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穴的灰烬扑在玛格娜脸上时,她想起母亲艾玛的手曾那样温柔地抚过她发顶。叙拉克斯的龙焰舔舐着柴堆,将艾玛的裹尸布还有弟弟贝尔隆裹着襁褓的尸体吞入火海。
??玛格娜的指尖被龙焰烤得发烫。灰烬像黑色的雪片掠过掌心,她机械地向前抓了抓,仿佛这样就能留住母亲最后一丝温度,那些灰烬如同破碎的梦,从她指缝间簌簌滑落,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一部分,也随着母亲和弟弟,在这龙焰中永远地消逝了。
??"玛格娜,节哀……。"兰尼诺的声音裹着颤抖,他小心翼翼的将披风拉过她的头顶,兰娜尔走上前握住玛格娜沾满灰烬的手,身后的雷妮丝和科利斯看到自己的儿子和女儿都站在失去母亲的玛格娜身边,也是心有不忍,毕竟此时的玛格娜只是一个失去母亲和弟弟的可怜孩子。
??而身为长女的雷妮拉没办法和他们在一起,她站在韦赛里斯身边,脊背挺得像柄剑,可玛格娜看得见她后颈绷紧的青筋。
??一旁的兰娜尔手指在玛格娜的掌心沁出汗来,而她的目光却始终胶着在雷妮拉微微颤抖的肩头,苍白的脸在龙焰映照下忽明忽暗,眼眶通红却硬撑着不落泪,那个总把她护在身后的姐姐,此刻正独自吞咽着整个红堡的阴影。
??母亲临终前的话突然在耳畔炸响:"别变成梅葛,保护好雷妮拉......"玛格娜对着灰烬呢喃的重复这句话,指尖忽然被兰娜尔攥得生疼。她这才惊觉自己的指甲已掐进掌心,渗出的血珠混着飘散的骨灰,在裙角晕开暗红的花。
??玛格娜转身抱住兰娜尔,却看见戴蒙靠在龙穴拱门处,正用匕首削着指甲。他银金的长发在热浪中纹丝不动,嘴角挂着嘲讽的笑。
??自艾玛王后去世后,红堡就像被一块沉重的阴霾笼罩。韦赛里斯整日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侍从们时常能听到他压抑的叹息声。宫廷上下,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生怕触碰到这根敏感的神经。
??整个红堡都在哭丧,然而,戴蒙却像是个置身事外的局外人。韦赛里斯压抑的啜泣声从王座厅传来,玛格娜躲在梁柱后看见韦赛里斯的金冠歪在一边,整个人疲惫不堪。
??当那个告密的金袍军小队长跪在铁王座前时,他枯槁的手指正死死攥着张沾酒渍的羊皮纸,玛格娜瞥见"丝绸街妓院"和"一日王储"的字样在烛火下狰狞地扭曲。
??韦赛里斯正把颤抖的指尖按在铁王座豁口——传闻那里留着梅葛王的血迹,此刻正被韦赛里斯国王的指腹摩挲出细微声响。
??当戴蒙被强行带过来时浑身上下都带着多恩红酒的味道,彩窗的圣光把铁王座劈成两半时,玛格娜第一次听见韦赛里斯吼得这么撕心裂肺。"你竟敢如此羞辱我的儿子!"
??韦赛里斯将羊皮纸扔到戴蒙身上,他的咆哮震得王座厅穹顶簌簌落灰。玛格娜突然看清了他下巴上新冒的胡茬。原来国王也是会忘记刮脸的,这个发现比戴蒙的背叛更令她心颤。
??面对韦赛里斯的质问,戴蒙先是愣了一下,看了眼那张羊皮纸,随后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算是默认了此事。他的大笑中混着浓烈的红酒味:"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怎么,亲爱的哥哥?你以为我会为那个早夭的婴儿哭泣?"
