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之家族／血与火／冰与火之歌］呼吸之间 第19章 敌人

扑面而来的暴雨犹如战锤一般砸在伊蒙德身上，他抻紧缰绳，瓦格哈尔庞大的身躯在他的身下愈发狂躁愤怒，私生子的野龙可能让它生平第一次尝到了苦头。风势渐强，耳畔传来响亮的雷鸣，大雨与龙血的风暴中，他亲眼见证了另一个龙骑士为了自己的龙而陨落，却没有一丝一毫胜利的滋味，等着瞧，他盘旋在山腰裂缝的上空，倘若你侥幸捡回一条命，我会让你知道被.干的是谁。

尽管瓦格哈尔的体型远大于野龙，她也丝毫不怕我。风暴中满是鲜血的腥气，很浓的血腥气，龙焰会被滂沱雨水浇灭，但烟雾和硫黄的恶臭简直令人窒息。他闭上眼睛，蠢丫头，不知死活的蠢丫头，她破釜沉舟的决心实在是蠢透了，他的计划里根本没有这场杀戮，一声恐吓的咆哮和几下轻咬，他以为足够让她乖乖臣服，他本来非常愿意留她一命的，诸神慈悲，他的想法要仁慈得多，可做起来好难……瓦格哈尔跟着血腥气搜寻它的战利品，远处传出的声音让他竖起耳朵。

是龙。

他满心警戒地朝声音的来源飞去。漆黑的林间传来的咆哮犹如古瓦雷利亚的轰雷，让伊蒙德脊梁震颤。落单的野龙，也许又是一场恶战。

瓦格哈尔降落在血淋淋的空地上，怒吼声戛然而止，阴暗的雨幕下充斥刺骨的寒意，黑龙的眼睛里好像流动的野火，它挣扎着发出最后一声嘶吼，肚子伏地，滚烫的龙血从翼膜上的伤口处流出，混着雨水，滴在泥泞的湿地里，它格外小心的收着双翼，不肯展开，像插满多恩长矛般多刺的尾巴蜷在身后，长颈延伸向前，张开嘴，漆黑的龙牙间满是陌客的气息，熔炉般的热风穿透雨幕直逼而来，它的喉间堆积着红色与黑色的光。

它想烧了我，吃掉我，它想把瓦格哈尔撕成碎片。不，你办不到。你这样吓不退身经百战的瓦格哈尔，连我都能闻到你的恐惧。

伊蒙德飞速滑下龙鞍，接着两头龙便撞到了一起，犹如末日浩劫一般，野龙与瓦格哈尔开始了厮杀，直接，粗暴而残忍。风暴的声音归于沉寂，一切都变成了尖牙与利爪，它们翻滚旋转，掀起烂泥，脏血，河水，黑红夹杂的火焰险些吞没了伊蒙德。瓦格哈尔的牙想整个撕下黑龙的翅膀，然而黑龙狠狠地抓向它伤痕累累的肚子，想要给它彻底开膛破肚，可被挣脱开来，颠倒个来回，又扑杀而至。瓦格哈尔焦黄色的利齿终于咬到了它的喉咙，但黑龙像甩老鼠一样甩开了它的祖辈，接着再冲上去把它撞翻。两头龙的龙翼因拍打而摇晃，新添的伤口腾起丝丝缕缕的烟雾，地面被新一轮的鲜血染黑。

翻滚间，伊蒙德努力向黑龙的身后望去……终于，看见了——什么东西，好像是……

他知道了。

他猛地跳起来，在血河与烂泥中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手！他抓到了，尽管又湿又黏，冷冰冰得像死人，他猛地将手和其他部分的躯体一起从湿泥中拖到怀里，怀中人的头发就像一股浓浓的血拖在身后，他也顾不上去探知她到底是死是活。

“看这里！看这！”伊蒙德揽着比冰还刺骨的女人，挥舞着匕首对黑龙用瓦雷利亚语高喊，“住手！听话！！”

黑龙转过头，齿间烟雾缭绕，血滴到地面。它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回应的咆哮中充满恐惧和愤怒，以及痛苦。伊蒙德想起了小时候龙卫指导王子们驯龙时说的话，‘一旦龙彻底认定主人，它会拒绝听从他人的指令’。

是吗？恐怕你非听不可，除非你想让你的主人脑袋搬家。

它想喷出龙焰，了结他的性命，它不安的挥动翅膀，一下两下……黑玉般鳞片覆盖的龙脖像弓一样弯起，伴着长长一声嘶吼，最终它屈身半伏在地，向他，向瓦格哈尔。

野龙的屈服是暂时的，这点伊蒙德心知肚明，除非他能让它真正的主人再次活蹦乱跳。他也可以给她一个痛快，让她死的干净利落，但是他不甘心，伊蒙德用尽力气，将她完好却冰冷的身体放平，科尔曾经教过他怎样帮助溺水的人恢复神志，赌一赌吧，心里默念着祈求睿智的老妪为他照亮前路，他已飞得太远，失去得太多，没拿到战利品，他决不罢休。

风暴与死斗的龙终将停歇，湿润的暖风拂过他的面颊，犹如母亲的吻。真是久违了，他心想，他的母亲只有在他受了极大的屈辱才肯施舍一点安慰。黑龙认命的跟随瓦格哈尔一同前行，他的龙鞍非常宽敞，可他的战俘却在短暂的清醒之后又陷入了昏迷当中，照这样下去，他背着一具尸首回君临是迟早的事，而且，他越来越无法忍受同伴身上又脏又臭的衣着和味道。

于是，他改道而行。夜幕降临时，渡过一条小溪，他终于找到一家客栈，在五枚银鹿币的驱使下，老板娘收拾出一间最上等的房间，还附带一个大澡盆，滚烫的热水，干净的羊毛长袜，麻布衬衣，烈酒，磨刀石，一根带钥匙的锁链，一把锋利的大剪刀，一大块肥皂，五根牛油蜡烛，老板娘自己的一条麻布裙子，烤鸡，炖洋葱和苹果蛋糕。一进门，他就把神志不清的雷蕾脱个精光，按进浴盆里，用滚烫的热水搓洗。她没有清醒，所以不会叫喊，一动也不动，一点也不反抗，可这依然是个苦差事，即便这样，他也不愿去请老板娘代劳，而他则尽量不去瞧她，他不能忘记她是他的敌人，她是一个可耻的变色龙，她是个出尔反尔的蠢丫头，可一想到这些，他又很难不去看她那张极其娇丽的生有点点雀斑的脸庞、深红的长发、浓密卷曲的睫毛、鲜红的嘴、成熟丰满的乳.房，曼妙的曲线。在任何情况下，他都难得脑子发胀，心满意足，可是现在他不由得全身颤动，他背过身，蹲在她身旁呆了一会儿，以便集中心思，接着他神色冷静的把她擦干，唤来老板娘，给雷蕾准备热的鸡汤葡萄酒。

羽毛床非常宽敞，他用锁链将他们的手腕相连，中间隔着他的佩剑，他不怕她醒来用剑割了他的喉咙，他渴求的是清醒，热烈，无畏的她，他必须得把自己身心的门窗紧闭。除非听到她亲口承认投降，否则她就是少女下凡，也是他的敌人，然后他起身，把蜡烛吹灭。

大家过年好呀，作者在这里给大家拜年啦~~~

本章特别感谢一下W.同学，帮我从专业的角度简述了一下雷蕾坠落后可能出现的身体状况，感谢耐心又可靠的帮助，太谢谢啦~~

新章很短小，请大家不要介意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