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红堡的玫瑰园里,玛格娜正踮着脚去够最高处的白玫瑰。她银白的长发像月光织就的瀑布,随着动作在晨雾中轻晃,异瞳里流转着紫水晶与翡翠交织的光。身后突然传来姐姐雷妮拉的笑声:"玛格娜你又在偷摘母亲的花?"
??玛格娜转身时差点被花刺勾住裙摆,幸亏雷妮拉眼疾手快抓住她后领。雷妮拉已经出落得如同朝阳般耀眼,发间别着珍珠发卡,裙摆上绣着龙纹。玛格娜却总爱穿男孩的亚麻布短衣,此刻正把偷摘的玫瑰往怀里藏:"才不是偷!我要给母亲做药枕,学士说能安神。"
??"那你该让女仆来摘。"雷妮拉戳了戳她额头,"瞧瞧你的手,又弄脏了。"玛格娜满不在乎地甩了甩沾着泥土的手指,突然指向天空:"叙拉克斯!"雷妮拉立刻转身,果见她的小龙在云层间盘旋,阳光在红色鳞片上跳跃。玛格娜趁机把玫瑰塞进姐姐口袋,撒腿就跑。
??"站住!"雷妮拉追了两步又笑出声,"你这小骗子!"她摸出玫瑰时,花瓣间夹着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给母亲的礼物,雷妮拉代劳。"
??玛格娜的裙摆扫过红堡长廊的马赛克地砖时,总带着君临城清晨的露水气息。这个刚满六岁的银发女孩像只不安分的知更鸟,她的亚麻布男孩短衣下藏着绣着鸢尾花花纹的衬裙——那是艾玛王后亲手缝制的,针脚里还残留着薰衣草香。
??"小怪物又要去当你的圣母了?"戴蒙的声音从螺旋楼梯阴影里飘出来,暗黑姐妹的剑鞘磕在石壁上发出清脆声响。玛格娜转身时,银白色发辫扫过他的镀金护手,这个总爱捉弄她的叔叔正用匕首削着苹果,果肉在晨光里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我要去跳蚤窝分发食物。"玛格娜踮起脚尖去够他手里的苹果,却被戴蒙突然举高,"雷妮拉说你又把丝绸街的妓女带到金袍子大营了。
??戴蒙挑眉一笑,突然把苹果塞进她嘴里,果皮的酸涩混着果肉的清甜在舌尖炸开:"替我问候那些穷鬼,就说跳蚤窝之主的钱袋永远为他们敞开。"他的手指划过她左眼的翡翠色虹膜,"但下次再穿着这身破布乱跑,我就把你绑在科拉克休爪子上飞三圈。"
??玛格娜给戴蒙扮了一个鬼脸后转身离开,此时红堡外的君临城正从雾霭中苏醒。玛格娜蹲在跳蚤窝巷口,看着四五个衣衫褴褛的孩子分食她带来的硬奶酪和面包。
??"公主殿下,"卖鱼妇用围裙擦着手跑过来,怀里抱着个裹着襁褓的婴儿,面带为难的说道:"能请您摸摸这孩子吗?他出生时脐带绕颈,希望你能为他赐福.……"
??玛格娜看着婴儿如此瘦小,就掏出钱袋拿出三个金龙来当做给这个孩子的祝福,她刚碰到婴儿皱巴巴的小手,身后突然传来骚动。三个醉醺醺的金袍子正撕扯着一个年轻女孩的衣襟,酒气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放开她!"玛格娜抽出腰上的龙晶匕首,她的龙晶匕首在晨雾中划出一道银弧。醉醺醺的金袍子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刺耳的笑声。"小杂种想英雄救美?"
??为首的那个独眼士兵甩开女孩,摇摇晃晃逼近,酒气熏得玛格娜反胃。她还记得戴蒙教她的突刺动作——手肘夹紧,手腕翻转,匕首要像蛇信般快准狠。
??当刀锋没入对方咽喉时,温热的血溅在她亚麻布短衣上。独眼士兵捂着脖子跪倒,喉间发出破风箱般的声响。另外两个金袍子酒醒了大半,抽出佩剑的瞬间,暗黑姐妹的寒光已经掠过玛格娜发梢。戴蒙的黑靴踩过满地污水,剑尖挑起第二个士兵的下巴:"我的人也敢碰?"
