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伦堡的阴影笼罩着每一个角落。科利斯·瓦列利安的舰队在黑水湾掀起白沫,戴蒙王子的雇佣军则在蟹爪半岛秣马厉兵。杰赫里斯国王的病床前,玛格娜趴在杰赫里斯国王的膝盖上,听维耿用平板的语调念《魔法与历史》,杰赫里斯国王咳嗽着抓住儿子的手:"你说大议会真的能平息这场风暴吗?"
??"就像您当年发誓铁王座将永世保护和捍卫教会,换取仅存的教团武装成员放下武器和教会交出审判权。使教会与王室的对抗得以和平结束,平息七国纷争。"维耿的黄金面具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但这次需要更锋利的刀刃。"
??老国王听完后渐渐气息平息了下来,他的手总在抚摸玛格娜的头发,仿佛要把她揉进记忆里的某个影子。当维耿讲到"龙焰能焚尽谎言"时,玛格娜突然咬住他的袖口:"那曾祖父为什么总说谎?"
??维耿的黄金面具仿佛有了裂痕。杰赫里斯国王在睡梦中呓语:"阿莱莎,别离开我..."玛格娜的小拳头攥紧维耿的衣角,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你知道吗?巨龙的火焰来自这里。"他将孩子的小手按在自己胸口,"但人类的火焰在这里。"他又指指她的心口。
??维耿的声音像蛇信子般嘶嘶作响,"你要有一把能握住自己命运的剑,但握剑的手要够稳才行。"他修长的手指继续翻着泛黄的书页,维耿的读书声在玛格娜听来像龙语童谣,她的异瞳在烛光下泛起朦胧的微光,随后慢慢的闭上眼进入梦乡。
??雷妮丝和科利斯站在赫伦堡的塔楼下,科利斯抱着兰娜尔,而七岁的兰尼诺正笨拙地整理自己的衣服让自己看起来更显精神。"母亲,为什么韦赛里斯表舅当年能骑贝勒里恩?"银发少年的紫眸映着烛火微弱的光芒。雷妮丝握紧拳头,指尖泛白:"因为他们需要一个能驾驭火焰的男人。”
??赫伦堡的黑色塔楼吞下最后一抹夕阳。韦赛里斯牵着雷妮拉的手穿过铁卫列阵,艾玛王后的肩头在暮色中微微颤抖,雷妮拉将自己的小手握住艾玛微凉的手掌,小声安抚道:"别怕,母亲,父亲会赢的。"
??投票结果揭晓时,赫伦堡的渡鸦惊飞而起。韦赛里斯单膝跪地接过龙石岛亲王的徽章,身穿坚硬银甲的雷妮丝公主看此情景她的心宛若碎成冰棱。科利斯伯爵的舰队在黑水湾转向潮头岛,戴蒙亲王的雇佣军则消失在蟹爪半岛的迷雾中。
??维耿合上书本的声响惊醒了玛格娜。她揉着眼睛看向窗外,赫伦堡的尖塔在暮色中宛如巨龙獠牙。远处传来渡鸦的啼叫,带着大议会最新的消息——韦赛里斯以压倒性优势胜出。
??"父亲赢了!"雷妮拉冲进房间,珍珠发卡随着奔跑晃动。她拽起妹妹的手转圈,裙摆扫落了桌上的蜜饯罐子。玛格娜却盯着滚落的糖渍蜜饯发呆,突然冒出一句:"叔公说赢了要吃糖。"
??维耿弯腰捡起一颗蜜饯塞进玛格娜嘴里:"记住这个味道。等你长大了,就会发现为什么他们会如此渴望权力,权力的滋味比这甜得多。"
??红堡的日子在时间中流逝。玛格娜的小床被搬进国王寝宫,就摆在绘有征服者伊耿的挂毯下。每当杰赫里斯国王神志不清时,就会指着挂毯喃喃自语:"看啊,阿莱莎,那是你曾祖父......"
