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东西,怎么可以让别人碰呢?”路鸣泽那张妖冶如魔鬼的面容上挂着浅浅笑意,目光却如深海般冰冷和不可见底。
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领口一丝不苟打着领带,锃亮的定制意大利皮鞋慢悠悠踩在室内,发出清晰的、可怖的脚步声。
“何况,那家伙只是一条狗。”路鸣泽踱步到零的面前,紧紧盯着她环抱保护自己的双臂,好似一个对猎物虎视眈眈的猎人。
水珠顺着零湿透的头发滴答滴答滑落,她的身体姿态处于戒备状态,但眼里却没有直面魔鬼的惊惧,只有近乎于初生羊羔般的温顺。
“对不起。”零轻声道歉。
“啧,还真是会装乖啊。”路鸣泽忽然扼住她细细的脖子,像坏孩子故意抓玩具一样,猛地把她从浴缸里拎了起来,水花在浴缸周围溅了一地。
她的身体在幽暗光线下简直白得刺目,宛如西伯利亚雪白寂静的冰原。
路鸣泽看起来虽是少年模样,可力气却如魔鬼般骇人。零被他从浴缸直直拎到了卧室墙边,迫使她的后背紧紧贴在冷硬的墙面。
他将零笼罩在自己与墙壁之间,微微俯身逼近零的脸颊,温热均匀的呼吸毫不客气地拂过女孩湿/漉漉的肌肤,同时贪婪地嗅着她身上那股令人心安的北极罂//粟清香。
零没有任何反抗,只是垂着那双冰蓝的眸子,出神地凝望着路鸣泽修长的、具有艺术品般美感的手指。
她在想,如果路鸣泽能一直活着,那么她被这样对待也不是不可以。
她是魔鬼最忠实最虔诚的信徒,不会害怕魔鬼的惩罚,只会害怕魔鬼永远弃她而去。
只要路鸣泽乐意,他用力一捏就能轻易折断零的颈骨。但他五指间的力道却控制得非常微妙,虽然给零足够清晰的压迫感,导致她颈侧脉搏剧烈跳动震颤,却不会真正阻断她的呼吸,威胁到她的性命。
“疼么?”路鸣泽的声音里带着某种慢条斯理的残酷,他高高在上地审视零,指尖在她颈侧狎昵又恶意地摩挲。
零没有回答疼不疼。她只想紧紧抱住路鸣泽,卑微地央求他不要走上亡命之路,但她没有勇气这么做,只能默默按捺内心的冲动。
路鸣泽这人向来阴晴不定,忽而松开手,零因为悬空太久脚底发软,险些没站稳。
零知道路鸣泽不舍得对她下狠手,不管她犯什么错,路鸣泽的惩罚都只是表面吓唬她,从不动真格。
但话又说回来,很多时候她都没搞明白路鸣泽为什么生气,总是莫名其妙地就触到了他的逆鳞。比如她对路边的流浪小猫稍微施舍善意,路鸣泽也会将她的行为判定为犯错。
大概在路鸣泽的概念里,她只是一个完完全全属于他的物件。
“他吻的是这只手背。”路鸣泽喃喃自语着,近乎偏执疯魔地反复擦拭她被芬格尔吻过的手背,直到这一小片肌肤发红得厉害。
紧接着,他轻轻抬起零这只手,用温热柔软的唇瓣、毫无预兆地含住了她的食指吮吸。
零的脑海里顿时被一阵空白占据,她瑟瑟战栗着,奇异的触感从食指瞬间遍布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怔怔的,因为路鸣泽以前从来没有对她做过这样类似于亵//渎的亲密举动。
“你……”零惊诧得欲言又止。
路呜泽静静地望着她,漆黑的眸子里没有了冰冷与暴戾,只有孩童般的、或者幼兽般的无助和脆弱感,甚至还有几分讨好她的意思。
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是这样伪装成可爱的“小海豹”,骗取她的信任和怜爱,骗她订立生死契约。
零的瞳孔有些失焦,她迷迷糊糊地想着,如果她是路鸣泽的妈妈就好了。那样的话,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好好保护他了。
路鸣泽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终于松开她的食指,重新居高临下地对待她:“躺到床上,给你涂药。”
他还专门带了药?零的心情五味杂陈。
“快点,要是留疤变丑了,我可就不要你了。”路鸣泽戏弄她。
零把脸埋在蓬松的枕头里,她闭着眼,无法预测对方下一步动作。
路鸣泽涂药的时候非常专注,仿佛在修缮一件珍贵文物。他的动作不算太温柔,甚至故意研磨那些伤口边缘的敏/感肌肤。
清凉的药膏游走在零密密麻麻的伤口上,东一处西一处地点涂,毫无规律可循,好几次都让她没有防备地浑身一颤。
