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盗笔］不可思议之旅 第96章 西王母国

路明非遍体生寒，也许是尚残存灵智，也许只是兽性本能，蛇神只是在假死而已。当耶梦加得取走“暴怒”，祂便趁机“死而复生”！

无论目睹多少次，路明非还是会感到难以用语言形容的震撼，那确实是可敬而伟大的生灵。秘党从古至今的文献记载中，也不曾记录到这样的巨型种。超过百米的体长让祂仅仅是抬起身体前部，人类的感知就像是眼前突然立起了一栋十几层高的楼房。

古龙夭矫地扑击，鳞片擦着山壁发出喀拉喀拉的声响，砂砾一般的碎石哗哗落下，锋利的鳞片在岩壁上刮出了千百道沟壑。强健的肌肉每一次的收缩与舒张，都蕴含着万吨水压机般的恐怖力量……如此庞然的躯体居然真的弹射而起，阴影铺天盖地。没有一个人能面对这种画面依然保持镇定，简直像是一座山压了过来。

龙类震天地咆哮，裂谷中刮起了狂风。祂在半空中猛然张开巨颌，就像真正的蛇类一样，祂的上下颌之间可以张大到超过120度，牙床上巨大的利齿如荆棘般交错。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扑击而起的龙类一口吞下了张起灵和夏弥。

路明非正抱头鼠窜，无意间回头看到这一幕，整个人简直吓得魂飞魄散。

理智告诉他无论是展现君主般力量的张起灵，还是作为大地与山之王的夏弥都没有可能这么轻易就完蛋，但这一幕的表现力委实太惊悚了。

庞然的躯体沉重落地，地面随之震颤。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路明非拉着吴邪冲向岩壁裂开的缝隙。就在他们挤入缝隙的一刹那，空气忽然沉闷，缝隙外出现了一堵“墙”，封闭了外面的世界。两个人回头，手电筒的微光在那“墙”上跳跃，点点赤金色的光芒从嶙峋的鳞片间反射出来。“墙”移动着，巨大而嶙峋的鳞片沙沙地刮着岩石，听得人毛骨悚然……恐怖的动静没有持续太久，几个眨眼的工夫，庞然巨物就消失在黑暗中，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幻觉。

路明非踉跄着走出裂缝，看到一截有一人高的尾巴尖迅速地闪过了转角。

脚步声由远及近，楚子航从后面超过路明非，他用上了冲刺的速度，追击着大蛇。

“等等啊喂……”路明非徒劳地伸手招啊招。

师兄啊师兄，这可不是童话中斗恶龙救公主的浪漫情节。现实是残酷的，你冲上去，多半是给恶龙一口闷了，真正要屠龙恐怕还是得靠公主啊。

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路明非的大脑还处于一片空白的宕机状态。就在他迷茫的瞬间，吴邪已经果断地一把拉住他，几乎是拖着他开始飞奔。

这就不必了吧，哥们儿，咱俩冲上去是送菜好不好。

路明非心底咯噔一下，却见吴邪回过头来，眼中透出坚决，“快！”他催促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门要开了！”

“受伤的野兽总是倾向于回归自己的巢穴。”吴邪语速极快，“我们得赶紧跟上，不能错过这机会！”

路明非豁然醒悟，他远比吴邪了解情况，但后者却比他更敏锐。

吴邪是对的，这里的环境对于龙类和混血种来说都难以生存，古龙别无选择，祂需要通过门返回塔木陀！

虽然小魔鬼说这里的“门”无法正常工作，但古龙是“门”的制作者，祂最有可能懂得如何利用青铜门！

如果他们无法及时跟上“蛇神”，青铜门一旦关闭，所有人就得留在这边了。等再回到塔木陀，那就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一边跑，吴邪一边喊着其他人的名字，很快就得到了回应。

其他人陆续追上来，但路明非的体力迅速告罄，眼前一阵阵发黑，视野开始模糊不清。黑眼镜及时托了他一把，然后直接把他甩到背上，背着他狂奔。

“你们……待会儿，把我放到……门口就好。”路明非断断续续地说，被颠的。

“想什么呢？”胖子在昏暗的环境中准确地对着路明非的方向翻白眼。

路明非苦笑：“你不是已经体验过了吗？怪兽打架的片场我们就是随时会被踩死的小老鼠。”