??韦赛里斯听完,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脖颈上青筋暴起,愤怒地将手中的酒杯狠狠砸向墙壁。“你怎么敢!”韦赛里斯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戴蒙勾起嘴角看着韦赛里斯继续说道:“看看你整天被一帮大臣牵着鼻子走,早就失去了坦格利安家族该有的血性,七神把你的妻子和儿子都带走,也是看不惯你像山羊一样任人宰割的样子吧。”戴蒙的银发在圣光的映照下泛着血光,暗黑姐妹的剑锋正抵住韦赛里斯的咽喉。
??"杀了我吧。"这时韦赛里斯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这样你就能成为踩着亲哥哥尸体登上王座的戴蒙一世。"玛格娜紧握腰上的龙晶匕首,只要戴蒙有一点动作她就立刻攻击他,过了许久她看见戴蒙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却在最后关头猛地收剑。
??“你回符石城去,滚回到你妻子雷娅.罗伊斯身边!”韦赛里斯指着戴蒙,语气冰冷得如同寒冬的冰霜。
??戴蒙冷笑一声,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脚步,目光落在躲在梁柱后的玛格娜身上,阴阳怪气地说:“小怪物的异瞳,和咱们母亲阿莱莎简直一模一样。你呀,和我们的父亲贝尔隆、杰赫里斯祖父,还有亚莉珊祖母没什么两样,不就是把玛格娜当成母亲的替身!”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那潇洒的背影仿佛在向韦赛里斯宣告他的不屑。
??玛格娜站在原地,清楚地听见韦赛里斯的指节重重叩击铁王座的声音。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斜射进来,在韦赛里斯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你认为我当她是母亲的替身?"
??看着戴蒙早已离去的身影,韦赛里斯的声音带着哽咽,“她不是母亲的影子!”他提高音量,试图反驳,"她是艾玛和我的女儿,是...…是我仅剩的,能触摸到过去的纽带。"
??韦赛里斯的思绪飘回到母亲阿莱莎临终前,她紧紧拉着自己的手,气息微弱却又无比坚定地说:“韦赛里斯,要保护好弟弟……”
??这么多年,他一直铭记着母亲的嘱托,即便戴蒙时常闯祸,他也总是选择包容。可这一次,戴蒙的所作所为,彻底伤透了他的心,如同锋利的匕首,狠狠刺进他的胸膛。
??彩绘玻璃的光斑在他苍白的脸上游移,在梁柱后的玛格娜把自己的身子蜷缩起来,那个总抱着她看海的韦赛里斯,那个总会给她讲睡前故事的韦赛里斯,此刻却像被抽去脊梁的巨龙,瘫坐在铁王座上。
??处理完妻儿的丧事,韦赛里斯一刻也没有耽搁,着手解决王位继承这个棘手的问题。他力排众议,不顾杰赫里斯国王在征服历92年的裁定,以及征服历101年大议会的先例,在伊耿历105年,正式册封女儿雷妮拉为法定继承人,并授予她龙石岛公主的称号。
??册封雷妮拉为继承人的那天,玛格娜站在人群里看着姐姐坐在铁王座台阶上。阳光穿过王座厅的穹顶,在雷妮拉银金的头发上镀了层金边。数百位领主身着盛装,依次单膝跪地,以荣誉起誓,向雷妮拉表达忠诚,承诺将来会维护她的权利。
??玛格娜攥紧拳头,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血痕。她知道雷妮拉此刻最需要的不是这些虚礼,而是母亲的怀抱。
??"我会长出龙翼的,"她在心里对台上的雷妮拉发誓,"把那些想吃掉你的黑影都烧成灰。"玛格娜转身,突然发现戴蒙站在廊柱后,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他身边的梅莎丽亚穿着低开领的裙装,金发间插着朵猩红的龙舌兰,小腹微微隆起。
??后来发生的事情像场荒唐的默剧,当天夜里,玛格娜被粗鲁的摇晃惊醒。戴蒙的黑甲蹭得她脸颊生疼,月光里,戴蒙的脸像被啃噬的龙首石,身上还散发着青亮岛金色葡萄酒的气味。
??"要不要跟叔叔私奔?小怪物。"戴蒙皮革护腕下的脉搏贴着她的腰,让她想起去年被他按在训练场沙地上时闻到的铁锈味。
??"小怪物倒是沉了不少,"戴蒙的调笑混着科拉克休升空时的气流,"该不会偷吃了雷妮拉的蛋糕?"玛格娜死死咬住他肩甲缝隙,直到血腥味在舌尖漫开。
??龙石岛的海风裹着盐粒扑面而来时,玛格娜正蜷缩在科拉克休的龙鞍里。梅莎丽亚的金发被风吹成狂乱的云,她回头时,隆起的腹部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别担心,亲爱的。"她的声音像丝绸摩擦匕首,"戴蒙只是想给你父亲一点教训。"
??玛格娜盯着戴蒙腰间晃动的龙蛋,那是贝尔隆的绿龙蛋。玛格娜气得浑身发抖,大声骂道:"偷蛋贼!"她扑过去,碰触到龙蛋的一瞬间却被戴蒙反手甩到龙鞍边缘。
??戴蒙嘴角挂着嘲讽的笑:“你弟弟都没了,这龙蛋留着也是浪费,不如给我未来的孩子。”科拉克休发出警告的嘶鸣,龙翼拍起的气流将她的银发扯得乱飞。
??三人骑着科拉克休降落在龙石岛。一踏上这片土地,玛格娜就感到一种久违的安全感。龙石岛是她的出生地,比起繁华却充满勾心斗角的君临,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让她倍感亲切,仿佛是久别重逢的老友。
??玛格娜盯着戴蒙,冷冷地说:“你这么做,父亲肯定会愤怒的。”戴蒙满不在乎地大笑起来:“我就是要让他知道,我不满他的决定!”
