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在听吗?”
“呃?啊……抱歉,我走神了。”
阿福叹了口气,像是懒得再管我,说:“那我先下班了,你有事喊我。我就在隔壁。”
“嗯,好。”我说,“今天也辛苦你了。”
“不辛苦,反正我也只是躺在家里什么事都不用干。”不知道为什么,他语气中仿佛有一丝挖苦,是我的错觉吗?
“你对现在的工作有什么不满吗?”
他诡异地看了我一眼。
“没有。”他生硬地回答道。
“那就好。”
阿福还站在门口,迟迟没有离开。
“还有什么事吗?”我尽量表现得像个合格的老板。
“没有了。”他闷声说道,迅速转身离开。
我叹了一口气,再次盯着天花板开始发呆。不,开始思考。
就像我刚才说过的,我的注意力并不在这里,而是还停留在刚才晚餐时听到的消息上。
关于对我有危害的某种“东西”金和石榴都并未和盘托出,据他们所说,两人也对此细节并不清楚。我不知道他们是否是在撒谎。
但可以肯定的是,金告诉我,威胁来自两个不同的方向。
第一种威胁来自协会内部。据他了解,协会中有几人在处理关于代号A的问题上达成了“一致”。包括尼特罗和帕里斯通在内,一直有人在研发针对代号A的抑制系统和防御机制。
“据说初步已经有了成果。”金说,“而且在这个问题上,揍敌客家族也有协力,近期取得了比较显著的突破。当然,这只是我的线人提供的消息。”
我问他的线人是谁,他闭口不答。
“突破进展是什么?”我又问。
金摇了摇头,说更具体的他也不清楚,最后只告诉我“要小心操作系的念能力者。”
我忽然想起了尤娜。
虽然纳尼加并没有真正杀掉我,但在那之前,我确实受到了尤娜的控制。甚至还走到了被许愿强制GG这一步。如果不是在漂流局大闹了一番抢走他们的红钥匙,我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一定。现在可能已经是一团消散的灵魂电池了。
也许对于他们来讲,能否借由纳尼加彻底消灭我并不是最关键的,关键的是我会不会受到尤娜的念能力操作。消灭掉固然符合某些人的需求,这些人很可能将我视作严重的威胁,欲除之而后快。另一些人则可能只是想要进行控制,因为这样他们就可以获得金手指的能力。
改变时空的能力。
如果下次不是尤娜,而是其他的什么精神系能力者,金手指确实无法保证我的安全。通过纳尼加的那次事件,他们现在至少知道了一点:操作系能力是有用的。
尤娜很可能是通过帕里斯通被介绍到揍敌客家,所以他才会在监控室观察情况。搬出纳尼加应该是席巴和伊路米的主意。席巴当年见到过金手指毁灭时空的瞬间,很可能从那时起就一直想要消灭掉我了。
仔细想起来,金似乎也旁敲侧击地提过这些。
……就这样,我还大摇大摆地跑去人家家里要三毛的抚养权,突然觉得自己心大得可怕。不,也许是卡卡那件事给我的冲击太大,冲昏了头……不,这也不能算是借口。
至于伊路米,他也许本身对于我的事情该怎么处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不,不对,他应该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只不过我现在还很难猜测。
如果按照漫画里他的性格,应该是想要像借由控制奇犽操控亚路嘉那样,控制金手指吗?但金手指的能力对他而言又有多大的吸引力呢?
“那我怎么能确定,你们不是另一波想要利用我能力的人呢?”我问金。
金睁大了眼睛,好像很惊讶我会问出这种问题一样:“那不是当然的吗?”
“?”我歪了歪头。
他露出捕猎者一般的笑容:“我们当然也是来利用你的了。”
“只不过,我估且认为你是不愿意丧失自由意志的,所以在这方面,我们利益达成了一致。”他接着说道,“除非你想要放弃一切成为别人的提线木偶,当然这也是你的自由,我不会阻止你。”
“听起来你好像一直在等着说出这句话。”我感觉自己的语气也有些僵硬,“引诱我上钩,提出问题作为交换条件,再通过答案来逼迫我加入……你是打着这样的算盘吗?”
金耸了耸肩:“不能算是逼迫,如果你是在知情的基础上做出选择的话。”他把一副崭新的刀叉推到我面前,送餐机器人恰好在这时送来了一份热腾腾的奶油焗饭,摆在我的餐垫上。“所以,你怎么说?”
“第二个方面呢?”我问,“你刚才说威胁来自两个方向,一个是协会内部,你已经说得很明确了。第二个是什么?”