“但留在这边也不是百分之百安全，你别忘了那些枪手是怎么来的。”吴邪语气平静得出奇，他顿了顿，又道：“你们三个有必胜的把握吗？”

路明非无言以对，只能沉默。

“虽然不像你们一样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但总有我们可以帮上忙的地方。”

路明非张了张嘴，吴邪没有看他，却像是预感到他要说什么一般，抢白道：“陈姨的情况不能再拖，她需要回到塔木陀；闷油瓶的状态不对，我是他的朋友不能放着不管；还有其他人在塔木陀等待……类似的理由，你需要的话，我还可以给出很多。”

说话间，青铜门已经出现在了前方。巨蛇锋利的鳞片的沉重的体重就像是碎石机和压路机一样，将经过的地面碾压得平坦无比，只留下蜿蜒的痕迹，所以众人才能在照明有限的条件下飞速奔跑。

门是开的，但已经不见巨龙和楚子航的身影，只有蜿蜒的痕迹延伸入门内，直抵无尽的黑暗深处。手电筒的光束在那黑暗面前显得微不足道，像是被吞噬了一般。

路明非知道这其实有人帮他们留了个门。他看向路鸣泽，打扮成门童模样的男孩，微笑着正了正自己的黑色小领结，接着优雅地弯下腰，对着路明非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众人冲进巨大的门扉，门扉之内黑暗犹如混沌。

·

熟悉的天旋地转之感袭来。

路明非感觉身体重重地下坠，耳边哗啦一声，随即略带凉意的液体一下子包裹了他。他下意识屏住呼吸，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斑驳的光影，阳光通过水体，在池底摇曳变幻。

地底为什么会有阳光？来不及多想，身体已经本能地调整姿势，路明非四肢灵活地划动着水流，迅速朝水面游去。

他破开水面，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和水池边的男孩来了一个大眼瞪小眼。路鸣泽换了身休闲的打扮，草帽，防晒衣，小马扎，竹编鱼篓，浑身上下都是属于资深钓鱼佬的超绝松弛感。路明非仔细一瞧，这家伙手里可不正抓着一根儿童钓鱼竿呢！

路明非缓缓握紧了拳头，一只手慢慢伸向自己的后颈，从衣领下面摸出了一个……鱼钩。

男孩讨好地朝他笑笑，笑容中满是狡黠和无辜。

混血种当场暴起，一下子就从水里窜上了岸，拎住见势不妙准备逃跑的小混蛋的后衣领，把他夹在了胳膊下。

“死小鬼把谁当鱼钓呢？！！”

路明非摩拳擦掌，准备新账旧账一起算，好好收拾这个臭弟弟。然而整个世界忽然嘈杂起来，他略带迷茫地抬头——眼前人来人往，竟然是一个非常热闹的广场。

他们像是闯入了一个庆典活动的筹备现场。黑色石砖铺展的地面上，穿着浅色麻质长袍的女孩们来来往往。她们步伐轻盈，以青铜面具覆盖面庞，用着路明非听不懂的语言交谈。有的在清扫地面，有的拿着陶罐从广场上分布的水池中取水，有的互相在手臂上画出蛇一般蜿蜒神秘的花纹，还有的人用五颜六色的矿石和鲜花在地面上铺设明艳繁复的图案。她们彼此唱和，手拉手舞蹈，场面热闹非凡，即便语言不通，路明非也能感受到她们一举一动中所流露出来的纯然欣喜。

放眼望去，黑色的广场上已经垒起了数座木质高塔，只待燃起火炬。空气中隐约浮动着檀香和鲜花的气息。神圣庄严的音乐遥遥传来，路明非朝那个方向望去，视线尽头矗立着一座极为巍峨的黑色建筑。

“这是……”路明非无比惊讶，他所身处的广场已经让他十分眼熟，再看到通体纯黑，由巨石搭建，风格宛如神庙一般的建筑，记忆的闸门彻底打开了。

他见过这栋建筑，但那时候它仅是残骸。一半的结构已经坍塌，漫长的时间让建筑物整体沉降倾斜，爬满了藤蔓和青苔。人们只能对着废墟想象它建成时的壮观。

这里是塔木陀，西王母国。

而且是它依然繁荣兴旺的时代！

“到底怎么回事？！”路明非警觉，他放下小魔鬼，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也很轻，似乎生怕惊扰了其他人。