??戴蒙俯下身看着玛格娜,手指轻抚玛格娜的眼眶,“你真以为那天我会不知道你躲在梁柱后面?现在知道了吧,你和我一样都是活在我母亲阿莱莎影子里的怪物。”
??说着,戴蒙把暗黑姐妹的剑柄塞进玛格娜手里,戏谑地说:“不是想当女战士吗?那就来打败我吧。”玛格娜抬头,终于看清戴蒙眼中的戏谑——那是看猎物垂死挣扎的神情。
??玛格娜握紧剑柄,用戴蒙的一贯作风毫不留情说道:“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和那些逗人发笑的弄臣有什么区别?简直可怜至极!”
??戴蒙被这话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沉默片刻后,突然又把玛格娜扛在肩头,朝着龙山的方向走去。梅莎丽亚在身后笑着喊道:“别让她被龙吃了,亲爱的!”玛格娜在戴蒙肩头拼命挣扎,拳头如雨点般砸在他的后背上,可戴蒙却像没事人一样,大步向前。
??来到龙山脚下,晨雾正从海面缓缓漫上来,给龙山披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戴蒙把玛格娜扔在布满青苔的石阶上,他用剑尖挑起玛格娜的下巴,“想拿回龙蛋?我给你一次机会,自己爬上去,去跟沃米索尔讨价还价吧,它最爱吃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小点心,这头老龙的怒火,连它曾经的主人你的曾祖父杰赫里斯国王都曾畏惧,要是你能驯服它,龙蛋就还给你,要是被龙焰烧成焦炭,我就告诉韦赛里斯,你去找艾玛王后的鬼魂了。”
??玛格娜咬紧牙关,看着戴蒙,坚定地说:“要是我驯服了沃米索尔,你就得把绿龙蛋还我!要是我死了,请你不要伤害雷妮拉!”说完,她深吸一口气,开始攀爬陡峭的山崖。耳边传来科拉克休在头顶盘旋的声音,龙翼拍打声如同闷雷,震得她耳膜发疼。
??攀爬龙山时,玛格娜的指甲缝里渗满鲜血。岩壁上的岩石像剃刀,每一步都可能让她坠入深渊。戴蒙的声音在上空响起,带着金属的冷硬:"害怕了?现在回去还来得及。"玛格娜没有回头。她的掌心还残留着贝尔隆龙蛋的温度,那是她与弟弟最后的联结。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玛格娜终于登上了龙山最高处的火山洞穴。眼前,沃米索尔的巢穴赫然出现,老龙正躺在巢穴里沉睡,鼾声如雷。这头青铜色巨龙的鳞片在晨光下泛着金属光泽,脊背上的倒刺如同铁铸的城垛,巨大的翼膜收拢在身侧,仿佛随时准备腾空而起。
??玛格娜记得沃米索尔是杰赫里斯国王最亲密的伙伴,人称“青铜之怒”,它的体型仅次于瓦格哈尔,杰赫里斯国王常常骑着它与妻子亚莉珊以及她的母龙银翼一起到七国各处旅行,也曾与杰赫里斯国王和他的两个儿子伊蒙、贝尔隆一起焚毁了多恩舰队,创造了坦格利安王朝战争史的一个零死伤的奇迹,是所有龙中第二大的存在。
??玛格娜只见过沃米索尔两次,一次是在贝尔隆的葬礼,最后一次是在杰赫里斯国王的葬礼,在杰赫里斯国王去世后,沃米索尔就再也没有新的主人,此后在龙山最高处的冒烟火山洞穴中居住。
??此刻这头传说中的巨龙正在沉睡,鼻息掀起的气流让她的银发猎猎作响。玛格娜贴着石壁缓缓挪动,冒烟的火山洞穴灼热难当,她的脚掌都感觉要被烫伤。
