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之家族／血与火／冰与火之歌］呼吸之间 第12章 会议

“黑死神”贝勒里恩庞大无比的头骨高高悬挂在王座大厅的高墙之上，伊蒙德注视着贝勒里恩高如利剑，宽如山脊的黑牙利齿，传说它能够一口吞下整只野牛，或是漫游于伊班港以北冰冷荒原上的长毛象。它吐出的火焰如它的鳞片一般漆黑如夜，双翼的阴影足可遮住繁华市镇。全盛时期的贝勒里恩，它的火焰可以熔化石头和钢铁，甚至可以将沙子熔融成玻璃。血火同源，它是坦格利安家族的骄傲。

在他的身后，正是“征服者”伊耿那张由钢铁铸成，由贝勒里恩的龙焰焚铸，满是狰狞尖刺利角和诡异扭曲金属的椅子。伊耿那张总是带着怒意的肥脸与铁王座极不相称，但也比龙石岛的贱货坐在上面要好得多。铁王座的边缘如剃刀般锋利，布满利齿般尖刺的椅背处处暗藏杀机，这把椅子杀过人，倘若传言属实，他希望剿灭黑党后，下一个死在铁王座上的就是伊耿。

情报总管拉里斯·斯壮亲自前来通知他参加首相紧急召开的御前会议。

“有什么好消息吗？”他面无表情地问。

拉里斯拄着拐杖还算恭敬的一躬到底，“恐怕没有，王子，西境的战况于我们非常不利。”

“麻烦转告我的外公，我换身衣服就来。”伊蒙德冷淡而有礼的说道。

伊蒙德回到寝室，脱下金缕镶嵌、漆黑如夜的盔甲，换上一身墨绿色丝绸斜纹外衣，佩一柄镶铜镀金的匕首。在风息堡，他未来的岳丈，博洛斯大人的屋檐下，他曾将这把匕首丢给斯壮，索要一只眼睛作补偿。回想起瓦格哈尔的深渊巨口之下支离破碎的阿拉克斯，伊蒙德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左眼眼罩的边缘，他阴郁地想，我只想讨回我自己的眼睛。

他刚踏进议事厅就听见哥哥醉醺醺的抱怨，国王的侍酒小跑着拿酒回来，伊耿啜了一口，反手便将杯子掷出，摔在房墙上爆裂开来，红酒沿着石墙流淌，好似许多长长的指头，逐渐由深红变得暗沉。

“做点什么！！要么宰了那个贱货，要么宰了她的崽子为我儿子偿命！给我拿青亭岛的酒来，蠢货！！”年轻的国王皱紧眉头暴怒道。

“又喝多了，老哥。”

伊蒙德自行落座，御林铁卫队长克里斯顿·科尔爵士朝他颔首致意。金发碧眼的海政大臣泰兰·兰尼斯特爵士，欧维尔大学士，拉里斯·斯壮，法务大臣“铁棍”贾斯皮·威尔德伯爵纷纷起身，他简略地回礼，母亲阿莉森太后亲吻了下他的脸颊，国王之手，他的外公奥托·海塔尔爵士则被伊耿气的面色铁青，根本就不留意他的到来。

这就是代价。伊蒙德望着外公青白的面庞，有些幸灾乐祸地想，你想扶持一个能任你摆布的国王，到头来只得到一个嗜酒如命的废物。

一如既往按兵不动的御前会议只有寥寥几个议题，“海蛇”的舰队封锁了黑水湾，上百艘愤怒的商船船长每天早朝都来跟伊耿国王抱怨。河间地已被黑党牢牢占据，在他们拥护的女王登上王位前，不会有半粒粮食运往君临。南境倒是有粮可派，提利尔家族审时度势的选择了中立，海塔尔家族和旧镇始终支持伊耿，青亭岛也立场坚定，但角陵的塔利家族、金树城的罗宛家族和灰盾岛的格林家族则另有打算，更糟糕的是他们还派兵在玫瑰大道上阻截粮草。由于一直没有其他食物进城，君临城的物价成了战前的十倍，并还在持续上升。首相却坚信假以时日必能粉碎瓦列利安家族的封锁，奥托爵士给三城同盟会的总督们去信，承诺只要对方清除喉道的敌舰，重新打开海上通道，就给予君临城的独占贸易权。不但如此，他还答应割让石阶列岛给“三女儿的王国”，可惜奥托爵士的信使抵达时，三成同盟会的至高议会依旧处于休会时期。现有的粮食根本养活不起君临城五十万人口，伊耿一个人就能把酒库喝个精光。

这样的烂摊子，毫无作为的御前会议上，总算还有一位重臣愿意出手相助，当然，是有条件的。

“西境的粮草还算有些盈余，能稍稍应对君临的困境。”财政大臣泰兰·兰尼斯特率先开口。

“大人，恕我冒昧，眼下西境也是乱象丛生。”“铁棍”眯起眼睛说道。

“这我当然知晓，托欧维尔大学士的福，我兄长亲笔书写的求救信一封不落的都交到我手上。”泰兰·兰尼斯特碧绿的眼珠闪烁着，将一厚摞的信件摆在桌面上。

“诸神保佑，兰尼斯特公爵还好吧？”