??血珠顺着剑锋滴落,在玛格娜脚边绽开红梅。第三个士兵想逃,却被戴蒙拽着头发拖回来,剑锋从肋骨间精准刺入心脏。巷子里突然安静得能听见远处港口的鸥鸣。玛格娜攥着龙晶匕首的手在发抖,龙晶匕首还在往下滴血。墙角的女孩突然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撕扯着胸前破碎的衣襟。
??"吵死了。"戴蒙转身时,暗黑姐妹的剑鞘扫过玛格娜膝盖。他突然掐住女孩下巴,强迫她看向玛格娜:"记住这张脸,下次再被人扒光衣服时,指望圣母不如指望这位银发小恶魔。"女孩恐惧的抽泣声中,戴蒙把沾血的手帕塞进玛格娜掌心:"擦干净,你母亲该心疼了。"
??红堡的阳光此刻正斜斜照进王座厅。韦赛里斯的龙纹披风在铁王座上投下巨大阴影,玛格娜躲在挂毯后,看见父亲的手指反复摩挲铁王座的扶手。"你纵容她杀人!"韦赛里斯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她才六岁!"
??戴蒙倚着青铜龙柱,匕首在指间转出残影:"当年我十岁时,不也亲手割了偷猎雄鹿的猎人的喉咙?"他突然逼近王座,"而且您该感谢我,跳蚤窝的老鼠们正把玛格娜当救星传颂呢。"
??韦赛里斯霍然起身,王冠上的红宝石晃得玛格娜眼花。"够了!"他转向首相奥托,"派人把都城守备队清洗一遍,还有......"国王的目光扫过挂毯边缘,"关于梅葛转世的谣言,必须立刻遏止。"
??奥托的的眼神闪过冷光:"陛下,臣以为该让玛格娜公主接受更严格的教导。圣女院的修女们......"
??"不行!"韦赛里斯拍响扶手,扶手发出金属哀鸣,"她是坦格利安,永远都是!"
??玛格娜贴着冰凉的石墙后退,绣着鸢尾花的衬裙擦过墙缝里的青苔。走廊尽头的玫瑰园飘来晨雾,她忽然想起母亲给她讲娜梅莉亚女王故事说过的话:真正的战士要学会三件事——承受、战斗、活下去。可是为什么,当她握着染血的匕首时,会想起传说梅葛八岁时杀死的那匹马?
??那天夜里,玛格娜偷偷溜进龙穴。叙拉克斯的鼾声震得岩壁簌簌落灰,她把脸埋进温热的龙鳞间,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与龙翼的扇动声渐渐重合。月光从穹顶缝隙漏下来,照在她沾满血渍的亚麻布短衣上,像极了雷妮拉裙摆上的龙纹。
??"小怪物在哭鼻子?"戴蒙的声音惊飞了蝙蝠。他手里提着酒壶,暗黑姐妹的剑鞘在火光里泛着暗红,"要我说,你该骄傲。梅葛八岁杀马,你六岁杀人,青出于蓝啊。"
??玛格娜突然抓起龙晶匕首抵住他咽喉。戴蒙非但不躲,反而笑着凑近:"很好,就这样。下次有人想伤害你在乎的人,就用这把刀割开他们的喉咙。"他的手指抚过她颤抖的手背,"记住,慈悲是弱者的武器——但若是为了保护羔羊,圣母也该学会利爪。"
??酒气混着龙焰的硫磺味里,玛格娜忽然看清戴蒙眼底的血色。那不是愤怒,也不是戏谑,而是某种古老而危险的东西,像被封印在龙石岛深处的岩浆。她慢慢放下匕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我不想成为梅葛。"
??戴蒙仰头灌了口酒,喉结滚动时映出跳动的龙焰:"没人能成为梅葛,就像没人能成为伊耿。但你可以成为玛格娜·坦格利安——跳蚤窝的圣母,龙焰的守护者,或者......"他突然贴近她耳畔,"弑亲者的恶魔。"
??当晨雾再次笼罩红堡时,玛格娜在玫瑰园发现了新的白玫瑰。这次她没有踮脚去够,而是抽出龙晶匕首割下花茎。带刺的枝条划破脸颊,鲜血滴在花苞上,像是给苍白的花瓣染上胭脂。她忽然想起那个被救的女孩,想起戴蒙说的"利爪",想起母后针脚里的薰衣草香。
??也许真正的战士,确实需要学会三件事。但此刻,玛格娜只知道自己的裙摆依然沾着君临城的露水,而她的异瞳里,紫水晶与翡翠的光芒正在慢慢变得浑浊——像被鲜血稀释的晨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