??玛格娜知道自己不能放弃,她已无路可退,绝不回头,她咬着嘴唇忍受这种灼热感继续向前,当她终于看见沃米索尔的头颅时,心脏几乎停止跳动,那熔金般的瞳孔此刻正倒映着玛格娜渺小的身影。
??"你好。"玛格娜用高级瓦雷利亚语问候,声音在颤抖中带着倔强,"我叫玛格娜·坦格利安,是杰赫里斯的曾孙女。"
??巨龙的尾巴突然扫过巢穴,带起的气流将玛格娜掀翻在地。她在满地的碎骨间翻滚,膝盖被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当沃米索尔将头颅压下来时,她闻到了铁锈与海盐混合的气息。
??"我不是来挑战你的。"玛格娜用染血的手指触碰龙鼻,"我只是需要你的力量。"沃米索尔突然张开巨口,龙焰在喉间闪烁。玛格娜却在这炽热的气息中嗅到了悲伤,这头曾翱翔七国的巨龙,此刻竟像被锁在龙山的囚徒。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龙颈处时,沃米索尔的瞳孔突然收缩,玛格娜以为会迎来龙焰的吞噬,却见老龙缓缓低下头,将脖颈凑近她。当她的手掌完全触碰到龙鳞时,一股电流般的震颤传遍全身——那是岁月沉淀的力量,是历经百战的荣耀,也是被遗忘的孤独。
??玛格娜仿佛看见杰赫里斯国王骑在龙背上与亚莉珊王后的银翼并肩飞行的场景,听见他们在龙焰中对唱的瓦雷利□□歌。那些画面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古老的战士啊,你在等什么人吗?"玛格娜的高级瓦雷利亚语仿佛摇篮曲般轻声呼唤,声音在颤抖中带着某种韵律。伸手抚摸龙颈的褶皱。沃米索尔喉咙深处滚出低沉的轰鸣,像是回应,又像是叹息。
??"原来你也在等我。”沃米索尔的鳞片比玛格娜想象中温暖,像晒了一整天太阳的石头。掌心传来的震颤让她想起母亲临终时抽搐的手指。沃米索尔喉咙深处滚动的轰鸣像极了艾玛王后未能说出口的遗言,玛格娜突然很想把脸颊埋进这具巨大的躯体大哭一场。
??玛格娜咬着牙往上爬,她手脚并用爬上龙背,攀上龙背的过程像在刀山上打滚,玛格娜感觉大腿内侧的皮肉黏在了鳞片上,本就受创的膝盖和手掌被龙鳞割得更加鲜血淋漓,鲜血渗进龙鳞的纹路,剧痛中她听见母亲的声音:"骑上去,我的小月亮。”
??当玛格娜终于跨上龙背时,她将额头抵在龙鳞上,"带我飞,让我看看杰赫里斯曾祖父曾见过的天空!"沃米索尔的瞳孔突然收缩成针尖状,巨大的翅膀猛然展开,带起的气流将整个巢穴掀飞。
??"Dracarys!"她的怒吼混着龙焰喷发,青铜色巨龙腾空而起的气浪将上空的科拉克休掀得歪斜。戴蒙的冷笑在风中破碎,他显然没料到沃米索尔会接受这个六岁女孩的驾驭。
??玛格娜看见戴蒙骑在科拉克休背上,身边还带着怀有身孕的梅莎丽亚,黑甲在朝阳下泛着冷光。科拉克休显然也被激怒,它的龙翼拍碎晨雾,与沃米索尔在空中对峙。
??玛格娜恍惚看见戴蒙眼中闪过的惊诧——和比武大会上,克里斯顿·科尔击落暗黑姐妹时的神情一模一样。原来这个总是戏谑笑着的叔叔,也会露出被刺痛的表情。
??"你赢了。"戴蒙的声音被风声撕碎,"但龙蛋我要留给我的孩子。"科拉克休的龙焰突然喷射过来,灼热的气浪掀飞了玛格娜的发带。