“多谢您的关心太后，眼下杰森正召集人马准备跟贪得无厌的铁民作战。”

“铁民？我以为威胁在东边。”伊蒙德审视了他一眼，开口说道。

“是啊，殿下，我并不是说东边就安宁了，金牙城不幸陷落之后，‘红海怪’道尔顿·葛雷乔伊就立刻派出铁舰队侵扰兰尼斯特港，一东一西同时开战，我兄长实在是分身乏术。”

“他们把铁民拉拢过去了？葛雷乔伊居然效忠黑党？”大学士大感意外。

国王之手非常镇定，“很难说是效忠，恐怕更多是为劫掠而来。”

“我恳请国王陛下派龙去驰援西境。”泰兰·兰尼斯特郑重其事道。

奥托刻意提醒他：“派龙倒是不难，可龙与龙之间的血战难保不把西境烧成一片白地。”

“那龙有这么厉害？”

“金牙城的平民们称呼它‘年轻的贝勒里恩’，至于它的骑手，他们叫她‘天火骑士’。”

“骑它的是个女的？”国王痛饮两杯金色葡萄酒后终于发话。“应该把她抓来暖床才对。”

太后别过脸去，示意御林铁卫队长克里斯顿·科尔爵士把醉醺醺的伊耿送回房间。

情报总管拉里斯·斯壮清清喉咙，“泰兰爵士说的不假，金牙城一战，两万五千多人的西境大军折损超过三分之二，从天而降的龙焰他们烧个精光，据我所知，北境与河间地联军伤亡还不到百人。诸位大人，这还不是最糟的。攻破金牙城之后，这位天火骑士为了笼络民心，禁止士兵劫掠城镇，完全尊重当地的行政传统，只把幸存年迈的莱佛德伯爵和他的子女们统统送往赫伦堡作人质。戴蒙亲王放话让我们拿国库去赎，我们与西边的联系完全被切断了。”

“真不敢相信西境的军队竟如此不堪一击。”欧维尔大学士感叹道。

“那是你没经历过把龙当斥候的战斗。”

“凶蛮嗜血的北方人不可能听从一个女人号令。”“铁棍”坚持道。

“恐怕他们别无选择，头顶黑龙盘旋，脚下尸横遍野，能分得清左右脚的人都知道该怎么办。”弯足耸耸肩说道。

“我不得不说，此举实在是聪明，她根本用不着劫掠，莱佛德伯爵的金库里足有西境一半的金子，眼下这些南下的蛮子光临西境的妓院付的都是亮闪闪的金龙。相比那些只知道横征暴敛的领主，想必她更受城中平民的爱戴。”财政大臣叹道。“接管金牙城后，那位年轻的女骑手独自一人骑龙来到萨斯菲尔德城，还没等她烧穿屋顶，城主就害怕金牙城的悲剧重演，开城投降后甚至还宣誓愿为私生子效力。”

宽敞通风的议事厅安静了下来，只有火炉中的柴薪在劈啪作晌。

片刻后，国王之手才沉吟道，“萨斯菲尔德城离凯岩城可是不远。”

“所以我们才需要龙，来捍卫国库四分之一的金银财宝。”

伊蒙德听得出来，这已经不是请求了，简直就是甜言蜜语组成的威胁。

“没有龙可以媲美瓦格哈尔，那野龙蹦哒不了几天。”

他说罢起身。但情报总管有新的情况要汇报，

“问题就在这儿，殿下”拉里斯·斯壮指出，“即便我们能迅速召集军队抵达西境，也无法保证两边的作战都取得胜利，在北方人与铁民合围前，想办法拖住一个才是上策。”

“哦？您有何高见，难不成让我们求和？”伊蒙德若有所思的摇晃着酒杯。“该怎么求和？让伊耿和龙石岛的贱货并排挤在铁王座上吗？”

“一场战役的胜负并不能决定整个战争的成败，我们仍占据优势。”威尔德伯爵说得口沫横飞。

“优势在减少，大人。南境的叛乱尚未解决，私生子如果对凯岩城失去了兴趣，调转矛头指向南境呢？我们年少勇敢的戴伦王子还在海塔尔家作侍从，真的要冒险让特塞里恩与野龙交战吗？”

“不，一旦我们失败，戴蒙绝不会善待我儿子。斯壮弄瞎了伊蒙德的眼睛，这丫头又想威胁戴伦，这些野种简直就是怪物！”阿莉森太后尖酸地说道。

“恐怕不是一般的野种，太后陛下。我们在白港的朋友递来消息，这姑娘年纪轻轻且美艳绝伦，说着一口格外流利的瓦雷利亚语，凶残无比的野龙在她面前就跟绵羊一样温顺。您不该忘记她的，她作过海伦娜王后的替身儿童。”

伊蒙德坐回座位，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她是黑党派在我身边的奸细！！她应该为我宝贝外孙的惨死负责！！”太后暴跳如雷，气的浑身发抖，侍从连忙给太后斟酒，却被她挥手打发走。