在到处穿着麻制长袍、带着青铜面具的人群中，他和路鸣泽的装束显得格格不入，但没一个人注意到他们。他怀疑这是小魔鬼构建的灵视场景，但一切又和男孩的风格有所不同。

小魔鬼构建的场景中很少有其他人出现，就算有，他们往往也是处于一种静止不动的状态，当着合格的背景板。没有人会去打扰这对兄弟的交谈。

“该怎么用哥哥能理解的话解释呢。”路鸣泽皱了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这里有点像是一个梦境维度，一个极为特殊的尼伯龙根。它可以超越历史与时间存在，对于我们来说，这里是过去的一个切片，对于过去的人来说，这正是他们生活的当下。曾经陈文锦就来过这里，见证了西王母与周穆王的宴会。”

“所以陈文锦当时果然是在做梦——可老大呢？老大为什么会失踪？”

路鸣泽摇头叹气，语气中带着一种老教授面对不听课学生时的无奈：“所以说，这里只是类似梦境而已。只要尼伯龙根的主人想，它也可以变成现实。”

路明非已经惊喜地支棱起来：“那老大现在还有可能在这里喽！”

大概是因为路明非对恺撒的在意溢于言表，小魔鬼不开心地撇撇嘴：“恐怕是呢……不过如果他面对的是真的西王母，哥哥还是做好收尸的准备吧。”

“什么真的西王母，假的西王母……”路明非嘀咕，他觉得小魔鬼的话似有深意。接着，他想起来耶梦加得面对龙化的张起灵说出的名字。

“还有赫卡忒，那又是谁？‘蛇神’的真名么？”路明非的推测并非毫无根据，很多龙类的真名就隐藏在人类的神话中。

赫卡忒是古希腊神话中的万千道路之神，通常与魔法、巫术、鬼魂以及冥界联系在一起，被认为是幽灵和魔法的女神，代表着世界的黑暗面。道路也可以引申为命运，所以这也是一位命运女神，控制着命运的随机性和生活中的偶然事件。

路明非灵光一现，忽然想起了陈文锦讲述的故事，西王母曾经对她说‘我们的道路与命运终将交叉在一起’，莫非西王母就是赫卡忒，或者，她是被“蛇神”控制的人类？

“那条蛇什么也不是。”路鸣泽摇了摇头，看向黑色神庙的方向，语气带着几许漫不经心，“它只是一条徒有龙之形，具备微弱智慧的野兽罢了。耶梦加得误会它因为漫长时间的侵蚀血统劣化而失去了神志，不过能说出赫卡忒这个名字，想来她已经明白了……”

男孩遥遥望着黑塔，目光穿透了有形无形的一切。他神情微动，嘴角微微上扬，却是话锋一转，声音中带着不加掩饰地幸灾乐祸，“哥哥，你得快一点哦，要赶不上了。”

路明非满头雾水：“赶不上什么？”

小魔鬼哼笑一声，不再回答。

“别走！说清楚！”长久以来和小魔鬼打交道的经验让路明非顿时警觉。他伸手捞人，然而男孩灵活地闪过他，路明非徒劳着挥舞着双臂，试图逮住这个小家伙，好好教育他不要做谜语人。但现实的效果看起来就像是两个人在人群中玩老鹰抓小鸡。

两人踩乱了地面上用花瓣铺设的图案，正在用花瓣作画的艺术家看着突然变乱的图案陷入了呆滞，男孩朝她比了个鬼脸，哒哒哒地跑远，清脆的笑声回荡在风中，眨眼就不见了。

“等等！”路明非喊道。

这一声像是按下了某个开关，突然之间他周围安静了下来，人们停止了交谈，只有厚重辉煌的乐音遥遥地从神庙那端传来。一张张青铜面具转向了路明非。面具很厚，根本看不出底下的人脸，眼睛部位也黑洞洞的，甚至让人怀疑面具之下根本是空无一物。但路明非却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道道目光四面八方汇集，像针一样，刺向他这个突然出现在西王母国中的异类存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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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西王母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