??"Dracarys!"玛格娜喊出这句瓦雷利亚语时,有血从她牙龈渗出来。玛格娜的嘶吼被龙焰吞噬,两道火龙在天际相撞,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龙焰在云端炸开时,沃米索尔发出挑衅的咆哮。这头青铜巨龙的龙焰比科拉克休的更炽热,喷吐时甚至能看到空气中扭曲的热浪纹路。玛格娜看见戴蒙在龙鞍上摇晃,他的黑甲映着沃米索尔的龙焰,如同燃烧的煤炭。
??"这就是你违背承诺的惩罚!"她对着戴蒙嘶吼,科拉克休的龙焰再次将两人的影子投射在云层上。沃米索尔突然翻转身体,用左翼的尖刺划开科拉克休的翼膜。玛格娜听见戴蒙的咒骂声,混着龙血滴落在海面上的声音。
??当雷妮拉骑着叙拉克斯赶到时,看到的正是这样的画面:六岁的妹妹浑身浴血,骑在沃米索尔的颈脊上,龙焰在她发梢跳跃。两龙对峙的火焰照亮天空,将戴蒙的冷笑映得忽明忽暗。
??"玛格娜!"雷妮拉的尖叫里带着哭腔,"快下来!"她的呼喊被龙啸淹没,叙拉克斯不安地拍动翅膀。
??玛格娜在热浪中看见雷妮拉惊慌的脸——姐姐的珍珠项链散了,那些浑圆的珠子正像眼泪般坠向大海。原来叙拉克斯的翅膀下藏着彩虹,她痴痴地想,这可比七星圣堂的彩绘玻璃好看多了。
??“降落!沃米索尔!”沃米索尔向下俯冲,玛格娜死死抱住龙颈,看着雷妮拉的脸在视野里迅速放大。沃米索尔温顺地降落在龙石岛的沙滩上,将玛格娜轻轻放下。雷妮拉扑了过来,将她紧紧抱进怀里,泪水滴在玛格娜破碎的裙装上。
??"我驯服了沃米索尔。"玛格娜咳出一口血,笑着告诉雷妮拉,"现在,我能保护你了。"
??"我以为你死了......"雷妮拉的泪水滴在玛格娜的伤口上,"你为什么这么傻......"玛格娜正要开口,却听见戴蒙的笑声。科拉克休的龙爪里抓着绿龙蛋,在阳光下泛着绿色幽光。
??"想要龙蛋?"戴蒙接住龙蛋,又将龙蛋抛向空中,用暗黑姐妹的剑柄接住,"那就来拿吧,小怪物。”玛格娜正要冲过去,却被雷妮拉拦住。长姐的锁子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她抽出从来都没有用过的佩剑,剑尖直指戴蒙的喉咙。
??"把龙蛋还给玛格娜。"雷妮拉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匕首,"否则我就让叙拉克斯烧了你和你的科拉克休。"戴蒙眯起眼睛。科拉克休发出威胁的低吼,叙拉克斯的龙焰在喉间闪烁。玛格娜屏住呼吸,看见雷妮拉的手在剑柄上颤抖——这是她第一次对最崇拜的叔叔拔剑。
??"你变了,雷妮拉。"戴蒙突然将龙蛋扔给玛格娜,"但小心你的小月亮,她可比我危险得多。"玛格娜接住龙蛋的瞬间,她看见雷妮拉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那是个浑身浴血的女孩,异瞳里跳动着两簇火焰。
??雷妮拉看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玛格娜,坚定地说:“我雷妮拉.坦格利安以龙石岛公主和未来女王的名义发誓,我会永远相信玛格娜,保护玛格娜,谁也别想伤害她,包括你!”