“拉里斯判断的没错，我们得先拉拢一个，再去对付另一个。黄金和爵位，领地和荣誉。不清楚她是否会钟意一道由床第之欢构造的赦免。”首相瞪了太后一眼，提醒她控制住自己的歇斯底里。

“这是个绝妙的主意，我们可以在黑党兑现他们的许诺之前把她拉拢过来。”泰兰爵士同意。“她不缺金子，黑党能许诺给她的无非是骑士的荣誉和封地，都是些空头衔，没人会心甘情愿在私生子的麾下效力。联姻是最稳妥的。”

“欧维尔大学士，麻烦您好好回忆一下，坦格利安家族有没有哪位王子公主与北境扯上关系？”拉里斯·斯壮突然问道。

首相回望情报总管，“怎么，你怀疑这姑娘是坦格利安家的私生子？”

“很难说，大人。北境虽屹立在维斯特洛已有上万年之久，他们通常都是与冰原狼，野人，森林之子打交道，我还是头一遭听说有个能驯龙的北境人。”

欧维尔大学士摸摸鼻子，沉思了片刻，终于说道：“征服五十八年人瑞王杰赫里斯与亚莉珊王后曾首次拜访临冬城和北境，当时亚莉珊王后力劝吝啬的阿里克·史塔克公爵与南境的大诸侯联姻，但遭到了严词拒绝。征服八十六年，亚莉珊王后曾宣布十五岁的维桑瑞拉公主与白港的老伯爵席奥默·曼德勒订婚。据说这场婚姻会让一个北境大家族与铁王座结合，从而增进王国的团结和统一，但是这场婚约因公主的香消玉殒而无疾而终。再近些的就是，瑞肯·史塔克公爵的弟弟本纳德大人，游历君临时曾对冬之子盖蕊公主一见钟情，后来还写过几封情意绵绵的信，被他兄长发现后本纳德大人遭到了非常严厉的惩罚，瑞肯公爵称他这是痴心妄想辱没家门，亚莉珊王后根本无意把爱女许配给一个次子，更何况本纳德大人当时已有妻儿。再之后就没有了。”

“本纳德·史塔克的风流韵事听上去好像没完。”“铁棍”发表意见。

“这无关紧要，盖蕊公主早就在黑水河自尽了。”

“可王室并没有找到尸体。”

“这些历史课有什么用？我记得那丫头是红头发，坦格利安家族是银发紫眸。”阿莉森太后面露不悦之色。

“先王的母亲，阿莱莎·坦格利安公主就有一头红金色头发，没有一根象征古老龙王的银色发丝，她还天生异瞳，一只是紫色，另一只竟是绿色。”拉里斯·斯壮接话道。“我认为如果铁王座抢先认定她出自坦格利安家族，没有哪个傻子不会顺水推舟。赐予她史塔克的姓氏，兴许能稍微挑拨下临冬城与黑党充满背叛的结盟。”

首相率先宣布，“对铁王座而言，把一个私生女合法化易如反掌。先王韦赛里斯也不会介意让一个早年流离失所的堂妹回归王国的怀抱。如果她能够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我们也会不计前嫌的为她安排好合适的新郎，海塔尔家族有的是杰出的青年。”

伊蒙德不相信外公会有如此好心，他一定会在海塔尔家族里找到一个最老，最丑，最穷，最无能的家伙打扮一新，让他配得上杰出这个词。但一道赦免令，一份将私生子合法化的正式文书，一张大城堡与丰厚领地的授予状，一纸与南境大贵族联姻的婚约，足以让私生子重新考虑她效忠的对象。

“我愿意亲自前去把准新娘‘邀请’到君临，带上瓦格哈尔。”伊蒙德主动请缨。

“去吧，伊蒙德，把她带回来送上你表亲的婚床。”太后妥协了，尽管万般不愿，可她还是妥协了。

我会把女孩带回来的，母亲。可我要把她放到我自己的床上。他有些怨毒地想。

“那样的话，堆积成山的粮食将顺利地从黄金大道运赴君临。”财政大臣顿时欢欣鼓舞。

“派龙前往西境是件大事，瓦格哈尔一旦离开，会让敌人意识到君临守备空虚。”国王之手深思熟虑一番，说道。

“再耽搁下去，外公，七国上下恐怕只有君临听命于我们了。”伊蒙德捏起一只拳头，像是在极力压抑着战斗的**。“诸位大人，如果没有别的议题，请恕我先行离开。雷蕾要回来了，我想把这一喜讯当面告知我姐姐。”

“恐怕只有夜壶和嚎叫声回应您。”“铁棍”小声嘟囔着。

这显然是个大错误。

“注意你的言辞，爵士。”伊蒙德拔出长剑，直指法务大臣的咽喉，仅剩的一只紫眸闪着嗜血的光芒，阿莉森太后想出言制止，却被首相拦下，其余的重臣亦是鸦雀无声。“我姐姐即便疯了也是七大王国的王后，轮不到你来议论她。”

我觉得吧，伊蒙德再不出来，读者朋友们该撺掇我换男主了。更新奉上，我在评论区等大家～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