零能感觉到路鸣泽的呼吸很近,却不知道自己的肌肤因为过于羞赧而泛起淡淡粉红,像刚刚蒸熟的虾米。
“真乖。”路鸣泽的唇角无声弯起,低低的声音里压抑着无尽占有欲。
等到药物全部涂完,零竟有一种比战斗结束后还要筋疲力尽的虚脱感,整个人彻底成了松掉的弦,软软散散地陷在床褥里。
路鸣泽已经悄无声息离开了,一切都像梦一样迷离。但她身上那些涂过药的痕印却又证实,这不是梦境。
*
“女皇大人终于洗完澡了,快来吃点东西!这些菜做得真不错!”酒店餐厅里,芬格尔正在狼吞虎咽疯狂进食,仿佛被关了十年饿牢。
因为海地小分队临时决定开会讨论接下来的行动安排,所以零穿着白睡裙,披散着吹了个半干的金发,踩着拖鞋就赶来了。
她与芬格尔面对面坐着,拿起一杯热柠檬水小口啜饮,倒是没什么胃口吃东西。
“零专员。”卢克坐在芬格尔旁边,朝她点头致意,礼貌又有些疏离。
“直接叫我零就好。”
侍者为零陆续端上刚做好的食物,洁白的瓷盘里摆满了各类当地特色海鲜,饱满多肉的虾蟹、鲜嫩少刺的海鱼、点缀着的甜红椒、芭蕉片和香草碎……色香味俱全,却没有一道菜成功勾起零的食欲。
陈墨瞳看了眼优雅用餐的零,又看了眼吃相豪放邋遢的芬格尔和路明非,不禁扶额:“饿死鬼投胎啊你俩!别吃噎着了。”
路明非在芬格尔抵达前已经吃过晚餐,但作为好兄弟,责无旁贷再陪一餐,两人吃得不亦乐乎,面前很快就堆起了一座虾蟹壳小山。
“卢克兄弟,你也再吃点?”芬格尔自来熟地揽着卢克的宽肩:“她们女孩子怕长胖吃得少,你怕啥,放开了吃!”
“你们吃,我已经饱了。”卢克说话一板一眼的,与谁都保持一些距离。他切入正题,开始与众人讨论工作任务——
“罗格里德斯家族想要获取龙骨,通过龙骨植入保障他们大家长的长生不死。这只是一本古籍中的秘闻,至于龙骨是否真的能让人永生,谁也不知道、谁也不能断言。”
“这块龙骨绝不可落入他们手中,一旦进行龙骨与人体的融合,将会对人类基因伦理造成不可逆的负面影响。所以我们必须赶在罗格里德斯家族的科考人员之前找到龙骨,并带回卡塞尔学院研究。”
“此外,学院还监测到在海地首府太子港有龙类的心跳,说明海地这里藏着的极有可能不是一块龙骨,而是一条活着的龙。如果能确定是龙,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屠龙,以免它对世界造成毁灭性破坏。”
“我已经为大家准备好所有执行任务的装备,包括枪支、急救包、深潜器、声呐阵列、抗压防护服………”
卢克就是团队里最操心的老妈子,行动还没正式开始,就把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若是苏恩曦和酒德麻衣两位专业奶妈听到了卢克的行程安排,都得自愧不如。
“专业!”陈墨瞳在卢克语毕后,啪啪为他鼓掌:“不愧是咱们小分队的队长!”
而此时,芬格尔已经风卷残云般扫荡了他那份丰富的晚餐,但野猪般的食量并未得到百分之百满足。他意犹未尽地盯着零那份几乎没怎么动的海鲜:“女皇大人,您还吃么?不吃的话,能不能…”
“可是这些食物被我的餐具碰过,已经脏了。你还觉得饿的话,可以再点一份,反正是学院支付所有费用。”
零心不在焉地用叉子拨弄餐盘里的小番茄,言下之意是她虽然不想吃了,但也不想让芬格尔吃她的剩菜。
芬格尔却不以为然,大大咧咧地从零的餐盘里夹走美食,边吃边含糊不清地恭维:“哪里脏了,我就爱吃女皇大人吃剩的!再点一份多浪费粮食!”
路明非嘴角抽了抽,满脸黑线:“变/态啊…芬狗你越来越像个猥琐大叔了!”
“什么猥琐大叔!明明是英俊帅哥!”芬格尔还记着零说他胡子拉碴的事儿,骄傲地摸着下巴看向零:“我洗完澡有刮胡子哦,是不是帅到你了?想当年,哥也是卡塞尔学院校草!”
这家伙邋遢粗糙惯了,偶尔把自己收拾整齐,倒也确实能依稀分辨出当年的校草风采,颜值身材都没得挑,是个货真价实的大帅哥。
只可惜,这位大帅哥几乎十天里有九天都是流浪汉的状态,只有偶尔一天看起来还像个正经人。
“喂喂,那是你给自己做票评的校草吧?”陈墨瞳无情打击:“连你都能评上校草的话,那路明非就是卡塞尔学院校花了。”
路明非无辜躺枪,惨兮兮投降:“师姐,补药嬷我哇!”
三个人无厘头的对话,让淡漠的卢克、和高冷的零都忍不住泛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