“你不吃吗?冷了就不好吃了。”金好像一点也不着急。
所以我吃了,吃之前我没想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中饿了。一时间沉迷吃饭,把这些烦人的事情全都抛之脑后。
也是在这个时候,石榴开口了。
“最近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她看起来好像很不自在,似乎一点也不想提及这些事情,“非常……诡异,我们还不能确定这是否和你有关,勃艮第就是完全不相信的那类,但……我想说,那种东西给人的感觉和你很接近。”
“听不懂,可以说的明确一点吗?”
“她说的是一种威胁到世界常理的力量。”金说,“我也有所耳闻,最近发生了很多怪事。比如本该死去的人突然复生,或者本该发生的事情却没有发生,不该发生的事情却理所应当地存在。毫无征兆的重复和消除,记忆的混淆,因果倒置,诸如此类,但目前都只是小范围,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也没有人在讨论。”
“听起来好像很严重,真的和我有关吗?这会威胁到我吗?”我问。
“这只是我的一种感觉……”石榴担忧地说道,“那种力量远超我们的能力范围。甚至超越了常人的理解范围,导致很多人才会对此视而不见。”
我摇摇头,他们两个说得都太抽象了,我无法想象,也很难理解。
“那我可能就是你们口中的那个常人吧。”我说,“就算遇到了,我可能也不会意识到。”
“你没有感觉吗?”金突然问。
“什么?”
他盯着我,好像在皱眉,像是在回想什么,又像是有什么在阻止他回忆:“事情不应该是这样子的——这种感觉。”
“我经常有这种感觉。”我说,“只不过,我觉得和你说的应该是两回事。”
金叹了一口气:“总之,无论是一还是二,我认为你加入我们都不会有坏处。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
“我会的。”我说,“但你不要再在新闻上宣传我乱.伦了。”
他摇头:“不管你信与不信,那条新闻真的不是我放出去的。”
夜色渐浓,我独自坐在空旷的客厅里。
买下这栋宅子时它就已经是这个样子,深褐色的木质家具,昂贵奢华的水晶吊灯,镶金边的复古橱柜,书架、钢琴,丝绒沙发,唯一格格不入的是我搬进来之后购置的液晶电视、Joystation和音响。它们突兀地摆在这个古典奢华的房间正中央,仿佛割裂出一个独立的空间。
昨夜派对的痕迹已经被阿福清理干净,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回放。”
我动了动手指,小声嘟囔道。
斗转星移,窗外的月亮沉下,太阳升起,管家收拾屋子的动作被快速倒放,直到烈日再次沉落,清晨鸟儿把叫声吞回肚子,星辰旋转,一个接一个人回到这个空旷的房间,充斥的噪音,乐声,食物的气息,电视剧,人,人,人。
我安静地坐在房间一角看着这一切发生,倒带,回到那个派对发生的夜晚。
“就是这里。”我松开掐住的手指,站起身来,在定格的人与人之间穿梭。那晚喝醉了酒的人正在发酒疯,说实话我完全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但当我看到自己抓住帕里斯通狠狠咬了一口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扶住了额头。
记住,记住了,下次不要在其他人面前喝酒。
但是,不是这里。
我穿过正在欢笑的十二支成员,走到正在角落里观察的阿福面前。少年的眼神藏在刘海下,嘴边似乎嘟囔着什么。我凑过去听。
“……去死。”
我皱眉,反复倒带了几次,但他只有在这个瞬间才说出了这句话。没有前因后果,我也毫无头脑。也许我应该在他身上留个心眼,他可能别有用心,也许只是常见的青少年闹情绪,现阶段还无法得出结论。
琢磨半天之后我觉得应该不是他,遂转而去调查其他可疑人士。
把新闻爆料出去的人是谁?
是你吗?
还是你?
我凑到每一个形迹可疑的人面前仔细观察,最后发现了隐藏在角落里,那个和阴影融为一体的男人。
我盯着他那双黑色的眼睛,那双眼睛温和友善,在我看向他的时候,他好像也隔着时空在看我。
“库洛洛。”我说着,把手放在了他的脸旁。
时间流动,我惊讶地发现,他好像把脸往我手边歪了歪。虽然这是不可能的,但我总觉得好像感觉到发丝蹭到手腕,有一点痒。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看到他拍下的录像和照片,和那条新闻里的照片如出一辙。
他闭上眼睛,唇边露出一丝微不可见的笑容。
“你会知道的。”
我心下一惊,收回手,警觉地看着眼前的人。但是他并没有其他动作,欢迎旅团的团长招呼还在打游戏的几个团圆回去,直接穿透我的投影离开了这间屋子。
倒放的影像瞬间消散,时间回到现在,空旷的房间里只剩我一个人。
但是手边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温暖。
一个问题萦绕在我的心头:
把那条新闻发出去的人是库洛洛·鲁西鲁,但是,为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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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未知的威胁