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之家族／血与火／冰与火之歌］呼吸之间 第3章 出逃君临

提利昂·兰尼斯特曾经说过，永远不要忘记自己是什么人，因为这个世界不会忘记。要化阻力为助力，如此一来才没有弱点。用它来武装自己，就没有人可以用它来伤害你。

雷蕾从前没在意过，眼下倒是对这话深信不疑。跟贵族一样，红堡里的女仆也分三六九等，大部分贵族都对她这个私生子出身的女仆避之不及，可偏偏阿莉森王后突然召唤她去服侍一位尊贵的客人——韦赛里斯一世的堂姐，潮头岛夫人，无冕女王雷妮丝坦格利安公主，雷蕾对这位大名鼎鼎的公主早有耳闻。

壁炉里，炉火劈啪燃烧，甜美的香草撒在地板间，扶手椅上坐着一位沉思的贵妇人。她看上去有五十岁左右，有一双明亮的浅紫色的眼睛，脸庞消瘦、轮廓突出。

雷蕾轻声上前为公主斟上一杯香料甜酒，但公主没有碰酒杯，而是依旧盯着炉火，过了许久，才缓缓问道：

“阿莉森派你来服侍我？”

“是的，殿下，我将尽一切所能满足您的要求。”雷蕾毕恭毕敬的答道。

公主回头看了她一眼，“你是北方人。”

“是的。”尽管雷蕾已身处君临快十年之久，但还是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点北方的口音来，她没在意，所以也没想过有所改观。

“你叫什么？”公主接着问。

“雷蕾，殿下。”她话音未落，公主就出言打断。

“说全了。”雷妮丝公主严厉的命令道。

“雷蕾·雪诺。”她静静地回答。

“她派一个私生子来服侍我。”公主轻轻呢喃着。

雷蕾觉得一股寒意不经意间掠过全身。“夫人，假如我惹您不痛快，请您原谅。”

“不，孩子。”雷妮丝公主的口气中有种愤怒，一种深深的苦涩，难以用言语形容。“这是一种嘲讽，嘲笑我失去了一切，却只得来……”

公主没有继续说下去，雷蕾也竭力保持安静。

“过来孩子，这屋子里烛火太暗，我都看不清你的脸，我总得知道侍女长什么样才对。”公主命令道。

雷蕾来到扶手椅前，靠近炉火，她觉得那股寒意在慢慢消退。

“哦，你不是个孩子了，已经是个成熟的女人了。”公主惊叹道，眼前的女孩礼貌的交叠着双手，她的美貌比自己早逝的女儿兰娜尔也毫不逊色，但愿这是个机灵姑娘，别是光有一副好皮囊，脑袋却装满空气。

“你的主人打算派你来服侍我多久？”屋内只有他们两个，公主索性开门见山的问了。

“这我不清楚，夫人。”雷蕾回答，“但我能告诉您一些外面已经发生的事。您的堂弟国王陛下已经过世了。”

“你凭什么这么说？”公主反问道。

“为国王侍酒的男仆已经两天没回来了。而且我敢对着诸神发誓，陛下的房间内有一股浓重的**的气息。”雷蕾坦白的说道。

“这是叛国。他们居然还想软禁我。”公主边说边喝了一口酒，枯瘦的手指已经紧攥成拳。“真希望老妪赐我智慧，让我知道有哪条路能从这里出去直奔潮头岛。”

“没有这么一条路，夫人。”雷蕾的嘴唇轻启，微微露出珍珠般洁白的牙齿，“但我知道一条从这里通往龙穴的路。”

雷妮丝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正要说些什么，橡木大门外却传来一阵阵骚动，接着便是铠甲砸落在地的声音，“让开！！”

雷蕾迅速起身，却被公主抓住手臂，拽到一边。大门打开了，进来的是御林铁卫伊利克·卡盖尔爵士，手里还拿着一件斗篷，显然他是打算用武力手段救公主出去的。

“跟我走，公主，我绝不会容忍叛国行为。”伊利克爵士冲进门对公主说道，见屋内还有别人，当机立断拔了剑。

“不，爵士。这姑娘是我信得过的人。”公主连忙阻拦，“她愿意带我去龙穴。”

“公主，她是海伦娜公主的替身。”

“你还是国王的御林铁卫呢。”雷蕾毫不客气的回敬道。背弃誓言，当弑君者的白袍骑士她倒是知道一个，可人家好歹没举着剑想要她的命。

“公主得带着龙回去。”雷蕾最后一次强调道，要是他们再听不懂人话，她就彻底认命了，这辈子就老老实实窝在红堡里接着给贵族们擦靴子刷地，倒霉的老死一生。

无冕女王飞快的用胸针系好斗篷，跟着雷蕾走进烛光摇曳的长廊，幸亏伊利克爵士来的时候把附近的守卫都放倒了，不然雷蕾还得另想办法，城堡的演练场和大厨房就在对面，经过房间时，雷蕾点燃一只火把，伊利克爵士跟在她们身后，在公主安全抵达龙穴前，从他眼睛里看到信任恐怕很难。

他们艰难的爬过一条曲折难行的窄道，伊利克爵士跟在身后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怎么会了解红堡的密道？”