??玛格娜闭上眼睛,听见沃米索尔在头顶盘旋的轰鸣。她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不再是雷妮拉的影子,而是与她并肩的守护者。
??玛格娜再度睁开眼,突然看清梅莎丽亚裙裾间的血迹——比龙石岛落日更刺眼的猩红正顺着舞女白皙如牛奶的大腿蜿蜒而下。
??韦赛里斯国王赶到时,玛格娜正蜷缩在沃米索尔青铜色的翼膜下。老龙的鳞片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每道褶皱里都嵌着杰赫里斯国王时代的痕迹。
??当韦赛里斯的脚步声惊动巨龙时,沃米索尔睁开熔金瞳孔,那目光让韦赛里斯瞬间想起祖父骑乘它遨游七国的威严,"父亲。"她虚弱地将怀里的龙蛋交给韦赛里斯,"贝尔隆的龙蛋,我拿回来了……"
??韦赛里斯颤抖着将浑身是血的女儿拥入怀中,王冠上的红宝石在夜色中如泣血,韦赛里斯抱着她颤抖的身体时,玛格娜闻到了龙石岛海盐的气息。父亲的泪水滴在她渗血的伤口上,烫得让她想起沃米索尔龙鳞上的温度。
??事后韦赛里斯的怒吼震得红堡梁柱发抖,他严令戴蒙赶走梅莎丽亚,立刻回到符石城伯爵夫人雷娅罗伊斯身边,否则就以叛逆论处。戴蒙被驱逐前夜潜入她的病房,冷嘲热讽道:"你以为驯服了“青铜之怒”就能赢?"戴蒙突然将她掼在墙壁上,暗黑姐妹的剑锋擦过她耳畔,"韦赛里斯要的是听话的羔羊,而我们..."他的紫瞳映着犹如熔金般的龙焰,"是该撕碎铁笼的怪物。”
??未曾想玛格娜趁机拿出龙晶匕首划破戴蒙的手背,"滚回符石城。"玛格娜稚嫩的声音仿佛混着龙啸,"否则沃米索尔会让你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怪物。"戴蒙的瞳孔剧烈收缩,然后低头轻笑,宛若恶魔的低吟,他舔了一口手背上的伤口,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过了几天玛格娜裹着绷带来龙穴看望沃米索尔时它有些恹恹的低着头。看到玛格娜来了又精神了起来,她牵着几只肥美的山羊来到沃米索尔面前,沃米索尔喷出龙焰,将山羊瞬间烤得焦黑,把其中一只山羊用龙翼推向玛格娜面前,玛格娜毫不犹豫,直接咬穿了烤得半熟的山羊颈动脉。
??"看,我们流着一样的血。"鲜血顺着玛格娜下巴流到衣襟,她把混着龙息味道的肉块塞进沃米索尔嘴里,沃米索尔亲昵地蹭玛格娜的肩膀,甚至还用龙爪轻轻梳理玛格娜的银发。玛格娜轻抚沃米索尔的龙颈,心中明白,这是沃米索尔对自己的认可,自己绝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这时,玛格娜发现科尔在龙穴附近。原来是雷妮拉担心她,派科尔来看看。"公主殿下该回去了。"少年骑士的黑钢护手悬在半空。玛格娜突然转身,异瞳倒映着跃动的龙焰:"教我杀人。"她的声音像龙石岛的海风刮过礁石,"用你击败戴蒙的招式。"
??“公主殿下,以你的身份并不适合。”科尔一开始有些犹豫,在他看来,玛格娜是个女孩子,舞刀弄剑不符合她的身份。玛格娜看着科尔,认真地说:“我会成为像维桑尼亚王后一样的龙骑士,我要用剑保护雷妮拉,就像维桑尼亚王后保护伊耿一样。”见科尔仍在犹豫,玛格娜嚼着半生不熟的羊肉轻笑:“还是说你也觉得我是梅葛转世?”
??科尔胸甲内衬的一半龙鳞碎片突然发烫。他想起比武场沙地上炸开的玻璃珠,想起玛格娜对戴蒙比割喉动作时狠绝的眼神,十六岁的克里斯顿·科尔单膝跪地,白袍在夕阳的映照下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若您是灾厄,我愿做您剑下的亡魂。”玛格娜听了这话,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少年骑士的忠诚,像一把钝刀,在她心底划出一道酸涩的伤痕。
??第二天当第一缕阳光射进龙穴时,玛格娜听见科尔的脚步声。科尔的白袍在阴影中泛着白光,将剑柄朝向玛格娜。
??"公主殿下。"科尔的声音像打磨过的剑刃,"我会教你如何保护自己。"玛格娜握住剑柄,突然发现科尔的眼神与戴蒙有几分相似——那是猎手看到猎物时的光芒,但她不在乎。
??玛格娜与科尔的剑声响彻云霄。沃米索尔在高空盘旋,龙焰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岩壁上,她终于不再是那个只会跟在姐姐身后的小月亮了,至少此刻,她握着剑,仿佛握住了整个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