点药量不起作用。”楚子航说着便开始搜恺撒的外衣,“速战速决,我们的时间不多。”

收获不少:第一回,掏出一只手掌大小的白釉花瓶;第二回,掏出一方缀着凤凰纹样的刺绣手帕;第三回,则是两只关节可动的布袋戏指偶,左边是关羽,右边是孙悟空。眼见着楚子航的脸越来越黑,路明非不失时机地打了个岔:“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想明白……”

楚子航搜身的动作一顿,意思是问。不管放到哪儿,这点肢体语言倒是一模一样。路明非咽了口唾沫:“我们到底是来干嘛的?”

师兄不吭声,大概是觉得他到底被这点药量熏坏了脑子,先是走到墙角边,拿湿帕往仙鹤香炉上一盖,这才言简意赅地解释道:“三天之前,司礼监转来一份驾帖,说是皇帝先前搜寻的东海地图正藏在一个洋人身上,要我们拿到原件,送回宫中。我们跟了他两天,摸清状况后,决定今晚行动。具体是什么图,用来干什么,上边自有安排,你我不该多问。不过看他镇日无聊,走街串巷东游西荡,猜猜也知道,他和刚才说的那些炼金方士区别不大。他们想的是点石成金,而他想的多半是东方的黄金。”

“我没听错,他说的是司礼监吧,出太监的那个?”芬格尔的键盘声顿时收住,末了小心翼翼道,“没想到你为古德里安教授的任务付出了这么多……”

“你先别默哀,老子好得很。都说了我大清自有国情,向来只见太监出恭,没见太监出宫的……”路明非回过味来,“看来这回不止当了师兄的狗腿,还当了皇帝的走狗啊!”

看过著名耽改电影《绣春刀》的朋友都知道,能越过六部直接对皇帝负责的,除了东厂,唯锦衣卫而已。若说楚子航貌比沈炼,那他高低也就算个靳一川,至于芬格尔那很明显是丁修……

想起丁修曾对靳一川说没钱就去卖屁股,路明非便一阵恶寒。虽然已经对齐颗粒度,但是他也搭不上什么手,楚子航搜完外袍搜贴里,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摆了满桌,愣是没有哪件长得像地图。路明非拿起刚刚找到的航海指南针,摸索着上头的纹路,听楚子航叹口气,说此人也真是,不该藏的东西深藏不露,该藏的东西从不遮掩。耶稣会向来是只传教不问政,他倒好,什么自动连弩、点石成金、无限宇宙,京城最忌惮的就是这些。泉州城外松内紧,耳目无数,今天饭桌上的话,要是传出去一句,当场就能以妖言惑众、里通外国的罪名把他拿下。

“既然您都这么说了,”路明非颤颤巍巍地举起手来,“咱们这个工种,一般不都是迷烟熏屋,套麻袋拖走,然后直接城外刑场灭口吗?对他这么客气做什么……”

“没必要,”楚子航犹豫了一下,径直向他的腰带摸去,“那样太折腾……”

正想说我以为很有必要,回过头去,却见恺撒睁开了眼睛。如同翻涌的海水卷走手中罗盘,路明非瞬间腿软,差点就叫了老大。只是这片刻的失神,已足够恺撒左腿猛扫楚子航脚踝,右膝撞向髌骨软筋,趁他踉跄前扑半旋而起,蹬向下颌。

风刃未至,楚子航已劈手截住蹬击,将恺撒往猛地往上一掀,借力稳住重心后再度压住恺撒腰眼,将他生生砸回地面。“哗”的一声,伴随恺撒手掌起落,满桌杯盏轰然倾覆,琼浆玉液泼了路明非一身,他仓皇避开迎面飞来的酒壶,揉揉眼睛,望着狼藉之中几乎锁在一起的那两团衣衫。

恺撒的左腿紧缠楚子航的腰腹,脚跟狠狠抵住他的腰椎,用力之大,似乎能将那杆细腰催折:“我说今日的酒怎么格外甘甜,原来是阁下想我睡个好觉?”

“原本也没打算对你动手。”楚子航的发丝尽湿,指节牢牢抵住恺撒颈动脉,露出刀光一点,“交出地图,我放你走,之后保证没人找你麻烦。”

“可现在只有你在找我麻烦。”恺撒出人意料地配合,话音里竟然还带着一丝笑意,“你不放开我,我怎么给你拿地图?”

“地图在哪里,你直接说,让路明非找。”楚子航使唤他向来不含糊,“快点,我没有时间陪你拖。”

“那不成。地图在我身上,”也不知这西洋人到底懂不懂中文,“你还真得陪我……把衣服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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