“残酷的梅葛王将建造红堡的匠人们都杀了。可红堡里到处都是老鼠，韦赛里斯一世国王讨厌老鼠，为了彻底驱逐它们曾派人从跳蚤窝找来一个捕鼠人。那年我10岁，却比一根芦苇重不了多少，捕鼠人说他需要一个孩子帮自己挖洞埋陷阱，而我恰好就是那个人选。捉回来的老鼠就拿到跳蚤窝去卖，三个铜板一个的烤老鼠，真怀念啊。”雷蕾回忆道，突然转头朝神情复杂的公主和爵士笑笑，“别误会，我可不是怀念烤老鼠的味道。”

他们轻声走下仆人们用的楼梯。地板非常结实，他们不断往下，下到地面，走入地底，盘根错节的密道联系着红堡的各处。在避开了两处隐蔽的陷阱后，雷蕾估计他们已经来到了雷妮斯丘陵的下方，幽深的隧道尽头有一扇小门，雷蕾的手刚摸到铜制的门把手，里面就传来龙的阵阵咆哮声。

“夫人，到了。”雷蕾举着火把，迟疑着要不要打开门，龙妈丹妮莉丝拥有三条龙，而门的另一边，至少有五只它们的同伴。倘若真的能有机会像龙妈那样驭龙，痛快的喊上一句“dracarys！”哪怕只有一次呢，她都觉得自己没白来一次维斯特洛。她真想骑着龙回到北境，飞到长城，也许能在守夜人的汉子中找到满脸雀斑的巴斯，到那时他们再一起跪在心树下祈祷，而她的龙则在神木林的上空低飞盘旋，那景象该有多壮观啊！

“爵士，劳驾你带这孩子从黑水湾坐船去龙石岛。”无冕女王脱下斗篷蒙在雷蕾身上，毅然决然的打开了门，踏进龙穴。

“这不难，公主殿下。来，姑娘，我带你走。”

从君临坐船去龙石岛很容易，来往的货船很多，因为君临乃全国第二大港口，规模仅次于旧镇，眼下疏通河道，贸易繁盛。可雷蕾明白战争一旦开始，要不了多久，瓦列利安家的舰队就会将黑水湾全面封锁，到那时君临城的日子恐怕就难过了，海蛇老爷子可比史坦尼斯经验丰富多了，雷蕾可不想在南方还饿肚子。

伊利克爵士没一会儿就跟船长谈妥了船费，雷蕾裹在公主给她的斗篷里坐在一只木桶上，担心碰上什么人认出她来。船舱很小，挤的人极不舒服，胳膊腿只能勉强伸开，大多数像他们这样的乘客都情愿跑到甲板上吹海风。刚上船没多久，有跑腿小弟给他们送来过一餐饭，有黑麦面包，腥气冲天的鱼汤和半个不怎么新鲜的酸橙子，还有又涩又红的安眠酒，据说这个是防晕船的。

船平稳的驶离港口20哩的时候，雷蕾才稍微心安了些，伸手掰下一块黑面包泡进鱼汤里，大口大口的吃起来。伊利克爵士心事重重的护着随行的包裹，雷蕾差不多猜到里面是什么了，但没有多嘴。她将橙子留在最后吃，尽管不算特别新鲜，但好在汁水充沛。伊利克爵士把他的半个酸橙也给了她，她感激的报之一笑。

“这么说您的兄弟不跟您一起去龙石岛咯？”

“他选择效忠伊耿。”提起这个，爵士的神色有些痛苦。

“我不觉得伊耿能当好一名国王。”雷蕾一点点的撕开橙子皮。“这就好比叫一个酒色之徒去繁星圣堂当修士一样。他弟弟伊蒙德就比他强多了。”

“伊耿是不是也对你……”骑士荣誉让这爵士问这话时有所顾忌，但雷蕾不难理解他想说什么。

“对我这样的小老鼠下手吗？不，爵士，但是我朋友。”雷蕾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她离开了红堡，嫁给一个没了鼻子的渔民，之后我再也没见过她。我要是不找些出路，迟早落得跟她一个下场。我希望他姐姐能好些。”

伊利克爵士举起那杯安眠酒，低声说道：“敬女王。”

雷蕾正要举杯附和，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从陆地上的君临传来！

“你待在这儿，我出去看看！”伊利克爵士朝她说道，接着就大步冲到甲板边缘。

雷蕾趴在船舱的小窗户上，毫不在意的用手狂擦着肮脏的玻璃，海上传来皮翼鼓动声，红女王梅里亚斯从龙穴破土而出，怒吼着飞离了君临，巨龙的身后砖屑飞散，烟雾弥漫。

雷蕾的目光痴迷的追随着那在海面上飞快掠过的庞然巨物，她不知不觉的伸出手试图去抓住那渐渐远去的身影。雷蕾的脚踏上了甲板，风又湿又凉，空气中满是海盐的气息，船帆劈啪作响，流水敲打着船壳的发出的声音于她而言远比歌手在琴弦上拨出的曲调甜美，快点到吧，巨龙降落的地方承载着她全部的希望，莹绿的野火也休想阻止她的脚步。

向无冕女王致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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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出逃君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