??杰赫里斯国王最后的两年像褪色的挂毯。玛格娜总是抱着一颗孵化不了的龙蛋在红堡长廊奔跑时,总听见曾祖父在呼唤“阿莱莎”"塞妮拉",阿莉森·海塔尔女官的鞋子踏过石板路,她的影子总与杰赫里斯国王的阴影重叠。
??雷妮拉开始教妹妹识字,却发现玛格娜早已能读懂古籍上的瓦雷利亚语。小公主气鼓鼓地扔下羽毛笔:"不公平!我学了这么久,你偷看就会了!"玛格娜只是眨着异瞳,一脸天真的说:"维耿叔公教的。"
??自从玛格娜的小床搬到杰赫里斯国王寝宫,艾玛都是彻夜难眠。她夜晚都会站在寝宫外,听着里面传来杰赫里斯国王的呓语和阿莉森的柔声安抚,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韦赛里斯从身后抱住妻子,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再等等,祖父时日无多了......"
??红堡的岁月在杰赫里斯国王的呓语中流逝。玛格娜的小床渐渐容不下她变长的双腿,伊耿历103年的初雪飘落时,最后的时刻来得突然又平静。玛格娜正在为杰赫里斯国王朗读《非自然演化史》,稚嫩的嗓音在空旷的寝宫里回荡。老国王浑浊的紫眸突然清明,他抚摸着曾孙女的银发,说出了此生最后一句话:"对不起...我的小月亮......"
??当众人冲进寝宫时,正看见玛格娜用小手捂住杰赫里斯国王的眼睛。"曾祖父睡着了。"玛格娜回头笑,银发上落着窗外飘进来的几片雪花,"他要带亚莉珊曾祖母去看龙。"
??龙穴的火光映红了君临的夜空。玛格娜站在韦赛里斯身边,看着杰赫里斯国王与亚莉珊王后的骨灰混合,深埋于龙石岛地下。戴蒙的冷笑在风中飘散:"老糊涂终于去见他的阿莱莎了。"
??维耿站在阴影里,黄金面具映着玛格娜的倒影。龙焰将血色残阳撕成碎片。过了几天韦赛里斯的加冕礼将在龙穴举行,雷妮拉正往玛格娜的头发里别着发饰,艾玛王后将玛格娜抱进怀里,仿佛要把玛格娜揉进她的怀里,眼泪也滴在玛格娜的银白色的长发里。
??"该走了。"韦赛里斯伸出手,玛格娜却跑向维耿。维耿递给她一袋蜜饯,蜜饯袋子上还绑着一条褪色的蓝色丝带,黄金面具后的维耿眼神复杂难辨:"学城的门永远开着,记住,知识是双刃剑,即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他的身影消失在长廊的黑暗中,从此再未踏足君临。在这世间,再无他牵挂之人,也无牵挂他之人。
??玛格娜将褪色的蓝色丝带收起来,舔着蜜饯,看维耿的背影消失在长廊尽头。戴蒙的嘲笑声从远处传来:"小圣母,要去给七神点蜡烛吗?"玛格娜龇牙咧嘴地学龙吼,戴蒙大笑:"这才像坦格利安!"
??戴蒙骑上刚驯服的血虫科拉克休在云层间若隐若现,龙焰点燃了天空,宛如朝霞。艾玛王后的手搭在玛格娜肩上,指节依然泛着青白。
??"母亲,"玛格娜突然问,"曾祖父为什么总认错人?"艾玛沉默许久,轻声说:"因为他太爱那些离开的人了。"
??玛格娜似懂非懂地点头,她的小手摸向颈间新挂的七芒星项链,那是维耿放在蜜饯袋子里真正最后的离别礼物,玛格娜攥着项链,异瞳倒映着天空的熊熊龙焰。左眼的翡翠绿与右眼的紫罗兰在火光中交织,宛如坦格利安家族命运的双色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